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二章
今夜有一種特別的凄涼，也許想得太多往事，夜涼有點(diǎn)滲入骨髓，戴小青一飲而盡酒杯中的殘酒，這一夜又將這樣過去吧，日復(fù)一日，白天光鮮夜晚入墓，她藏得那樣深的切膚之恨，誰也看不見。
手機(jī)屏亮了一下，她瞄了一眼是郵件提醒，她這個人不會有什么急需處理的郵件，她把手機(jī)擱置一邊，準(zhǔn)備入睡。手機(jī)又滴滴響了兩下，她看到是陌生號碼的簡訊，沒打算打開，這年頭垃圾信息無孔不入?？墒菍Ψ胶孟翊蚨ㄖ饕忮浂簧徇B續(xù)傳來短信。
戴小青靠在蓬松的大鵝絨枕頭上權(quán)當(dāng)消遣打開了簡訊看看到底是個怎樣傻不愣登的騙子。
“戴小青，你好！一別十年，你還好嗎？”
嗯，技術(shù)還算不太蹩腳。近年這樣套近乎行騙的事真不少！戴小青一時無聊，準(zhǔn)備跟騙子玩玩。
“你誰呀？”
“你的老同學(xué)?！?p> “我老同學(xué)多了，你是哪位？芳名臭名？報上一個，總得讓我知道個大號啊。”
“你猜？”
“猜你個大鬼頭，姑奶奶沒興趣跟你玩游戲，滾一邊去，再敢騷擾，報警處理。”戴小青一時索然，無意再玩。
早晨醒來，又接到昨晚同一個號碼的短息，“我們?nèi)?）班要搞個十年聚會，你來嗎？如果你不來的話，我就沒有去的意義，還有你玩得最好的朋友林慧，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找到她的聯(lián)系方式，你們有聯(lián)系嗎？”
居然知道她最好的朋友林慧，還說得出三（3）班，騙子的功力還不至于咋乎到高中的事情，便回復(fù)道：“你是？”
“說了，你也不會有印象的，那個時候暗戀你的人太多了，我只是暗戀大軍中不起眼的一個小卒。”
“你不說，怎么知道我不知道你呢？請問大名。”
“嘿嘿......”陌生號碼嘿嘿一笑，就沒了聲息。
戴小青打開郵件，果真有一封“別后十年，同班的你，還好嗎？”的同學(xué)聚會邀請函。
戴小青問林慧收到了郵件沒有，林慧說沒有，她把短信的事告訴林慧，林慧笑：“莫不是哪個人想追你，故弄玄虛。”
“如果真的是同學(xué)聚會，你去嗎？他問我要你的號碼，給不給？”
林慧想了想說：“還是算了吧。這么多年沒見，也不知見面說什么，而且......還是算了，等以后再說，最近不太想?yún)⒓邮裁淳蹠??！?p>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林慧不愿榮澤宇到時候又沒完沒了的猜疑，而且，遇到蘇遠(yuǎn)的話，她不知該若若大方還是視若無睹，雖然都是積塵已久年少事，但她也不想再去撣那些積塵，沒得嗆一鼻子一臉的灰。
經(jīng)不起榮澤宇的嘮叨，林慧真的辭職在家，做了個自由媒體人。這樣的日子也過得行云流水，沒有大歡喜也沒有大波瀾，挺好的，挺好的，只是林慧總覺得心里有一個地方寂寥得很，孤獨(dú)都很。
她和榮澤宇除了吃飯，睡覺在一起，其實時候兩個人仿佛生活在兩個空間，她喜歡泡劇，喜歡和他分享。榮澤宇的熱情全在做飯給林慧吃，把林慧服侍得妥妥帖帖就是他對家最高的責(zé)任。
