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沈雀辭收起劍,冷冷地說:“當(dāng)年我母親死后,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人知道胭脂令的下落。蕭寒想要得到胭脂令制霸天下,沒有那么容易?!?p> 衛(wèi)蓮生有些驚訝,“連你也不知道嗎?”
沈雀辭看著他,眼神說不出來地復(fù)雜,“王爺好像很失望?胭脂令上刻著有古老陣法,就算真的得到了它,也不一定就有開啟的辦法。”
說起來很可笑,玄門中那么多人都想得到的一塊令牌,上面刻著如此強悍的秘密陣法,在沈雀辭眼里,那不過是害死母親的元兇。
衛(wèi)蓮生的確有些失望,他相信沈雀辭說的都是真的,但原本對自己最有利的線索,一下子化為泡影,他難免失望。
“衛(wèi)王爺,實不相瞞,我從小到大沒有幾個人跟我提過這件事情。我娘親的宿命是守護好它,但我娘親已經(jīng)死了,她不希望悲劇在我身上重演,所以到死都沒有說出胭脂令的下落?!?p> 沈雀辭言辭真誠,狀態(tài)眼神沒有半分躲閃欺騙,畢竟她從來不在乎能不能制霸天下,她要的只是查清楚,當(dāng)年到底是誰策劃了這場陰謀?
胭脂門所有的人,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這一件事情上。沈雀辭有時候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有一天這件事完成了,那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這就是她和衛(wèi)蓮生的區(qū)別。
衛(wèi)蓮生是個真正有野心,有膽識謀略的人,他忍氣吞聲,甚至默認(rèn)皇帝給自己下毒,以保全自己的性命,說明衛(wèi)蓮生有足夠的耐心和自信。
衛(wèi)蓮生想了想,還是開口說道:“沈姑娘一向是個痛快的人,本王也不瞞著你,我會派人去查探尋找胭脂令,希望沈姑娘不要阻攔?!?p> “我與王爺?shù)哪康牟⒉粵_突,為何阻攔你?只是我多嘴說一句,那不是什么好的東西,與那塊令牌有牽扯的人最后都沒有什么好下場?!?p> 沈雀辭閉上眼睛似乎不愿意再提起這件事情。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的聲音。老鴇子尖利的嗓音傳了進來。
“紅姣?紅姣?你在陪哪位公子呢?樓下有人點你唱曲兒!”
紅姣聽完臉色一變,急忙對沈雀辭說:“主子,你先躲一下吧,崔媽媽要是知道,我這個經(jīng)營多年的暗樁身份就暴露了?!?p> 沈雀辭臉色一凝,抓起桌上帶血的袖帕,一個翻身躍上了房梁,躲進了黑暗中。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候,衛(wèi)蓮生的人皮面具也已經(jīng)戴好了,倚在窗前看著樓下人來人往。
紅姣剛抱起琵琶,老鴇子自己已經(jīng)推門進來了,衛(wèi)蓮生看了她一眼,眉宇間帶著些許不悅。
老鴇子是何等聰明的人,看到這情況立刻賠著笑臉說:“哎呀,我不知道紅姣房里有客人,擾了公子雅興,公子莫要見怪?!?p> 紅姣沒有說話,抱著琵琶輕輕彈奏著。衛(wèi)蓮生揮了揮手,扔給老鴇子一錠銀子。
“今晚紅姣姑娘不接別人,只給我唱曲兒!”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愛錢的人,老鴇子接過錢,立刻喜笑顏開。但她也沒有忘了自己來這一趟的正事兒。
她趁著給衛(wèi)蓮生倒茶的空檔,四處看了看。
紅姣的房間很簡單,幾乎可以一眼看完,沒有能夠藏人的地方。她又看了看紅姣彈琴的手,果然!袖口上沾了些像血跡的污漬。
“紅姣啊,不是我說你,既然有恩客來了,你就該換身衣裳出來。你看看你的袖子,那是沾的什么?”
紅姣一驚,手下彈奏的曲子也陡然亂了,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袖。
那是之前沈雀辭來的時候,紅姣跪拜行禮,沈雀辭去扶她的時候沾染上的。
青樓里不能見血,這是老鴇子的規(guī)矩。這也是為什么那個紫衣姑娘看到紅姣的血跡,嚇得一身冷汗的原因。
崔媽媽的身份神秘莫測,看起來是個市儈的生意人,背地里和許多身份貴重的人都有來往。沒有摸清楚對方底細(xì)之前,還是不能輕舉妄動。
“這是…”紅姣正想著怎么解釋,衛(wèi)蓮生卻站了起來。
他走到崔媽媽面前,伸手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語氣森然道:“那是本王的血?!?p> 崔媽媽一看是衛(wèi)蓮生,立刻又換了一副面孔,眼睛幾乎都笑的快要看不見了。
“哎喲~原來是衛(wèi)王爺??!我說紅姣怎么肯讓你進房間呢!是我有眼無珠,打擾了衛(wèi)王爺,給您賠罪!”
說著,她微微欠身,對著衛(wèi)蓮生拜了一下。
衛(wèi)蓮生不耐煩地?fù)]手,“今天本王是喬裝打扮而來,希望你出去不要亂說。本王前兩日遇到了刺殺,剛才上口裂開,紅姣姑娘給我包扎傷口的時候沾染了血跡,你也不用小題大做?!?p> “是是是,我這不是怕他驚擾了您嗎?”
“現(xiàn)在驚擾我的是你?!毙l(wèi)蓮生再次坐下,臉色已經(jīng)越來越難看。
崔媽媽趕緊退了幾步,“是是是,我這就走,這就走…紅姣,你可要伺候好衛(wèi)王爺,知道了嗎?”
紅姣點點頭,看著崔媽媽走出去把門關(guān)上,才微微松了口氣,正想開口說話,衛(wèi)蓮生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這時候的崔媽媽根本沒有走遠(yuǎn),而是貼在門上聽著里面的動靜。
她是個極其謹(jǐn)慎而聰明的人,紅姣雖然是她的搖錢樹,但如果她真的做出威脅到自己利益的事情,那么崔媽媽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聽了半晌,里面只有輕輕淺淺的琵琶聲音,以及偶爾杯盞與桌子相碰的聲音。崔媽媽這才放下心來,踮起腳尖下了樓。
那個紫衣姑娘已經(jīng)在樓下等了很久,看到崔媽媽下來,立刻迎了上去。
“怎么樣?崔媽媽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
剛才崔媽媽被衛(wèi)蓮生好一頓嚇唬,心里本就不快,這會兒正好把氣撒到紫衣姑娘身上。
崔媽媽瞪了她一眼,“紫云啊,不是我說你,你的心思要是放在練舞彈琴上面,何愁沒有客人喜歡?”
紫云愣了一下,看崔媽媽這一臉氣急敗壞的樣子,應(yīng)該是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可是自己絕對不可能看錯的,當(dāng)時她雖然沒有看見人,但紅姣身后的鏡子中分明坐著一個人,紅姣伸手接那個鈴鐺的時候,她也聞到了人血的味道。
被崔媽媽訓(xùn)斥過后,紫云更加疑惑。她手中的繡帕還被自己揉得全是褶皺。
不行,我一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