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散盡,陽光燦爛,碧空如波,眾人連續(xù)趕路三日,已經(jīng)到了盤古城域,勝遇造成的陰霾早已消散,此時外面眾人正是歡聲笑語,在那談古論今。
“師父,你說這次祈天儀式,我能有機會和開明六巫比試嗎?”
不知何時,浚澤厭倦了騎龍獸,偷偷溜到了后土的座駕之上,獸車內(nèi)空間巨大,裝飾精致,便是浚澤也是連連大喊,這天虎獸皮坐著好生舒服。
此刻車內(nèi),銅爐中香煙寥寥,只見后土也不搭話,手托香腮,看著簾外。
“到了?!辈痪茫笸恋f到。
浚澤聞言振作精神,從獸車中竄了出去,站在山崖之上遠遠看下去,漫無邊際的平原出現(xiàn)在眼前,只見一條寬闊無比的青石大道從上而下蔓延致遠方,沿著青石道的方向,出現(xiàn)了三座青丘,而那上方各立有一株數(shù)十丈高的青銅太陽神樹,比那娥凰城中的不知大了多少,當(dāng)真是莊重威嚴(yán)。
而在那三座青丘之間隱隱看見一座巍峨瑰麗的城池傲然聳立,遠遠看去那城墻金光粼粼,不知什么材質(zhì)打造,在朝陽下光澤變換,玲瓏剔透,如夢似幻。
浚澤,腳尖一點到了自己龍獸旁邊,轉(zhuǎn)而衣袂舞動,翻身上馬,看準(zhǔn)方向,策獸而去,揚起陣陣灰塵。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眾人便到了巨城之外,浚澤這才發(fā)現(xiàn),這城墻居然是水晶和玉石打造而成,城門上方高懸了一塊青銅巨匾,上面用巫文篆刻到‘盤古城’三字,在陽光下,碧光瑩瑩。
這時城中一群甲士策獸而出,為首一人身被金甲,發(fā)髻被金冠所束,虎背熊腰,面目棱角分明,腰間挎了一把四尺長的青銅斧,當(dāng)真威風(fēng)凜凜。
此人翻身而下,對著青銅獸車,單膝跪下,雙手合拱,道:“恭迎巫真,祖巫不辭辛苦,遠道而來,我等奉巫天之命前來迎接,還請祖巫入城休息。”
話語一落,此人身后甲士也都下馬前來,齊齊單膝跪下,皆朝道:“恭迎后土祖巫?!?p> 只見后土拉開車簾,從獸車上走了下來,把那金甲男子扶了起來,環(huán)眼四周,然后道:“爾等免禮平身,多謝巫抵前來。”
浚澤聽罷,眼中閃出一團火熱,這男子居然是那刑天,在內(nèi)被封巫抵,而那戰(zhàn)神之名威震四海,在巫族之中刑天赫然是所有小孩的敬佩對象,更有好事之人把其列為巫族第一高手,因為他橫掃妖族八百里之地,如入無人之境。
而巫真便是后土,巫天便是祝融,此前聽相柳所說,靈山十巫原本就有稱號,而祝融統(tǒng)一巫族之后,效仿此法,自號巫天,共工號巫玄,包括后來的開明六巫也皆有封號,此十八人以此名號,威震四海,當(dāng)真是巫族最強之輩,不知自己哪日能得那封號,內(nèi)心頓時羨慕不已。
刑天站起身來,朝著相柳點了點頭,眼神卻向浚澤瞧了過來,打量一番后,微笑問道:“你便是那尋找到天芝救了巫禮,而后又擊敗妖庭太子,逼退太陰星君的浚澤吧。”
浚澤聽到欽佩之人居然聽說過自己,立馬整頓衣冠,朝著刑天恭敬道:“見過戰(zhàn)神,小子哪有那些本事,不過謠傳居多罷了,倒是小子對戰(zhàn)神欽佩不已,今日見到,果然是人中翹楚?!?p> 眾人一聽,皆是汗顏,便連后土也是嘴角微抽,這小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領(lǐng)又是見長了,平日里很少看到能如此謙遜的模樣。
刑天卻是不知,哈哈大笑道:“不錯,不錯當(dāng)真是巫族好兒郎,不過性子要強上幾分,明明本事通天,卻如此謙遜?!?p> 浚澤連連稱是,看得娥凰城眾人,驚詫不已,素日里膽大包天,怎的這小子今日性格大變了?
