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0章詩
“這是?”
冥土有感,神色一變,浩然正氣加身,面露痛苦之色。
“忘語!”
樂儒壓制冥土之時,開口喝道。
“明白?!?p> 白忘語應(yīng)了一聲,一身浩然正氣同樣洶涌而出,并指起劍,太易古劍應(yīng)聲出鞘。
璀璨劍光,融合浩然正氣,威勢急劇攀升。
“天地無極,玄黃無盡”
儒門咒法再現(xiàn),白忘語催動一身真元,源源不斷貫入太易劍內(nèi)。
以劍為筆,刻畫封印。
“放肆!”
鐵索之中,冥土有感,震怒不已,一身黑暗力量轟然爆發(fā)。
狂暴無比的黑暗之力,狂嘯奔騰開來,恐怖的威勢,整座神廟都為之震動,仿佛隨時都會倒塌。
“不好!”
黑暗力量近身,樂儒臉色瞬變,一把將白忘語拉到身后,同時,五指動五弦,玄音掀驚濤,強行抵擋黑暗之力。
“呃!”
兩股力量碰撞,余波沖擊,樂儒口中一聲悶哼響起,腳下退半步,嘴角處,鮮血泊泊淌下。
尚未破封的冥土,竟是只憑殘余的黑暗力量,便重傷了儒門一位掌尊。
“樂儒掌尊!”
后方,白忘語見狀,面露急色。
“沒事?!?p> 樂儒強壓體內(nèi)翻涌的血氣,目光看著前方陷入瘋狂的冥土,沉聲道,“你繼續(xù)!”
話聲落。
樂儒伸手擦去嘴角的血跡,雙手撫琴,神色冷下。
他大爺?shù)模?p> 還沒有解封,就這么難搞,要是解封,還不上天。
幸虧忘語這小子謹慎,沒有貿(mào)然進來,不然,儒門的弟子們就可以吃席了。
沒得選了。
放大!
“六弦廢世,日月同沉!”
逼至極限,樂儒雙手同時扯過六根琴弦,一身真元提至極限,首現(xiàn)六弦之招。
何以形容。
那驚世駭俗的一幕。
琴至巔峰,亦有毀天滅地之力。
六弦動。
天地一沉,驚濤翻涌,這一刻,連日月仿佛失去了顏色。
“?。 ?p> 浩然貫空,鐵索中間,冥土身子一震,劇烈顫抖起來。
“天地無極,玄黃無盡,血蹤萬里定乾坤!”
一旁,白忘語窺得一瞬之機,染血太易,以血為墨,古劍為筆,刻畫咒文。
下一刻。
漫天血紋沒入千百鐵索上的道門符咒上,加固道門封印。
十日之約
異變之地。
第一神廟內(nèi)。
樂儒、白忘語聯(lián)手封印了最強的冥土,一身真氣也消耗的七七八八。
“儒門!”
鐵索中間,冥土拼命掙扎,嘶吼道,“待本座破封,定讓你們百倍奉還!”
“這些狠話,等你出來再說吧。”
樂儒揮手收起古琴,淡淡道,“忘語,走了。”
“嗯。”
一旁,白忘語收劍,轉(zhuǎn)身朝著外面走去。
兩人很快離開了神廟,來到了外面。
異變之地中,因為冥土被封印,明顯安靜了不少。
“調(diào)息一會,然后,各做各的事。”
神廟外,樂儒找了一片還算干凈的地方坐下,說道。
“嗯?!?p> 白忘語再次點頭,在一旁坐下,也開始抓緊時間恢復真氣。
約么兩個時辰后。
兩人相繼睜開了眼睛。
樂儒起身,說道,“我回儒門,你呢?現(xiàn)在回去嗎?”
“弟子還要再等等?!?p> 白忘語搖頭,應(yīng)道。
“那你自便?!?p> 樂儒神色淡然道,“我老人家走了,你自己在南嶺可要小心點,凡事小命第一,還有?!?p> 說到這里,樂儒語氣一頓,認真道,“不要吃虧!”
“弟子銘記掌尊的教誨?!卑淄Z拱手行禮道。
“走了?!?p> 樂儒說了一句,旋即擺了擺手,邁步離去。
“弟子,恭送樂儒掌尊?!?p> 后方,白忘語再度一禮,目送道。
樂儒很是灑脫地離去,去時,便不再像來時那般著急,一邊走,一邊看著四周的美景,好不自在。
回去就要有一堆事處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的樂儒,又怎會這么快就回去。
相比樂儒的悠閑自得。
白忘語就要著急得多,送別樂儒后,立刻原路返回。
他已在這里耽擱了太久,必須馬上回去。
十日之約,很快就要到了。
與此同時。
大商都城,布衣侯府。
“忘語他們成功了。”
蒼老的聲音響起,道,“第一神廟的冥土,已經(jīng)被封印。”
正堂內(nèi)。
林七夜聽到儒首帶來的消息,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道,“成功就好。”
太學宮,東院。
孔丘也收回了目光,蒼老的臉上,疲憊之色難掩。
連續(xù)數(shù)日盯著遠在萬里之遙外的異變之地,對于一位已經(jīng)千歲的老人,是不小的負荷。
“儒首?!?p> 院外,法儒邁步走來,關(guān)心道,“成功了嗎?”
“成功了?!?p> 孔丘點頭道,“還好樂儒去了,不然,忘語甚至會有性命危險?!?p> 那座神廟中的情況,他看不到,好在忘語謹慎,沒有貿(mào)然闖進去。
法儒聞言,心中也松了一口氣,道,“忘語他們已經(jīng)長大了,也到了獨當一面的時候?!?p> “法儒,老朽回屋休息休息,這兩日,園子就交給你了。”
孔丘神色疲倦地說了一句,旋即朝著木屋走去。
“是!”
法儒注意到儒首神色間的疲憊,恭敬一禮,應(yīng)道。
吱呀一聲,孔丘推開木屋的門,走了進去。
院中,法儒看著儒首蒼老的背影,心中輕輕一嘆。
相比他初入儒門時,儒首,的確老了許多。
不知不覺,已經(jīng)四十多年過去,連他都已經(jīng)老了。
思緒間,法儒默默蹲下身子,開始收拾菜園。
寒冬將至,儒首他老人家的身體明顯越來越差了。
忘語,林家小子他們雖然已經(jīng)成長了許多,但是,顯然還無法應(yīng)付即將到來的寒冬大劫。
儒首他老人家,只能繼續(xù)撐下去。
布衣侯府。
前院。
鐵扇飛過,分分合合,百花繚亂,令人目接不暇。
院子中間,林七夜身影極速幻動,虛實難辨。
快,難以形容的快,修成飛仙訣第七式后,林七夜的速度,有了質(zhì)的蛻變,天下間最強也是最難的功法,終于顯現(xiàn)出不凡的一面。
道門先祖,創(chuàng)立太上忘情,數(shù)千年歲月,衍化出無數(shù)功法。
儒門儒首,悟出浩然篇,千年以來,掌、劍、琴、書、等,無所不精。
唯有林太白,一卷飛仙訣,將劍法練到極致,其余功法,一概不學,同一時代,橫掃九州,天下無敵。
林七夜,并沒有道門先祖和儒首的天資,也沒有林太白的驚才絕艷,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從一個八脈不通,一步步爬起來的普通人。
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努力。
林七夜,是一個很知足的人,有什么,就將什么運用到極致。
不論智慧、財富,還是努力。
“唰!”
