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來除了那昆侖,便還有那蜀山。
蜀山山脈蒼翠的群山重重疊疊,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濤,洶涌澎湃,雄偉壯麗。
千峰環(huán)野立,一水抱山流,此地一座山與其他山峰也無其他區(qū)別,唯獨這山下之水清澈無比,山間曠野無數(shù)房屋林立。
此山便是這地中心,喚作“峨眉”。
說起這峨眉倒是巫國國都的一道屏障,那數(shù)百年前,西南蜀地驀地涌現(xiàn)出大量的巫人,他們善祈禱祝咒,御鬼養(yǎng)獸,而后在這西南之地聚集同道,繁衍生息。
巫人在這偌大的西南境內(nèi),竟然在短短幾十年內(nèi)憑借百二河山,繁榮昌盛,周遭人類異種,飛禽走獸皆是俯首稱臣,歸于麾下。
到了百年之前,有巫人首領(lǐng)祝融,真元高深,法力通玄。
他欲揚巫道,在那蜀地平原感應(yīng)天勢,建立巫國。而后其拜那共工以及靈山十人為兄弟,合稱“十二祖巫”。
自此他們帶領(lǐng)巫人在此地修城筑墻,祭天祈福,修法煉道,征伐荒夷,這西南巫國更是如日中天。
同時說起這十二祖巫也是厲害,便是從東襲來的圣庭妖族也是統(tǒng)統(tǒng)打了回去。
最為出名一戰(zhàn)便是五十年前十二祖巫在巴國之地與帝俊,太一一戰(zhàn),那一戰(zhàn)山川震蕩,江河倒流,兩方勢力元氣大傷,自此進(jìn)入休戰(zhàn)。
而這峨眉巫山,五十年后迎來一群不速之客,卻是那圣庭真神呲鐵帶人潛入此山,準(zhǔn)備打探山下娥凰城的虛實。
這個巫族少年的故事便是從此刻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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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初升,云霧環(huán)繞,漫天朝霞襯得萬仞峨眉一片金黃,放眼望去浩浩八千里巫山盡數(shù)金光。
凄凄秋風(fēng),吹過這萬仞山間的松柏林,卷起漸黃的樹葉,洋洋灑灑飄落四方。
遠(yuǎn)處林鳥驚飛,競相啼鳴,只見一道身影在山間樹林中穿梭來回。
細(xì)眼看去,有一粗布灰衣少年,約莫十五六歲,面容清秀,雙眼炯炯有神,異常靈動,長發(fā)用一根布帶隨意扎著,不過腰間束的獸皮龍紋帶倒是格外吸引目光。
只見他踏樹踮石,追鳥逐蝶,山間驀地格外熱鬧,山鹿灰狍四散奔跑,落花殘葉漫天飄零。
少年時而面露喜色,時而嘆氣搖頭,緩緩?fù)O履_步,片刻后,只見他嘴里咬著竹葉,悠哉哉仰面躺了下來。
過了半晌,不遠(yuǎn)傳來幾聲腳步,少年轉(zhuǎn)頭望去,懶洋洋道:“夸父大巫,你們真的好慢,像這樣下去能采多少奇珍異草?!?p> 此刻一群人緩緩走了過來,被叫夸父大巫那人,身材壯碩,一身青衣。
夸父斜眼望來,故作兇巴巴模樣,瞪眼道:“浚澤小子,若像你這般走馬觀花,那恐怕連半根草都采不回去?!?p> 倏然浚澤翻身而起,動作干脆利落,定身立來,攤開雙手,展顏笑道:“我今日主要是負(fù)責(zé)游玩而來,天天悶在城中,這日子也太過無聊。”
面上表情忽然變怪,狡黠一笑,浚澤擠眉弄眼道:“夸父大巫,你們?nèi)杖諄磉@峨眉,也不帶我一起,這山如此之高,肯定住有神仙精怪,不然幫我抓個十只八只,讓我?guī)Щ厝ソo那群小子瞧瞧。”
夸父一愣,“呸”了一聲,重重道:“你這小子,不思進(jìn)取,不好好修煉巫族神功,盡喜歡講些虛無縹緲的神鬼故事,白白荒廢了你這一身根骨,莫非你是要做那說書教習(xí),給人講故事?”
