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住!”老夢宛若遭了雷劈電砍一般,烈烈制止住我出聲,苦大仇深道,“你這好色的余兒哇!我當(dāng)你日前說歡喜木月的話只是玩笑,沒曾想你還真真惦記著!”
“為何惦記不可?男未婚女未嫁?!蔽已灾忚忂€嘴道。
老夢捉去我手背,狠狠地拍打了兩下,“木月性子清寡,心上又念掛故人,身上背負(fù)著整個(gè)傀里的命運(yùn),哪里可顧得兒女情長,余兒莫要將心思花在他身上,情到深處無法自拔,倒惹得自己傷心?!?p> 我吶吶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心中對老夢一番說辭仍是不能全然認(rèn)同,“雖說他性子忽冷忽熱,我卻以為木月仍是歡喜我的!”
老夢恨鐵不成鋼地嘶了一聲:“哎呦!我的余兒哇!木月只是沉迷與你與月隱一般的皮相,可會(huì)是真心歡喜你呀!”
被老夢這一提點(diǎn),我頓了一頓,喉間肺腑似有何物滿上,呼吸不得。
老夢圓圓大眼一彎,溫和一笑:“余兒就在夢落閣安心長大,待了婚配年紀(jì),這全天下的男子,除了那木月,你且任意挑選,老夢自當(dāng)竭力相助!如何?”
我只好點(diǎn)了點(diǎn)頭。
老夢遂寬慰一笑,眉宇間一派安然,將棗泥糕放到我手心之上,“來,余兒快吃一個(gè)!”
我乖巧咬了一口,“好吃!好吃!”
不知為何今日的棗泥糕這般澀口噎人,只覺得難以下咽。
老夢走后,我一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如何也睡不著,板凳兒枕在我鎖骨之上,安然入睡,鼾聲如雷。窗外好像下起了戚戚瀝瀝的雨,像那走近又疏離的足音,不知如此過了多少辰光,終于困頓睡去了。
第二日,醒來之時(shí),窗外白鳥啼鳴,我揉了揉眼睛起身,自言自語道:“明日便是去傀門赴約之時(shí)了?!?p> “余兒主子,你醒來了,夢鶴官上今日出府去了。”夏禾推門而入。
“出府?去了哪里?”
夏禾將木盆放下,轉(zhuǎn)身與我道:“與官上相好的秀霞婆婆,今日約官上去芳遠(yuǎn)湖泛舟,官上高興得跟朵花兒一樣,翻箱倒柜打扮了半個(gè)多時(shí)辰,這不,一早就樂滋滋的出去了。出去前,差我告知余兒主子今日會(huì)晚歸,若一切進(jìn)展順利的話,還??????有可能不歸!”
“秀霞婆婆?”我微微蹙眉,將布履提上。
“嗯嗯,秀霞婆婆,余兒主子可能沒聽說過。”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確是未曾聽說過?!?p> 夏禾眸光一閃,眨著眼睛問:“余兒主子可想聽故事?”
“要得,要得!”我好奇湊了過去,搬了個(gè)凳子坐下,只等開講。
夏禾甜甜一笑:“這秀霞婆婆乃是夢鶴官上一輩子癡心踏地愛著的人呀!年輕時(shí),兩人郎情妾意,可最終秀霞婆婆卻嫁給了云游官上,夢鶴官上也終生未娶?!?p> 我托腮驚喜道:“余兒不知,老夢竟還是個(gè)情種,原是為了秀霞婆婆終生未娶,我還以為老夢是不喜女色呢!只可惜我老夢不得愛人,哎!”
夏禾急急搖了搖頭,晃了晃我肩膀,繼續(xù)道:“這沒到最后時(shí)刻,鹿死誰手還未必呢!”
“怎么說?”
“三年前呀!云游官上仙逝,秀霞婆婆成了寡婦。如今,夢鶴官上終于等到了時(shí)機(jī)!”夏禾攬過我的手臂搖了一搖。
“苦盡甘來!真真是苦盡甘來!今日待老夢回來定要將這再續(xù)起的美妙情緣好生問一問!說不定,過幾日,秀霞婆婆便能搬來同住,那夢落閣便又可以熱鬧起來了!”
“正是!正是!”
食過早膳后,我倍感困倦,想到木月差我卯時(shí)去煙雨閣,心中卻置氣不快絡(luò),故意賴著不去,遂又悠哉悠哉躺在床上睡了一覺,睡醒后,拖著步子,晃到了煙雨閣。
剛過了木橋,便見煙雨閣一改清冷面貌,一對對一列列侍從宮婢,來來往往送取著物什,一番熱鬧。
我連跑帶跳跑到門前,狐疑探頭望了望,見木月安坐在條案前,遂幾分別扭囁了囁聲道:“我這便去謄寫書案?!?p> “昨日分明差你卯時(shí)到,如今已是午時(shí),可是有什么事情耽擱?”木月眉毛一挑,緩緩抬起頭。
我臉色一頓,如實(shí)道:“未有?!币幻嬲f,一面取了條案上殘缺的書案便走向屋內(nèi)的書桌。
“那??????是為何?”背后傳來木月清冷問話。
我腳下一滯,撇撇嘴,自言自語置氣道:“不想來便不來咯!”
“那為何現(xiàn)在又來?”木月失聲一笑,我豎起耳朵,聽到木月起身向我走來。
“現(xiàn)在來??????是因?yàn)??????我且答應(yīng)了你,不可言而無信?!蔽尹c(diǎn)了點(diǎn)頭,覺得自己這般說法甚是有道理,忽得眼角瞥到書桌之上一盤香甜誘人的甜品,晶瑩可愛!
“噯?我知你不喜甜食,這桃花雪媚娘可是為我準(zhǔn)備的?”我樂滋滋回身去問,正巧木月走近,轉(zhuǎn)身之間,鼻尖擦過木月兩瓣薄唇,我周身一抖,身形一趔趄,似被火燒一般,忙不迭撫了撫胸口,背過身去,囫圇道:“這??????桃花雪媚娘可是為我??????準(zhǔn)備的??????”
木月冷清一笑,坐到桌前,緩緩斟茶:“哦?這怕是玲瓏送錯(cuò)的,待玲瓏再來之時(shí),將它撤去便好!”
聞言,我心中一嘆,又是自作多情!
“煙雨閣今日這般熱鬧,聽聞,木月要搬回排云殿了?”我拾了木月對面位置坐下,陰陽怪氣揚(yáng)聲問道。
木月視線未移仍看著杯中浮轉(zhuǎn)的茶葉,答非所問道:“你又從哪里聽得的消息?”
我也不客氣,捉來木月斟滿的茶水,一口便飲了下去:“聽排云殿的宮婢說的,況且今日也見得了!”我袖口一揚(yáng),指了指窗外來來往往的侍從。
木月悵然抬眉望了望我:“搬回排云殿有何不可?”
我一收袖,慨然道:“尊上搬回排云殿與洛煙公主朝夕相處,若與她配成一對那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