扇骨飛過,鋒芒刺目,擦著心口而過,衣帛撕裂,險之又險,傷及己身。
慕白之劍,三尺之間,可以做到絲毫無差,這是慕白立足四大天驕的根本。
林七夜深知自己要想繼續(xù)提升實力,就必須要在招式上不斷淬煉。
直到他的劍,可以和慕白一般,精準無誤。
半個時辰后。
十九道扇骨一一飛回,合而為一,林七夜停下,累的大口喘著粗氣,臉上汗水不斷滴落。
身上,血痕道道,有的甚至深可見骨。
院中。
下人們都離得遠遠的,誰都不敢靠近。
沒有客人的時候,侯爺大部分時間都在習武,每次都將自己搞的遍體鱗傷,很是嚇人。
“呼!”
喘息片刻,林七夜沉沉吐了一口氣,邁步朝著后院走去。
不要急。
再等等,一口吃不成個胖子。
“侯爺?!?p> 就在林七夜準備回后院時。
一名小廝快步走來,恭敬行禮道,“林教習求見?!?p> 林七夜停步,眸子微瞇,道,“帶到正堂,本侯換身衣服就去?!?p> “是!”
小廝領(lǐng)命,轉(zhuǎn)身離去。
林七夜邁步回到內(nèi)院,換上了一身干凈衣衫,旋即邁步朝著正堂走去。
正堂內(nèi),還珠已在等候。
“何事?”
林七夜走入正堂,問道。
“兄長,都城東南,千里外的亂葬崗,近日異象頻生,據(jù)猜測,有神物級別的至寶出世。”還珠看著眼前兄長,說道。
“神物?”
林七夜聞言,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中原大地上,似乎已很久沒有神物出世了。
難道,天地異變,連深埋地下的神物,也開始出來了嗎?
“兄長,紅燭姐讓我過來問你,此事要如何處理?”還珠詢問道。
“搶?!?p> 林七夜回過神,毫不猶豫地說道,“我會親自前去,另外,通知二哥,讓他派陰冥宗的高手也去奪。”
中原大地上出現(xiàn)神物,朝廷必定不會坐視不理,很可能也會派高手前去。
無主之物,有能者居之,要搶這尊神物的人恐怕不少。
就在林七夜收到神物將要出世的消息時。
皇宮,壽安殿。
消息同樣送至。
商皇聽過,陰鷙的眸子閃過一抹冷色,下令道,“讓三尺劍走一趟?!?p> 說完,商皇猶豫了一下,補充道,“四皇子隨行?!?p> “是!”
內(nèi)侍領(lǐng)命,退了下去。
商皇起身,邁步走到窗前,看著東南方向,目光凝下。
神物,可不多見。
像鎮(zhèn)世九鼎、天書、大光明神劍這個級別的神物,更是舉世難求。
皇室,若能再多一件同等級別的神物,縱然儒門,也無法再制衡他皇室。
半日后。
未知之地。
信鷹飛過迷霧。
陰冥宗外,一名紫衣執(zhí)事接過密信,待看到密信上的等級標志后,不敢遲疑,立刻轉(zhuǎn)身走入宗門內(nèi)。
“宗主!”
紫衣執(zhí)事快步上前,將密信遞了過去。
高座上。
林七應(yīng)打開書信,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神色頓時一凝。
天之闕、地傀都在南嶺,來不及回來了。
短暫的思索后,林七應(yīng)回過神,下令道,“召海棠、黃粱、赤影過來?!?p> “是!”
紫衣執(zhí)事領(lǐng)命,轉(zhuǎn)身離開。
約么半個時辰后。
陰冥宗外的迷霧中。
三道身背細長粗布包裹的身影邁步走來,進入了陰冥宗內(nèi)。
“你們?nèi)齻€一起去,將東西搶來?!?p> 林七應(yīng)揮手,將情報送了過去,平靜道,“只準成功,不準失敗。”
“是!”
三人看過任務(wù),恭敬應(yīng)了一句,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全才林七夜
“小師叔。”
布衣侯府前,林七夜即將離開時,看到前方走來的女子,面露詫異之色。
“我陪你一起去?!?p> 陶夭夭淡淡道,“你現(xiàn)在的身份,林家人應(yīng)該不敢明目張膽的幫你,我和你一起,有機會,幫你把那東西搶過來?!?p> “小師叔?!?p> 林七夜猶豫了一下,提醒道,“皇室應(yīng)該也會派人過去,碰到怎么辦?”
“皇室又如何?!?p> 陶夭夭冷聲道,“姑奶奶要的東西,管他什么皇室,走了?!?p> 說完,陶夭夭沒有再多言,邁步朝著城外走去。
林七夜趕忙跟了上去,一臉感動。
霸氣!
有實力,就是牛!
他還是繼續(xù)吃軟飯吧。
很快,兩人離開都城,朝著千里外的亂葬崗趕去。
兩人剛離開都城不久,三尺劍、慕白也出了城,同樣趕向亂葬崗。
神物出世,一時間,吸引了中原大地所有人的注意。
世間天材地寶,本就不多,別說神物級別的至寶,就算一株藥王,都會引來無數(shù)人的爭奪。
“小師叔?!?p> 路上,林七夜一邊趕路,一邊問道,“你覺得皇室會派誰來嗎?”
“很可能是三尺劍?!?p> 陶夭夭應(yīng)道,“神物出世,皇室定然也十分重視,有三尺劍出手,把握能大許多?!?p> “小師叔,你知不知道,皇宮中有一名白衣男子。”
林七夜猶豫了一下,說道,“他的修為好像還在三尺劍之上。”
“知道?!?p> 陶夭夭冷聲道,“虛花境,差半步,就真正破五境,踏入三花境中?!?p> “虛花境?”
林七夜皺眉,那就應(yīng)該是天劍前輩差不多,踏出了半步,卻又未真正破五境。
片刻后,林七夜收斂心神,問道,“那人既然如此強大,為何從來不出皇宮?”
