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嶇不平的山路很快讓疲憊代替了林柏安的難受與不解。
林柏安從未去過這樣的鄉(xiāng)下。
在她的記憶中,鄉(xiāng)下應(yīng)該是外婆家田里種著的西瓜、還有奶奶家附近的稻米香。
而不是眼前雜草叢生的土地,還有那因為下雨變得泥濘不堪的林間小道。
“你奶奶就住這里嗎?”
林柏安望著眼前這個矮小的土屋,露出了不相信的眼神。
徐秋月無奈地點了點頭。
“奶奶不愿意搬去和我們住,她在這里住了一輩子,林子后面是爺爺?shù)膲災(zāi)?,她說要守著一輩子,別人勸不住的!”
矮小的老婦人因為她們的到來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屋子雖然破敗,但里面收拾的還算整齊。
“奶奶年輕的時候就很愛干凈!”
“那你爺爺什么時候走的?”
“從我出生開始,就沒見過他!”
“守了很多年了啊!”
我望著手上過期了很久的酸奶,內(nèi)心似乎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
“我奶奶總是這樣,東西放到過期了也不知道,常常壞到不能吃了,她才想起來扔掉!”徐秋月大概也知道酸奶是過期的,拿在手上一直沒有什么動作。
林柏安理解地笑笑。
一生為了一個人,到底值不值得呢?林柏安也不知道。
一個人帶著信念活下去,算自欺欺人嗎?
等她們一行人返回時,已經(jīng)是晚上了。
林柏安沒有說話就掛了電話以后,成錦年也沒有再打來,林柏安有一瞬間覺得成錦年,好像不是自己認(rèn)識的那個成錦年了。
放假以后的S中,顯得分外冷清。
成錦年坐在操場的觀眾席上發(fā)呆。
不遠(yuǎn)處的籃球場上,有幾個人在打籃球。成錦年已經(jīng)很近沒有打籃球了,上了高中以后,好像就再也沒有打過籃球,林柏安說她喜歡籃球打的好的男生。
如果是那樣的話,一開始不放棄打籃球,林柏安是不是就不會經(jīng)常說分手了。
隱隱綽綽的燈光把那幾個人的影子拉的老長,成錦年看著地面上不斷移動的影子,竟然看出了幾分滑稽的氛圍。
“誰?”
看臺的臺階上響起腳步聲,成錦年反常地問了一句。這里本來就是公眾場合,有其他人不是很正常嗎?反應(yīng)過來的成錦年覺得尷尬萬分。
“不好意思!嚇到你了吧!”
來人聽到成錦年的聲音,站在原地不動。
成錦年從座位上站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比對方高出了一個頭。
“你沒事吧?”看到對方?jīng)]有反應(yīng),成錦年對自己的過失感到很懊悔,他最近太敏感了。
“你是成錦年嗎?”對方仍然站在原地沒有動。
成錦年仔細(xì)地打量了一下對方,才知道對方是個女孩子。
大概是她有點胖的原因吧!
“是,你認(rèn)識我?”對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這是成錦年沒有想到的。
“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摔倒了,是你拉了我一把的!”
成錦年疑惑地看著她。
“就是在學(xué)校外的長椅上!不記得了嗎?”
成錦年這下想起來了,他好像是有拉過一個女生,因為這個,突然掛了林柏安的電話,差點把林柏安惹生氣了。
林柏安,今天打來電話一句話也沒有說,到現(xiàn)在,兩個人還在處于冷戰(zhàn)中。
“我叫魏雨晴!”對方立馬向成錦年介紹自己。
魏雨晴想不明白,都放假了,成錦年只在昨晚回了她消息后就沒有理她了,同學(xué)告訴她成錦年是全寄宿生,周末放假也不回家的,有這種情況的大部分是外市過來借讀的,莫非,成錦年也是借讀生?不過,他的學(xué)習(xí)那么好,就算借讀,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所以她索性來學(xué)校碰碰運(yùn)氣,看看能不能真的遇到成錦年,沒想到,她一來操場,就真的碰見了成錦年。
成錦年繼續(xù)在座位上坐下來,他現(xiàn)在沒有興趣認(rèn)識新的人。
“我能在這里坐下來嗎?”魏雨晴問他。
成錦年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魏雨晴得到許可后,立馬在成錦年旁邊的位子上坐下來。
這是她離成錦年最近的一次。
昏暗的夜空下,少年的頭半仰在座椅上,在他的斜上方,是藏在云層里的星光。
魏雨晴看不清他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只有少年不真切的側(cè)臉輪廓。
他的眉宇里,藏著愁容。
“成錦年,你有心事嗎?”
初次相識,她顯得很大膽。
魏雨晴不過是借著四下無人,以及這暗淡的燈光,才表露了她心底的情愫。
“有吧!”
成錦年像是在對她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你不回家嗎?”
“家嗎?我家很遠(yuǎn)的!”成錦年偏過頭去,“倒是你,現(xiàn)在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學(xué)校?”
那雙清澈的眼睛,再一次對上了魏雨晴的目光,恍惚間,魏雨晴以為他在看自己。
從一個人眼神里,最容易窺測到對方的心思。
“路過,來看看!”
“哦!是嗎?”拙劣的謊言,成錦年沒有心思去戳穿,是路過,還是有意,于他而言,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魏雨晴避開他的目光,兩人的視線相聚在不遠(yuǎn)處的籃球場上。
在球場上揮汗如雨,應(yīng)該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成錦年,你喜歡打籃球嗎?”
“我不會!”成錦年撒謊了,或許他認(rèn)為自己沒必要對一個陌生人交代太多。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
不遠(yuǎn)處的籃球場上傳來一陣歡呼聲,好像他們快結(jié)束了,其中一隊贏了。
“我要走了!”成錦年把椅背上的外套拿下來,“你呢?是住學(xué)校嗎?”
“不是?!?p> “早點回去吧!注意安全!”
魏雨晴站起來,看著成錦年在操場中央的背影,這一次,她突然覺得成錦年很孤獨。
“成錦年!”魏雨晴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突然沖著成錦年的背影大喊了一聲。
不遠(yuǎn)處的籃球場上的人這時候也陸陸續(xù)續(xù)準(zhǔn)備走了,聽到聲音,他們都朝這邊看過來。
成錦停住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如果成錦年沒有離她這么遠(yuǎn)的話,說不定可以看到她此刻通紅的雙頰。
魏雨晴感覺臉上一陣發(fā)燙。
成錦年沒有過多停留。
直到成錦年的背影再一次消失在她的視線中,魏雨晴才明白,剛才的一切不是夢,旁邊的座位上,剛才坐著的是成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