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樂天振臂一揮,上百個齊樂天便如潮水般飛流直下,完全不顧什么狼牙棒寒冰鼎。
要知道,這兩件法器可是實打?qū)嵉奶煜杉?,別說是凡人,便是大乘期的修真者,也是觸之即潰。但這上百個齊樂天,似乎超越了這天仙法寶的限制,視若無睹地沖過了這兩件法寶的領域。
黃峰的心猛地一沉。
先是佛門獅子吼,再到身外化身法……他重新握著狼牙棒,向高空躍起,心中的疑云和恐懼越發(fā)深重。
若是之前他的禪念不散,或許他還能分析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但現(xiàn)在,他全身上下只剩下那精純的,天仙境界的妖氣,或許戰(zhàn)斗力上不會有所削弱,但分析和預測,肯定下降了不止一個等次。
但跟冷龍比起來,他至少還清楚,眼前之人究竟是誰。
冷龍手握寒冰鼎,一身極寒之氣直接鎮(zhèn)壓而出,將那斷壁殘垣上的水汽,都凝結(jié)成了細小的冰針。
“不就是身外化身法嗎?”他嘴角一勾,陰騭的臉上露出一抹怪笑:“要不來嘗嘗這個?”
似乎是受到了指令,空氣中所有的冰針,全數(shù)爆發(fā),像是一場與地面平行的秋雨。
“吃我一棒啦!”無數(shù)齊樂天高高躍起,穿過了重重的冰針,揮舞著他們手中重達一萬三千六百斤的棍子,當頭砸下。
冷龍一式霸王舉鼎,將全身仙元灌注在手臂中,蓄勢待發(fā)。
寒冰鼎是他的本命法器,蘊藏著他無數(shù)年來辛苦修煉的寒冰真氣。鼎乃重器,移動速度上難免受限,但這無數(shù)個身外化身主動出擊,不正好好是往槍口上撞嗎?
在這一瞬間,幾乎有八根棍子,同時砸在了這寒冰鼎上。
一陣洪鐘大呂之聲,震蕩整座廢墟。
冷龍口噴鮮血,寒冰鼎的鼎身,居然直接被打出了幾道裂痕。
不待他反應過來,下一波身外化身也齊齊向前,一步踏出,當頭一棒。
當!
冷龍再次噴血,腰身詭異的扭曲著,似乎不敵這萬鈞巨力。
當!
冷龍的鼎爐,已經(jīng)失去了靈光,只剩下厚重的鼎身黏連在一起,苦苦支撐。再看冷龍本人,此刻已是油盡燈枯,連鮮血都噴不出來。
他舉鼎的姿勢,就像一座朽壞的雕像,枯立在廢墟上,背負著血與罪孽。
黃峰此時已然到達天邊。
“還同道中人,連那猴子的身外化身都敢碰,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他獨立于高空之上,舉起狼牙棒,像一位老農(nóng)舂米一般,對著身下的白云,重重一舂。
金狗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裹住余清歡,一個瞬移,便落到了齊樂天的身旁。
下一刻,那唯一被保護的樓臺瞬間倒塌,將最后一塊完整的樓板也給碾碎。
齊樂天的身外身只用上了一次,便消失于無形。他一抬頭,看著天邊那只小點,深呼吸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的綿長程度,甚至讓人以為這里安了一臺鼓風機。
他的肚子緩緩鼓起,卻又出奇地癟了下去。
金狗震驚地看了齊樂天一眼。
你居然連這一招都想起來了?
“起!”齊樂天以神發(fā)聲,聚氣于內(nèi),整個身子緩緩漲大起來。他的衣服被撐破,露出里面精壯的肌肉,無數(shù)長毛從他的體內(nèi)生長而出,裹住了他的全身。
不敗金身,法天象地。
參上!
當黃峰的腦袋被巨猿的棍子錘下時,他仍然是一臉地難以置信。
說好的覺醒不到一個星期呢?
說好的身體還沒有恢復到當年的境界呢?
“邢君!”他的身子在天空中急速下墜,臉皮被強烈的勁風吹過,像是一塊被吹破的氣球。摧毀他身體的,是齊樂天的法天象地和不敗金身。摧毀他靈臺的,則是那不滅的貪念,與熾盛的嗔怒。
還有無邊的癡念。
他重重地砸在廢墟中,便將那破碎的混凝土層,再度清掃了一遍。
煙塵沖天。
“不用再叫我了?!痹谒纳硐?,一只裹著火焰的手,穿過了他的胸膛。
黃峰張著嘴,想說些什么,可全身上下所有的妖氣,卻被這一朵細小的火焰吸引著,全數(shù)流向了這只右手的主人。
“居然連你也殺不了這只猴子嗎?”邢君的聲音里充滿著苦惱:“那我只能再隱藏一段時間了呢?!?p> 黃峰的頭軟軟地垂下。
他最后的生機,也被這一朵細小的火焰所斷絕。
邢君的腦袋并沒有浮出廢墟,他保持著土遁的狀態(tài),看向了那被金狗裹住的女子。
一種強烈的復仇欲望,在他的心底灼燒著,侵蝕著他的神經(jīng)。
再忍一忍!他不斷告誡自己,不要被心底深處的復仇之火,蒙蔽了雙眼。如果此時此刻自己出手,將那女子殺死的話,自己的小命,絕對會當場斷送在猴子的手上。
而花城主的遺愿,是把那臭猴子殺掉。
“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遲早會殺掉你。”他最后抬頭望了眼天空。
原本多么美麗的天空啊,只因為有那個潑猴站在天上,也變得那般的丑陋。
他沉入地下,遠遁而去。
齊樂天緩緩落在地上,散去了法天象地的效果。
他抬眼四顧,卻是一片廢墟。
那條繁華的商業(yè)街,此刻正傳來一陣陣的喧鬧聲,無數(shù)人舉著手機,拍攝這突如其來的橫禍。他蹲下來,翻開了一塊石板。
一位年輕的工作人員,脖子已經(jīng)被一塊石頭砸斷,此刻沒了聲息。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一看這地下。
被埋在廢墟之中的,有數(shù)十個凡人。
凡人在神仙之間的戰(zhàn)爭中,比一只螞蟻還不如。
至少在樓房倒塌的時候,螞蟻縮在縫隙之間,還能優(yōu)哉游哉地爬出去。
而凡人……就只剩下一個下場。
警笛聲已經(jīng)由遠及近,熱心的群眾也已經(jīng)來到了這博物館旁,準備幫著救人。
但齊樂天知道,他們來晚了。
看著躺在地上,沒了聲息的黃蜂。齊樂天舉手就是一棍。
毀尸滅跡。
那不遠處枯站的冷龍,眉眼中露出求饒之色。
他被齊樂天一棍釘在地里,此刻已經(jīng)再無移動能力。
齊樂天走到他的身邊,輕輕耳語了兩句。
隨后,又是一棍。
冷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