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時候,我媽因受不了窮跟人跑了。我爸將所有的氣都撒到了我的身上。所以從小我就很叛逆,打架斗毆,吃喝嫖賭,怎么惡劣怎么來。那時候的自己就是一個惡魔,壞的徹底??勺屛覜]有想到的是,我這樣的人竟也配得老天的眷顧,他派來了一個天使。與小艾第一次見面,是很狗血的英雄救美,不過很可笑,我不是英雄,而她也不是美女。那次的相遇是我生平第一次做好事。那天,她從畫室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幾個流氓,就在他們意欲對她行不軌之事時,我恰好經過,那時的我是那一片有名的痞子頭頭,他們一看到我,都嚇得不敢再有動作。其中一個膽子大點的更是將她推到了我的面前。當時,我沒說話,只是接過了其中一個小流氓遞過來的香煙抽了起來。借著那一點點的亮光,我看清了她的臉,很平凡,一點也不漂亮,再看她那扁平的身材,一點也不符合我的口味,但我記得那晚,她雖說在發(fā)抖,但她的眼里卻沒有任何懼意,而是充滿著對我們那種人的不屑。我也不知道那晚自己是怎么了,忽地大發(fā)慈悲,讓她走了。她不相信的站在原地看著我,當時,我就罵了她一句,不走,等著讓老子干呢!罵完她就給了我一巴掌,那個耳光打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其他的流氓都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她的臉憋得通紅,咬著嘴唇,看了我一眼后,轉身跑了。從那以后,她每天都會來找我,每次來都是勸我做個好人。那個時候啊,我覺得她肯定是腦子壞掉了。第一次有人讓我做個好人。我天天躲著她,但每次都能被她找到,最后,索性我也不躲了,我就故意無視她,把她當空氣。當所有人都默認她是我的女人后,她竟再也沒出現了。那一刻,我發(fā)現自己慌了,干什么都沒有了興致。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早就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了。當我確定好自己的心后,發(fā)了瘋似地去找她,可那時候自己才反應過來,我對她竟是一點都不了解,除了知道她叫小艾以外,我什么都不知道。過了不久,我金盆洗手,想著要重新活一次。慢慢地,我也開始學畫畫,我想以這種方式來等她,等她回來?!彼吻逡菡f完后,嘴邊一直漾著一抹笑容,那里面盛滿了堅定的愛意。
蘇韻靜靜地品著那份名叫“等候”的甜品,她用小勺舀出一點,放到舌尖,細細地品著,“這里面有孤獨的味道?!?p> 蘇韻看著宋清逸那不敢相信地樣子,淺淺一笑,“曾經我曾深切的體會過孤獨的味道,跟它的味道一模一樣。”蘇韻看了一眼她剛剛動過的甜品,隨后將視線移向了一旁。
宋清逸看著蘇韻的側臉,柔柔的光線給她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他微晃了晃神,心底涌起一股小艾回來了的錯覺。
“她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就是問我你孤獨嗎??僧敃r的我覺得很可笑,我指著那些對我前呼后擁的兄弟,一臉不屑的告訴她,我有這么多兄弟怎么會孤獨,倒是她,孤獨的像條狗?,F在每每記起那個場景,我都悔得要死,我總在想,如果當初我知道那是兩人的最后一次見面,我會說些什么呢?”說到此,他搖了搖頭,眼角處溢出了一滴眼淚。
“這輩子你都不會再遇到像她那樣愛你的女孩了?!?p> “他們在聽完我的故事,都會被我的癡情所感動,唯獨你,竟說出這般話來?!?p> “這些何嘗不是你自找的呢。其實你并不是沒被上天偏愛,相反,老天待你挺好的,他派了一個最好的女孩給你,是你不要的?!碧K韻語氣平淡,面色平靜的看著宋清逸。
宋清逸慢慢低下頭,額頭抵在置于桌子上相插的雙手上,他的肩膀一聳一聳的,隱約還有了抽泣聲。
“其實人都是會犯錯的,有一顆悔過的心比什么都重要。希望你的悔過能讓你再遇到她吧?!闭f完,蘇韻就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了。
走出餐廳,蘇韻只覺得鼻子有點發(fā)塞,悶得她主動張開了嘴巴,瞬間一股子涼氣就順著嘴巴灌了進來,讓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
走在街上時,已是晚上九點多了,路上也基本沒什么人了,只有些來來往往的車。平時這個時候是夜晚生活的開始,可現在好像是因為太冷的緣故,即使街上有零星的幾人,卻也都裹緊衣服,腳步匆匆。
沒走多久,蘇韻就來到了警局前,她抬頭看著映在窗子上的剪影,心里涌上了些溫暖。那些溫暖慢慢流遍全身,讓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
蘇韻掏出手機,將窗邊的那個剪影拍了下來。她慢慢將圖片中的剪影放大,從那模糊的畫質里,她卻看到了清晰的印象。他的一切,她早就清晰的刻進心底了。
回身后,蘇韻就來到大街上,打了輛出租車。
回到家里,蘇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機給林少鋒打了一個電話。
“鋒,我回到家了,放心?!?p> “好的,放心了?!?p> “照顧好自己啊,別忘了喝水?!?p> “放心?!?p> “嗯?!?p> “趕緊休息,好好睡一覺。”
“好。”掛斷電話后,蘇韻望著手機黑黑的屏幕,看著里面自己的孤零零的影子,越發(fā)覺得有些想他了。
洗漱完后,蘇韻躺在床上,關上燈,看著窗外天空中的月亮,還未到月圓之日,所以看到的月亮就像是缺了一塊,怎么看都不是圓的。即刻她的腦海里便浮起了蘇軾的一句“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比松谑溃降滓洑v多少悲歡離合呢,這誰也不知道,在它的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即使再有能力也都預知不了未來。從這一點來看倒是可以給人一些慰藉了。
蘇韻將被角掖了掖,光露著一個腦袋在外面。借著外面的月光,蘇韻看到墻上的表已顯示十二點了,不知為何,她卻一點倦意也沒有,眼睛睜得大大的,骨碌碌地轉著。她聽著來自墻上鐘表指針的轉動聲,眼球轉的速度開始慢了下來,眼睛也慢慢乏了起來。直到累得轉不動了時,她才覺得困意涌了上來,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隨后才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