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慕容倩
父女二人相見,又說了許多話,慕容瑩瑩將連日來宇文府中發(fā)生的事對慕容垂又說了一遍,慕容垂聽了,臉色不禁凝重起來,沉吟片刻道:“宇文兄一家,南宮兄一家想不到都自愿卷入這是非之中,真豪杰也!我若是事先知曉,也必定跟隨其后,那畫干系如此重大,不知道他們一行是否能平安到達(dá),我料必定一路兇險(xiǎn)!”說罷長長嘆了口氣,隨后又問道:“那南宮望把兒子也帶了去,難道沒有給南宮一脈留條后路?”慕容瑩瑩道:“南宮鷹大哥甚是豪氣,看他父親要去,非要舍命相隨!”慕容垂搖搖頭道:“虎父無犬子,南宮一門,都是人杰!可敬,可敬呀!”隨后又道:“你夫君宇文麒不去,也是好的,不然瑩瑩你……”說到后面停住了,竟未再說下去。
藍(lán)飛鳳接過話頭道:“我們這姑爺,又不會武功,怕是去了也無用,說不定還要添些亂子出來?!蹦饺荽沟皖^嘆息了一聲,對慕容瑩瑩道:“瑩瑩,他縱然再無用,也是你的夫君,你不可嫌棄于他!”藍(lán)飛鳳泫然道:“只是可憐了我的女兒……”
慕容瑩瑩強(qiáng)笑道:“父親母親莫惱,那姻緣本是天注定,父母只是牽線搭橋之人,既然上天注了定他宇文麒是我的夫君,誰也改變不了,一切皆是天意,瑩瑩看得開的?!?p> 藍(lán)飛鳳用手輕輕撫摸著慕容瑩瑩的面頰,嘆道:“看你風(fēng)塵仆仆,比起當(dāng)日成親之時(shí)又清瘦了不少!你年幼之時(shí),你也不愛學(xué)武,你父親教了你許久,你也只學(xué)會那點(diǎn)粗淺的把式,你姐姐偏偏又是一個練武的奇才,慕容氏的家傳絕學(xué),全部被你姐姐學(xué)去了。如今你那夫君又不會武功,以后你二人出去,少不得要受人欺負(fù)!”
慕容瑩瑩笑道:“母親何須擔(dān)心,你那姑爺經(jīng)過此事也覺得自己武功不行,無力保護(hù)家人,我出門之前,已經(jīng)外出學(xué)武去了。只要他知道上進(jìn),我也感到欣慰了。”
藍(lán)飛鳳聞言,臉色稍微好了一些,慕容垂笑道:“只要他肯上進(jìn),便是好事,宇文兄的槍法獨(dú)步武林,若是他不愿學(xué)他宇文家的槍法,我慕容家的武功也愿意傾囊相授!”慕容瑩瑩聽了,心道看他的樣子,能學(xué)會什么武功!面上卻強(qiáng)笑道:“父親若是如此想法,你姑爺他日必能有一番成就!”慕容垂和藍(lán)飛鳳聽了,面上才終于露出笑容。慕容瑩瑩如釋重負(fù),身上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慕容瑩瑩看父親母親心情好了,趕緊岔開話題道:“聽說姐姐回來了?”慕容垂道:“對對對,我倒把此事忘記告訴你了!你姐姐前幾天才回來,這兩天每天一早就到后山去練劍,晚上很晚才回來。今晚我讓你母親早點(diǎn)跟她說你回來了,讓她明日休息一天,我們一家人好好團(tuán)聚一下!”慕容瑩瑩若有所思地點(diǎn)點(diǎn)頭,“我與姐姐,也有好長時(shí)間沒見面了!”
慕容垂又道:“你姐姐如今是江湖中有名的高手,這兩年在江湖中行走,做了許多俠義之事,深受武林同道的敬重!你姐姐真是我慕容家的驕傲!”慕容垂興高采烈,越說越興奮,慕容瑩瑩聽了一直低著頭,沒有說一句話,藍(lán)飛鳳看出了端倪,輕輕咳嗽兩聲道:“瑩瑩連日奔波,需要早點(diǎn)休息,你就少說兩句吧!”慕容垂會意,對慕容瑩瑩道:“瑩瑩,你先休息,明日再敘!”慕容瑩瑩點(diǎn)點(diǎn)頭,走了出去,藍(lán)飛鳳已經(jīng)安排下人收拾好了慕容瑩瑩出嫁前住的那間房間。
慕容瑩瑩回到自己出嫁之前所住的閨房,看著房間里的物件擺放均和出嫁之前一模一樣,心中又是一番感慨,只覺得日月如梭,想起出嫁前,就在昨天似的,如今自己已經(jīng)告別了曾經(jīng)那些天真爛漫的日子,早已嫁作他人婦。想起今日父親夸贊姐姐,心下不禁有些酸楚??纯刺焐淹恚饺莠摤摬莶莩粤诵┦澄?,便準(zhǔn)備休息了,誰知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天也睡不著,心中思緒萬千,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墻角,那里空空如也,她恍然大悟,此地是自己家中,自己這是犯什么呆!慕容瑩瑩突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自己不論是在宇文府中,還是在慕容府中,亦或是在其他什么地方,晚上睡覺之時(shí),都會習(xí)慣性的看一下墻角的方向,為什么,是因?yàn)槟莻€人么,那個癡傻丈夫?慕容瑩瑩嚇了一跳,那個人現(xiàn)在又在哪里,他說他學(xué)武功去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找到高人,如果找到,高人看他那種傻樣會不會教他武功,說來也怪自己,那日有意刺激了他一下,他便真的離家學(xué)武去了,如果在外面有什么閃失,那我的罪過豈不大了!想到此處,慕容瑩瑩心中又升起一絲愧疚感!