“不清楚?!?p> 陶夭夭回答道,“不過,據(jù)我猜測,是出不去?!?p> “什么意思?”林七夜不解道。
“壽元?!?p> 陶夭夭凝聲道,“當初父親闖宮后說過,那個白衣男子已經(jīng)很老了,應(yīng)該是憑借特殊方法才能活到今日,離開皇宮,十有八九就會死?!?p> “氣運嗎?”
林七夜推斷道,“那座皇宮,最大的不同,也就是磅礴無盡的氣運?!?p> “嗯?!?p> 陶夭夭點頭,目光凝重道,“一年前,澹臺天女闖宮的那一戰(zhàn),給了世人太多震撼,氣運,竟是能凝成實質(zhì),還能自主攻擊,或許,氣運之力的應(yīng)用還有很多,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以氣運延長壽元?!?p> 林七夜眸子微瞇,道,“看來代價也不小?!?p> 儒首那老頭,幾乎從不離開太學宮,或許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兩人說話間,一路急行,距離亂葬崗也越來越近。
千里外。
亂葬崗,陰氣森森,烏鴉的叫聲不時響起,讓周圍的氣氛顯得更加的詭異。
多日來,亂葬崗上空,異象頻生,霞光不時噴涌,顯然是有不得了的寶物將要出世。
不過,上一次有這樣異象產(chǎn)生的時候,是異變之地現(xiàn)世。
是福是禍,也要看運氣。
驕陽西行,亂葬崗外,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其中不乏三境和四境的武者。
至于五境大修行者,倒是注重身份,即便來了,也都未現(xiàn)身。
日落之時。
相距亂葬崗五里之外。
林七夜、陶夭夭停下了身形,沒有再靠近。
“這情形,怎么看上去那么熟悉?!?p> 林七夜看著前方的亂葬崗,開口道,“別又是一座異變之地。”
“是福是禍,要等下面的東西出世才知道。”
一旁,陶夭夭凝聲道,“你還是祈禱自己運氣好點,不然,我們就白跑一趟了?!?p> “說實話,我的運氣?!?p> 林七夜苦笑道,“一直不怎么好?!?p> 他這天命之子,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莫非真像二哥所說,得天命,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就在兩人等候神物出世之時。
遠處。
三尺劍、慕白同樣趕至,暫時停下,沒有著急上去湊熱鬧。
“四殿下,待神物出世,你全力去搶,我會幫你擋下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比邉ψ⒁曋h方的亂葬崗,說道。
“聽老師的。”
慕白點頭,應(yīng)道。
入夜。
皎月東升。
亂葬崗外,聚集的人越來越多。
誰都不知道神物何時出世,只能耐心等著。
夜深人靜之時。
亂葬崗周圍,大部分人圍坐在篝火前,閉目眼神,暫時休息。
突然。
眾人身下,大地隆隆震動起來。
接著,亂葬崗上空,霞光噴涌,異象驚天動地。
周圍,眾人立刻驚醒,起身看著前方異變的亂葬崗,心中盡是震驚。
要出世了!
“轟!”
眾人矚目。
亂葬崗下方,大地開裂,一座大墓緩緩升起,陰森恐怖的氣息,壓得在場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大墓四周,一共八座石門,全都敞開,并沒有太多遮掩。
然而,越是這樣,便越顯得有問題。
大墓前,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想要進去,卻又都不敢貿(mào)然進入。
“進吧,不進去,這輩子也搶不到寶貝。”
一位四境的老者咬了咬牙說了一句,旋即第一個上前,隨便選了一個入口,進入了大墓中。
大墓一片平靜,沒有任何異常發(fā)生。
后方,眾人互視一眼,很快,壓下心中的不安,相繼走了進去。
“我們也進去吧。”
遠處,陶夭夭開口道。
“小師叔,等等?!?p> 林七夜一把拉住前者,說道,“我算一算,從哪個入口進?!?p> “算?”
陶夭夭詫異道,“你懂卜算之法?”
“略懂?!?p> 林七夜點頭,目光凝重地應(yīng)道。
八個入口,分明對應(yīng)八卦的八個方位,乾、坤、震、巽、坎、離、艮、兌。
弄不好,生門只有一個。
他大爺?shù)?,八分之一的概率,這是要害死人啊。
“亂葬崗,太陰?!?p> 林七夜看著周圍陰氣森森的墓地,輕聲呢喃了一句,接著,目光看向北方的兩個石門,眸子微瞇,丑時,艮字。
西北!
思及至此,林七夜邁步走向西北方的石門,道,“小師叔,走吧?!?p> “你怎會懂卜算之法?”
一旁,陶夭夭邁步跟上,不解道,“你師父可教不了你這些東西?!?p> “跟別人學的?!?p> 林七夜笑了笑,道,“其實,仙子師父啥也沒教過我,還不如小師叔您教的多?!?p> 指望老柳教,他早就死了。
兩人進入大墓不久。
后方。
三尺劍、慕白也走了進去。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么,三尺劍同樣選擇了西北方向的入口。
“??!”
寅時一過。
大墓突然再次震動起來。
下一刻,凄厲的慘叫聲,響徹天地。
大地下方,鮮血沁出,如此刺眼。
卑鄙,無恥
亂葬崗。
大墓。
寅時過去,隆隆震動聲,響徹天地。
鮮血,沁出大地,顯然,發(fā)生了不得了的事。
不同的入口,全都有武者進入,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懂得卜算之法。
卜算,是道門的專長,而道門,已經(jīng)覆滅了超過千年。
大墓通道內(nèi)。
林七夜、陶夭夭卻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繼續(xù)朝前方走去。
八個入口,并不互通,隔音效果,不是一般的好。
“又是岔路?!?p> 走了兩個時辰,林七夜看著前方一模一樣的三條通道,頓時感覺到三叉神經(jīng)有些疼。
沒完沒了了!
“走哪條?”
陶夭夭開口問道。
“都長一個樣,隨便選吧?!?p> 林七夜伸出手,點了點,說道,“小公雞,點到誰,我就選誰!走右邊?!?p> 說完,林七夜徑直朝著右邊的通道走去。
一旁,陶夭夭邁步跟上,也沒說什么。
“又來!”
