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往事
風(fēng)逸寒被連云山的突然間舉止搞得不知所措，馬上站起身，彎下腰將連云山扶起，“莊主何故如此，我等消受不起！快請起！”連云山站起身來，老臉通紅，郝然道：“此番請公子和姑娘來我碧云山莊，在下確有私心，明日有一個我連家的大仇人到莊上，必定將我碧云山莊攪得天翻地覆，血流成河，我碧云山莊勢單力薄，無力抗衡此人，上月三月初三，此人曾來過一次，當(dāng)時我請了幾位江湖中的好友一起御敵，哪知均不是對手，最后死的死，傷的傷！對方揚(yáng)言五月初一再來，我自知此番在劫難逃，本不作其他打算，等死而已，前日小玉為歹人擄走，幸得二位相救，我料想二位定是有本事的人，恰恰得知二位就在此地，未曾離開，便存了心請二位到我莊上，希望明日仇人到來之時，能僥幸化解我碧云山莊的此次劫數(shù)。二位是小女的救命恩人，彼此之間并無瓜葛，確實(shí)在下不便將情由說出，況且我那仇人是個絕世的兇人，弄不好可能丟掉性命。直接向二位道明，又怕二位拒絕，故存此私心，在此，老夫向二位謝罪?！闭f完又是一揖。
風(fēng)逸寒趕緊將連云山扶起來，連云山繼續(xù)道：“今日請公子和姑娘就此離開此兇險之地，我有白銀千兩相贈以謝相救小女之恩！”說完向一旁的連成使了使眼色，連成從后堂端出一個盤子，盤子里放著幾十錠白銀?？粗媲暗臐M盤銀子，風(fēng)逸寒心念電轉(zhuǎn)，心道：連云山的這般態(tài)度，倒教人不好答應(yīng)說走之事，昨夜青青那丫頭又在連小玉面前說了一番大話，今日走怕是不能走了，人家父女態(tài)度至情至性，在情在理，拿了銀子走人難免讓人覺得不夠仗義，索性好事做到底，明日與這大惡人照照面再說！心念已決，風(fēng)逸寒對連云山道：“莊主說哪里話，救連小姐是恰逢其會，舉手之勞而已，并非為這銀子而來，兩天來連莊主對我二人的款待已經(jīng)讓我們深感榮幸。明日莊上有難，既然我們在此，當(dāng)不能袖手旁觀，鄙人雖然武功低微，但也想會會這個大惡人！”一番話義正言辭，說得極是漂亮，連云山心下暗喜，暗道：此人說武功低微，我看未必低微，眼中神光隱現(xiàn)，氣定神閑，頗有深藏不漏的俠士風(fēng)范，明日有他在，勝算大增。抬起頭對風(fēng)逸寒抱拳道：“宇文公子俠義心腸，讓連某感激不盡，請受我一拜！”說完又向風(fēng)逸寒躬身一揖，風(fēng)逸寒趕緊再次將連云山扶起，連連道：“我等皆是江湖兒女，莊主不用多禮?！边B云山轉(zhuǎn)身又向青青行禮，青青嚇得趕緊跳開，急道：“莊主折煞我了?！边B云山又對連成道：“連成，將銀子打好包，送到宇文公子和青青姑娘住處?！边B成應(yīng)了一聲，風(fēng)逸寒聽在耳中也未阻攔，心道：“如我真替你化解了這一次劫難，收你一千兩銀子也是應(yīng)該的！”誰知青青在一旁急道：“莊主不用客氣，我家公子行俠義之事，從來不計報酬，我們離開身上能有點(diǎn)散碎銀子，有個吃飯住店的錢就夠了！用不了這么多?！憋L(fēng)逸寒只覺面前一黑，心道：蠢丫頭，盡做賠本買賣。那連云山哈哈一笑，“行走江湖，身上哪能沒點(diǎn)盤纏！”那連成很是曉事，徑自操辦去了。
幾人繼續(xù)坐下，風(fēng)逸寒問道：“敢問莊主的仇人究竟是何人，你們之間究竟有何恩怨？”連云山嘆了口氣，像是陷入了回憶，“說起這恩怨，倒要從三十年前說起，我當(dāng)年年少時在落霞山學(xué)藝，剛?cè)サ哪悄?，我十七歲，第二年，師父外出回來帶回來一名女弟子，那名女弟子小我兩歲，我又是先入門，所以我是師兄，她是師妹，師妹冰雪聰明，長得也漂亮，因?yàn)槌Ｔ谝黄鹁殑?，我對師妹漸生情愫，只是礙于男女之別，我從不曾開口向她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話。上山兩年后，忽一日有人帶信給師妹，說師妹的母親病重，要師妹回家一趟，師妹簡單收拾了一下便下了山，師妹不在的日子，我很想念她，日日盼著師妹回來，誰料師妹一去竟是半年，半年后的一天，已是寒冬臘月，那天早晨，我剛吃完飯，拿著掃帚到門外掃雪，剛到山門外就看了師妹，剛開始我沒有認(rèn)出她，只見她蓬頭丐面，身上衣服破破爛爛，渾身上下瑟瑟發(fā)抖，我認(rèn)出她師后趕緊迎過去，她一下?lián)湓谖覒牙?，喊了一聲：“師兄”。我一下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師妹問我，是否愿意與她一同離開，找個僻靜的地方生活，當(dāng)時我的心情如五味雜陳，悲喜交加，喜的是師妹愿意與我共結(jié)連理，比翼雙飛，悲的是要馬上離開落霞山和師父，一時難以割舍。我問及師妹其中原由，才知道師妹回家后，看到并非如帶信人所說的母親病重，師妹的母親和父親身體安好，并無病痛，原來師妹的父母曾在師妹很小的時候?yàn)閹熋枚艘粯队H事，師妹本人卻并不知曉，直到此次回家，師妹的父母才將事情原委全盤托出，這次騙她回家就是按照曾經(jīng)的約定，要為師妹和與之定親的那家少年成親，師妹與我在山上相處兩年。心已屬我，便不愿依照父母之意與對方那位少年成親，師妹的父母覺得很丟人，就把師妹關(guān)起來，并與對方定好婚期，強(qiáng)行要師妹與對方成親，到了成親當(dāng)日，師妹冒死逃了出來，為了拜托家里和對方的堵截，一路晝伏夜出，盡找偏遠(yuǎn)小路走，歷盡千辛萬苦，終于到得落霞山，聽完師妹講述個中經(jīng)過，我不禁心痛地把師妹抱在懷里。當(dāng)天，我就下定決心，與師妹私奔下山，我們一路喬裝簡行，走過很多地方，最后在此地安頓下來，后來，師妹有了身孕，后來，也有了我們的女兒，可悲的是，師妹竟在生產(chǎn)時因難產(chǎn)而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