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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庭春

第二十六章 分擔(dān)

望庭春 范老菌 2986 2019-09-10 17:00:10

  孟老太爺似笑非笑地望過去:“我管?我要怎么管?你要我插手,程峘會同意?程家那兩個老東西會同意?”

  吳霖道:“老太爺深得圣上信重,何不去請圣上下旨?”

  孟老太爺覺得他應(yīng)該是老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什么話都敢說出口。

  吳霖繼續(xù)道:“如今蘊表妹還小,晚輩還可以再多等她兩年?!?p>  孟老太爺垂下眼皮:“你一個人在這自說自話說了這么多,也別拿我當(dāng)傻子一樣,說什么你們兩情相悅,證據(jù)何在?難不成只要有一個男人上門說他和那丫頭兩情相悅我就要進(jìn)宮請旨不成?你把圣旨當(dāng)成什么了?”

  吳霖從袖中掏出一塊帕子,道:“不敢欺瞞老太爺,這便是蘊表妹親手交給我的。”

  孟老太爺瞥了一眼,冷笑一聲:“誰知道你這帕子是從哪兒得來的?!?p>  吳霖笑了笑:“老太爺別不信,這帕子上的花樣是蘊表妹親手畫下來的,因這花樣子獨特,京中還是頭一份,再找不出第二份來了。老太爺只管去程家問一問,蘊表妹前幾天還用過的呢。”

  孟老太爺忽然沉了臉:“你讓我去程家問?我和程家什么樣的關(guān)系你難道不清楚?”

  吳霖不料孟老太爺說生氣就生氣,臉上的笑僵住了。

  孟老太爺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厭煩道:“行了!你也別在我跟前鬼扯了,你要喜歡那丫頭,好好的去程家提親去跟程峘說,那丫頭嫁給誰有程峘做主呢!你跑來我孟家成何體統(tǒng)?”

  吳霖皺了皺眉,方才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將利害關(guān)系給說清楚了啊,怎么孟老太爺還是這么個態(tài)度?

  “來人!請吳公子出去!”

  吳霖不死心,孟老太爺卻當(dāng)先起了身,走到門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腳步道:“你也別總是一口一個‘表妹’,那孩子的母親姓孟,可不是姓吳!我們孟家可沒有你這么大的孫子!”

  說完,一拂袖子,揚長而去。

  吳霖的臉色十分難看,出了孟府,轉(zhuǎn)進(jìn)一條胡同。

  他委實沒有想到孟老太爺厭惡程家到了這個地步,就算程蘊身上還流著孟家一半的血,也被他給遷怒了。

  但是時間是治愈一切的良藥。只要他把程蘊弄到手,怎么也和孟家沾上了邊,到得那時,他有的是法子讓孟家消氣,和孟家搞好關(guān)系,借助他們的勢。

  他伸手摸了摸袖中的帕子,眼中的陰毒顯露無遺,這帕子可還在呢。

  吳霖兀自沉思,不料眼前一暗,景色消失,他被一條麻袋給罩住了。

  還未等他回過神來,拳腳已如雨點一般落在了他的臉、頭、肚子、胳膊、腿上。

  吳霖被打的臥倒在地,疼痛在四肢肆意蔓延,使他身體蜷縮如蝦米。

  出手的人不理會他的憤怒的叫罵聲,往他身上翻找一通,就此離去。

  吳霖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忙伸手往袖中一摸,帕子已經(jīng)不見了。

  他呵呵低笑兩聲,卻牽扯到了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嘴,陰冷惡毒就要從眼中溢出來,這帕子他可不是只有一塊。

  程蘊收到消息的時候有些懵。

  “你說那些人進(jìn)了孟府?”

  綠槐點點頭:“馮義說,他們打算出手的時候已經(jīng)有人搶了先,吳霖身上的帕子和銀子都被他們拿了去,然后看著他們從孟家后門進(jìn)去了?!?p>  這又是程蘊沒算到的一個變數(shù)。

  不過好在就算有了變故也沒影響到她的計劃,接下來就看吳霖的了。

  她又皺了皺眉,孟家為何要搶走帕子?

  孟老太爺打量著手中的帕子,皺著眉有些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孟安:“這難不成真是甜姐兒繡的?她就沒傳消息出來?”

  孟安跟了他二十多年,此時道:“老奴確實沒收到她的消息,說到底還是她的身份太低,很少能接觸到表姑娘?!?p>  孟老太爺嘆口氣:“罷了,好歹這帕子現(xiàn)在在我的手上?!?p>  他的眼中又浮現(xiàn)陰狠:“吳家也太猖狂了,當(dāng)年的事我還沒找他們算賬呢,他們倒先蹦跶出來了。還想著拿我們孟家做跳腳石,也不怕把自個兒給摔著了?!?p>  孟安道:“此事可要和老爺說一聲?”

  孟老太爺沉吟片刻,道:“暫且不必,等他從遂州回來再說吧?!?p>  孟遠(yuǎn)??粗矍爸槐人×藥讱q的年輕人,淡淡道:“薛大人要去調(diào)查瘟疫發(fā)生的原因,跑到我這兒做什么?”

  薛溫毫不在意他冷淡的態(tài)度,笑道:“孟大人,好歹我和你都是圣上委以了重任的,那你總不能讓我一個人沖在前頭,而孟大人在后頭什么都不用做吧?”