又半個時辰,林七夜看著前方四條完全相同的岔路,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奇怪?!?p> 陶夭夭皺眉,道,“走了這么久,沒有機關(guān),也沒有其他任何危險,就只有沒完沒了了的岔路,實在不對勁。”
“難道,大墓的主人,想困死我們?”林七夜胡亂猜測道。
“誰會這么無聊?!?p> 陶夭夭淡淡道,“直接設(shè)下機關(guān)弄死,不更方便一些。”
“小師叔說的也有道理?!?p> 林七夜贊同道,“算了,想太多也沒用,我們還是繼續(xù)走吧?!?p> 說完,林七夜隨便選擇了一條通道,走了進去。
陶夭夭跟上,繼續(xù)前行。
兩人后方。
約莫一刻鐘后,三尺劍和慕白邁步走來,不過,選擇了另一條通道。
誰都不知道正確的通道是哪個,只能靠運氣。
很快。
卯時過去。
大墓再度震動起來。
凄厲的慘叫聲又一次響起,地面上,鮮血不斷沁出,顯然,又死了不少人。
“不對。”
大墓深處。
林七夜感受到大墓的震動,腳步一頓。
“怎么了?”
一旁,陶夭夭也停下步子,不解道。
“小師叔,你有沒有覺得,這大墓每次震動,都是有規(guī)律的。”
林七夜凝聲道,“丑時大墓出世,寅時過去,卯時到來時震動第一次,間隔兩個時辰,現(xiàn)在差不多是卯時剛過,辰時初至,又震動了一次,間隔一個時辰?!?p> “有什么不對嗎?”陶夭夭皺眉道。
“當然不對,周易八卦,四維宮,每個宮位對應(yīng)兩個地支,也就是兩個時辰,丑、寅,屬于四維宮,所以,兩個時辰,才震動一次?!?p> 林七夜十分耐心地解釋道,“而四正宮,每個宮位對應(yīng)一個地支,也就是一個時辰,卯時屬于正四宮,所以,一個時辰便震動一次?!?p> 陶夭夭聽過,腦袋直疼,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簡單的說?!?p> 林七夜看到小師叔的反應(yīng),簡化地解釋道,“這座大墓就是一座八卦盤,到了一定時辰,就會轉(zhuǎn)動一次,若我沒有猜錯,每次轉(zhuǎn)動時,肯定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只是,我們在生門中,感受不到?!?p> “不關(guān)我們的事?”陶夭夭問道。
“現(xiàn)在好像是這樣。”林七夜點頭應(yīng)道。
“那你說那么多做什么,走了?!?p> 陶夭夭隨口應(yīng)了一句,繼續(xù)朝著走去。
啰啰嗦嗦一大堆,又沒他們什么事。
其他人?
全都死了,又如何。
兩人繼續(xù)前行,繞來繞去,不知不覺,又是兩個時辰過去。
大墓,不出所料再一次劇烈震動起來。
慘叫聲,不絕于耳。
辰時,巳時過去,午時到來。
大墓外。
已是艷陽高照。
大墓周圍,鮮血泊泊沁出,在這陰氣繚繞的亂葬崗,顯得如此滲人。
亂葬崗四周。
不斷有人趕來,短暫的猶豫后,前仆后繼地進入了大墓。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等大機緣,誰都想爭一爭。
沒過多久。
午時過,未時到來。
大墓,第四次震動起來。
凄慘的叫聲中,鮮血,將周圍大地盡數(shù)染紅。
大墓內(nèi)。
林七夜感受著大墓的震動,目光越來越凝重。
還是不對,進來的人那么多,就算艮字石門中,平均下來也不少了,為何,他們一個都沒有遇到。
他和小師叔已經(jīng)走了好幾個時辰,而且,每經(jīng)過一個地方,他都做了印記,他們并不是在原地轉(zhuǎn)圈。
到底怎么回事。
大墓的主人不可能閑的沒事,使用這樣無聊的手段困住他們。
可惜,他看不到其他通道發(fā)生的事情,不然,還能推測一下,究竟是為什么。
思及至此,林七夜停下腳步,說道,“小師叔,先等一等?!?p> “怎么了?”
陶夭夭佇足,問道。
“這里面不同的通道太多了,這么走下去不是辦法。”
林七夜說了一句,手中精鋼鐵扇甩出,頓時,扇骨散開,朝著不同的通道飛去。
“叮叮當當”
鐵扇碰到墻壁,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昏暗的光線中,扇骨在各個通道飛過,不斷敲擊著墻面。
林七夜聽著不同通道傳來的回聲,判斷著每個通道的距離和通達程度。
很快。
一根根扇骨飛回,合而為一。
“小師叔,走?!?p> 林七夜合攏鐵扇,邁步右邊走去。
“轟!”
轉(zhuǎn)瞬,申時過去,酉時到來。
大墓第五次震動。
大墓四周,已滿地血跡,令人驚奇的是,鮮血滲出后,很快又重新滲入地下,就仿佛被什么東西吞噬了一般。
就在林七夜等人受困大墓之時。
玄武圣城。
林家據(jù)地。
日落時刻,林幼薇抬起頭,看著外面的夕陽,面露凝色。
最后一天了。
明日,就到了約定的時間。
他還不回來嗎。
遠處。
客棧二樓,箭供奉靜坐茶桌前,目光看著林家據(jù)地,嘴角微彎。
林家長女、齊家之主,明日似乎就要談判了。
這次,她還能不出那院子嗎?
玄武圣城。
內(nèi)城。
玄武宗主看著眼前的弟子,平靜道,“明日,林家長女要和齊家之主商談合作之事,你去一趟吧?!?p> “我?”
王騰聞言,面露詫異之色,道,“我又不懂生意?!?p> “你和那林家嫡子,不是交情不錯嗎?”
玄武宗主淡淡道,“聽說,儒門的大弟子此次也跟著林家長女來了南嶺,你過去,長長見識?!?p> “老頭,你是不是有什么陰謀,別藏著掖著,直說吧?!蓖躜v一臉狐疑地說道。
“想辦法,給林家送點人情?!?p> 玄武宗主提醒道,“此前,天混宗,得到了林家長女贈送的六甲秘祝,者字篇,還用我繼續(xù)說嗎?”
“不用了?!?p> 王騰面露鄙夷之色,道,“老頭子你就是在窺覷人家的功法,卑鄙,無恥!”
“你懂個屁?!?p> 玄武宗主沒好氣道,“本座這叫放長線釣大魚,你個小兔崽子長點心,就算硬塞,也要把人情給我塞過去?!?p> 全滅
入夜。
薄云遮月。
亂葬上空,黑鴉盤旋,陰森詭異。
大墓周圍,血水不時滲出,很快又滲入大地下方,周而復始,令人不寒而栗。
自大墓開啟,進去的人,到現(xiàn)在一個都沒能走出來。
然而,即便如此,依舊還是有武者前仆后繼的進入其中,去爭奪那所謂的機緣。
終于。
戌時、亥時過,子時又至,大墓再一次震動起來。
距離大墓開啟,已過十一個時辰。
不知從何時開始,大墓周圍,血霧彌漫而出,腥氣撲鼻。
“總算趕到了?!?p> 這時。
大墓外。
三道身影邁步走來,身后全都背著長長的粗布包裹,正是不遠數(shù)千里趕來的海棠、黃粱、赤影三人。
“這大墓,很邪門啊。”
海棠看著前方亂葬崗中的大墓,評價道。
“亂葬崗出來的東西,哪有不邪門的?!?p> 一旁,黃粱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也對?!?p> 海棠贊同地點了點頭,道,“走吧,進去搶東西?!?p> “等等?!?p> 黃粱叫住前者,詢問道,“你知道走哪個入口嗎?”
