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剛剛為什么要跑?”陸豐易憤恨地跺著腳,“你堂堂景安香公子,為何要怕他!”
帶著兜帽的謝子舒臉色一黑,這個稱號能不能不要再出現(xiàn)在他耳朵里?
“你忘了我們武功盡失?”謝子舒的嘴角有些抽搐,“當(dāng)時宮瑾的劍可是抵在我脖子上!”你當(dāng)然不怕了!
“那個宮瑾,怎么會有膽量動我們?”陸豐易將腦袋上的兜帽一扔,“他不過嚇嚇我們而已!”
“把帽子戴好?!敝x子舒無力地朝袖中摸去,“如今他若是知道我們還沒離開景安,一定會再找上門來的?!?p> 看著謝子舒取出幾個小瓶子,陸豐易驚奇地拿起其中一瓶,“這是什么?”
“女子常用的香脂?!敝x子舒幽幽道,“放心用上吧,沒有任何不良功效。”
“為什么要用這個!”陸豐易趕緊扔下瓶子,遠(yuǎn)遠(yuǎn)地避開。
“當(dāng)然是想辦法再混進(jìn)去!”謝子舒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
陸豐易咽了口口水,扭扭捏捏地重新拿起那瓶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白瓷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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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屋子看上去空曠無比,宮瑾放下白玉茶盞,清俊的面龐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層烏云,陰沉地快要擠出水來。
“宮府下人是怎么看門的?”宮瑾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生生擠出,“為何每次都放楚昀進(jìn)來?!”
忽然嚴(yán)厲的語氣讓面前的幾名侍女一抖,少爺每一次動氣,果然都是因?yàn)槌〗悖?p> “少,少爺,楚小姐每次來都說是找您,奴婢們不敢不放…”
那女子抹了把腦門上的汗,藏在袖中的手不住地抖著。
“…蠢貨。”蕭祁聞言微微一愣,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轉(zhuǎn)而又迅速染上惱意,“她這么說你們就信?”
那名女子自知無力反駁,干脆低下頭不說話。
“看好那幾名外客,”宮瑾眸中怒意更甚,“別再讓他們靠近楚昀!”
“是,是…”
宮瑾見著幾人跌跌撞撞地跑出大廳,心中更是燃起一把無名之火。
楚昀!你怎么能這么讓人不省心!
一想到剛剛看到的畫面,心里就仿佛被一萬只螞蟻啃咬了一般,說不出的難受噬痛。就如幾年前,他收到楚府那張退回的求親帖。
三年前
“宮少爺,您不能進(jìn)去??!”
“彭”地一聲,屋門被強(qiáng)硬砸開,楚昀一臉驚愕地看著門口闖進(jìn)來的男子,他面色鐵青,雙眼赤紅,身邊的一群丫鬟都拖不住他的腳步。
“小姐,我們實(shí)在是攔不住…”那幾名丫鬟大驚失色地?cái)D在一起,神色慌里慌張的樣子就如犯了什么滔天罪行。
“你們出去吧!”楚昀不忘從食盤內(nèi)拿起一塊精致的點(diǎn)心,一本正經(jīng)往嘴中塞去。
“可是…”她們偷瞄一眼臉色不對的宮瑾,皆是心照不宣地退出幾步,順手拽上了門。
宮瑾盯著她,雙目赤紅,緊握著的拳頭代表著他內(nèi)心的憤怒。
“為何退親?”
一開口,屋內(nèi)的溫度立刻下降到了冰點(diǎn)。
“你不要那么兇嘛?!背赖拿骖a微微被嘴中的糕點(diǎn)頂起,比起宮瑾那副要?dú)⑷说哪?,她倒是顯得鎮(zhèn)靜無比。
“我們的婚約是從小就訂好的!”宮瑾上前一步,那表情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
楚昀微微偏過頭,那雙明媚的雙眸中似乎帶著一絲促狹。
“你明知我們早有婚約,還敢在外沾花惹草,誰敢嫁你?”
“沾花惹草?”宮瑾一愣,“你在說什么?”
楚昀猛地轉(zhuǎn)過頭,柳眉倒掛,“三日前救下跟隨八王爺微服私訪的寧芳郡主,這件事整個景安都傳遍了!如今處處都道郡主對你芳心暗許,更甚者還說再過幾日你就是皇親國戚了!”
宮瑾面上的神情逐漸變得淡然,“你就是為了這個才退的親?”
“我楚昀可是說一不二之人,”楚昀迎視著他的目光,“既然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自然是希望你飛黃騰達(dá)?!?p> “你若能娶到寧芳郡主,那我們楚家人怎么也能沾個喜氣吧?!背赖难劬τ謴澇闪嗽卵?,嘴角的漩渦格外明顯。
宮瑾面無表情地望著她,“你是認(rèn)真的?”
“我當(dāng)然是認(rèn)真的了!”楚昀又慢吞吞地往嘴中塞了一塊糕點(diǎn),笑容嬌憨無比。
“呵,”宮瑾輕笑一聲,“是我自作多情了。”
看著宮瑾轉(zhuǎn)身就摔門離開,楚昀剛剛還明媚的神情立刻黯淡下來。
“傻子宮瑾。”她輕輕嘟囔一聲,眸中閃過一抹痛色。
爹爹從來不愿干涉她的婚事,只是這次,若不是他以命相逼,她又怎會主動向?qū)m瑾提出退親。
“哎,這就是命吧?!背姥鲱^感嘆一聲,門外原本靜候著的丫鬟忽然嘩啦啦地沖進(jìn)來一屋。
“小姐,剛剛宮少爺…”
“他來過的事,你們就當(dāng)不知道?!背绹虖埖臄[了擺手,“誰敢跟爹爹告狀,我就扣她半個月的俸祿!”
