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是因為你我本是同根生,而王昭儀……”李溶嗤笑一聲,“四妹妹還是多多擔心王昭儀吧!”說著領著女使扭頭便走。
李憲在李意的耳邊耳語道,“你覺得以阿爺?shù)男愿裰懒送跽褍x從前種種究竟會如何?皇室已經出了周貴妃一個丑聞,絕不能再出第二個了。”
李意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憲。“不!不……”李意微微顫抖著身子,語無倫次地說道,“不會如此的……”
李憲眼含憐憫地看先驟然失神的李意沉默半晌后終是嘆了口氣便跟上李溶的腳步離開了。
聽到身后“噠噠”的腳步聲,李溶知道是李憲跟了上來,她朝身后撇了眼,語氣淡淡地說,“你不該跟她說的?!?p> 李憲一笑,而后反問她,“然后呢?就這樣讓她一無所知的天真下去,等到最后承受不了結果崩潰?”
李溶默然,過了會兒開口道,“可她不會感激你的,說不定還會更加的記恨你?!闭l知李憲聽了這話卻是“噗嗤”一聲地笑了,“說的好像她現(xiàn)在不記恨我一樣?!?p> “我??!跟她本就是兩條道上的人,總歸是會走散的。”
李憲仰頭看著一碧如洗的天空如此道。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在清云殿中接受審問的王昭儀依舊是顧左右而言他,儼然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樣。嚴淑妃看了眼安慶帝越發(fā)黒沉的臉色,疾言厲色道,“王昭儀,有什么事就直說,不要遮遮掩掩的。”
嚴淑妃話音剛落就聽見袁俢儀譏諷的冷哼聲,“哼!這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有問題!”嚴淑妃皺眉道,“袁俢儀,沒有證據(jù)可不要這么說?!?p> 周貴妃掩唇笑了下,“可不是嘛!這造謠就是一張嘴的事,誰還不會說了?”
袁俢儀起身朝嚴淑妃、周貴妃與安慶帝行了一禮,“圣人,淑妃娘子,妾身敢這么說必是有十足的證據(jù)的?!?p> 安慶帝默不作聲地轉動著手上的扳指一會兒后開口,“你說。”
袁俢儀臉上帶著一絲嘲意的笑看向跪在地上額上冒汗的王昭儀,“妾身娘家的一個表姐說,其實靳遠先生是有一個妻子的?!?p> “說是娶的是當時下府折沖都尉的獨女。而這下府折沖都尉剛好與王昭儀的父親同名同姓?!?p> “這實在是太巧了不是嗎?”
跪在地上聽到袁俢儀這話的王昭儀手已經蜷縮起來了,額上也是一層層的密汗,王昭儀知道這只是個開端。
她掩埋了二十年的過去將會在這樣大庭廣眾下一點兒一點兒的被人給揭露出來。
許德妃輕咳一聲后帶著點疑惑開口,“圣人,妾身記得王昭儀的父親在提為刺史前好像就是下府折沖都尉吧?”
“德妃姐姐的記性可真好。”周貴妃雖臭著臉但還是忍不住譏諷道,“連這種陳年往事也記得一清二楚?!?p> 許德妃像是沒有聽懂周貴妃的嘲諷一樣,笑意溫和地沖周貴妃道,“貴妃娘子若是不信大可以將歷年的官員遷升檔案拿來查詢一番?!?p> 鄭賢妃呡了口茶水后先是贊賞了句好茶!而后對周貴妃笑道,“貴妃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畢竟當時府中還沒有那么多人,自然是曉得的。”
鄭賢妃說的府中就是安慶帝還沒有繼位時的事了。
安慶帝的心到底還是偏向周貴妃的,皺眉不善地看了眼鄭賢妃,“好了!越扯越遠了。”
鄭賢妃也不惱,笑意吟吟地朝安慶帝賠個不是,“是妾身的錯?!比缓笤掍h一轉,“這么說來這王昭儀和這位靳遠先生可是有著婚約的??!”
鄭賢妃慢悠悠地開口,但一字一句都帶著要將人凌遲處死的鋒利一樣直戳人心口,“王昭儀你說說你這事要是傳出去且不是要叫天下人在背后議論圣人?”
許德妃與嚴淑妃等人紛紛低頭喝茶裝作沒有聽到這話,畢竟鄭賢妃這話可太有所指了。而周貴妃與安慶帝更是覺得尷尬,雖有心呵斥鄭賢妃的口無遮攔卻是無從反駁。
更不要論若是真的訓斥了鄭賢妃且不是坐實了安慶帝偏愛他人妻子這一不堪的事實?
安慶帝自己愿意迎一個有婚約的女子進宮不代表他愿意宮中有人身負婚約卻瞞著進宮。
于是安慶帝看向王昭儀的神情越發(fā)的不善。
還是嚴淑妃解了安慶帝的圍,看向跪在下首的王昭儀,“王昭儀,這話你可認?”
一直沉默不語的王昭儀猛然抬頭沖著嚴淑妃譏笑,“淑妃娘子話都說完了才來問妾身?”
嚴淑妃一聽也是怒了,指責道,“難不成還是本宮冤枉你不成?”隨后喊身后伺候的芳沁捧出一副畫來,問道,“王昭儀我且問你這畫中人你可識得?”
王昭儀順勢望了過去,只一眼便是紅了眼眶。
畫中春景正盛,桃花似霞,不過最惹人注意的卻不是那美輪美奐的景色,而是那立在桃樹下笑語嫣然的少女。而那少女,無論怎么看都像極了跪在大殿中央的王昭儀!
巧目盼兮,美目流轉似有千言萬語,由畫中便可感知到畫師是帶著怎樣深厚的感情畫下這副花。
鄭賢妃“嘖嘖”道,“別人都說靳遠先生從不畫人,原來不是不畫人……”鄭賢妃看了眼臉色越發(fā)黒沉的安慶帝輕嘆,“而是無人可畫??!”
“砰!”
隨著安慶帝將小桌上的茶碗碟子全都掃到地上時,一眾妃嬪和宮人嘩啦啦地跪了一片高呼著“圣人息怒!”
除了大殿中央的王昭儀。
她在看見那畫的一瞬間便像是魂魄盡失一樣呆愣愣地跪在那里,連飛濺的瓷片在那秀美的臉上劃過一道傷口也不知。
“昭儀王氏,品行低下,毫無婦德,不堪其位,自即日起著廢為庶人,打入冷宮,終其一生!”
周貴妃知道事情算是完了,安慶帝算是徹底厭棄了王昭儀。想到這里她不由得瞪了眼王昭儀,心中恨恨。相反一直沒有太多情緒波動的王昭儀在聽到安慶帝的這道旨意后沒有歇斯底里的哭喊與辯解,反而是流著淚笑了起來。
“妾,謝過圣人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