“不知道?!?p> 海棠很是理直氣壯地說道,“憑借我男人的第六感,我覺得,正南邊那個入口就不錯?!?p> “新人,你覺得,走哪個入口?”
黃粱看向一旁的新人,問道。
“北邊。”
赤影神色淡漠道。
黃粱聽過,目光看向北邊兩個入口,點頭道,“二選一?!?p> “真不考慮南邊?”
旁邊,海棠不甘心地問道。
“你來時,就不做點功課嗎?”
黃粱一臉鄙夷地說道,“這是亂葬崗,怎么選也不可能選南邊,入口肯定在北,就是不知道選哪個。”
“不懂?!?p> 海棠攤了攤手,應(yīng)道。
“不懂就別說話。”
黃粱沒好氣道,“新人,你說,你是新人,運氣好,兩個入口,選哪個?”
“西北。”
赤影淡淡道。
“好。”
黃粱點頭,道,“就選西北。”
說完,黃粱也沒有再多言,邁步朝西北方向的入口走去。
后方,海棠看了一眼身旁的赤影,不解道,“為何選北邊?又為何選西北?”
“猜的?!?p> 赤影隨口應(yīng)了一句,旋即跟了上去。
海棠風中凌亂,片刻后,也趕忙跟了上去。
西北的入口。
三人相繼走來,進入其中。
“真黑?!?p> 通道內(nèi),海棠拿出了一塊螢石,照亮昏暗的通道,看著周圍陰森詭異的情景,緊張道,“不會鬧傀吧?”
“你丟不丟人,習武之人,怕什么傀?”
前方,黃粱面露嘲諷之色,道,“你怎么還不如一個新人?”
“我是武師,又不是法師,怕傀怎么了!”
海棠理直氣壯道,“新人說不定也怕,只是不說而已?!?p> “轟!”
三人進入大墓不久。
大墓再一次震動起來。
只是,這一次不同先前。
隆隆震動聲,不絕于耳,慘叫聲,傳遍了整個大墓,每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轟!轟!轟!”
大墓四方,八個大門,全部關(guān)閉,禁止任何人再出入。
大墓內(nèi)。
海棠三人感受到大墓的震動和大墓深處傳來的慘叫聲,神色都是一驚。
發(fā)生了什么事?
大墓深處。
林七夜和陶夭夭也感受到了不同方向傳來的慘叫聲,腳步停下。
“丑時!”
林七夜眸子微微瞇起,道,“正好十二個時辰?!?p> “什么意思?”陶夭夭不解道。
“這次的動靜不同以往。”
林七夜感受著震動不止的大墓和四周傳來的慘叫聲,道,“這次震動的時間更長,而且,我們能聽到其他人的聲音了?!?p> “那又如何?”
陶夭夭看著周圍依舊沒有任何變化的黑暗環(huán)境,道,“還是和此前一樣?!?p> “不一樣?!?p> 林七夜搖了搖頭,平靜道,“此前我們聽不到任何其他人的動靜,說明大墓各個通道應(yīng)該是封閉的,現(xiàn)在,聲音能夠傳過來,證明,那些封閉的通道已經(jīng)開啟,若是我沒有猜錯,那些進錯入口的人,應(yīng)該全都已經(jīng)兇多吉少了?!?p>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必再繞圈子了?”陶夭夭問道。
“試試看就知道了。”
林七夜應(yīng)了一聲,繼續(xù)朝前走去。
此前生門和其他通道不互通,或許是大墓的主人在保護他們。
至于為什么要等十二個時辰,估計是這座大墓有特別之處,需要活人生祭,方才能夠開啟。
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其他的解釋。
“道門的墓?”
與此同時,未知之地,陰冥宗中,一道蒼老的身影睜開眼睛,開口問道,“那三人中,可有人懂卜算之法?”
“黃粱稍懂一些?!?p> 高座上,林七應(yīng)回答道。
“那便好?!?p> 陰冥宗深處,蒼老的身影輕聲道,“小七夜也懂一些,想必,足以應(yīng)付?!?p> “小弟,自然不會有問題?!?p> 林七應(yīng)平靜道,“除了武學,其余的事,他從來不需要我們擔心?!?p> “生而知之,曠世奇才。”
蒼老的身影感慨道,“真沒想到,老夫一把年紀,還能再見到道門的東西現(xiàn)世,希望那小家伙或者黃粱他們能夠?qū)⑺玫绞?。?p> “您老知道那墓中是什么嗎?”林七應(yīng)眸子微瞇,問道。
“猜到一些。”
蒼老的身影輕嘆道,“道門,能引起這么大動靜的神物也不多,林家,也需要這么一件神物來鎮(zhèn)壓運勢?!?p> 現(xiàn)在就看小七夜和黃粱他們爭不爭氣了,神物出世,皇室,必定也會派人爭奪。
亂葬崗。
漫天血霧中,大墓隆隆震動不止。
大墓中,一條條通道開啟,隔絕八宮之間的巨石也全部沉入地下。
八宮互通,大墓,真正開啟。
林七夜、陶夭夭前行不久,眼前,新的天地出現(xiàn)。
血氣,撲鼻。
遍地尸骨。
其中很多人,林七夜甚至有幾分眼熟,此前在亂葬崗外都曾見過。
陶夭夭蹲下,查看過地上眾人的情況,平靜道,“無一活口。”
“死門,要是有活口,就不是死門了?!?p> 林七夜說道,“走吧,盡快找到神物,現(xiàn)在大墓已經(jīng)完全開啟,神物應(yīng)該也要出現(xiàn)了。”
陶夭夭點頭,快步跟了上去。
兩人方才離開。
后方,三尺劍、慕白邁步走至,簡單查看過周圍情況后,也繼續(xù)朝前走去。
約莫半個時辰后。
一座巨大的石宮前。
林七夜、陶夭夭邁步走至。
前方,一位身材壯碩的老者負手而立,強悍的氣息和高大的身材,給人一種難以言語的壓迫力。
林七夜看到前方老者,神色一怔。
書儒掌尊?
這老頭子怎么也來了。
石宮前,書儒感受到后方有人來了,轉(zhuǎn)過身,看到只有兩個人,失望道,“只有你們兩個人嗎?”
