第二十章 卑劣的影
痛苦。
奇幻的靈界中,林淵望著那座靈塔,靈塔依舊是扭曲螺旋的樣子,但裂隙已經(jīng)消散,而其中的靈力回路也漸漸愈合,不再被裂隙所分裂。
控制著回路成型后的方向,林淵小心避開了靈塔的孔洞,只覺得越到后面越復(fù)雜,就像被拆開的毛線團(tuán),亂的很。
本就如此麻煩了,更別說還在不停傳來的疼痛,身體的每一處都像是被撕裂了般,這種感覺持續(xù)了許久,最起碼有一天一夜了,卡爾弗拉不在,他根本分不出精力去看懷表的時間。
從最開始的興趣,到最后的枯燥,一直持續(xù)不停地待在廢墟,他真的有些煩悶。
不過也僅剩一點了.........
林淵鼓勵著自己,勾動起最后的靈力回路,繞過孔洞,令靈力流轉(zhuǎn)涌動,看著那靈力從頂端經(jīng)過曲折的回路路線,終于抵達(dá)最終點。
手中,微弱的靈力在揮發(fā),幾乎可以不用去理會。
好爛......有著靈科基礎(chǔ)的林淵當(dāng)然知曉回路的好處,越是簡單的回路越好,凈化和轉(zhuǎn)換速率也高,靈力的含量也多,而越是復(fù)雜的回路效用越差,林淵估計這個世界上應(yīng)該很那找到像自己這么爛的回路了。
似乎是感受到回路的完成,頭頂?shù)膸讖垺?zhèn)’字悄然脫落,林淵也不再堅持,昏了過去。
痛苦在一點一點的消失,靈力充斥著身軀,雖說雜質(zhì)很多,但靈塔也終于開始一點一點吸收凈化,有了點像樣的感覺。
而也就在林淵徹底昏迷后,意識卻是被那裂隙所吸引。
無盡的黑暗出現(xiàn)在眼前,籠柱根根扎在兩邊,低沉的喘息和海風(fēng)從兩側(cè)襲來。
林淵茫然的坐在地上,望向左側(cè),那遙遠(yuǎn)的孤島上已經(jīng)失去了女人蹤影,但海水依舊還是一片漆黑。
砰!
右側(cè),一連串金鐵交鳴的聲音引起了他的注意,林淵轉(zhuǎn)過頭,看見了同樣的籠柱,籠柱仿佛沒有邊界,目所能及之處也未能看到這牢籠的盡頭。
明明沒有光,卻有著明亮與陰影的分界。
寂靜詭異的牢籠,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總有種恐怖游戲的感覺。
他向著聲音的方向望去,那是牢籠之中,無盡黑暗籠罩的陰影中,他能夠看到有人影正朝向自己,朝著牢籠之外走來。
“總有種恐怖游戲的感覺?”牢籠中,身處于陰影中的人突然說話了,一切都是那樣的突然。
聲音沙啞不說,還帶著幾分刺耳的尖銳。
林淵嚇了一跳,這還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次聽到跟地球有關(guān)的東西。
“你是誰?”這是一個很愚蠢的問題,雖然不知為何,但還是這樣覺得。
“我是誰?”
林淵的問題似乎令‘他’發(fā)笑,但最終也沒笑出來,反而伸出了兩只手抓在了牢籠的鐵柱上。
啊,那是怎樣的一雙手啊,布滿疤痕,甚至可以用丑陋惡心來形容。
陰影伴隨著‘他’的前進(jìn)而擴(kuò)散,黑暗深處,比黑暗更加令人絕望的無名色彩似乎成為了‘他’的雙眸。
黯淡的眸中,映出了林淵的身影,可在更深之處,那眸中的林淵,也映出了眼前之人的身影。
“我就是你啊?!?p> “卑微,平凡,以及惡劣的你啊?!?p> “但除了卑劣,平凡對我們來說只是一道詛咒。”
“比黑暗,比深淵,比任何絕望都要來得更兇猛的詛咒?!?p> “我們.......”
幾乎是一瞬間,當(dāng)那張布滿陰影的臉與自己貼進(jìn)時,靈界的融合已經(jīng)消散。
陰影重新陷入了黑暗的深處,與林淵越來越遠(yuǎn)。
“哈......哈......“仿若溺水一般,他睜開了雙眼,血絲遍布。
干燥的衣物也早已被冷汗所浸濕。
我們都是怪物.......林淵記得‘他’所說的最后一句話,這比之前所有的話都更詭異,也更恐怖。
“到底是什么?”林淵虛弱的坐到了椅子上,“是邪神么,還是別的什么會蠱惑人類的怪物?”
