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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有祿

番外:卞西蘅

年年有祿 郁西風(fēng) 2913 2019-10-22 22:25:25

  【不過晚了一步,滿盤皆輸……

  我絕不祝你幸福,從來就沒沒有什么放手,成王敗寇,我沒什么好說……】

  二十幾年前的卞家也是如日中天,和霍家齊頭并進(jìn)的世家大族,霍清帶領(lǐng)下的霍家勢頭一片大好,誰人不稱贊一句天縱奇才,通身氣派。

  當(dāng)時的卞家還不是卞旗雄做主,而是堂兄卞緄,和霍清的強勢不同,卞緄為人儒雅,雖年逾四十,卻仿佛書中才有的世家貴公子,長身玉立,經(jīng)常一身長袍,手握佛珠,滿身出塵,氣質(zhì)卓然。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一副病弱的身體,外人都說,百年出一個卞緄??上Я擞⒛暝缡?,卞家也開始走下坡路。

  若說卞緄是人人仰望,忍不住扼腕嘆息的驚才絕艷的人,卞旗雄就是反面例子,年輕時五毒俱全,惡名昭著,買通了卞緄的主治醫(yī)生,偷偷換了藥的劑量,日積月累還是敗給了衰敗的身體。

  卞緄一生未曾取妻,身后事都是卞旗雄處理的,做的好一副兄友弟恭,悲痛欲絕。騙過了世人。

  卞家人丁單薄,后繼無人。偌大的家業(yè)還是落到了這個狼子野心的人手里。

  卞旗雄看不上卞緄的溫吞,一心要和霍清爭個高下,頻頻攔截霍家生意,甚至不惜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打價格戰(zhàn)。

  那段時間的財經(jīng)板塊都硝煙四起,更何況處在商戰(zhàn)中心的兩家,卞旗雄做起事來不管不顧,犯了眾怒,甚至連合作商都開始不滿起來。

  霍清自然不會任人欺凌,又了解透了卞旗雄其人,攻心為上,不過損失了些錢就引得卞旗雄上鉤。

  卞家損失過半。本想卞旗雄會消停些,沒想到惱羞成怒下竟動用了黑道手段。卞家洗白多年,竟然為了對付他重操舊業(yè),直接要他的命。

  霍清向來不愛弄這些手段,可是一旦用了,必然一擊必殺。

  于是有了那場車禍,隨著卞旗雄兒子的死亡,卞家買兇殺人的事情也浮出水面,警方介入調(diào)查,這一下在卞家查出了很多違法犯罪的證據(jù)。墻倒眾人推,霍清又是不遺余力的打擊卞家產(chǎn)業(yè),卞家傾塌不過三四個月的時間。

  這樣的戰(zhàn)爭里沒人注意到生來就是犧牲品的少年……

  卞西蘅被父母救了下來,可是一半的臉也在車禍火災(zāi)中毀掉了,他自己都不敢照鏡子。原也是容貌俊美,恣意瀟灑的少年郎,前途一片坦蕩,頃刻間,從萬丈高樓跌入塵埃。

  霍清派出來的人倒是很懂得斬草除根,發(fā)現(xiàn)沒有他的尸體,立刻展開追蹤,卞西蘅混跡在乞丐堆里,被人打罵,踩入泥里,傷口潰爛發(fā)臭,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就是他父母在世也認(rèn)不出他來。

  他每天浪跡在巴黎的街頭,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經(jīng)常莫名其妙的就被人打一頓,沒人理他,錦衣玉食的貴公子忽然就要面臨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惡意,卞西蘅也想過一死了之,卻也不甘心就這樣順了仇人的意,不清不楚的死在異國他鄉(xiāng),連個身份都沒有……

  無憂無慮的少年人不得不迅速成長起來,打架比誰都狠,不吝用厲鬼的臉嚇跑指指點點的人,可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他也漸漸感到絕望,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什么時候才是個頭……時間久到他真的認(rèn)為自己是個乞丐。和那些乞討為生的人白天混跡在廣場。

  要不是看到那個女孩子,他大概快忘了自己是誰,忘了他的野心。

  難得有太陽,他也在廣場上曬太陽,廣場上人來人往,注意到那個女孩子實在是因為太瘦小了,瘦小到背著那么大的畫板,看起來下一秒就會被沉重的畫板拍下去,手上拎著大大的顏料箱,身上穿著素色的衛(wèi)衣,牛仔褲,衣服有些泛舊了,卻很干凈,氣質(zhì)很好,一看就是那種良好貴族禮儀教養(yǎng)下的千金。

  卞西蘅不過多瞥了一眼,就再也離不開目光,哪怕看她畫畫都是享受,凄冷的廣場變成了光可鑒人的鋼琴房,鼎沸的吵鬧變成了《致愛麗絲》。

  冰冷的建筑是阿爾卑斯山的雪峰,噴泉是塔希提島四周的海水……

  他想上前,想和她搭話。卞西蘅摸摸自己布滿疤痕的臉,凹凸不平的觸感,雙手捂在臉上:她看起來那么小,會嚇到她吧。

  她在廣場上給人畫肖像畫,價錢隨意給,小小的人,滿身疏冷,看人的時候也是淡淡的,仿佛來來往往的人,或貧窮或富貴都未能入眼。

  看到她就會平靜下來,平靜的思索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堅定活下去,活的更好的信念……