“書儒掌尊。”
陶夭夭客氣問候了一聲,問道,“這里什么情況,掌尊為何不進去?”
“進不去?!?p> 書儒指了指身后的石宮大門,道,“我剛研究過上面的文字,這座石門,要集結(jié)五位以上的五境大修行者才能打開?!?p> “四境呢?”
林七夜打開鐵扇,輕輕搖了搖,示意這里還有一個高手。
“四境,沒什么用?!?p> 書儒很是干脆地說道,“石門上的文字說了,必須五境,所以,石門開啟前,閣下,可以先找個地方休息了?!?p> 懸棺
陰云遮月。
亂葬崗。
大墓內(nèi),書儒一句話,徹底擊潰了林七夜的自尊心。
習武三年,現(xiàn)在,連開個門的權(quán)力都沒有。
林七夜不算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嚴重的打擊,扇子也不搖了,默默找了塊石頭坐下。
算了,尊老愛幼,不和這老家伙計較。
一旁,陶夭夭走上前,隨手推了推,發(fā)現(xiàn)真的推不開后,便不再折騰,耐心等著。
五個五境,現(xiàn)在就有兩個。
再等來三個就行。
似乎也不多。
石宮前。
三人安靜地等著,彼此都不熟,也就沒有多聊。
約莫一刻鐘后。
通道盡頭。
兩道身影邁步走來,銳利的劍意,相隔甚遠都可以清晰感知。
“四殿下。”
書儒、陶夭夭看到走來的兩人,立刻上前行禮道。
林七夜見狀,也站起身,上前行了一禮。
這家伙,仗著皇子身份,到哪都這么牛!
“書儒掌尊、羅剎王、布衣侯。”
慕白也沒有托大,一一客氣回禮。
“三位為何不打開這石門?”
三尺劍看了一眼前方的石宮,目光移回,看著眼前三人,不解地問道。
“劍供奉有所不知,這石門需要五位以上的五境大修行者才能打開。”
書儒解釋道,“老夫與羅剎王,再加上劍供奉你,一共也才三位,還需要再等兩位?!?p> “四殿下和布衣侯,修為雖還未入五境,但是,實力已足以匹敵一般的五境大修行者?!?p> 三尺劍說道,“或許可以試一試?!?p> “試試倒是無礙?!?p> 書儒猶豫了一下,提醒道,“不過,各位要做好失敗的心理準備,而且,道門的作風一向霸道,失敗了,很可能會有麻煩?!?p> “那也要試一試?!?p> 三尺劍眸子微瞇,道,“若是我們五人能將這石門打開,就不必再等其他人到來,會省下不少麻煩。”
說完,三尺劍邁步上前,一身劍意涌動,準備強行破門。
書儒、陶夭夭、慕白見狀,也走上前去,準備聯(lián)手一試。
五人中,最沒有存在感的林七夜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唱反調(diào),邁步上前,伸手按在了石門上。
巨大的石宮大門前,五人同時全力施為,推動石門。
然而。
石門紋絲不動,集聚五人之力,竟是難以撼動石門分毫。
就在五人繼續(xù)催動真元,想要再做嘗試時。
周圍大墓突然震動起來。
接著。
一道道黑色利箭飛出,數(shù)以千百計,鋒芒刺目,令人不寒而栗。
五人看到周圍的飛來的利箭,立刻躲避。
然而,利箭太多,讓人避無可避。
“麻煩??!”
書儒神色一冷,手中判官筆出現(xiàn),一筆劃過,符文光華大盛,擋下周圍破空而來的利箭。
另一邊。
三尺劍、陶夭夭、慕白同時出劍,斬斷漫天利箭。
四人出招抵擋,唯有林七夜,身形極速幻動,只避不擋。
書儒、三尺劍、慕白注意到前者驚人的身法和速度,心神都是一震。
好快。
這布衣侯,究竟修煉了什么功法?
即便號稱天下第一速的飛仙訣,似乎都沒有如此驚人的速度。
千年歲月,飛仙訣,無人可以練成七式之上,所以,即便書儒三人也不知道,飛仙訣究竟能快到何等程度。
關(guān)于飛仙訣,大都只是傳說。
十數(shù)息后。
漫天利箭盡落,林七夜身形也停了下來,打開鐵扇,輕輕扇了扇,松了一口氣。
他果然是這世間最快的男人!
思及至此,林七夜鄙夷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三人,心中悄悄豎起一根中指,這點箭,還要擋。
辣雞!
可惜,書儒、三尺劍、慕白沒有看出眼前小子的眼神是何意,不然,肯定會將其打死。
“打不開,繼續(xù)等吧?!?p> 書儒收起自己的判官筆,道,“進來的人,應(yīng)該不止我們幾個?!?p> “怕就怕他們都進錯了。”
三尺劍凝聲道,“要是都死在了其他幾宮,還真不一定能湊夠五個五境。”
“不會。”
書儒搖頭道,“中原大地,能人異士還是有著不少,這個生門,并不算太過難猜,不可能就我們幾個人選對了。”
“書儒掌尊,不愧是儒門四大掌尊之一,見識,果然不凡。”
就在這時,密道盡頭,一道玩味的聲音響起,接著,一道道身影相繼走來,出現(xiàn)在林七夜等人面前。
兩個五境,七個四境,甚至還有幾個第三境。
平日里不多見的五境大修行者,如今,一下全冒了出來。
“兩個,正好?!?p> 陶夭夭看著眼前兩個陌生的五境大修行者,淡淡道。
“自我介紹一下,在下。”
兩個五境,其中一人剛要開口,便被打斷。
“介紹就不必了?!?p> 三尺劍神色淡漠道,“大家都不熟,一會弄不好還要打個你死我活,知道姓名,也沒用,立碑的事,這里的各位,想必也沒有興趣去做?!?p> “也對?!?p> 此前開口的男子笑道,“劍供奉果然快人快語,那就直接開始吧?!?p> “小師叔待會要小心一點,那兩個新來的五境,即便不是一伙的,也應(yīng)該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绷制咭棺呱锨?,傳音說道。
“我知道?!?p> 陶夭夭點頭,道,“一會兒石宮打開,你自己當心,我可能顧不上你?!?p> “小師叔放心,我會照看好自己?!?p> 林七夜應(yīng)了一聲,旋即退開,將場地留給眼前五人。
書儒、陶夭夭、三尺劍還有兩位陌生的五境上前,同時伸手按在了石門上。
下一刻。
五人周身真元急劇涌動,全力推動石門。
眾人矚目。
塵封千年的石宮大門,在五人的推動下,隆隆開啟。
石門開啟的剎那,一股歲月的氣息撲面而來,古老而又滄桑。
石宮大開,一座巨大的宮殿映入眾人眼簾。
書儒等人邁步走入大殿,看著眼前大殿,神色微凝。
大殿內(nèi)。
一上一下陳列著兩尊棺木。
一尊放在地上,一尊懸于空中。
兩尊棺木全都被鐵索束縛,封的嚴嚴實實。
眾人看到棺木后,都沒有去動,而是在石宮其他地方找了找。
可惜。
空蕩蕩的大殿,除了兩尊棺木,便什么也沒有了。
所以,眾人的目光很快又集中在了兩尊棺木上。
眾人后方。
林七夜注視著兩尊棺木,眉頭輕皺。
又是選擇題。
這道門先祖,還真是惡趣味。
眾人前,三尺劍看著一上一下的兩尊棺木,凝聲道,“神物應(yīng)該在其中一尊棺木中,但是,若是選錯,恐怕會有大麻煩?!?p> 從進入大墓開始,大墓的主人便一次又一次讓他們做選擇,只要選錯,便是無盡的麻煩,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一路上,那些尸骨,便是最好的例子。
“四殿下,你選吧?!?p> 三尺劍看向一旁的四皇子,說道。
慕白聞言,目光看向另一邊的書儒,道,“書儒掌尊可知選哪個?”
