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nèi)陷入了沉默。
秦檜使個眼色,讓ER再喚小二來熱熱酒菜。
ER倒不急于一時,收拾一個大權(quán)在握的武將,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他微微點頭,輕輕退出門外。
小二不知去哪兒了,反正不急,索性自己走到樓下找。
他們邊談邊聊,早已過了飯點,這時店里客人走得差不多了,幾個小二在收拾各個桌上盤碗,而那掌柜的卻支著胳膊,呆呆地望著門外。
有意思,難不成這掌柜的日日收錢收到手軟,已經(jīng)對阿堵物不感興趣,開始培養(yǎng)出詩人氣質(zhì)了?
?。牛覍θ诵念H有興趣,眼前這掌柜的跟自己的任務(wù)八竿子也打不著,可他看這掌柜胖乎乎的福相,此刻卻作小女兒思春狀挺滑稽,心生好奇,想知道這臨安府?dāng)?shù)一數(shù)二的商賈能有什么心事。
當(dāng)下探了探那人腦區(qū),得到了“太平樓”三個字。
太平樓?他想了想,完全沒有印象,想來不是個青樓就是個酒樓吧,如果是前者,那就是情債,看這胖掌柜年近五旬,一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樣子,怎么看也不是個多情種;如果是后者,那估計就是個有力的競爭對手了。
從掌柜腦中得知了太平樓是那清河郡王的手筆,心中一樂:真是想睡覺有人送枕頭。
再一想,這樓外樓每日來往人多,交流的信息也多,跟掌柜的混熟了,說不定能幫著自己打探梁思平的下落。
于是踱著方步走上前去,故作高深地問:“掌柜可是在為太平樓發(fā)愁?”
掌柜正入神呢,猛然聽到這一句,把心思心了回來,佩服地看著突至眼前的這個人。
這樓外樓每日進(jìn)出的非富即貴,那掌柜自認(rèn)為也是閱人無數(shù),卻完全看不懂這位路數(shù),看穿著倒像是個富家翁,可這舉手投足的作派,卻像如假包換的官員,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江湖術(shù)士,怎么一開口卻跟神算子一般一算一個準(zhǔn)?
他也懶得再胡猜,站起身拱拱手:“恕在下眼拙,不知尊駕何方高人?”
“且莫問我是誰,讓我來猜猜,你現(xiàn)在正擔(dān)心的不只是那太平樓搶了你的生意,更擔(dān)心這臨安第一的招牌不保吧?”
這話一說,那掌柜的恨不能倒頭就拜,當(dāng)即搶前一步,拉著ER的袖子就要往后堂走,連聲說:“先生真是活神仙,今日還請先生為在下解惑?!?p> ?。牛逸p輕撥開他的手,道:“此事無須過慮,掌柜的莫急。不過我今日不便,還有貴客要陪,改日再登門與你細(xì)細(xì)分析?!?p> 聽到無須過慮,那掌柜心里頓時松快了許多,卻怕這位活神仙敢面授機(jī)宜,當(dāng)即喚小二:“快去給這位先生的房里添上好酒好菜,今日的飯錢全免?!?p> 說完一臉讒媚地看著他:“活神仙,你看還需點些什么,只管跟小二說。怎么敢勞你大駕再跑一趟,能否留個地址,在下好登門拜訪?!?p> ER看著他,笑了笑,只說了句:“我姓邵”,飄然離去。
掌柜心中立刻像吃了顆定心丸,先前百爪撓心的感覺早已消失,又變得自信滿滿,大大咧咧坐下,開始拔弄算盤。
回到雅間,先前的酒菜被小二麻利地撤了,換上了十幾道精致可口的新菜,酒也換了新的,隔著房門都能聞到香味。
房中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剛進(jìn)門的ER。
“我等俱已酒足飯飽,何須如此糟蹋?!壁w構(gòu)輕輕嘀咕了一句。
“皇上勿怪,今日這飯全日掌柜的請。”三人聞言全都面色一驚。
這樓外樓是什么地方,那可是臨安府飲食界的老大,出品一流,菜價更是一流,便是皇親貴戚來,也不打折的。
?。牛野炎约涸跇窍驴痛话选盎钌裣伞钡氖氯鐚嵉莱?,把三人逗得哈哈大笑。
“想不到你還有這本事?!?p> ?。牛易匀徊粫f出自己的真本事,只含糊說聽那掌柜咕噥什么“太平樓”,便連蒙帶猜詐了他一把。
“這太平樓是哪家所建,竟有如此威名,連樓外樓都怕它?”
“聽說是清河郡王建的,足足有五層樓高,建樓所建俱是南方佳木,請了天下最出名的能工巧匠,那叫一個氣派?!?p> 李清照是實心人,完全沒懂個中關(guān)竅,把嘴一撇:“樓建的好有何用,關(guān)鍵要菜好才行啊?!?p> 秦檜卻是眼前一亮,聽出了味道。當(dāng)即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ER,心道:“這個邵公公可是個厲害角色,得小心交好”。
?。牛抑浪男乃迹部戳怂谎?,讓他明白自己是友非敵。
果然,趙構(gòu)一聽天下最出名的能工巧匠,心中頓生疑竇:“這些人不是正在營建新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