一宿匆匆而過,第二日早上,慕容瑩瑩收拾完畢便有下人來叫,說老爺和夫人叫她去。她隨著下人來到廳堂,只見父親慕容垂和母親藍(lán)飛鳳早已經(jīng)在座,藍(lán)飛鳳旁邊還站著一個女子,那女子年紀(jì)約在二十上下,身材甚是高挑,比慕容瑩瑩要高出半個頭,杏眼柳眉,膚若凝脂,一眼看去極是美艷,比慕容瑩瑩還要美上幾分,只是眼光中透出些許冷意,慕容瑩瑩看見此人,快步迎上去,喊了一聲:“姐姐!”那女子也迎了過來,喊到:“瑩瑩!”那女子此時(shí)臉上才了笑意,只覺得一笑起來如春花綻放,美得不可方物,藍(lán)飛鳳笑道:“倩兒,瑩瑩,你們兩姐妹已有多日沒有見面,今日可以好好聚聚!”原來,那女子正是慕容垂和藍(lán)飛鳳的大女兒,也是慕容瑩瑩的姐姐慕容倩。
慕容瑩瑩笑道:“姐姐越發(fā)漂亮了,我起初都不敢認(rèn)!”慕容倩笑道:“妹妹休要笑話我,我是男子習(xí)性,一天到晚倒喜歡舞刀弄劍!哪有妹妹你文靜優(yōu)雅。娶你的那位宇文公子不知前世修了好大的福氣!對了,你去年成親之時(shí),我在外地脫不開身,倒錯過了你的好事!”
慕容瑩瑩聞言不覺心下黯然,慕容倩見妹妹心情不悅,不禁問道:“妹妹,你那夫君是否對你不好?”慕容瑩瑩強(qiáng)笑道:“姐姐說哪里話,我在宇文府中過得很好,他們……他們對我都很好!”慕容倩一把拉住慕容瑩瑩的手,急道:“你莫要騙我,小時(shí)候你每次說謊都逃不過我的眼睛,他們?nèi)羰瞧圬?fù)你,我便將他宇文府翻個底朝天!”說罷將桌上的一個茶杯重重摔在地上,那茶杯瞬間摔得稀碎,慕容垂見了,怒道:“倩兒,你激動個什么?宇文府對瑩瑩很好,你不要胡來!”慕容瑩瑩拉住慕容倩道:“姐姐你誤會了,我真的過得很好,你千萬莫要亂來!”
藍(lán)飛鳳嘆息一聲道:“唉,倩兒你莫要激動,此事我們也不瞞著你了!”慕容倩急道:“母親快說,到底何事!”藍(lán)飛鳳看了一眼慕容垂,慕容垂低著頭不說話,藍(lán)飛鳳徐徐道:“瑩瑩和那宇文府的少公子宇文麒本是我們當(dāng)年在他們尚年幼時(shí)就定下的親事,那時(shí)那宇文麒甚是聰明伶俐,我和你父親都很是喜歡,哪知后來外出被一個黑道之人點(diǎn)了穴道,久久沒人為他解穴,后來那宇文麒便變成了一個癡傻之人,頭腦不太靈光,說過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我們慕容家是講信用之人,所以到了時(shí)候,依然安排他們成了親,這樁婚事對你妹妹來說,總是覺得虧了,那宇文麒并非你妹妹的如意郎君,瑩瑩要陪著一個癡傻之人過完余生,那也是……那也是難為她了……”說到此處,藍(lán)飛鳳的聲音竟有些哽咽,她轉(zhuǎn)過頭握住慕容瑩瑩的手,溫言道:“瑩瑩,說到底是我與你父親對不起你,你要怪就怪我們好了!”慕容瑩瑩心腸甚軟,看藍(lán)飛鳳泫然欲泣,不覺一陣心痛,忙對母親笑道:“母親你這是做什么,我在宇文府中過得真的很好,那宇文麒對我也很好,你們不要多想了!”慕容倩聽了前因后果,對慕容垂和藍(lán)飛鳳慍色道:“父親母親如何能這樣,妹妹此生的幸福都?xì)г谀銈兪种辛?!”慕容垂和藍(lán)飛鳳對這大女兒似是有些忌憚,看慕容倩責(zé)怪自己也不說話,只是低頭沉默,慕容倩繼續(xù)道:“瑩瑩你就是心軟,若換了是我,我才不依!”慕容瑩瑩勸道:“姐姐,莫要說了!”