  之后的每一天,卞西蘅都會到廣場來,一坐就是一整天,有時會見到她,更多的時候不會,她會對上前搭話的人笑,笑起來的時候眉眼生動,恰到好處,未達(dá)眼底,甚至有點虛偽,卞西蘅卻覺得可愛極了。小姑娘年紀(jì)不大,卻把進(jìn)退二字掌握的恰到好處。卞西蘅還注意到,她似乎很少和異性交流,說話也都會不著痕跡的拉開距離。

  有時他也會不動聲色的靠近她一點,卻始終不敢靠的太近,怕看到她嫌棄的目光……

  若是,若是他的臉沒有被毀掉,他一定要和她搭話,做她的第一個粉絲,要看她對自己笑,幫她提畫板……

  他也會偷偷跟著她,知道她的住處,知道她的每一位鄰居,知道她明明家庭條件很好,卻過得很拮據(jù),養(yǎng)母和繼兄每周都會來看她一次。

  原來……她也沒有自己的父母了。

  養(yǎng)母來之前她都會買很多菜水果,把家里打掃的干干凈凈,換上漂亮的衣服,全然一副貴族小姐的模樣,和以前的他是一個世界的人,現(xiàn)在的他……,連給她提東西都不配。

  卞西蘅遠(yuǎn)遠(yuǎn)看到她抱著紙袋子過來,立馬藏到轉(zhuǎn)角后面,只聽到一小聲驚呼,一個小男孩踩著滑板從他身邊飛速滑過,探頭就看到她懷里抱著的袋子掉在地上,撕開了一個口子,里面的水果滾了出來,有一個蘋果正好滾到他的腳邊。

  女孩子手忙腳亂的撿著東西,卞西蘅拿起腳邊的蘋果,躊躇了一下,握緊了手里的蘋果,低著頭過去幫她撿東西,特地把完好的臉的那半邊身子對著她。

  把一個個滾遠(yuǎn)的水果放到她身邊,女孩子手腳利落的裝好,卞西蘅低著頭有著不舍的把最后一個梨遞給她……

  “謝謝你,這個就當(dāng)謝禮吧,如果不是你幫我收拾,我自己真的很麻煩。梨應(yīng)該很甜的,希望你喜歡?!避浥吹姆ㄕZ聽起來悅耳極了。

  回過神來,想答話的時候女孩子已經(jīng)抱著袋子走了,卞西蘅看著身上有點臟的衣服,還有手里的梨,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甘的閉上眼睛。

  梨很甜,是他這輩子吃過最甜的的梨……

  養(yǎng)母不來的時候她不舍得花一分錢,特別節(jié)儉,只有在養(yǎng)母來的時候才會買這些東西,不讓養(yǎng)母擔(dān)心,真是懂事的女孩子。卞西蘅想。

  直到他的行跡暴露,霍清派出來的人查到了他,那是他第一次殺人,第一次收割性命,原來……原來……不過如此,比不上在泥里掙扎艱難……

  他雖然跑出來,但到底行蹤泄露,受了重傷,要是沒有轉(zhuǎn)機,大概……只有死亡一條路了。

  撐著他跑出來的念頭竟然是:他還想見見她,再看她最后一眼。

  幸好,那天,她在……她一個人坐在角落里抱著畫板給人畫肖像畫。他暗暗發(fā)誓:要是這次能活下來,傾家蕩產(chǎn)也要請她給自己畫一幅畫。

  他只是看著,看著,看著就沒了意識……

  她給的藥片他沒舍得吃,一直貼身放著,除了洗澡從未離身,沾染了他的體溫,陪他度過一個又一個生死劫,見證了一個又一個陰謀陽謀。

  卞西蘅握著小瓶子,回想著她看自己的眼睛,遞給自己的濕毛巾:她不怕他,不怕他那張可憎的臉。那他現(xiàn)在變漂亮了她是不是會喜歡。天知道他為了去掉那些可怖的疤痕受了多大的罪,動了多少刀。雖然玻璃倒映出的這張臉連他也會覺得陌生……但是沒關(guān)系,她能喜歡就好……

  儀器聲滴滴答答,病床上的老人兩鬢斑白,卞西蘅只是冷眼看著:“爺爺,別怪我,誰讓你想傷害她呢。”

  卞旗雄太急躁了,竟然去聯(lián)合霍荻算計霍之沉,好在霍家也不是鐵板一塊,雖然暴露的早,但也不是全部勝算,等他解決了這些事,他就去找她,請她給他畫一副肖像畫,彈《致愛麗絲》給她聽。

  不過,當(dāng)下,他要把霍之沉車禍有關(guān)卞家的線索抹掉,握緊手中的瓶子:等等,就快了,我的愛麗絲,我將以全新的身份重新認(rèn)識你。

郁西風(fēng)

其實,卞西蘅對女主的感情挺復(fù)雜的,不知道我有沒有寫出那種感覺。   今天雖然還是三更,但是從字?jǐn)?shù)上來說,已經(jīng)有四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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