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于王庭祭臺
烈日當(dāng)空,吹來的大漠風(fēng)沙儼如滾燙的濃煙,灼燒每一寸肌膚。
祭臺四方的祭牲架上,分別放著牛羊鹿馬四種牲祭栩栩如生的頭顱,四個祭祀侍女各捧一只獸面鼎爐站在祭牲架下方,接住從顱頸中汩汩如注流下的牲血。
祭司媿瑪沾一滴司鼎中的四牲混血,在跪于眼前如花美麗的少女額面上連指畫出一道優(yōu)美的血線圖案。
媿瑪溫柔的笑容像烈炎中灑下的清涼雨滴,輕輕念完幾句咒語,說道:“希望你永遠幸福,我的孩子?!?p> 少女嫣然而笑,一位藥醫(yī)師端著一碗渾濁而氣味濃郁的藥汁走上前來,蹲在了少女的身邊。
“娜仁,藥已經(jīng)幫您準(zhǔn)備好了,時間到了,娜仁?!?p> 她的聲音很輕。
祭司媿瑪露出一剎娜驚愕的神情,她沒有讓人事先準(zhǔn)備任何的藥汁送給即將成為薩其拉(單于太子)閼氏的這個少女。
“阿蓮娜!”
赤索阿蓮娜忽然暈倒在與薩其拉的訂婚祭臺上。
藥醫(yī)師扶起倒在地上的阿蓮娜,在媿瑪來得及阻止她以前,把藥灌進了阿蓮娜的嘴里。
“啪!”
薩其拉坦布瑪爾齊一掌揮過去,把藥醫(yī)師揮下祭臺,將昏迷的阿蓮娜抱過手來。
“額赫(母親),怎么回事?”
婚禮祭司媿瑪是瑪爾齊的母親,左谷海妮婭。
她茫然搖頭,伸手去摸阿蓮娜的額心,然而似一股電沖的力量震開了她的手指。
藥醫(yī)師已經(jīng)從祭臺下不知所蹤。
“安爾廈,不要告訴我,這是你安排的?”
祭祀禮已經(jīng)被沖散,混亂的祭臺下,坦布貝爾武站在一角,插著雙臂斜睨著祭臺上對阿蓮娜進行各種施救的行為,嘴角揚起一抹弧度。
仆丘谷安爾廈聳聳肩,“不是我,我可是等著喝他們喜酒的?!?p> 貝爾武摸住自己的下巴,饒有興趣地道:“米葉兒對你比對我更像個乖巧的妹妹,難道這個嫣支族里還有比你跟她更親近的人?”
安爾廈笑,“云鄔?!?p> “少逗,那還不是想跟你這個表兄多親近?!?p> 安爾廈拍了拍他的肩,“去看看?!?p> 他撥開祭臺周圍來回奔波的仆役女奴,忽然被眼前一個骨媚冶容的女子擋住了去路,女子笑露貝齒,天生風(fēng)情難掩眉間。
安爾廈不禁浮笑,“你也來了,給阿蓮娜送禮嗎?”他瞅一眼祭臺上依然倒在瑪爾齊懷里沒有蘇醒的阿蓮娜,頗感遺憾道,“但是她好像沒那么好運?!?p> “我剛才看到昆邁棠華了?!迸诱f
“昆邁棠華。”安爾廈恍然,與貝爾武對笑一眼。
她是坦布米葉兒的額赫,之前在祭臺上給阿蓮娜喂藥的那個藥醫(yī)師。
女子側(cè)過身,望去一個方向,帶著媚顏笑容道:“她往那邊去了?!?p> “那是卓坦王庭的位置?!必悹栁涞?。
安爾廈顯得有些疑惑了,“她去找誰?”
女子顯出一臉“我不知道,也不在乎”的表情,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黑硫玉,在陽光底下泛出些微的黑綠色,放在手心。
“剛才阿蓮娜昏倒的時候,我用它卜了一下,猜我看到了什么?”女子用挑豆的媚眼睨著安爾廈。
“什么?”安爾廈直接問。
女子興災(zāi)樂禍地道:“有人在祭禮的時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