  孟遠(yuǎn)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薛溫繼續(xù)道:“我這可都是為了孟大人著想,如果查出了原因,那可是大功一件?!?p>  孟遠(yuǎn)澹道:“我竟沒有想到薛大人如此體貼?!?p>  薛溫笑了笑:“孟大人和我多接觸一段時間就會知道,我確實很體貼?!?p>  “所以你才會體貼地對李姑娘說我和你情同手足?”孟遠(yuǎn)澹似是笑了,“薛大人,請問我何時和你關(guān)系這般好了?”

  薛溫臉上毫無尷尬,訝異道:“我以為,我和孟大人一路辛苦地從京城跑到遂州,關(guān)系已經(jīng)近了不少?!?p>  他嘆口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孟遠(yuǎn)澹點點頭:“不錯,薛大人確實自作多情了?!?p>  丁邑在一旁低下頭,當(dāng)他們公子說要來找孟大人的時候,他有些不解。

  薛溫說:“這姓李的八成后面還有人,不然他一個知府哪來這么大膽子?”

  然后他笑了笑:“這仇恨總不能拉在我一個人身上,總得找個人幫我分擔(dān)點?!?p>  然后他們便來找孟遠(yuǎn)澹了,可這孟大人也不是傻子啊,怎么會任由他們算計?

  薛溫道:“孟大人這般直言直語,很是傷人?!?p>  “實話總是傷人的,薛大人不應(yīng)該總想著聽一些虛偽的假話?!?p>  薛溫慚愧道:“孟大人教訓(xùn)的是,但是孟大人就算不為自己,也得為城中百姓想想,你看看外面百姓們驚惶不安的樣子,孟大人于心何忍?”

  孟遠(yuǎn)澹淡淡道:“看來我今日要是不同薛大人一同出去,薛大人是不會放過我了?!?p>  薛溫笑了笑:“孟大人說笑了?!?p>  他們兩方人僵在這里,不巧李緗兒聽到風(fēng)聲跑了過來。

  因為跑的太急,她的額頭滲出了汗珠,臉頰微微發(fā)紅,她喘著氣看看薛溫又看看孟遠(yuǎn)澹,然后提著裙子小跑到薛溫身邊:“薛公子,你們要出門嗎?”

  孟遠(yuǎn)澹默然往后退了一步。

  薛溫看見扯了扯嘴角:“是啊,我和孟大人正準(zhǔn)備去看看那些百姓?!?p>  李緗兒一雙眼睛晶晶亮:“薛公子,我認(rèn)識路,我?guī)銈內(nèi)?!?p>  薛溫哦了一聲:“這倒不必,李姑娘身嬌肉貴的,要是被沖撞了就不好了?!?p>  李緗兒覺得薛溫真是太完美了,長得英俊不說還這么溫柔體貼,她上哪兒再去找一個比他更好的?

  于是她垂下頭忸怩道:“說什么沖撞不沖撞的……”

  薛溫道:“說起來馬車還未備好……”

  李緗兒立馬道:“薛公子稍等,我這便去吩咐!”

  孟遠(yuǎn)??粗罹|兒風(fēng)風(fēng)火火離開的背影,看了薛溫一眼:“薛大人很討小姑娘喜歡?!?p>  而后抬腳往外走。

  薛溫笑了笑,不置可否。

  這李姑娘是活成了洪水猛獸啊。

  出了府上了早已備好的馬車,薛溫提起茶壺倒了兩杯茶:“孟大人覺得李霄此人如何?”

  孟遠(yuǎn)澹端起茶盞:“薛大人這是查到了什么?”

  薛溫笑了笑:“孟大人也別裝傻充愣,我確實查到了一點東西,但我能查到的孟大人應(yīng)該也查到了?!?p>  在茶水騰起的熱氣中,孟遠(yuǎn)澹沒說話。

  馬車駛出了城外,在一座山腳下停下。

  孟遠(yuǎn)澹見狀問道:“薛大人這是要進(jìn)山挖礦嗎?”

  薛溫道:“礦倒是沒有,衣物倒是有不少?!?p>  孟遠(yuǎn)??此谎郏骸澳切┑昧宋烈叩拇┻^的?”

  薛溫正要說話,外面侍衛(wèi)一聲大叫:“有刺客!”

  薛溫看著那些從四周沖出來的蒙住了臉的人,一聲輕笑:“這是狗急了要咬人呢。”

  兩人帶來的侍衛(wèi)已經(jīng)和那些人打在一起,兵器刺進(jìn)皮肉的聲音一聲接一聲。

  孟遠(yuǎn)??粗坏氐氖?,漠然道:“薛大人,我這是不是被你給連累了?”

  正說著,一支泛著幽光的箭直直飛向他的面門。不等他身旁的侍衛(wèi)出手,那支箭已被一塊玉佩打落。

  薛溫上前看著那碎成了好幾瓣的玉佩,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這玉佩讓他想起了在寶成寺?lián)斓降哪菈K,一樣的劣質(zhì),一樣的不值錢。

  他笑了笑,這伙人明顯和程家三姑娘有點關(guān)系。

  想到程蘊,他眼中的興味更甚。

  當(dāng)初在福宜公主壽宴,他陪這小姑娘聽了一陣子墻角,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這三姑娘,他還賺不成太子的兩千兩。

  丁邑上前試探道:“公子?”

  薛溫擺擺手:“不用追,由他們?nèi)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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