眾人轟然笑起,其中一位鶴發(fā)青衣,唇上劍眉,他拍了拍浚澤肩膀,無奈道:“浚澤,這年頭哪有什么神仙,我等是巫,若不是祝融祖巫帶著先輩浴血創(chuàng)下基業(yè),你怕是現(xiàn)在還在啃那蛇蟲毒豖?!闭f完又是狠狠瞪了浚澤一眼。
浚澤不以為意,眼珠又是一轉(zhuǎn),聳肩道:“世人皆說神仙好,習(xí)得長生無煩惱,這神仙好處如此多,便是這無煩惱都是多少人的追求,飛廉大巫,我說得可對?”
一旁有人揶揄道:“浚澤,你這小子天天講那神仙好處,弄得好多小鬼對那神仙傳說都信以為真,皆是無心修道,以后看來只有把你嘴巴縫上,才能安寧片刻,靜下心來修行。”
“神仙不過是傳說罷了,巫人祖先在大山里感應(yīng)自然,與天地爭斗,這才爭得一線生機(jī),浚澤,你不過十六歲,你的路還長,等你修煉到大巫那種水準(zhǔn),你會發(fā)現(xiàn)這神仙傳說也不過爾爾,”夸父一臉正色道。
聽到說教,浚澤有些頭暈?zāi)X脹,連忙頷首不止,笑道:“是極,是極,大巫不止祈禱水平高,連說教的水平都是高高的?!闭f著雙手大張,還假意比了比距離。
夸父還待繼續(xù)說來,只見浚澤對他們做了一個鬼臉,腳下一蹬,像離弦之箭一樣,瞬間飛出五丈有余,還一邊回頭說道:“不聽不聽,大巫念經(jīng),你們慢慢找吧,我去打兔子咯?!甭曇魠s是越來越小了。
“這小子,”夸父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此時天空開始變得陰沉沉的,金霞變成了烏云,讓人感到喘不過來氣的樣子。從半山看去,峨眉山峰像一把利劍插入烏云之中,隱隱帶著一絲壓抑。
一聲嘆息,帶著幾分堅定,飛廉正色道:“夸父,浚澤快十六歲了,馬上也將成人了,以后應(yīng)該也會懂事一些,說到底我們是巫,感應(yīng)天地,顛倒造化,總有一天世人會知道我們才是正確的?!?p> 夸父道:“飛廉,巫族受了太多磨難,現(xiàn)在東南邊妖庭蠢蠢欲動,巫妖兩族理念不同,遲早生死決戰(zhàn),但愿浚澤能夠早些頓悟,他天資頗高,卻就是沒有修行的決心?!?p> “等他過段時間明悟,就會知道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才能存活于天地間,到時候他就會努力修行,你不必太過擔(dān)心,”兩人皆是極為看好浚澤,見夸父如此擔(dān)心,飛廉安慰著他。
夸父思考了片刻,然后向周圍人看看,道“我們繼續(xù)上山吧,后土祖巫的靈寶有感,算得此山上應(yīng)該有朱果,我們今天一定要找到?!?p> 說罷,幾人便繼續(xù)往山上走去,他們沒看到的是,有一只小小的黑色烏鴉在他們旁邊的樹上停了很久,他們一離開黑色烏鴉便化作金光,從另一邊飛上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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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金頂
黑色烏鴉飛到圣庭眾人旁邊,先化作一團(tuán)金色火焰,火焰再爾化作人形。
只見頃刻間,火鴉便化作一名男子,面如冠玉,身約八尺,一身烏金長衫,頭發(fā)被金色發(fā)冠所束,端是風(fēng)流人物模樣。
此人正是潛入峨眉山,準(zhǔn)備伺機(jī)打探巫族近況的妖庭來者,卻沒想到夸父等人的一舉一動,皆被他看在眼里。
烏金長衫男子指著山下,對著呲鐵說:“呲鐵真神,此山仿佛有那朱果,山下若我沒看錯應(yīng)該是賊巫國大巫夸父與飛廉,他們此刻帶人正在尋找朱果?!?p> 只見呲鐵一身玄甲,身高丈余,頭生巨角,面目帶煞。
此時他皺著眉頭在思考著什么,然后忽然他眉頭舒展,嘴角裂開,猛然笑了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眾人,眾人卻是一副不明白的表情。
