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孤影本是不打算對他說這些的,可是握著他手的時候能感受到此人心態(tài)不靜,她害怕自己又做了無用功,便只好將自己這一晚上都見過的事一一說了一遍。
她說的緩慢,因為她能感覺到云承澤在強撐著身體,畢竟這虛弱的樣子總歸是丟男人面子。一想到若是睡著了夜孤影這陰晴不定的性子說不定就不給他療傷了,云承澤不得不強撐著精神。
中間又吐了兩三次的血,氣脈在體內四處亂竄著,找不到一條完整的出處。
“叮!”
看著從他胳膊上慢慢冒出來的定魂針,夜孤影算是松了口氣,“三只,都出來了?!?p> “謝夜樓主?!?p> “你知道我在外面的脾氣吧!”夜孤影隨口感慨一句,“就沖你這幾次的謝,若是一般人,你早就死了?!?p> “……”
云承澤不說話了。
他好像踩到了雷點。
他怎么也想不到夜孤影心里的話確實:誰叫我還是許秋影的時候,腦子剛好一點就抽瘋的跟你定下終生呢?
“你要洗澡么?”夜孤影看著他身上穿跟沒穿似的衣裳,汗涔涔的看著有些別扭,“不洗就繼續(xù),你可以睡的,誰沒有弱勢的時候啊!都是從牙牙學語一碰就碎的小屁孩長起來的?!?p> “我,本王……”
“睡吧!剛才要死要活都見了,也不差一點了,強撐著做什么?!币构掠叭嗔巳嘌劬Γ罢f不定我等會給你運功都要睡了,你在這強撐著也沒人給你說話,不悶么?”
“……”
云承澤是很困,而且是隨著定魂針排出來那一瞬間身體莫名輕松之后就席卷全身的困。
“要問許秋影是吧?”夜孤影見他還不睡幫著他找了個借口,“看她心情,我不大能管住她,現(xiàn)在還跟我鬧別扭呢!”
“……”
這樣的夜孤影似乎和傳聞中的大魔頭有些不一樣了。
云承澤在心里想著,又將左汀和青冥對大魔頭的印象夾在一起評估了一番,他忽然覺得也許許秋影背后那個人是夜孤影也說不定。
瞧瞧夜孤影對許秋影的寵愛程度?
若是夜孤影知道云承澤內心是這么想,指不定得淚牛滿面的說:對,我就是自己寵自己的倒霉蛋,竟然和你這么個傻子私定終身了。
“睡不著的話要我?guī)椭c穴么?”夜孤影起身替他掖好被子,視線落在被子另一頭露出來的兩條腿上,在云承澤就要睡著的時候冷不丁得聽得這人對他的腿品頭論足,“挺直的,想給你鋸了擱樓里當擺件,又長又直,可以玩一年。”
某人只聽得這一聲,最后也不知道是被嚇的還是困到天了,竟然就這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自然,一夜無夢。
夜孤影打了個哈欠,捏著銀針在他腿上一通亂扎,“你說我今天來干嘛?你這老小子就曉得坑我!正事沒說自己倒是先睡了,我還得給你處理舊疾?!?p> 等給人快要扎成刺猬了夜孤影才放手,又去小書房里找了幾張紙,寫了方子,等到完事之后她起身的時候一陣頭暈目眩。
看著桌上熟悉的藥名她怔了怔,“這個,我以前寫過?”
她在小書房里轉悠了一圈,門外不知生死的暗衛(wèi)等她開門的時候已經換成了活人。
“夜樓主。”她一開門那人就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
“青冥呢?”
“回夜樓主,還在地牢?!?p> “左家那個?”
“不知?!蹦侨藫u搖頭,注意到她手上卷著的紙張,“夜樓主有事?”
“你們應當有令牌的吧!給我看看?!?p> “是。”
對于夜孤影會知道這些那人并不感覺奇怪,畢竟大魔頭手下的人不是吃素的,什么都會鉆研都會調查,他將令牌遞了過去,歸還的時候夜孤影才將方子給他。
“抓藥去,去小點的藥店,分開買?!?p> “現(xiàn)在?”
“明晚之前要,劑量都有,各要三份?!?p> “是?!蹦侨送苓吶私淮宦曈謫?,“夜樓主還有要吩咐的么?靖王?”
青冥才是他們的主子,可在青冥眼里靖王這個師兄有多重要他們也是知曉的,只是礙于先前青冥交代過不要打攪他們,在聽得幾次聲響之后他們便未曾進去瞧瞧。
現(xiàn)在這門一打開,大家又都是練武的,自然能明白屋里那股腥味是怎么一回事。
“睡了,我透會氣了再進去?!彼氖衷诙吷攘松龋行┫訔壍?,“聞到味了吧?明天能好一些?!?p> “嗯,在下告退?!蹦侨说昧诉@消息才心安理得的走了。
夜孤影飛上了屋頂在房梁上朝著春宵樓的方向看了一會,臉色陰晴不定,等靜了一會她才再度帶上門扭身回了屋子。
屋子里的血氣散了一些,只是作為一個有輕微潔癖的人看到地板上褐色的痕跡還是免不了皺了會眉頭,等拔針了她抱著云承澤換了間屋子。
這地方,她實在是待不下去。
睡夢中的人完全放松,一點防備也沒有,夜孤影找人要了熱水,只怪這府上連個伺候人的丫鬟都沒有,她都成了夜孤影了現(xiàn)在還得伺候這人。
等以許秋影身份回來之后,她一定要讓云承澤給自己安排個丫鬟,或者她自己安排個偶遇弄個丫鬟出來也成。
好歹也是堂堂靖王府,雖然許秋影人設傻啦吧唧的,但該有的都還是要有的。
床上的人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醒來之后要面對多大一攤意外的開支,又或者說早就料到了,只等著許秋影自己開口了。
等拔完針之后夜孤影看著身邊的人嫌棄的撇撇嘴,最后還是一只手伸進被子里握住了云承澤的手,而另一只手則是連人帶被子的抱在了懷里。
早知道趁人還清醒的時候,她該督促他先洗個澡的,就算是她親自擦拭了一遍身子,可……她還是莫名嫌棄這樣的云承澤。
盡管,之前兩人都有更狼狽的時候。
夜孤影在他身側躺下,本來就忙活了大半夜,現(xiàn)在這一靜下來人就特別容易困。
現(xiàn)在已經是后半夜了,夜孤影理了理臉上的面具,忍了一會沒受住便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