不要說在家看電影看電視，就是在影院里看大片，榮澤宇都會呼呼大睡。拉著榮澤宇聊天，說著說著他就犯困。林慧心疼他在單位上太累了，也不勉強(qiáng)，但是如果兩個人沒有一點(diǎn)共同的精神生活，那將有可能走向貌合神離的死穴。在看到播放《深夜食堂》時，她覺得榮澤宇應(yīng)該會感興趣，拉住榮澤宇同看，榮澤宇蔫里吧唧的說，“我做飯還要向他小RB學(xué)嗎？”
“哎，那就陪我說說話唄?！绷只弁督担m然她的自媒體做得風(fēng)生水起，但那是浩渺的網(wǎng)絡(luò)世界，在真實世界里，她身邊真實的人便是她的丈夫榮澤宇。
“有什么好說的，天天在一起都老夫老妻了，哪有那么多話，再說，我跟你講心臟，講手術(shù)，你懂嗎？而且，你們女人天天抱著那些情愛愛啊的電視做夢，我看著都煩。”
“你不讓我上班，我一天到晚看到的人就是你，你不跟我講講話，我都懷疑自己還是不是個真人。”
“好吧，好吧”榮澤宇失笑，“要說什么？”
“哪有這樣聊天的，這樣會把天聊死的。”林慧忍耐著不滿。
“你知道我不會聊天的，我不是敷衍你，我是真的不知道要聊什么？”榮澤宇說這話倒真的是一臉誠惶誠恐的真誠。
“你說你不喜歡RB的《深夜食堂》，看我們xx明星翻拍的，要不要一起看，你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榮澤宇奈何不了林慧，半躺在沙發(fā)上同她一起看，一看到某明星也打扮成RB裝束，他就滿臉憤怒，“你見過哪個夜宵老板這樣打扮的，還照模照樣模仿RB人，一看就水土不服。中國的夜晚食堂是夜宵，營業(yè)到深夜的夜宵是大排檔，路邊攤。穿著短背心肥褲衩，說話粗聲大氣的老板心思精得不會漏過任何一桌的賬，他們哪有這樣的心思打扮，他們也沒功夫給你灌什么雞湯，他們關(guān)心的是能多翻幾桌臺?！?p> “精辟，精辟，看不出來啊，你看幾分鐘就點(diǎn)到了穴了，你太厲害了?！绷只叟氖止恼?，她實在沒想到榮澤宇會有這番見解，延續(xù)這個水土不服的思路簡直可以寫出一篇精彩評論。
“好了，你自由了，我要認(rèn)真看，明天有文章可寫?！?p> 榮澤宇被林慧一通夸獎，弄得興致也來了，便不再吵著走，坐下來一起看。
看著看著，兩人都有些瞌睡，一看時間尚早，林慧撒嬌：“我們?nèi)タ纯粗袊嬲纳钜故程茫貌缓?？?p> “不好?！睒s澤宇沒有余地一口回絕，他不允許林慧吃外面的“垃圾”。在他看來，大排檔路邊攤都是些不新鮮不安全的食材，衛(wèi)生條件更別談。這種偏見根深蒂固，所以，只有跟戴小青一起林慧才有機(jī)會享受這等凡間煙火。
榮澤宇回房看他的專業(yè)書去了，林慧悄悄的發(fā)了短信給戴小青：“明天電話約我晚飯?！?，然后立即把短信刪了。
第二天一見面戴小青就數(shù)落：“你老公管得你那么嚴(yán)嗎？吃個飯也搞得跟地下工作一樣?！?p> “哎，你不知道，榮澤宇什么都好，就是太會吃醋，那吃醋水準(zhǔn)，不要說前無古人，我斷定以后也不會有來者可以超越，我只有呆在母系社會他才放心，像你這樣好看的女人，他也不放心，只是暫時拿我沒法子?！?p> “對我也不放心？難不成你連女的也喜歡？”
“做你的春秋大夢！他是想當(dāng)然的認(rèn)為長得好看的女人身邊肯定少不了狂蜂浪蝶。誒，都是你漂亮惹的禍。我說你也真是，你漂亮得我一個女人都流口水，你身邊的男人真的都瞎了嗎？我就沒聽你說過誰?！?p> “男人！哼！我信奉寶玉的話‘男人是泥巴做的’，我嘛有潔癖。”戴小青冷笑地諷刺道。
“哦，原來是你自己喜歡水做的女人啊。”林慧撿著戴小青的話來笑她。