而后浚澤露出了真正目的,只見他臉色鄭重,一本正經(jīng)道:“戰(zhàn)神法力通天,實在是小子的楷模,奈何小子不能一睹戰(zhàn)神風(fēng)采,與戰(zhàn)神一同壯志饑餐兇獸肉,笑談渴飲妖族血,若戰(zhàn)神閑暇之時,能對小子指點一二,那小子定是感激不盡?!?p> 刑天也是頗為高興,只覺得這小子頗對自己胃口,拍了拍浚澤的肩膀,笑道:“這幾日有空便來我府里,我們好好切磋一下,也讓我見識見識咱們巫族天才的本事?!?p> 后土白眼直翻,包括相柳等人也是滿臉無奈,浚澤這小子今天如此文縐縐,要是不熟悉之人肯定掉到他的坑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明白他的目的,是想找那刑天過過招,而且還不得罪人,典型的被賣了還幫你數(shù)錢的卑劣行徑。
刑天而后臉色一正,便把眾人引入城去,浚澤臉皮頗厚,見刑天和相柳并排而行,也是策獸擠了過去。
這盤古城傍三丘而建,那城墻及其雄偉,高二十余丈,皆是溫玉打造,而環(huán)首望去,亭臺樓閣瑰麗,城中房屋墻體皆是水玉打造,流光瑩瑩,便是那屋頂都是用那青銅以及青石搭建而成。經(jīng)過刑天指點,浚澤才知道,此城居然是靈山十巫打造,遂是感嘆不已,想了一想,倍感詫異,自己師父就是靈山十巫之一,怎么那娥凰城卻顯得小家碧玉,莫不是自己師父當(dāng)年出工不出力,僅僅在里面混了一個好名聲,卻是腹誹不已。
幸而后土在獸車內(nèi),沒看到浚澤古怪表情,不然今日恐怕浚澤便要在這盤古城中也要被揍一頓了。
城內(nèi)極為干凈整潔,街道皆是青石鋪成,兩側(cè)植有丈余高的火云樹,風(fēng)一吹動,那樹葉便隨風(fēng)飄揚,輕輕柔柔似火焰一般。
藍天玉樓,碧瓦紅樹,當(dāng)真是絢麗無比,而此時兩側(cè)巫民齊聚,景象歡騰,皆是在迎接祖巫到來,而隨行數(shù)百騎與那祭天禮獸車也浩浩蕩蕩進入城內(nèi),仍也不顯擁擠。
最前面三人卻是,刑天,相柳與浚澤,刑天性格爽朗與相柳認(rèn)識多年,加上個能夠夸夸其談的浚澤,倒也聊得十分熱鬧。
刑天轉(zhuǎn)頭看向相柳,笑道:“怎么,巫相,我聽說你最近功力退步,和浚澤老弟打成平手,莫不是疏于修煉,荒廢了真元?”