既然是要蠱惑,那換一個小姐姐不好么,很嚇人的。
彈開懷表的表蓋,林淵看了眼時間,才下午三點,這個時間應(yīng)該不可能是周六了,大概是這周的最后一天了。
真是慘啊,別人的周末是逛街和休息,而我的周末卻是在靈界里泡著,死去活來的。
又是歇了會兒,林淵伸出手,回想起久遠(yuǎn)的記憶,控制著虛無中的靈塔開始連接靈界,吸收靈力。
大約過了五分鐘,林淵的手上總算凝聚出了一團(tuán)微弱的靈力。
“果然有夠爛的?!绷譁Y感嘆。
尋常人凝聚靈力那都是很快的,因為也僅僅只是走個凈化轉(zhuǎn)換的過程,真正麻煩的是靈術(shù)的構(gòu)成。
可他光是在聚集靈力這塊就卡住了,五分鐘,尋常靈術(shù)師一分鐘就足以決斷勝負(fù)了。
卡爾弗拉說的法子大概是和古靈文有關(guān),具體的也沒說清楚,問問吧。
搖晃著身體,雖說有靈力涌入補(bǔ)充,但兩天來的痛苦卻讓他的精力衰竭的可怕。
費力推開門,林淵走入熟悉的木屋中,卻沒有看到已經(jīng)略微熟悉的人。
不管是卡爾弗拉,還是思。
林淵做到了床上,喃喃著:“突然有點寂寞啊......”
這種本不應(yīng)有的感覺......真奇怪。
不過剛要躺下,林淵卻是瞥見了桌上被用罩網(wǎng)扣住的飯菜,連忙走了過去。
尖椒炒雞蛋,還有一碗有些涼了的炒面。
旁邊還有張字條,雖然錯字不少,但林淵看完后還是笑了出來。
【卡爾爺爺說要出去一趟,思要回去看下媽媽,等一下還要去隔壁擠牛牛的奶,哥哥如果醒了就把飯吃了,好好睡一覺吧,這幾天應(yīng)該很累吧,雖然思不太清楚就是了,嘿嘿?!?p> “這小家伙?!绷譁Y笑了聲,低頭開始吃飯。
不得不說,小家伙的手藝還算不錯的,口味適中,對他這種口淡的人來說也是非常好了。
吃完飯后林淵便走到了臨近棚屋的墻壁前,拉下了一塊幾年前特意制作的暗格。
這也算是以前自己的小小童心,用來偷窺奶牛的,雖然現(xiàn)在想起來有點傻。
暗格打開后,可以清楚地看到隔壁棚屋的景色,老牛的身下正有個小姑娘在奮力地擠著牛奶,一邊擠還一邊哼唱著他沒聽過的兒歌,看起來心情不錯。
“嗯,果然是小孩子啊。”林淵點點頭,安上暗格。
他一直都很怕思在母親去世的事情上多想,畢竟他不希望小孩子在這方面想太多,不過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
其實大多數(shù)也都這樣吧,林淵記得兒時,自己的某個很親近的長輩死去,大人們都在哭,和他一樣的孩子卻都是疑惑的看著棺中的尸體,不明白大家為什么要對著一個熟睡的人哭泣。
那時的他們,腦中根本沒有死的概念。
等過了幾年,長大了,知道了,感情卻也已經(jīng)淡了,沒感覺了。
重新回到床上,林淵緩緩閉上眼,黑暗的深處,有一絲不應(yīng)存在的溫暖緩緩誕生。
嗯,現(xiàn)在這樣也不錯。
......................
火車站,呼嘯的鋼鐵巨獸噴灑著蒸汽白霧襲來,強(qiáng)勁的風(fēng)撞在每一個人的身上,帶來了下午烈陽高照的涼爽。
車門打開,率先跑下來了一個男人,男人扯著行李箱,穿戴著過膝的風(fēng)衣,下了車便沖向了垃圾桶,將早中吃的飯都吐了個精光。
眾人紛紛側(cè)目,卻又很快收回視線,不過是個暈車的人罷了,這在火車站經(jīng)常能看到。
現(xiàn)如今,一輛馬車游六國的事已經(jīng)很少了,哪怕是再如何暈車,也都會選擇蒸汽火車,方便快捷,還有足夠休息的時間。
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偶爾會提前降臨的神災(zāi)了。
男人站起身,樣貌上是標(biāo)準(zhǔn)的東華人,黑發(fā)黑瞳,胸口有一枚不同于圣輝教會的奇怪太陽吊墜。
他張開雙手,面向了熾烈的太陽,爽朗的大笑道:“終于來了,這里就是我旅程的起點嗎,和杰克老師說的一樣,有夠荒涼的,不過真令人興奮呀,哈哈哈!”
“先生?!?p> 一只手突然拍在了他的肩頭,男人轉(zhuǎn)過頭,看見的是一身警服。
“這里不允許大聲喧嘩,會擾亂其他乘客的?!本傧蛳吕死遍埽行o奈,眼前這個人的舉動讓他想起了五年的某個火車爆炸犯。
“.......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