“我誰也不喜歡，我喜歡的男人地球上絕種了?！贝餍∏喟l(fā)說。
“也不知怎樣的神仙才會入你的眼，別挑花了眼，青春有限。”
“你約我是來吃東西的，說男人干嘛，倒胃！”
一說到吃，林慧就來了精神，“我昨天跟榮澤宇看《深夜食堂》，突然好想吃路邊攤，烤串串，你也知道榮澤宇打死也不會吃這些東西的，也絕不允許我吃路邊攤的。我饞得不行，就只好約你?！?p> “哈，原來我是陪吃的。拿我做擋箭牌，我說你這么好心約我。告訴你，我也不喜歡路邊攤大排檔，到處油膩得要死。上次陪你擼串，害我臉上長好幾個痘。”
“人間美味，盡在排擋中。你能不能偶爾粗糙點(diǎn)，什么都吃，才會有免疫力。要聽聽汪老先生的話——一個人的口味要寬一點(diǎn)，雜一點(diǎn)?！薄?p> 倆人說笑就走到美食一條街，這是市政府規(guī)劃的一條仿古排擋街，車輛不能進(jìn)，白天的人見不到幾個，一到晚上就燈火通明，熱鬧得像電影中的廟會。店家門外吆喝，吃客大聲交談，空氣中漂浮的油煙滲透出勾人饞蟲的香味，擠擠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店門口擺滿了簡易的折疊桌和紅的白的摞得老高的塑料凳，等位子的吃客會自己動手從高垛上掰下一個坐在一旁候著，一旦發(fā)現(xiàn)哪桌有收工的意思，立馬一旁立著搶占先機(jī)，真正的一副人間煙火圖景。
倆人擠過一家又一家，要么不是自己想吃的要么就沒有位置，戴小青幾番抗議要另尋去處，林慧死活不肯：“我就喜歡這里的熱鬧，有人氣。我天天在家除了碼字就是四面墻壁，無聊得很的時候，一到這里，我就能量滿滿?！?p> “你不是還有老公寵著愛著嗎？”戴小青一副先知先覺等看笑話的神情。
“哎~”林慧長長的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我是幸福還是不幸福，大家都說我幸福，我倒覺得自己越活越孤獨(dú)。甚至和朋友見見面都沒了從前的從容心?！?p> “我早就跟你說不要辭職，后悔了吧。本該神采飛揚(yáng)的大好年華卻要活得如此循規(guī)蹈矩如此蒼白，連自己人生的支配權(quán)都不再屬于你。”
林慧聽戴小青如此一說，心中忽然一動，莫名的眼睛泛潮，所有人贊許的婚姻并沒有帶給她預(yù)期的幸福，她也不知幸福要怎樣定義，只是覺得自己坐在一艘駛向終老的破船上隨波逐流，日升月落，天天重復(fù)同樣的情景，即使活上千年，也是一天就能概括。
“人人都說我好幸福，是不是我太不知足？”林慧情緒瞬間低落。
“誒，正好有一桌空?！贝餍∏鄾]聽清林慧說什么，她今天穿了雙細(xì)高跟新鞋，走得腳后跟生疼，看見有人起來，拉著林慧就往前坐，與此同時一個男人也坐了下來。
“先生，是我們先坐的?！贝餍∏嘁稽c(diǎn)也不客氣下驅(qū)逐令。
“不好意思?！蹦腥撕苡酗L(fēng)度站起來讓位。
這么好看的男人難得一見，任誰見過一面，就會印象深刻，林慧驚喜的叫到：“路岑一！”
“啊~”男人看到戴小青身后的林慧，也露出意外的驚喜，“這么巧，你怎么會來吃排擋。榮大夫呢？”
“秘密！”林慧抿嘴一笑，在嘴唇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哈哈哈哈......”路岑一也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以示承諾保密。