慕容瑩瑩突然想起了什么,向慕容垂和藍(lán)飛鳳問道:“去年八月初你們讓我給湘西三元觀的青玄道長送禮物,這東西又不是貴重之物,誰送都一樣,你們非得讓我去大概是有意支開我吧!故意不讓我隨你們?nèi)ソ鹆?,是害怕我知道了?shí)情阻止妹妹的婚事,對不對?”
慕容垂和藍(lán)飛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只是低著頭作聲不得,慕容瑩瑩拉住慕容倩的手道:“姐姐莫要再說了,今次我們一家人團(tuán)聚,何必要吵吵鬧鬧,如今事過境遷,木已成舟,我都早已想開了,你又何必如此!”慕容倩長嘆了一口氣道:“妹妹,你若是在那宇文府中過得不愉快,一定要告訴姐姐,我一定替你出氣。還有,你那傻相公,你替我轉(zhuǎn)告他,他若是有一天對你不好,我定他好看!”說完又看了一眼慕容垂和藍(lán)飛鳳,向外走去了。
慕容垂和藍(lán)飛鳳對視了一眼,都嘆了一口氣,慕容垂恨聲道:“這個倩兒,還是這個火辣的脾氣,下次再這樣,我非得收拾她!簡直沒大沒??!”藍(lán)飛鳳白了他一眼道:“你說的好聽,她的脾氣從小就這樣,這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時(shí)敢收拾她?依武功而論,我看你現(xiàn)在不一定是她的對手!”慕容垂被藍(lán)飛鳳揶揄一陣又不說話了。
寧州城是一處繁華去處,人流如織,但南宮望等四人卻不敢流連,他們依然是一副客商的打扮,那幅《天師捉鬼圖》依然由陳墨光背在背后,他們緊惕著身邊的每一個人,為了不橫生枝節(jié),他們沒有在寧州城內(nèi)食宿,而是一直走出了城外,出得城外,順著官道一直往前,逐漸行人越來越少,沒有片刻已經(jīng)出城十余里,翻過一個不高的土坡,此路逐漸變得偏僻荒蕪起來,放眼望去,四周全是荒草,宇文傲沉聲道:“此地是兇險(xiǎn)之地,我等不宜久留,當(dāng)速速離開!”四人催馬前進(jìn),那馬兒吃痛,開始奔馳起來,四人四馬拐過一個急彎,不料那前路上一塊巨石堵在路中間,四人急忙拉了韁繩,將馬兒停了下來,當(dāng)時(shí)那情勢非常危急,若是稍微晚了,連人帶馬便都要撞上那巨石,四人下了馬,走上前去,只見那巨石奇大,直有數(shù)千斤沉重,宇文傲奇道:“不知何人,竟在此地設(shè)下如此路障?!贝说啬锹穬蛇呌质菢O高極陡峭的山壁,若要過去,只有此一條路,四人正在驚疑不定,那巨石上面突然冒出一個人來,來人是個的二十余歲的年輕人,中等身材,一身黑衣,面色黝黑,看起來極是詭異,來人看了四人一眼,嘿嘿怪笑一聲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要從此過,留下買路財(cái)!大家都是在江湖上混的,識相點(diǎn),不用我多費(fèi)口舌,都拿出來罷!”南宮望哈哈一笑道:“懂得,懂得。”立刻從懷中拿出幾張銀票,道:“些許銀兩。聊表心意,請好漢收下!”只見宇文傲做了一個阻止的動作,低聲道:“望兄,對方只有一人,我們有四人,又有何懼?”南宮望低聲道:“錢財(cái)身外之物,只要順利過去,花點(diǎn)錢算的什么?”宇文傲嘆口氣不再說話,那站在巨石上的黑衣人笑道:“此次我卻不要錢,我要的是一幅畫!那人后背的那幅畫!”說著指了指陳墨光,陳墨光冷笑一聲道:“要畫休想,要命卻有一條,有本事自己來取!”說罷做好應(yīng)戰(zhàn)準(zhǔn)備!
宇文傲對南宮望道:“望兄,你看人家原來早就是有備而來。”南宮望道:“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說罷將銀票揣了回去,對那黑衣人高聲道:“給你錢,你不要,我還不給了!不識好歹的東西!”那黑衣人怒道:“匹夫找死?!币粋€翻身跳下了巨石,雙手向南宮望攻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