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來到臺下,但見前方一大群鶯鶯燕燕的女子中,走出一位著灰布裙的女子,這女子迎過來,笑容溫和地說道:“小哥請隨我來?!?p> “嗯?我么?”沈飛指了指自己。
他齜牙咧嘴的,身上各處關(guān)節(jié)疼痛還沒散,偏偏能治愈傷痛的真氣又不見了。
沈飛指了指臺上說道:“可是那大嬸讓我等她呢!”
女子微笑道:“不必等了,我?guī)闳ゾ涂梢?,她估計還有一會兒,跟我跟她都一樣,我們都是快活林的人?!?p> “哦!”沈飛愣了愣,不禁回頭看了眼高臺,臺上美婦坐在那兒昏昏欲睡,根本不在意沈飛去哪兒了。
沈飛心想我剛剛答應(yīng)她了,這樣走掉不太好吧!
女子見沈飛面露猶豫,笑道:“怎地,你不相信我嗎?大庭廣眾的,莫非你還怕我騙你不成?”
沈飛莞爾道:“那倒不是。”
“不是就跟我走吧!”女子催促道。
“嗯!”沈飛傻笑著點點頭,女子繞了一圈往西面出口走去,沈飛跟在她身后,行路間揉肩捶腿不時嘶一口氣。
“受傷了嗎?”女子察覺他動作問道。
沈飛故作輕松地甩手兩下,嘿嘿笑道:“沒有,那傻大個怎么可能傷到我?!?p> 女子不再多問,不消片刻便帶著沈飛來到了西面出口,停在拱形通道里。
“怎么不走了?”沈飛好奇道。
女子轉(zhuǎn)身面向沈飛,仰著頭細細打量他,看了半響,女子說道:“阿飛,你不可以來快活林,你不該來?!?p> 沈飛聽她語氣好像認識自己一樣,臉上笑容頓時微微凝固,復(fù)又勉強一笑道:“我們認識嗎?”
“不認識?!迸訐u頭。
“那你為何這樣說呢?”沈飛皺眉道。
女子道:“但我認識你母親。”
沈飛心中一驚,心說怎地如此倒霉,偏偏這時候遇上不該遇上的人。
就沈飛所了解,他那個母親在他出生不久便離世了,當時沈飛剛滿一歲還不能記事,而沈飛也是由沈家大夫人親手帶大的。
沈飛想了想說道:“聽不懂你在說些什么,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女子低下頭抿了抿嘴沉默半響,抬頭看向沈飛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離開沈家,我也不知道你為何要執(zhí)意來快活林,如果你想查探當年之事,那我可以告訴你,大可不必,你母親的死與快活林無關(guān),你來這兒找不到任何線索,你是身份尊貴的沈家三公子,你應(yīng)該回到屬于你的地方,就算你母親活著,她也不希望你這樣作踐自己。”
沈飛聽得表情一怔,心道看來她已經(jīng)知道我身份了,怎么辦,我可是答應(yīng)了店小二等人的,我必須來這里才行,我可不想欠誰的,包括曾經(jīng)的沈飛和沈家,所有的一切到時我都會還清,這樣才能輕松自在。
但在此之前,我必須完成眼下的使命才行。
思來想去沈飛只好心一狠,冷冷道:“你是誰與我無關(guān),如果你還念點舊情,那請你別妨礙我,也不要說出我的身份,現(xiàn)在只有阿飛,沈飛已經(jīng)死了!”
“你!”女子瞪大一雙美目,她生氣了,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就當不認識我好了!”沈飛微笑道,復(fù)又想到什么,沈飛一打響指道:“我們原本就不認識呢!”
女子仰著頭呆呆的望著沈飛,呢喃道:“阿飛,你變了好多,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難道他們真的認識?
沈飛心中一慌恢復(fù)鎮(zhèn)定,這段時間從沒出現(xiàn)過的女子,今日卻忽然現(xiàn)身阻止自己加入快活林,還說出一大堆奇怪的話,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要沒什么事,我就回去等那位大嬸了!”沈飛抱著手懶懶說道。
女子微微失神,垂著頭不說話,用余光偷偷觀察著沈飛。
眼前的沈飛身上再也沒有那股怨恨和陰冷,仿佛變成了自身相反的一面,他臉上多了笑容,與人說話也變得溫和了很多。
“三年不見,你比以前懂事多了!”女子輕聲說道,她本以為說出這句話沈飛會認出自己,沒想到沈飛毫無反應(yīng),只是東張西望,仿佛沒聽見一樣。
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臉,她的臉呈死灰色,宛如鍍了一層灰,看起來死氣沉沉的毫無美感。
女子嘆氣道:“罷了,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以后就跟在我身邊吧,這樣也好有個照應(yīng)?!?p> 沈飛聽得此話,連忙故作嫌棄道:“都說快活林美女如云,就連挑選雜役也對外貌要求甚高,以你的尊容,是如何進入快活林的?”
女子美目一怔說不出話來。
沈飛撇嘴說道:“我可不想跟在你這丑八怪身邊,我還是回去等漂亮大嬸好一點?!?p> 開什么玩笑,她若真和沈飛認識,那待在她身邊豈不是自找沒趣,沈飛又不傻,豈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那可由不得你!”女子語氣變冷,揮手并指點出,動作快如閃電,兩指點在沈飛右肩鎖骨下三寸。
沈飛只覺渾身頓時發(fā)麻動彈不得,愕然地望著她,慌了神道:“你,你想干什么!”
女子氣狠狠地瞪著沈飛,揮手朝陰影里招了招說道:“帶他去鴻運賭坊?!?p> 只見不遠處的陰影中走出一名悍婦,身寬體壯宛如一座大山一般的婦人,卻是步伐輕盈地走了過來,單手擰雞仔一樣提起沈飛扛在肩上。
封脈點血,這女子居然還會這么高明的武功?
沈飛被悍婦扛在肩上暗暗思量,沒有大喊大叫,只是雙眼好奇地打量著往前走去的女子。
悍婦扛著沈飛跟著女子走出通道,來到外面街上之后,沿著正街繼續(xù)往前走了片刻,上了一輛馬車,然后沈飛就覺后腦勺狠狠挨了一拐肘,別的就什么都記不得了。
再次醒來時,后腦勺還有些脹痛,沈飛躺在一張木床上,望著屋頂橫梁發(fā)了會兒呆,一起身看向周圍。
是一間極簡的木屋,門敞開著,門外面是一條長廊,長廊對面是一片栽滿了花草的院子。
窗戶上停著一只羽毛翠綠的小鳥,鳥兒望著沈飛擺動小腦袋,唧唧叫喚兩聲,一展翅飛了出去。
穿上鞋子走出木屋,繞過長廊,沈飛獨自朝中間庭院走去。
走了幾步之后,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一陣琴聲,琴聲空靈悅耳,如若山間流淌的小溪,清脆靜謐而舒緩。
沈飛一時聽得入神,忍不住循著琴音往前走去,不知不覺間竟然穿過庭院,來到了一棟三四層高的木樓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