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夢生回到幻境中時,已經(jīng)是春天了?;镁撑c現(xiàn)實的時間混亂了。
街上的柳樹已經(jīng)抽出了嫩芽,心急的草也已經(jīng)冒出了大半??上Я?,今年沒有吃到糖葫蘆。狐夢生一邊走一邊惋惜。
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找司徒慕,可是她并不知道他們的府宅在哪里,只能漫無目的地走。
拐了幾個彎,她突然看見了一家掛著刻有“齊王府”匾額的府邸。
齊王府。
徐覺清的新家。和殷蘭夕的。
她站在府邸門口愣愣地看了半天,直到大門有被打開的跡象才匆匆逃走。
不知道距離那天過去了多久,還是不要碰見的比較好。
狐夢生沒有使用迷魂術(shù),而是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將京城逛了個遍,最終找到了司徒府。
以前她和徐覺清住在城南,她的活動區(qū)域也基本上就在南邊那一片,而司徒家在城北,剛剛好相反。
她伸手敲了敲門。
開門的人是一位老翁,狐夢生隱約記得他是司徒家的管家。
“胡小姐?”他看著狐夢生驚奇地叫出了聲,“竟然真的是您?快快請進,司徒大人在等您。”
這什么情況?司徒靖怎么知道她會來?狐夢生揣著一肚子的疑惑進了門,隨管家的指引來到了一間屋子里。
屋內(nèi),一個人正盯著墻上的一幅畫發(fā)呆。狐夢生雖然看不見那人的正臉,但是只一個背影,她就知道這人是涂慕之。
原來管家口中的司徒大人是司徒慕。
管家默默地退了下去。
“司徒慕?!彼挚隙ǖ亟兄拿?。
男人轉(zhuǎn)身,“笙笙,我終于等到你了?!?p> 司徒慕的下巴上,竟然蓄起了小胡子,狐夢生看到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阿白,你怎么會這么老——成。”
她本來想說“老”,但是話到了嘴邊就改成了“老成”。
“我等了你七年?!彼就侥叫老驳乩@過桌子,走到她身邊,緊緊地將她抱在懷里。
竟然已經(jīng)過去七年了嗎?狐夢生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回抱著他。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會來?”狐夢生好奇地問。
“這個是地藏的幻境,我去問他了,他說你還會回來的,所以我一直在等你?!?p> “你去問他了?”
“嗯。”
他都知道了啊,不論是她口中的“不二塵”就是地藏,還是在幻境中她與地藏曾經(jīng)相愛。
“哎對了,你怎么會進來?什么時候進來的?自己沒辦法出去嗎?”狐夢生拋出了一連串問題。
抱了好一會,司徒慕終于舍得松開了。他習慣性地揉了揉狐夢生的頭。
“許是因為上一次經(jīng)歷過幻境,所以一不小心在夢中迷失了道路,不慎掉入了地藏的幻境吧。
“我來這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救你。
“本來一開始總是會被莫名其妙地從幻境中擠出去,可是后來就不會發(fā)生這種現(xiàn)象了,可我自己也出不去?!?p> 司徒慕一個一個回答著狐夢生的問題。
“你都不知道,現(xiàn)實世界中已經(jīng)過去九天了,再拖下去你真的會被徹底困在這里的?!?p> “才九天嗎?我以為早就過了時間出不去了?!彼就侥焦首鬏p松道。
“你家里人都要擔心死了,我進來就是為了將你帶出去,我們……”
狐夢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司徒慕打斷了,“你就不擔心我么?”
狐夢生想都沒想就答道:“不擔心我為什么要來救你?”
司徒慕開心地笑了,“我就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彼唤o她說話的機會,繼續(xù)說了下去,“吶,笙笙,我們就在這里生活下去吧,我繼續(xù)做我的司徒慕,你繼續(xù)做你的胡慕笙?!?p> 只要他還是司徒慕,她還是胡慕笙,他們之間就沒有那么多恩怨了。
“你在說什么胡話?”狐夢生瞪大了雙眼,“涂慕之,你腦子是不是壞掉了?竟然想要在這里生活?”
“在這里生活不好嗎?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給你,我司徒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朝中勢力最大的家族了?!彼就侥津湴恋負]袖,仿佛現(xiàn)在整個天下都是自己的一般。
的確,看司徒慕一身華麗的衣服,司徒家的確今時不同往日了。
司徒靖主家時,全府上下奉行勤儉之風,平日里無一人穿華服,無一人戴貴珠,府中的裝飾大多是圣上恩賜的,華貴的是不少,但同時廉價的也不少。怎么輪到司徒慕主家時,風氣都變了呢?
司徒慕的眼中,已經(jīng)滿是對這個世界的饜足,這七年,他已經(jīng)迷失了自我么?
“阿白,你清醒一點,這里是幻境,不是現(xiàn)實!”
“是,對于現(xiàn)實世界來說,的確是虛假的,可是對于幻若之境來說,這些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你難道能否定你愛徐覺清嗎?”司徒慕說這些話時有些生氣。
胡慕笙愛徐覺清,這也是事實,是他無法忽略的事實。
“既然你能在幻境中愛上他,為什么就不肯在幻境中嘗試著愛上我呢?”說到這里,司徒慕的目光黯淡下來,
原本在司徒慕提起徐覺清時,一股火突然竄了上來,可當她聽到下一句話時,突然有些心酸。
在遇見徐覺清之前,她還不懂得什么是愛,好不容易懂得了,又被傷得痛徹心扉。她知道徐覺清是迫不得已才傷了她,可她卻是主動選擇傷了司徒慕。
可是感情這種東西,真的強求不來。
司徒慕將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俯身直視著她的雙眼,“告訴我,胡慕笙真的愛徐覺清嗎?又或者說,狐夢生真的愛地藏嗎?”
司徒慕的目光太過熾熱,狐夢生下意識撇開了目光。
司徒慕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不得不直視自己。他繼續(xù)逼問道:“你真的懂得什么是愛嗎?”
狐夢生還來不及回答,嘴就被堵上了。
司徒慕是用自己的嘴堵住了她的嘴。
這是狐夢生平生第一次被吻。
她雖然已經(jīng)同徐覺清走過了十年的光陰,他們之間也已經(jīng)有了一個孩子,但是她每一次進入幻境之時,都完美地錯過了關(guān)鍵時刻,所以可以說,除了摟摟抱抱,她與徐覺清就沒有更進一步的接觸了。
原來這就是接吻的感覺么?
玖落蝶
爸!你清醒一點!螞蟻競走十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