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紗柔帳被細(xì)風(fēng)吹起了,無意間露出男人的容顏,頭戴玉冠,膚色淺白,白皙如玉的下頷微挑,薄唇輕笑。
深褐色透明質(zhì)感的桃花眼,噙著如三月春風(fēng)般爛漫。
他眸光緩緩?fù)渡涠鴣怼?p> 散漫、慵懶的。
但,看著令人心驚。
容雁總感覺倒心膛不安,就好像有什么熾熱的目光在注視著她一般。
好像,便是那香車寶馬傳來的目光。
但應(yīng)該是她想多了。
“大膽刁民,竟敢窺視皇族,居心何在!”
震懾之聲如箭矢疾飛而出,百姓顫栗,縮在一團(tuán),深埋著卑微低賤的頷首,瑟瑟不敢動。
侍衛(wèi)拔出鋒利的長劍,劍身冒著寒光,直指一個不過幾歲的小孩,一臉呵斥。
“撲通——”,婦孺人倒在地上,將小孩抱在懷里,心臟突突地亂跳,謙卑曲膝,唇齒發(fā)抖求饒,“官爺饒命,小孩子不懂事,賤眼玷污了殿下,但看在他還是孩子的份上,求您饒他一命。”
“少廢話!”侍衛(wèi)不耐煩,一腳把婦人踹到在地,一手將小孩用力拉扯過來,揚(yáng)起了一把長劍,在冬日里,劍芒如同閻王爺下的驚堂木,決定生死。
小孩被嚇得眼淚吧啦吧啦的流,嘴里不停地喊著娘親,如同篩子一般,抖個不停。
婦人瞳仁一擴(kuò),撕心裂肺地喊,“不要!”
“噗——”
劍身貫穿胸膛,血液染了莊嚴(yán)的長衢。
那一刻,寒冷像是無處不在的風(fēng),穿透心臟,身處寒淵。
小孩七歲,來不急驚呼,來不急恐懼,卻已成了劍下亡魂。
鐵血王朝下,百姓的命是比野草還要低賤的東西。
然,高高在上的皇族,連為這一條小小生命駐足的時間都沒有。
可悲的是,周身的百姓早已沒了表情,像是司空見慣,麻木不仁。
容雁那一刻她在想,她既不是女主,也沒有光環(huán),在這強(qiáng)大冷血的鐵騎帝國下,該如何存活?
原書中所述,三年后,二皇子奪回皇位。
而她,容家一族被一舉殲滅,她曾癡心妄想了半生的九皇子殿下,親手用劍刺進(jìn)她的胸膛。
那年,她十六歲,正是及笄之年。
周身的寒意已入骨髓。
無助,害怕,幾乎將她溺死。
她第一次清楚的認(rèn)知到,死亡離她不過只是一步之遙。
直到九皇子親駕消失在這一條長衢的盡頭,人群才終于散開,只有那可憐的母親抱著孩子,嘶啞絕望地哭。
容月蹙眉,“你去干嘛?”
容雁忽略了容月的聲音,將腰間系著的錢袋子,放在婦人的腳邊,道,“好好把孩子安葬吧?!?p> 說完,起身離開。
容月心口不一,“哼,有這閑錢管別人,不如多買點(diǎn)首飾給自己裝點(diǎn)裝點(diǎn)?!?p> “那姐姐取錢袋子干嗎?”容雁饒有興趣的垂眸,看著容月腰間解了一半的錢袋子。
容月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捂住錢袋子,臉繃緊,皺著眉頭,“要你管?我就是,我就是拆來玩玩而已……”
說著越說越虛。
容雁笑了一聲,轉(zhuǎn)身上馬車,邊道,“姐姐說什么就是什么?!?p> “我真的只是拆來玩玩?!比菰伦妨松先?,辯解道。
見容雁噙著若有若無地淡笑,并不在意。
容月沒底氣了,奄奄道,“算了,我就是看她可憐,行了吧?!?p> 容雁看著她一副兇巴巴,卻又傲嬌的模樣,莫名順眼,終究只是小孩子性格,不過是被家里嬌慣壞了而已,本性還不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