“奴婢們不敢!”那幾名可憐的丫鬟“啪”的一聲跪下,腦袋都不敢抬起。
楚昀望著已經(jīng)緊緊閉上的門,神色歸于淡然。
這恐怕也只能說是,有緣無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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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面前的明媚女子笑嘻嘻地往花清逸身邊湊,沈知秋不由得在心底為宮瑾默哀。
雖面上總是一副嫌棄至極的模樣,但除了楚昀自己應(yīng)該誰都看得出吧…
宮瑾他,究竟為了楚昀做了多少…
三年前,究竟還發(fā)生了什么?
正胡思亂想著,沈知秋的腦袋忽然被人大力拍了下。
“喂!別發(fā)呆了!”
蘇炳隨之而來的一聲喝聲就響在她耳邊。
等沈知秋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花清逸和楚昀已經(jīng)不在屋內(nèi)了,只剩下蘇炳與她大眼瞪小眼。
“他們?nèi)ツ膬毫??”沈知秋面無表情地揉著自己剛剛被蘇炳拍過的地方,心中總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楚昀說要帶著清逸去參觀他們楚府?!笨粗K炳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沈知秋怒從中來,“所以你就看著花清逸被她拖走?!”
“難不成我們在這兒坐以待斃?”蘇炳毫不示弱地挑眉望著她,“你也不好好想想我們在景安耽擱多長時間了?!?p> 沈知秋微微一愣。
是啊…宮瑾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名為招待,實(shí)則限制了他們的行動,同時又不讓他們接近楚昀,不讓他們出宮府…
這難道是,囚禁?
沈知秋忍不住背后一涼。
“倒不如趁現(xiàn)在這個機(jī)會,我們跟著楚昀離開宮府?!碧K炳望著不遠(yuǎn)處花清逸磨磨蹭蹭的背影,“清逸已經(jīng)在幫我們拖時間了,你趕緊決定!”
“可是我們?nèi)绾伪荛_這整個宮府的人?”沈知秋面色一緊,她從未想過光明正大地逃出宮府,即使他們跟隨的對象是宮瑾不會出手的楚昀。
“先跟上再說!”蘇炳一把拽住沈知秋的袖子,回眸朝她揚(yáng)了揚(yáng)眉,“真看不出沈公子如此膽小?!?p> “…放手,我跟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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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光明正大的在宮府暢行,除了最前面的楚昀,后面三人頭戴兜帽,一副坦坦蕩蕩的模樣。
“我們?nèi)绱死诼洌羰潜粚m瑾的人發(fā)現(xiàn)………”
“不怕不怕!”楚昀大大咧咧地打斷花清逸,將懷中的香包塞進(jìn)他手中,“有了這個誰都不會懷疑你的!”
花清逸納悶地看向自己手中的香包,又轉(zhuǎn)頭看了看身后滿臉黑線的蘇炳和沈知秋。
為什么只給花清逸?!
“看到那架木梯子了嗎?”楚昀全然不顧地向前指去,“每次我都是爬梯子進(jìn)來的,根本沒人瞧見!”
那是因?yàn)閷m府的下人選擇性忽略了你吧………
這木梯放在如此顯眼之地,宮瑾不可能沒注意到。
與此同時,靈兒急匆匆地跑進(jìn)了宮瑾的屋內(nèi)。
“少爺!楚小姐她…”
“我知道了。”宮瑾揚(yáng)袖阻止了她的話,“不必管她,皇長孫殿下有消息了嗎?”
什么?
靈兒目瞪口呆地抬頭看著宮瑾,只見他眉目溫潤,倒是看上去心情不壞。
“問你話呢。”宮瑾敲了敲桌上的玉盞,發(fā)出一聲清脆的叮響聲。
靈兒頭皮頓時有些發(fā)麻,少爺聽到楚小姐出事怎么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沒?有點(diǎn)反常啊…
“稟少爺,我們在景安城探尋了好幾個時辰,并無尋到皇長孫殿下的蹤跡。”
………
見說完了半天沒回應(yīng),靈兒又小心翼翼地抬起頭觀察著宮瑾的臉色。
還是那樣溫潤無雙的清俊模樣,怎就無端染上了幾分戾氣?
靈兒嚇得揉了揉眼睛,再看過去,宮瑾還是那副鎮(zhèn)靜自若的模樣。
“那個,少爺…”靈兒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語句,“您…難道就不擔(dān)心楚小姐和那幾位公子…”
宮瑾面上忽然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只是這笑容過淺,還未被人捕捉就已消失。
“我從不擔(dān)心她。”
凝望著玉盞下緊壓著的那幅紙頁泛黃的畫,宮瑾眼中的最后一抹光芒徹底消失。
那幅畫上的粉衣女子面上,有著一對可愛的漩渦,明媚的眼眸彎如月牙,溫柔地望著他。
宮瑾也微微露出一抹笑意,只是這笑意,未達(dá)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