“相約不如巧遇，一起？”林慧邀請道。
榮澤宇看了一眼戴小青，戴小青聳聳肩：“一起吧。”
自從在醫(yī)院見過一次路岑一，雖互相留了聯(lián)絡(luò)，卻并沒有聯(lián)絡(luò)過，林慧對路岑一的印象極好，不光光是長得帥，而且還非常幽默健談，第一次相處，她就感到他們可以像老朋友那樣輕松自在，不存在陌生的別扭。
這樣的偶遇把林慧剛才的陰霾一掃而光，不知道為什么，路岑一自然而然給她一種大哥哥的安全感。
“這是我最好的朋友，戴小青?！绷只劢o路岑一介紹戴小青，戴小青矜持的點(diǎn)點(diǎn)頭。
“哇，這難道是傳說中四千年一見的美女嗎？幸會！我是路岑一，一個話劇人?！甭丰灰稽c(diǎn)也不見外，伸手過去就要和戴小青握手，戴小青假裝沒看見伸過來的手。路岑一也不尷尬，一抹慣有的邪笑浮上嘴角：“矜持的大美女尤為珍貴?！?p> 林慧看在眼里，尷尬的是她，兩頭都是自己的朋友，這就做夾心餅了嗎？為了緩和氣氛，林慧趕緊岔開話題，問他們要吃什么？
“我無所謂，反正也是陪你來吃，我晚上不怎么吃東西，何況還是這里的東西?！?p> 林慧看著路岑一癟嘴一笑：“我最大的愛好是吃遍好吃的?！?p> 路岑一伸過手來，：“巧了，我也是。我們必須握個手?！?p> “哈哈哈哈~”倆人一起笑出聲。
“我們?nèi)c(diǎn)吃的啦！”林慧跟戴小青知會一聲，就惦著快樂的小碎步到里面點(diǎn)吃的去了，排擋大都這樣，看菜點(diǎn)菜，極少有菜譜的，即使有也不過是一張過塑的A4大小打印菜名的紙。
點(diǎn)的小吃小菜烤串一一很快上上來，這就是排擋速度。
路岑一問兩位女士喝不喝酒，林慧說：“不喝，要不然會被榮澤宇叨叨一晚上。”
林慧學(xué)著榮澤宇的口吻說：“不能喝酒，這是為你身體好......不要吃太油膩，這是為你身體好......不要吃太辣，這是為你身體好......”
路岑一聽得“哈哈”大笑，“這是他的風(fēng)格?！?p> “還有，不要上班，這是為你身體好?！贝餍∏噢揶淼?。
路岑一瞥了眼戴小青，眉頭不易察覺的皺了一下。
“你沒上班了？為什么？”他轉(zhuǎn)向林慧，關(guān)切地問道。
林慧好像突然被人揭了短，干笑地“嗯”了句。
“是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他老覺得我太瘦是因為體質(zhì)弱，再一個他也不想我上班累，所以先在家調(diào)養(yǎng)。”
“哼”戴小青禁不住冷哼：“他是要把你養(yǎng)壯了好給他榮澤宇傳宗接代。”
路岑一聽戴小青這樣說話，也沒看她，但是他也不再掩飾對這個女人的厭惡。
大排檔的口味一向偏重，蔥姜蒜辣都是可勁的放。戴小青在盤里扒拉扒拉，皺著眉頭一臉嫌棄。
林慧看到這么多她向往了好久的美味，樂得不可開支，一邊吃一邊勸戴小青試試，真的是好吃到忘記靈魂。
“一個人的口味要寬一點(diǎn)，雜一點(diǎn)。”路岑一和林慧兩個異口同聲勸出汪曾祺先生的那句吃的名言。兩個人相視一笑，一種茫茫人海遇知己的欣慰。
“你在家做飯嗎？”路岑一問，一般愛吃的人都特別會做吃的。
“榮澤宇做，他不讓我下廚。”
“這樣會廢了功夫的，一般愛吃的人多有做菜的天賦?！甭丰活H有得意之色：“我只要有空最大的愛好就是做吃的。”