呲鐵笑道:“五十年前強良賊巫仗著一身御風(fēng)本領(lǐng)高強,竟敢偷襲我圣庭二帝,我族二帝何等神威,便是一人也不是那賊巫能勝過的,”
然后呲鐵皺皺眉,繼續(xù)道:“不過他當(dāng)時動用了盤古斧,畢竟是上古秘寶,我族二帝也花了一番功夫與之周旋,最后帝俊圣帝用陽極真火重傷了賊巫,那賊巫怕是真火入體五十年來還沒恢復(fù)過來,他們應(yīng)該是等著找到這朱果給那賊巫強良療傷?!?p> 烏金長衫男子也是展顏而笑,只用目光打量了著山下,細(xì)細(xì)的看了看,目光悠遠(yuǎn),道:“那我們便回去復(fù)命,留一人潛入娥凰城靜觀其變?!?p> 其他人呆了一呆,心里都覺得這天大的好時機(jī),此時強行奪取朱果,讓強良無法療傷。
回去?豈不是要失去這天賜的好機(jī)會,妖族勢必要在這近年內(nèi)與賊巫一絕生死,強良如果痊愈那不是機(jī)會又得小上很多。
但畢竟長衫男子身份高貴,只是事到臨頭,眾人覺得還是覺得要去爭一爭,但是眾人互相望了望,然后看向呲鐵,卻發(fā)現(xiàn)呲鐵也是無動于衷,這時大家都怔在那里。
終有人忍不住,其中一紫衣男子下意識的邁開腳步走了出來,雙眉緊皺,一臉正色道:“真神,天君在上,下面雖有賊國兩大巫在,但是有真神,天君在,我等必然是能勝過的,時不待人,我們應(yīng)該快做決斷。”
呲鐵哈哈大笑起來,嘴角都笑得裂開,臉上帶著幾分猙獰,這妖族真神與邪獸夔牛同化已久,此刻身上絲絲煞氣漏出也是卻是令人膽顫心驚。
“我又何嘗不想食其巫肉,啖其巫血,這群賊巫冥頑不靈,早晚得收拾他們,這二人雖是大巫,我和天君二人也無懼,但是我和天君另有打算,”呲鐵越笑越瘋狂,“這可是滅賊巫的好機(jī)會,天君你說呢?”
只見這天君面無表情的臉上也帶著一絲笑意,他換換低著頭擺弄著自己的指甲,然后聲音悠悠傳來,而且越發(fā)高昂,“這是朱果啊,千年而結(jié)的朱果,它既是治療內(nèi)傷的靈藥,也是催命靈符。普通人吃了它頃刻間就能變成高手,但是修行有成的人吃了它就像毒藥一樣,得先化去自身真元然后吸收它的藥力然后再恢復(fù)功力,不然就會經(jīng)脈內(nèi)氣倒流化作石人,而且它得五年時間才會失去效果,夠清楚了嗎?”
聽完此言,眾人卻是想通了這關(guān)節(jié),本來都是圣庭知名高手,看到賊巫便失去理智,經(jīng)呲鐵真神和南陽天君一提醒,眾人便想立刻醒悟過來。
若是靈山十巫缺上一人的話,靈山的法陣結(jié)不起來,靠著祝融與共工兩個賊巫是斗不過妖族的,其他九巫不過功力平平,也就和妖族十神不相上下,妖族其他高手眾多,賊巫是必敗無疑。
金光在峨眉上已經(jīng)完全消失,天空的烏云開始籠罩,山谷之間浩浩千里的云霧海也開始消散,陣陣微風(fēng),吹過這萬仞峭壁上的樹木,南陽天君再望了望遠(yuǎn)處的古城,然后說道:“真神,你們先回去吧,便由我去這娥凰城轉(zhuǎn)轉(zhuǎn)?!?p> 呲鐵撣了撣玄甲上的塵土,然后看了看南陽天君,看到南陽天君那一臉的堅毅,他一臉鄭重道:“天君,風(fēng)將起,請珍重?!?p> 然后呲鐵頭也不回帶著其他九人,從山后跳了下去,化作十道金光飄然而去。
再過一會兒暴雨就要來臨,南陽天君心中泛起淡淡的漣漪。
落花時節(jié)春去也,滿山飄零幾多愁,黑云似墨,雷聲隱隱,他看了看距離他不到十尺的一株不知名花兒,他把花摘起,聞了聞,然后想起什么,他手抖了一下,花朵便在火焰中化作灰燼......
他轉(zhuǎn)身化作烏鴉,也飛下云海。
雖然妖族做好了計劃,但是誰又知道天意冥冥之中也有變化呢?‘大道五十,天演四九,遁去的一’這句話在昆侖,可是有三個老怪物一直在念叨著的,那遁去的一,或許會催生出奇妙的變數(shù)了。
吃花椒不吐籽
這不是爽文,但是如果你把第一章堅持看下去的話,萬望接著看下去,這個故事只是和傳說帶一點關(guān)系,但是故事內(nèi)容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