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滿城風雨
卻說王武等人聽的這一喝,渾身都起了白毛汗,身上藏刃,這要是被捉住,豈能不死?
一個好似管事模樣的人走過來,打量了眾人數(shù)眼,皺眉道:“觀爾等模樣,想來是劈柴燒水的仆役,怎地不在那劈柴燒水,在這院中瞎逛?”
眾人后心都是冷汗,一時之間無話,似是看出眾人惶恐之情,陶方皺眉道:“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還不快去干活?真當我瀟湘館的月錢是白給的?”
眾人慌不擇路,往一邊去,陶方又臭罵道:“罵了爾等幾句,爾等傻了不成?柴房在那邊!”
五人忙往柴房去,本以為柴房沒幾號人,去了說不定露餡,然一推開門,眾人發(fā)現(xiàn)柴房中竟有十來號人,燒水的燒水,劈柴的劈柴,甚至還有個老管事在指揮。
那管事見了五人,眉頭一皺,“爾等何人?”
齊溫靈機一動,忙道:“是一個瘦高的穿錦衣的管事讓我等來的,我等卻不知那管事大名?!?p> 老頭兒嘀咕了一句,“這陶方這次卻干了件人事兒。”
老頭兒將眾人引到柴火堆前,給了眾人一把甚是鋒利的斧子,令眾人劈柴,吳謀長得還算俊俏,老頭兒看了片刻,將吳謀拉出來,“罷了,汝莫劈柴了,看汝尚算俊俏,去,換身衣服做個小廝,往客人房中去添熱水罷。”
趁著老頭兒轉(zhuǎn)過身去,吳謀趕緊將藏在側(cè)身的劍掏出來與眾人保管,張開口型言說自己往前邊兒去探聽消息。
換了身衣服,提了熱湯水便往前邊兒去,這瀟湘館著實是個大去處,想找人的確難了點,不過吳謀這人有點韌性,低著頭挨個的找,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找到了韓肥。
吳謀往柴房去,尋到眾人,將韓肥在何處說了,同時說韓肥那間分里外,三個護衛(wèi)并一個仆從在外邊快活,韓肥獨占里間,問眾人何時動手。
齊溫道:“不若夜間動手如何?其時人防備最低,也好得手,其畢竟五人,我等雖亦是五人,只怕惹來瀟湘館的武士,到那時若被抓住,當真是生不如死?!?p> 眾人皆覺得不差,齊溫揚了揚手中利斧,“依某之見,其時用此物動手,更勝我等手中劍?!?p> 眾皆應諾,開始緩緩劈柴,等著夜色更深,而吳謀再往前院去監(jiān)探。
待吳謀覺得前院人少了許多,眾人便開始隨著吳謀一個個的往前院散去,此時夜色已深,不少人攬著美姬已然睡下,王武五人躡手躡腳,腰間插劍手中反握著利斧慢慢朝韓肥那間屋摸去。
吳謀敲了敲門,里面頓時傳來不耐煩的吼聲:“誰?”
吳謀清了清嗓子,“送熱湯的。”
“不要,不要,都睡下了要甚熱湯?”
眾人都急的很,五個人手持利刃圍著一間房,若是被個尋常人看見大聲叫喊起來,那豈不完也?王武一狠心,低聲道:“確定是此間?”
吳謀狠狠的點了點頭。
眾人讓開,齊溫給力騰一個眼色,騰后退數(shù)步,裹起身子,低吼了一聲,沖著門就撞了過去,“砰”的一聲門直接被撞開。
時韓肥正摟著美姬在睡夢之中,恁大聲響,莫說是護衛(wèi),便是他也被一下驚醒,忙起身查看,正抬起頭來卻見一物當面投來,原是吳謀沖著韓肥扔了一斧,斧背正砸在韓肥臉上,斧刃將其皮膚劃出好大一個口子,那美姬嚇的直接暈了過去。
此時眾人正與外間護衛(wèi)廝殺,吳謀自以為得手,還在韓肥后腰上補了一劍,方想教眾人退出去,怎奈何瀟湘館的武士聞有喧鬧之聲,提著劍急忙來援,眾人將護衛(wèi)戳殺在地后忙退往里間,張正急中生智,見里間有大窗,忙招呼眾人將窗戶砍爛了逃命。
一時之間竟無人想到滿身是血的韓肥沒死,眾人慌張?zhí)幼?,而此時瀟湘館的武士已至,但見屋中被戳殺數(shù)人,榻上還有一人滿身是血,領(lǐng)頭的不禁大駭,“速速報官,速請醫(yī)匠來......”
待從哪醒來的美姬口中得知這滿身是血,被殺的就剩下一口氣的人是當今大將軍二子韓肥之時,瀟湘館的主人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東、西、南、北四城的巡衛(wèi)軍不得不令手下軍士連夜搜尋賊人,各國使節(jié)唯恐出了甚么事被殺在館驛之中,忙令手下人嚴陣以待,當熟睡的梁王得報,韓成二子又被刺殺,正吊著最后一口氣,不知最后能否救活的時候,偌大的起床氣也沒了,心中只剩下錯愕,為什么汝韓城總是死兒子呢?