“不知道?!?p> 書儒搖頭道,“現(xiàn)在就全憑運氣了,殿下可以隨便選一個?!?p> 眾人后。
林七夜看著兩個老家伙一個勁的甩鍋,面露鄙夷之色。
就會欺負他家小慕白。
“選上面那個如何?”
慕白抬頭,看著上面的棺木,說道,“神物,應(yīng)該會放在不容易拿到的地方?!?p> “小師叔?!?p> 最后方,林七夜看到小慕白選擇的棺木,立刻傳音提醒道,“準備跑?!?p> 前方,陶夭夭聽到提醒,輕輕點了點頭。
眾人緊張而又期待的目光中,三尺劍踏步縱身而起,一劍斬斷了懸棺之上的一根根鐵索。
轟隆一聲,懸棺落地,塵土飛揚。
不及多想,下一刻。
驚人的一幕發(fā)生。
落地的懸棺中,一股恐怖至極的氣息爆發(fā),無窮無盡的黑色氣流瘋狂蔓延出來。
“冥土!”
林七夜看到黑色氣流的剎那,臉色一變,沒有任何猶豫,轉(zhuǎn)身就跑。
他大爺?shù)?,他就知道會選錯!
道門至寶
道門大墓。
石宮。
二選一的題目,慕白,果斷選錯。
代價便是,冥土[u]出世。
在林七夜看來,讓慕白做題,簡直就是最白癡的行為。
這孫賊若有這個智商,早就當上太子了!
“吼!”
懸棺落地,黑色氣流瘋狂涌出,棺材板直接被掀開,接著,一道渾身繚繞在黑氣中的身影坐起,雙目漆黑,臉色蒼白,一身陰冷的氣息,令人膽寒。
“轟!”
懸棺落地,石宮大門應(yīng)聲關(guān)閉,快如林七夜,都沒來得及逃出去。
“你大爺!”
林七夜差點一頭撞在石門上,忍不住罵了一句。
唯一的出口被封死,石宮中,所有人都成為甕中之鱉,無處可逃。
一時間,眾人全都緊張起來,握緊兵器,準備應(yīng)敵。
就在石宮大門剛關(guān)上時。
外面。
最晚進入大墓的海棠、黃粱、赤影三人匆匆趕來,差了一步,正好被關(guān)在了外面,沒能來得及進入石宮中。
“這。”
海棠看著眼前大門緊閉的石宮,尷尬道,“我們是來晚了嗎?”
“好像是?!?p> 一旁,黃粱點頭,無奈道,“緊趕慢趕,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p> “現(xiàn)在怎么辦?”
海棠推了推眼前的石宮大門,發(fā)現(xiàn)石門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不禁有些頭疼道,“宗主下的可是死命令,任務(wù)要是失敗,麻煩就大了。”
“等著吧。”
黃粱隨便找了一塊石頭坐下,說道,“他們早晚要出來,到時候,動手搶!新人,一會有機會,你可得多賣點力,你是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若是失敗了,以后再想接任務(wù),可就難了?!?p> “對!”
海棠立刻附和道,“新人,你現(xiàn)在任務(wù)成功率可是零,我們失敗一次還勉強挺得住,你要是失敗,基本就可以改行了?!?p> 赤影聽過兩人的話,神色淡漠道,“將人殺光,東西帶回去,就不會失敗了?!?p> “殺光沒必要?!?p> 黃粱坐在石頭上,翹著二郎腿,老神在在道,“我們是殺手,不是劊子手,凡事,任務(wù)第一?!?p> “對,對!”
海棠也走上前,找個快石頭坐下,附和道,“新人,你殺性太重了,不好,殺手是技術(shù)活,劊子手是力氣活,我們可不能淪落的和那些莽夫一樣?!?p> 赤影眸子微瞇,看著眼前嘮嘮叨叨沒完的家伙,目光中閃過一抹殺機。
海棠不知道自己被嫌棄了,繼續(xù)苦口婆心地說道,“新人,你要多聽聽我們這些前輩的話,我們都是過來人,有經(jīng)驗,一會那些人要出來時,我們就躲起來,然后殺他們個措手不及,搶了東西就走?!?p> 說到這里,海棠咽了咽唾沫,剛要再補充兩句。
突然。
石宮劇烈震動起來,仿佛,石宮之內(nèi)正發(fā)生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啊!”
這一刻,石宮內(nèi)。
慘叫聲此起彼伏,冥土出世,強大的戰(zhàn)力,令人不寒而栗,身影所過之處,血骨漫天,慘烈至極。
進入石宮的,不僅僅有五位五境大修行者,還有許多第三境和第四境的武者。
冥土之前,第三境、第四境,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三花境!”
石宮內(nèi),驚恐的聲音響起,接著,便是更加凄厲的慘叫聲。
只是一個轉(zhuǎn)眼的工夫。
石宮中,除了五位五境大修行者,其余的人基本都已死的七七八八。
林七夜、慕白除外。
林七夜夠快。
慕白夠強。
至少,還不至于完全沒有自保之力。
“書儒!”
冥土之強,人力難撼,三尺劍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書儒,開口喝道,“你壓制他,我與羅剎王進攻!”
“好!”
書儒應(yīng)了一聲,判官筆揮過,符文光華再起,浩然正氣加持,強行壓制冥土的行動。
“吼!”