相柳對刑天言語深感無奈,怎么傳得這么快?轉(zhuǎn)而橫了橫眼,道:“巫抵,你莫不是要試試,看看是我碧木長生藤厲害,還是你烈陽干戚鋒利?!?p> 刑天卻是不回答他,轉(zhuǎn)而看向浚澤,問道:“浚澤老弟,我說得可是真的嗎?我聽說你們倆把那輪回殿都快拆了,兩人打了個平手,有人發(fā)現(xiàn)巫相的時候,卻是真元耗盡,在那打坐調(diào)息?!?p> 沒想到當(dāng)初謠言已經(jīng)傳成這樣,真是人言可畏啊,那個只不過是平臺和青銅樹被拆了,說成是輪回殿也沒多大問題,他們發(fā)現(xiàn)相柳,確實也是在打坐回復(fù),雖然是后土用法術(shù)制住了他。
細(xì)細(xì)想來好像是沒問題,浚澤卻是面色不改,內(nèi)心毫無波瀾的說道:“是的,戰(zhàn)神老哥,那日我和相柳打了個平手,若不是師父攔下可能后果不堪設(shè)想?!?p> 相柳卻是臉都青了,內(nèi)心雖然大呼冤枉,可也不知怎樣去解釋,素日里二人都與自己交好,而他倆認(rèn)識不過片刻,此刻卻是狼狽為奸,已然稱兄道弟。
笑聲陣陣從三人間傳來,細(xì)細(xì)一看仿佛卻是刑天與浚澤在說話,而那相柳卻是苦笑不已。
“到了?!毙烫炖o韁繩,翻身而下,站在一座巨大府邸前,引眾人去休息。
此府頗大,樓庭滿布,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奢華無比,便是那窗戶也是水晶磨成,而那庭院之中,數(shù)不清的奇珍異樹,色彩各異,生機勃勃。
此刻刑天將眾人安頓好后,在那大廳中找到后土,沉聲道:“巫真,巫天有請?!?p> 后土聽后,又是問了幾句,然后面色凝重,與刑天齊齊而去。
眾人卻是連日奔波,有了幾分疲累,吃了些山珍野味,然后便沐浴休息了。
不過快中午時分,浚澤卻是睡不著的,此刻內(nèi)心正是激動,這盤古城真是令人震撼,遂打算找找后土,拖著師父一起去逛逛這盤古城。
找了半晌也沒發(fā)現(xiàn)師父蹤影,便轉(zhuǎn)身去尋相柳了,刑天邀自己去他府里,自己卻是不熟悉,所以想找相柳一起去刑天那里。
浚澤找到相柳的房間,正待敲門,發(fā)現(xiàn)門沒鎖上,便直接進去了,此刻卻發(fā)現(xiàn)相柳房中還有一人,兩人正在飲著香露。
此人一身青衫,蓬頭亂須,一雙眼睛明亮無比,看上去十分邋遢,卻又是十分干凈,當(dāng)真是矛盾無比。
相柳看到浚澤到了,拉過浚澤,向浚澤介紹到:“浚澤,這位便是開明六巫中的另一人,也是我的好朋友,他叫赤松子?!?p> 浚澤眼中一亮,內(nèi)心翻涌,這是巫族雨師,是那開明六巫中的巫陽,他的傳說莫過于,只身潛入入妖族腹地,在那八百里洞庭湖畔,降下了七天七夜的風(fēng)雷暴雨,硬生生將那妖族援軍攔住,為巫族立下不朽之功。
今日怎么運起如此好,一下便遇齊兩個了,卻是也沒把相柳算進去,或許到現(xiàn)在他還沒相信相柳也是那開明六巫之一。
浚澤對著赤松子說道:“見過雨師,小子浚澤,今日見到雨師,當(dāng)真三生有幸。”
赤松子眼神微轉(zhuǎn),斜眉一挑,笑罵道:“你這小子好不老實,騙騙巫抵也就行了,莫再老人家面前裝那乖巧之輩,相柳早已給我說明,你還是給老夫平日什么樣,現(xiàn)在便什么樣?!?p> 這時那相柳面帶微笑,嘴角微挑,有些得意,顯然是早早給赤松子做了功課。