其時鐘衍已然睡下,睡夢中被兵士踏步喊叫的聲音驚醒,忙披衣起身,叫醒尉射、桓楚、商單等人,鐘衍使桓楚往去打探,同時令眾人起床打上火把,四處搜尋府中可是來了賊人。
不多時,桓楚便歸,因相槐所引的巡衛(wèi)軍也在搜查,桓楚很輕易便從其口中得知韓肥被刺殺之事。
鐘衍愕然,他覺得這次真跟他沒關(guān)系,遂搖頭嘆道:“韓成的仇家也忒多也,聞說他午間方離了大梁,晚間那韓肥便被刺殺,這刺客還真會尋機覓時。”
桓楚笑道:“可不正是如此......”
白達舉著火把走到鐘衍身前,“先生,竹廬旁有不少破碎的竹片,咱家內(nèi)墻還有不少腳??!”
鐘衍忙回屋取了劍,桓楚等人也各回屋取了兵刃,往后院竹廬去,將近竹廬,果然看到靠墻的竹廬那邊有不少踩踏的痕跡,地上也有不少的腳印,想來是賊人爬到墻上,下邊又無人接應,這才往竹廬頂部上跳。
鐘衍教眾人退開,沉聲道:“廬中的朋友,既進了主人家的地方,何不與主人家打個招呼,如此一來豈非太過無禮?”
王武一眾人藏在竹廬之中,一時之間心驚肉跳,聞得鐘衍言語,不敢出聲,鐘衍等了片刻,依舊無人發(fā)聲,當即冷笑道:“爾等若再不出來,休怪我喚來兵士,將爾等一并擒拿!”
五人皆懼,吳謀低聲問齊溫道:“老齊,計將安處?”
齊溫苦笑一聲,“只得出去了,只怪我等未尋到個藏身的好地方,聽這主人家說話,不一定會將我等送官,切記我等需好生說話,不可放肆。”
眾皆應諾,推開屋門共出。
王邑但見眾人一身血衣,心下一驚,湊近鐘衍身邊道:“先生,此些人定非良善!”
鐘衍點了點頭,桓楚見眾人手持兵刃,兵刃上尚有血漬,不由得皺眉道:“可是汝等刺殺韓肥?”
王武干咳了一聲,沖著鐘衍拱手拜道:“我等被逼無奈,驚擾了先生安寧,還望先生贖罪?”
鐘衍輕嘆一聲,“如今可不是我這一府之人的安寧,如今是滿城風雨啊!”
鐘衍指了指眾人手中兵刃,“將兵刃棄了,商老、江老,去弄些熱湯與眾壯士飲用?!?p> 王武五人聞鐘衍言語,緊了緊手中兵刃,齊溫干笑道:“熱湯就不必了,我等既然已經(jīng)打擾主人家,覓得一處棲身之處,如何能這般勞煩......”
鐘衍皺眉,“兄長,勞煩汝將這五人綁了,若其敢沖要害招呼,直接殺了便是?!?p> 王武等五人心中一悚,桓楚抽出大劍,“爾等聽先生之言,棄了兵刃,喝口熱湯多好,緣何非要自以為是?”
齊溫忙道:“我等愿棄兵刃,我等愿棄兵刃!”
桓楚淡淡道:“晚了。”
大劍猛掃,有三人橫劍去擋,手中劍卻被一劍斬斷,駭?shù)梦迦瞬挥傻妙^皮發(fā)麻,三人正想有所動作,桓楚上前一腳踹在騰胸腹之間,騰那般魁碩的身直接被踹翻在地,痛的無有掙扎的力氣,王武等四人一起打了個冷顫,忙棄劍受縛。
待五人綁住,鐘衍道:“維岳,汝去探探府外墻上是否有腳印,若是有,速速清了?!?p> 尉射拱手稱“喏”,扒拉著墻去看腳印了。
“商老,汝將這幾人兵刃盡數(shù)扔在火爐中融了?!?p> “喏?!?p> “江老,取幾件破舊衣衫來。”
“喏。”
鐘衍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去,望著被縛作一團的五人,輕嘆一聲,“這下爾等可愿信我?”
五人瘋狂點頭,鐘衍輕嘆一聲,“汝說這是何必呢?說說罷,汝等是如何刺殺,又因何刺殺?”
眾人中吳謀口才最好,眾人共舉之,桓楚提著他后領(lǐng)子提到鐘衍身前,吳謀便從頭到尾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自鐘介接近他們開始,到他們聚齊五人,再到他們探聽韓肥行蹤,再到他們混入瀟湘館,然后如何驚險刺激的刺殺韓肥,又因為慌不擇路,跑到南城來,又因為齊溫出主意說大戶人家不容易被搜,眾人這才到了鐘衍這。
鐘衍聽到南城的大夏商人的時候,心中已然有了預感,喚王邑來,讓王邑說了原來鐘介的落腳處,眾人又是瘋狂點頭。
鐘衍心里有些尷尬,忙親解五人之縛,五人頓時有些受寵若驚,畢竟方才桓楚那一劍太恐怖了。
鐘衍笑瞇瞇的道:“我等也算是有個淵源,若是汝五人無個去處,不若便留在我府上做個門客如何?”
眾皆錯愕,似我等五人文不成、武不就者,也能做個門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