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淺談爺奶
認真的在廚房繞了一整圈,在趙玉心里確定把該逛的地方都逛遍之后,她才心滿意足的抱著自己寶貝木盆和鹽巴走了出去。
抱著木盆回到井邊,趙玉開始她的清洗魚頭大業(yè)。
不過在正式清洗之前,考慮到自己的小身板和龐大的工作量,趙玉認真的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太虧到自己。
嗯,身體是自己的,眼下她剛磕破腦袋,沒好利索呢。
不能繼續(xù)糟浸自己。
將自己抱出來的木盆擺在水桶旁邊放好,趙玉直起身子,噠噠噠的一溜小跑進了身后的堂屋,在堂屋尋摸一圈,找到了一個適合自己坐下來的小木軋。
這小木軋做的簡單,只用了一塊還算平滑的木板,下面簡單支楞著四條腿,一看就是她爺在做家具的時候,用剩下那些無用的廢料做出來的。
說起她爺趙福祥這人,也是個神人。
非典型村民一個,因為幼年時的逃難經(jīng)歷,啥都會一點,不僅能打家具,還能蓋房子,磨水井,壘豬圈……總之,雖不精通,但冷不丁摸上手,也能弄弄。
有點像全才型選手,而且學習能力極強,如家里的編織筐簍都出自她爺?shù)氖止P。
明顯區(qū)別于他人的手法,她爺編出來的筐簍不僅結(jié)實,還特別齊整,筐簍表面平整,切口一致,沒有一點兒凸出的枝條劃痕。
正因如此,每次她爺帶著她爸幾人進城趕集時,她爺編的背簍賣的最快,且價格還高。
不像她爹,沒啥天賦,編織手藝也普普通通,賣的背簍更是不好不壞,典型當代村民手藝的平均值水平。
哎……
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趙玉想起前兩天時,她剛磕破腦袋,正迷糊不說,那時天又熱,她自己躺在炕上,腦袋暈暈漲漲,還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不得已,她爹給她做了一個睡覺納涼用的小涼席。
躺上倒是涼快,只不過她爹手藝不到家,席子上面都是小刺,她剛睡一晚,身上就扎出一片紅。
嘶……
現(xiàn)在后背那片紅還沒消呢。
想到這,趙玉伸手撓了撓有些兒癢的臉蛋,她記得,他們住的那一屋家具衣柜,貌似都是爹娘結(jié)婚的時候,她爺去家里的山坡林地砍的成年杉樹,楊樹,樟樹,槐樹等等各種木料打來做的一套。
嗯,也因為當初結(jié)親時,家具都是自家出的,李氏特意算了一筆賬,發(fā)現(xiàn)自家打家具就是便宜,里里外外的,整整省了近一吊錢。
當然,這省下來的錢最終還是被她奶李氏拿出一半給了她娘。
她奶一碗水端的平,家里幾個兒子娶親,娶親的錢是有數(shù)的。
既然沒花出去,那就自己收著干其它事,反正李氏不會過手。
不只她爹娘得了,包括之前成親的大伯一家,還有后面緊跟著娶親的三叔一家,幾人都拿了相同的錢數(shù)。
她奶這種不偏不倚的做派也讓三個新進門的兒媳看到了自己未來當家做主的希望。
婆婆不摳門,不把權(quán),還允許攢私房,那她們婚后過的可不就是神仙日子。
更何況,她奶還是個具有遠見性的人。
沒錯,她奶作為一個頗為民主和公正的老太太,說不偏心那肯定假的,但她奶卻能將偏心這個度把握的很好,起碼不會因為她偏心而影響家中氛圍。
尤其在一口氣連娶三個兒媳進門之后,她奶腦筋一動,直接宣布了有關(guān)私房錢的問題。
在家里人人都有小九九,大部分都會存些兒私房的問題上,她奶一向公平且公正。
哪怕他們還沒有分家,但拋開家里公共的田地收入和家里共有財產(chǎn),余下的其他事,比如女人家從秀莊取個活,繡個花草,男人閑著沒事編個筐簍,換回的錢都可以自己收著。
當然,這并不意味著大家就可以真正的放開手腳去攢私房錢。
大家的私房錢,都是要在完成家里分派給每個人的活計之后,才可以在自由時間動手去攢私房。
畢竟老趙家一大家子人,若是人人都忙著填呼自己的小家,那整個一大家子人沒人管的話,就會出問題。
所以,在宣布可以攢私房錢的同時,她奶也順利的加將家里的里里外外等各類雜碎活全都分派了到了個個兒媳頭上。
至于兒子們,老趙家的地真心不少,這么些年下來,李氏和趙福祥又花了不少錢買地,平日下地種田占了大頭,一年到頭沒幾日能正經(jīng)休息,家里的零活雜貨自然不用男人操心。
她奶的一通操作,放在平常肯定會引起家里人得不滿。
畢竟活有輕便有雜碎,她奶哪怕分再怎么仔細,也會出現(xiàn)不均的問題,上升到大事不怎么可能,但因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還是會吵鬧一番。
結(jié)果在她奶的一手把控下,有私房錢這個蛋糕在前面勾著,新進門的三個兒媳在聽到自己被分派的活計后,誰都沒有不樂意不說,反而還有一種躍躍欲試的沖動。
原本應該鬧起來的一場家庭戰(zhàn)爭,就此消彌于無形。
趙玉感慨,她奶真是一個頗有見地的人才,有領(lǐng)導作風。
有此等人才鎮(zhèn)宅,何愁家宅不寧!
…………
“砰砰砰——砰砰”
趙玉撅著小屁股,小拳頭攥得緊,砸的木盆砰砰作響。
確定盆里的魚不在動彈,趙玉收回手,伸進一旁的水桶簡單洗了洗,將手上的土腥味洗掉。
誰能想的到,被她奶開腸破肚的魚還能蹦噠,趙玉簡直想給她奶一個差評!
誒?
啥是差評來的?
趙玉歪了歪頭,又繼續(xù)盯著水盆中的魚身。
將小手腕垂下,順著周圍前后甩了甩手,確定手干后,又擦了擦自己小腦們處冒出來的水珠。
往木盆里倒了些清水,趙玉開始處理魚頭。
握著被她奶清理過的魚頭,一手從旁邊的水桶舀水出來,對著魚頭認真仔細的沖刷掉上面的血沫。
當然,趙玉沒忘仔細檢查手中魚頭的干凈程度。
順手將她奶沒刮干凈的魚鱗薅掉,趙玉將魚頭翻了個,露出那道被劈開的猙獰傷口。
將洗干凈的野蔥打個結(jié),野蒜掰成瓣,一股腦塞進魚頭里面,跟著,趙玉將旁邊一小把的鹽巴均勻的扔進水盆,最后往里面加水。
河魚都有土腥味,只是或多或少的問題。
眼下趙玉手里也沒什么可用的去腥物,只能用些野蔥,野蒜,咸鹽水簡單弄一弄。
唔,咸鹽水去腥,要泡多久來的?
趙玉撓撓頭,覺得自己的記憶確實出了問題,莫名奇妙的多了不說,還都是些奇奇怪怪的。
不過趙玉也沒有多在意,磕破了腦袋,她娘說,現(xiàn)下出一些癥狀很正常,過幾天就好了。
嗯,心也是夠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