浚澤也不惱,眼神一轉(zhuǎn),攤了攤手,然后重重的嘆了口氣。
赤松子見他嘆氣,轉(zhuǎn)而問道:“小子,你嘆氣做甚,老夫又不罵你?!?p> 只見浚澤驀然間眉頭緊鎖,眼神飄遠,似乎心有所思,喃喃道來:“想五十年前,巫族面臨大禍,那妖族英招帶領(lǐng)五萬精兵與從洞庭南下,好屠我巫族,幸而我族一前輩挺身而出,以一人之力生生留住了那五萬人,還把拼命取下那英招頭顱,祭奠巫族亡靈,此等功勛舉世矚目。”
一邊說一遍長吁短嘆,便是赤松子聽到這五十年前之事,也是眼色異彩連連,似乎緬懷舊事,也是唏噓不已。
相柳嘴角一抽,暗道不好,正想說話,誰知浚澤繼續(xù)道:“而那一戰(zhàn)驚天動地,雨師之名天下皆知,但是奈何七天七夜之乏,戰(zhàn)后受靈寶寒氣反噬,差點真元潰散,因此落下病根,只得日日飲酒,驅(qū)趕寒氣,今日小子帶了一瓶娥凰城上等美酒,不知道可能敬我巫族錚錚鐵骨一杯,還望雨師恩準(zhǔn)?!?p> 赤松子聽完,心念流轉(zhuǎn),有些感動,只覺此子小小年紀(jì),竟然還記得當(dāng)年大戰(zhàn)自己落下的病根,非是相柳說的那般頑劣,狠狠盯了相柳一眼,激動道:“好,好,你小子不錯,快拿來看看是什么美酒?!?p> 浚澤身上真有美酒,正好是在那祈天祭品中順的一瓶,而且娥凰城盛產(chǎn)香露,用這香露釀造的美酒甘甜流香,清泠回腸。
剛才和刑天聊天中,知道了赤松子的事情,沒想到轉(zhuǎn)眼就派上用場了,他從靈寶袋中取出玉瓶,遞給了赤松子。
赤松子接了過來,打開玉瓶,濃香四溢,便是他飲酒多年,也是被其味吸引,果然是那娥凰城美酒,卻是有大半年沒喝過了。
浚澤不禁得意,瞄了相柳一眼,相柳看著浚澤的目光,不覺扶了扶額頭,這小子居然如此狡猾,今日本想給赤松子講講這小子的頑劣性格,好給他個下馬威,哪曾知道,這小子巧舌如簧,居然把這赤松子也給說動了,莫不是真是克星?
只見赤松子,狠狠灌了幾口酒,大呼過癮,這老毛病讓這雨師居然成了一個酒鬼,隨后他打了一個酒嗝,然后說道:“浚澤小子,聽說你和相柳打了一個平手是也不是?!?p> 連連擺手,浚澤說道:“沒有沒有,相柳貴為開明六巫,修為通玄,萬木春藤與那青鱗巨蟒神奇無比,小子修行尚短,哪可能是對手?!?p> “那便是真的了。”赤松子眉色一挑,轉(zhuǎn)而向相柳看去,罵道:“他奶奶的,你這歲數(shù)活到狗身上去了,居然敗在一個小娃娃手里,你以后莫說是我朋友,免得我丟盡面皮?!?p> 相柳看到在赤松子身后對著自己做鬼臉的浚澤,頓時氣得一巫出世,二巫升天,自己居然被這小子反將一軍,你不提萬木春藤,青鱗巨蟒還好,你一提不就證明自己法術(shù)玄功統(tǒng)統(tǒng)用上了嗎?這師徒二人練手坑了自己,現(xiàn)如今老友熟人見到自己全問這事,偏偏還不能解釋,頓覺前途黯淡無光,了無生趣。
隨后浚澤和赤松子二人相談甚歡,笑聲陣陣傳來,這一老一小卻也是奇跡般的成了忘年之交,不得不感嘆道浚澤的神奇。
吃花椒不吐籽
巫族封號是那十二祖巫,以及開明六巫特有,平日里除非特別親密或者為上下級,不然一般皆是封號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