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溫和的陽光一抹接一抹的潑下來,它穿過窗臺,落在過道里,將黑夜遺留的丁點昏暗全都驅(qū)散,若不是空氣里殘存惡臭,這個清晨便完美無瑕了。
陳少發(fā)提著兩個垃圾袋,打開門,瞧著墻壁上的影子一臉茫然,扭頭大喊。
“老婆,來客人了,準備可樂雪碧檸檬茶!”
“叔,不用麻煩,我坐一會兒就走!”
李燁一馬當先,沖到門口,打了聲招呼就往屋里擠,那陳少發(fā)瞧著他身后跟著幾個警員,抬手擋住,眉頭一皺說。
“又是你小子,我女兒呢,你拐到哪里了?”
抓了抓后腦,李燁也不避嫌,抿了下嘴唇說:“在我家,估計還沒起床!”說到這里,他突然回頭,望著警員說。
“他就是碎尸者!”
兩名警員吃了一驚,膀子一揮,呼的一聲竄上去,一個揪上陳少發(fā)的衣領,一個扯上他的胳膊。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憑什么亂抓人?”
陳少發(fā)眼神飄忽,額頭上冷汗炸響,說話的時候也極力掙扎,那強而有力的胳膊差點蹭到警員的臉了。
“不要作無謂的抵抗,老實點!”
后面跟上一人,摸出手銬,咔嚓兩聲將陳少發(fā)給鎖了。
這時候,她老婆捏著鍋鏟,從廚房里探頭出來,見來了警員,手驟然哆嗦起來,鍋鏟子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怎……怎么啦,小燁,你這是?”
李燁擠進屋子,瞧了瞧她緊張兮兮而又臃腫的臉,摸了摸鼻尖,腦殼突然一甩,看著門外的警員說。
“她就是殺人兇手!”
“咿……小燁,你可別亂說,她怎么可能會殺人?”
保安謝大爺似是不信,滿是皺紋的臉凝著愁云,站在門口替老板娘辯解著。
兩個警員走進屋子,瞧了瞧老板娘,也沒說什么,摸出手銬丟給她。
“李燁,你老子是混賬,你他娘的就是個王八蛋,帶這么多人來冤枉我?”
陳少發(fā)被按在地上,歪著頭,兩條腿蹬個不停,瞧著李燁破口大罵。
芳姨看了看老公,也擠到屋子里,摸了下衣領,側(cè)臉過去看著李燁說。
“小燁,這種事情可開不得玩笑,他夫妻倆是怎么進我家的?”
“各位,到了,命案現(xiàn)場,且看神探李燁如何順藤摸瓜,如何找出罪犯替死者伸張正義!”
陳真領著幾個記者氣喘吁吁的奔跑過來,幾個警員相互看了看,皆是皺眉望向李燁。
“別這么看我,我不過是想做個廣告,你們要說法,要證據(jù),好……”
被人瞧著有些不自在,李燁話到一半就停了,往前走到主臥門外,眉頭深鎖說。
“芳姨,小桃跟你的關系并非是閨蜜吧!”
芳姨吃了一驚,臉上瞬間寡白,抬手扶在酒柜上,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
“什么意思,不是閨蜜是什么?”
“哼,是生意上的合作,謝大爺,你過來,告訴大家小桃是干什么的!”
猛然回頭,李燁冷哼一聲,突然望向保安謝大爺。
六十多歲了,謝大爺應是見慣了生死離別,可聽到李燁喊自己,一時被嚇得口吃起來。
“干……干……我不知道她干什么!”
“不,你知道!”望著他,李燁微笑搖頭,突然伸手指著他的鼻子,厲聲正色說。
“她在紅燈區(qū)上工,你跟她有過親密接觸,謝大爺,在正義的警員面前,難道你還要隱瞞嗎?”
幾個警員齊唰看向謝大爺,異口同聲吼了聲。
“說!”
這一聲,洪亮無比,謝大爺嚇得兩腿哆嗦,扶著墻壁也站不穩(wěn),身后的陳真急忙上前扶著他,勸說道。
“大爺,你都這把年紀了,還為老不尊呢,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可別犯糊涂了!”
“好好好,我說!”謝大爺抬手,摸著額頭道。
“不錯,小桃和芳子是合作關系,她每次來菜市場都是有約會,小燁,才兩天不到,你小子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李燁笑了笑,摸出芳姨給的照片,遞給警員說。
“小桃身姿曼妙,臉上風月的痕跡十分明顯,你六十多了,她才二十出頭,沒有共同語言,可你說你們很熟,怎么熟的呢?”
說到這里,他忽然看向陳少發(fā)老婆。
“你說過,小桃好看,只是水性楊花!”
“我是說過,可這也不能說明我殺人了,再者說,生要見人,死要見尸,由不得你一個黃口小兒胡說八道!”
雙手被銬,陳少發(fā)的老婆依舊不知悔恨,瞪著李燁,不服氣的辯解起來。
李燁倒是無所謂,將腦殼撇向芳姨,略帶稚氣的臉上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抬手打了個響指。
“噠……芳姨,六月十九日,你帶小桃回家,是不是因為跟陳少發(fā)有約定?”
“是的,但我始終不明白,他們夫妻倆是怎么到我家殺人碎尸的?”
身邊的一個警員摸出手銬,將芳姨也鎖了,嘴里說著。
“意外啊,樓上樓下盡是藏污納垢,小伙子,你慢慢解說,記者朋友都進來,每一幀畫面都給我拍好!”
十幾個記者聽聞如此,紛紛擠進來,那閃光的鏡頭對著李燁,咔咔拍起。
李燁兩手順了下衣領子,也不避讓,直勾勾的瞧著鏡頭說。
“他進入你家很簡單,從衛(wèi)生間的窗臺上翻上去,陳叔,你還記得桂花茶嗎,當你爬上窗戶的時候,嘴里的茶漬滴下來,藏在溝槽里,雖然你抹去了外墻上的指紋,但昨天晚上,我還是找到了桂花茶末!”
“你放屁,小王八蛋想害你爺爺,爺爺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陳少發(fā)貼臉在地,額頭上青筋暴露,瞅著李燁喋喋不休的惡罵起來。
“這也奇怪了,就算他能翻上去,可當晚一點動靜也沒有,狗狗也沒叫!”
芳姨站在李燁對面,盡管雙手被銬,她依舊像沒事兒似的,說得輕描淡寫。
“要做到這一點,那就得我的哥們陳真來說了!”掉頭瞧了陳真一眼,李燁喊道:“來,你給大家說說,那狗肉是什么滋味,好吃不好吃!”
陳真一愣,橫了李燁一眼,心里嘀咕了句:“說什么說,我媽要是在電視上看到,回家還不得打死我?”
“警察叔叔,這個狗肉啊,很香……”
心中所想,口中所說,竟是不一致,李燁瞪著他。
“陳真,隱瞞犯罪證據(jù),那可是窩藏罪,老實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