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線索
疼痛一波又一波的不停歇,洶涌如潮水一般。
慕容千涵眼前的景象越來越不清晰了,在他眼里,那凌亂的長發(fā),模糊的像是鬼魅夜影,不時舞動,他頓時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又撲通一聲倒在地上,白色錦袍揚起一陣塵土,此時他仿佛只認得一個字:疼!
他緊緊捂住胸口,胸口那片白色錦緞幾乎皺成了一團,可卻也擋不住一陣陣襲來的讓他能夠窒息的疼痛,他在地上躬成蝦狀,縮成了一團。
此時,玉笛聲驟然轉(zhuǎn)急,慕容千涵的心口的仿佛是有一把長劍直直刺穿心臟,再毫不猶豫的用力抽出來一般。
“嗯啊……”慕容千涵悶哼一聲,嘔出一口鮮血來,眼前似乎有一抹紅色緩緩飄然而來,而后一黑,長睫搭在眼上,沒有了知覺。
玉笛聲戛然而止,陳瀾一襲緋紅羅裙,朝著倒在地上的慕容千涵走來,見他鮮血順著唇角緩緩流下,心中卻一緊,握住玉笛的雙手不由得不安的摩搓了一下。
溫棨山站在陳瀾身后,冷冷的瞥了一眼地上的慕容千涵,又看著她猶凝的神色,沉聲道:“笛聲悠揚,為何停下?”
陳瀾把頭偏過去,躲避開溫棨山的目光,“一直催動誅心毒下去,他會沒命的?!?p> 溫棨山想來陳瀾還是狠不下心,不過卻沒有再說話,而是手一擺,立刻就有數(shù)名手下上來,抬起慕容千涵,把他放在了一輛馬車上。
“沈傾怎么辦?”陳瀾看見倒在地上的已經(jīng)裂開了一些口子的車棚里,沈傾也是昏迷不醒的躺在里面。
溫棨山暗想既然沈儀已經(jīng)和慕容千羽合作了,倒也不想為難他,不然沈傾一死,沈家上下估計會都亂成一片,更不利于利用沈儀來獲取朝中情報。
“來人,”他又一擺手,“把他送去將軍府?!?p> “是,閣主。”幾人應(yīng)聲回答說,而后走上前去,把沈傾抱了出來。
“切記不要暴露。”溫棨山不忘囑咐一句。
幾人領(lǐng)命后,匆匆離開,溫棨山露出一抹帶著狠意的笑來,“我們,有的玩了……”
夜色漸濃,黑云壓的一片天空看起來沉悶悶的,慕容千羽暗中跟著金樽一行人,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除了柔然使臣,慕容千涵想不來還有什么別的事能驚動慕容蹇以至于把金樽派出來。
“掌司!”一人一路匆匆小跑而來,站定后先是對著金樽恭敬的行了一禮,“沒發(fā)現(xiàn)那個可疑的人?!?p> 金樽眉頭微皺,喘了一口粗氣,“走,去客棧?!?p> 一行人馬迅速排成整齊的兩列,跟著金樽疾步走去。
如今林妃蠢蠢欲動,恰好是柔然使臣來朝之時,這其中,又什么關(guān)聯(lián),慕容千羽疑心的暗暗跟了上去。
客棧顯然已經(jīng)被明鏡堂的人封鎖了起來,不過這對于慕容千羽來說,進出這客棧,小菜一碟。
他縱身一躍,跳到樓閣外的窗下橫臺上,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音,仿佛是一根羽毛輕輕落了下來。
“金掌司,”慕容千羽聽見屋內(nèi)的柔然人帶著些西域的口音,沉聲說道:“請問有什么線索了嗎?”
“暫時沒有。”金樽簡簡單單的回答了四個字。
“貴朝皇帝陛下召我們前來究竟是所謂何事?”
慕容蹇?慕容千羽聽后微微蹙眉,原來是慕容蹇讓柔然人來的。
金樽沒有說話,甚至連一句不知道都懶得說。
“貴朝皇帝陛下不說明原因,突然召我們前來,現(xiàn)在阿甄煉部領(lǐng)死了,又把我們扣押在這里……”
慕容千羽微微一怔,看來他猜的不錯,若不是死了人,況且是阿甄煉,那么又怎么能把金樽派出來。
慕容千羽又側(cè)著身仔細聽著,金樽終于開口說話了,“陛下要你們帶的東西,帶了嗎?”
里面一陣摸索翻找的聲音,沒有人說話。
慕容千羽暗暗疑心是什么東西,他居高臨下的看了一眼地上站著的守衛(wèi),輕輕拖動腳步,透過窗棱之間的縫隙,隱約看見一個箱子被打開,可箱蓋朝著慕容千羽,擋住了他的視線。
隨即,箱子蓋上的聲音傳出來,那個柔然人又開始說話了,“金掌司……”他突然沒了聲,似乎是在猶豫。
“什么事?”金樽沉聲問:“說?!?p> “斗膽問一句貴朝之事,”那個柔然人的語氣十分恭敬,“那個慕容千羽,是不是放出來了?!?p> 果然,不僅是宮中或是朝廷中暗處的人,連柔然人也是十分關(guān)注自己的動向,慕容千羽聽到自己的名字后暗想。
“怎么了?!苯痖椎故菦]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聲。
后面模模糊糊不清楚的又傳來一陣聲音,好像是金樽的,似乎是在詢問什么,但是聲音被金樽有意的壓低,慕容千羽沒有聽清楚他到底在問什么事情。
“沒有……”然而,對方卻很快的就否定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在否定什么,僅僅是回答了“沒有”兩個字,聽不出所以然來。
繼而,里面又是一陣安靜和沉默,過了半晌,那個柔然終于又問:“聽說那個慕容千羽好像……什么組織……他到底……”
聲音斷斷續(xù)續(xù)聽不清楚,只能偶爾聽到幾個字來。
“呵,亂臣賊子……”金樽冷哼一聲,“慕容千羽和你們的阿甄煉部領(lǐng)又有什么關(guān)系?”金樽問道。
慕容千羽暗自覺得柔然人可能是心虛了,所以才會向金樽問及自己,那么這就說明,當(dāng)年的事情,和阿甄煉的確是有關(guān)系。
然而,金樽卻再次反問那個柔然人,那件案子,可是由明鏡堂一手辦下來的,阿甄煉的事,他金樽不能不清楚。
可是現(xiàn)在卻不把自己和阿甄煉聯(lián)系在一起,說明他并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事了,難道他還真以為魏瑾和那三萬將士死的理所當(dāng)然,但是,這樣并不能判斷當(dāng)年的事,金樽沒有參與其中,或者說,在暗處的人,究竟有沒有他。
“阿甄煉部領(lǐng)已經(jīng)死了,下一個,”金樽突然沉聲道:“還不知道是你們其中誰,所以,我勸你們還是好好待在這里。”
慕容千羽暗自冷哼一聲,金樽還真是老姜巨辣,這話說出來,不知究竟是為他們安全著想還是欲要威脅控制他們,但是這也意味著,也許房間中這幾個柔然人,也有嫌疑。
“你說是不是?”忽然,金樽提高了嗓音,“外面風(fēng)大,站了這么久,不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