“好耶，以后去吃你做的東西?！甭丰皇堑谝粋€沒有羨慕她“幸?！钡娜?，反而擔(dān)心廢了功夫，這讓林慧有遇故知的欣慰。
“一言為定，大大的歡迎！我還會做許多小點(diǎn)，你一定要來嘗嘗。魯迅曾經(jīng)最愛的一道甜點(diǎn)“三不粘”，我剛剛試驗成功?！?p> “什么是三不粘？”
“就是用蛋清、糯米粉、砂糖、清水調(diào)制，講究一不粘勺，二不粘盤，三不粘牙，這可是魯迅的心頭好?！?p> “啊，一道甜點(diǎn)也這么講究?！?p> “是啊，食材也是要講究的。”路岑一夾起一筷子梅菜小蟹，“你看如果吃梅干菜，那最好的就屬紹興的，清新爽口。如果吃螃蟹呢，時間的把握又很重要，八九月份的母蟹好吃，肉質(zhì)肥美，蟹黃飽滿甘甜，到十一月份左右就要吃公蟹才是最好的，那個時候蟹膠結(jié)實Q彈。我們在排擋吃，螃蟹經(jīng)常是爆炒的，那也是一種吃法，但是真正好吃的做法就是簡單隔水蒸，再配以生姜和醋，這樣會最大程度保留螃蟹的鮮美。所以一道菜的繁簡各有長處各有講究。”
路岑一滔滔不絕，林慧聽得一愣一愣，“天啦，不行了，好想立即吃你做的菜。”
看倆個人說得熱火朝天，戴小青不甘冷落，插話道：“嘴巴上說說，誰不會，你果真哪天到他家去說不定就一碗粥給你打發(fā)了，哈哈哈......”
戴小青自以為幽默的笑開了。
林慧接過話題笑問：“會嗎？”
“如果你喜歡喝粥，我當(dāng)然會煮給你喝的，但是我的粥也是有講究的，首先米要選精細(xì)糯米，然后會佐以低脂含量的雞胸肉，熬粥的湯水要用砂鍋小火慢煨的老雞湯，粥好了，再用蔬菜汁勾一道芡。食欲色欲一應(yīng)滿足?！?p> “我的媽呀，一道粥這么多功夫啊，你不能再說了，說得我好饞了。就憑你說的這些，我就能斷定你是個聰明人?！?p> “哦？是不是夸我口若懸河滿嘴跑火車啊，哈哈哈......”
“不，不，”林慧慌忙兩手亂搖：“因為我記得林語堂是說過倘若要試驗一個人是否聰明，只要去看他家中的食品是否精美便知。你的這道粥足見你對食物精美的要求?！?p> “人世間如果有任何事值得我們慎重其事，不是宗教，也不是學(xué)問，而是吃！”路岑一說。林慧會心一笑，知道他同樣用了林語堂的話來回應(yīng)自己。
他們真是再見如故，相談甚歡。一時疏忽了一旁的戴小青。
戴小青酸溜溜地嘟囔一句：“兩個酸吃貨！”
路岑一嘴角的邪笑又一次彎起：“吃貨好啊，其實你們誤解了吃貨，真正的吃貨，吃是一種境界，一種熱熱鬧鬧生而為人的樂趣。”
戴小青被路岑一嗆得不高興，直接轉(zhuǎn)向林慧，冷冷地慢條斯理：“林慧，你以后不用再找我陪你來這種地方，你找這個吃貨好了，反正你們倆一說到吃，一個二個眉飛色舞的，吃貨一擔(dān)?！?p> 氣氛戛然而降，猶如一盆燒得正旺的爐火潑了一盆冰水。林慧自知自己光顧著和路岑一說得高興忽略了戴小青，一時不知如何補(bǔ)救氣氛，路岑一看見林慧的表情馬上不露聲色地對戴小青諂媚道：“那怎么可能，你倆好得像秤砣似的，我充其量是片綠葉，給兩位美麗的女士做綠葉是我無尚的光榮，下次有好吃好玩的小姐姐記得帶上我哦?！?p> 路岑一端起酒杯在戴小青的杯沿輕碰了一下，然后仰起脖子“咕咚”“咕咚”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喝完擦去嘴角啤酒的碎沫，順便擦去那一抹無人察覺的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