冥土仰天嘶吼,一身黑色氣流瘋狂蔓延,全力掙脫束縛。
戰(zhàn)局外。
三尺劍、陶夭夭相繼掠過,一者劍行精妙,一者劍行霸道,雙劍聯(lián)手,大戰(zhàn)冥土。
冥土以一敵三,憑借刀劍難傷的身體,不僅沒有任何劣勢,甚至漸漸占據(jù)了上風。
不遠處。
林七夜看著前方戰(zhàn)局,眉頭輕皺。
不像三花境,應(yīng)該還沒踏出那最后半步。
不然,三尺劍和小師叔不可能攔得住他。
又或者,這尊冥土和還珠他們一樣,剛解封時,并不能發(fā)揮出全部的實力。
若是后面的原因,就麻煩了。
這怪物會越來越強,直到實力真正到達三花境。
“天地無極,玄黃無盡,烽煙萬里破魔障!”
雙劍激戰(zhàn)冥土之時,戰(zhàn)局中,書儒再現(xiàn)儒門咒術(shù),判官筆劃過,浩然正氣洶涌,強勢壓向前方的冥土。
“吼!”
浩然正氣加身,冥土頓時痛苦地嘶吼一聲,身子一個踉蹌。
一瞬之機。
陶夭夭劍起鋒芒,太上之劍,應(yīng)聲而現(xiàn)。
“人劍,太上情絕動世塵!”
太上無情,劍去無悔,轟然一聲斬在冥土身上。
強悍的沖擊力爆發(fā),冥土胸前,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出現(xiàn),詭異的是,傷口處,竟是一滴血都沒有流下。
“一劍飛鴻!”
冥土胸骨被破開的一瞬,戰(zhàn)局中,三尺劍同時動了,一劍破開,直直貫入冥土的心口。
三人配合,默契無間,一點也不像第一次合作。
戰(zhàn)局外。
僥幸活下來的一行人看到這一幕,心中齊齊松了一口氣。
“小師叔,快退!”
就在這時,林七夜似乎想到了什么,臉色一變,傳音急聲喊道。
“吼!”
不及反應(yīng),被貫穿心臟的冥土,再度仰天怒吼,周身黑氣氣流爆發(fā),強勢反撲。
轟然巨震,冥土身影掠過,兩掌,三尺劍、陶夭夭全都被拍飛出去。
鮮血飛濺,染紅大地。
十丈外,陶夭夭踉蹌落地,一口鮮血噴出,面露駭然。
怎么可能!
若非那小子提醒,最后時刻,她下意識護住了要害,方才一掌,她的半條命就沒了。
另一邊。
三尺劍撞在石宮的墻上,腳下踉蹌數(shù)步,右胸處,胸骨斷裂,鮮血沁出,重傷一身。
“老師!”
慕白迅速上前,扶過前者,一向冷靜的臉上少見地出現(xiàn)一絲動容,著急道,“你怎么樣?”
“現(xiàn)在還死不了!”
三尺劍強行穩(wěn)住身形,目光看著前方發(fā)狂的冥土,沉聲道,“不過,過會兒就不知道了?!?p> 這怪物,不僅實力驚人,還是不死之身。
根本沒得打!
“??!”
三尺劍、陶夭夭被震出戰(zhàn)局的一刻,石宮內(nèi),慘叫聲再次響起。
冥土再度大開殺戒,殘余的三境、四境武者們,這一次,再無一個活口。
即便兩位五境,只是擋了冥土一招,便受了不輕的傷。
戰(zhàn)局外。
林七夜看到眼前死傷慘重的景象,一咬牙,目光看向身后的棺木。
懸棺不落地,落地便有大禍,這大墓的主人既然如此實在,那這座棺木中,應(yīng)該就是神物了。
賭了!
思及至此,林七夜手中精鋼鐵扇揮過,強行斬斷封住棺木的鐵索,旋即,一掌拍出,直接震開了棺材蓋。
剎那。
棺木中。
一股驚天動地的劍壓瘋狂彌漫開來。
羲和第太淵
石宮。
第二尊棺木打開。
走投無路之時,林七夜選擇賭一把人性的光輝。
道門行事雖然霸道,但是,一般都會留有一線生機。
不然。
他們這些人,也走不到這里。
眾人震驚的目光中,木棺被破開。
磅礴的劍意彌漫而出。
震天動地,強大的令人不寒而栗。
“您老人家的意思是?”
未知之地,陰冥宗內(nèi),林七應(yīng)看著亂葬崗方向,凝聲道,“那尊神物,是道門遺失的那柄劍?”
“不錯。”
陰冥宗深處,蒼老的聲音傳出,語氣凝重道,“同天書一樣,生于天地間,非人力可鑄,道門至寶,誅仙?!?p> 一語落。
遠方。
大墓內(nèi),誅仙出世。
匹敵天書的絕世神物,時隔千年歲月,再現(xiàn)世間。
一柄碎裂到只剩下半柄的殘劍,通體裂痕遍布,非金非玉,更像是石頭鑄成。
林七夜看到誅仙劍出現(xiàn)的剎那,神色不由自主的一震。
這股氣息,和天書太像了。
就連材質(zhì),都似乎一模一樣。
石宮中間。
冥土感受到后方出世的仙劍,蒼白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之色。
眾人矚目。
林七夜剛要握劍。
一只蒼白的手已先一步握住了誅仙劍。
棺木中。
一道身影坐起身來,與冥土一般,臉上毫無血色。
那是一個青衣的男子,雙眸和冥土一般,漆黑一片,不同的是,男子的眼白,還沒有完全化為黑色。
“羲和!”
青衣男子看到前方女子的剎那,輕聲喚了一句,語氣中,悲傷難掩。
前方,冥土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周身一震,一身黑氣漸漸退去,露出一張異常美麗的面容。
只是。
僅僅一瞬間,冥土周身,無窮無盡的黑色氣流彌漫而出,讓那張美麗的臉,顯得如此猙獰。
下一刻。
冥土身影掠過,竟是朝著前方男子沖去。
石宮內(nèi),眾人看到這一幕,心中皆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這大墓少說有千年的歷史,這棺中男子,竟是還活著?
棺木前,冥土身影掠至,一掌拍了上去。
“羲和?!?p> 青衣男子沒有躲避,目光注視著眼前已完全冥化的道侶,神色越發(fā)悲傷。
怦然一聲,冥土全力一掌拍在男子身上,恐怖的力量,震得石宮都搖動起來。
冥土之強,毋庸置喙,就連三尺劍和陶夭夭這樣的武道巔峰強者都束手無策,然而,青衣男子正面挨了一掌,卻宛若不覺。
反倒是距離最近的林七夜,受到余勁的沖擊,被震飛了數(shù)丈。
五丈外。
林七夜穩(wěn)住身形,趕忙打開鐵扇搖了搖,維持住形象。
他大爺?shù)模?p> 發(fā)生什么事了,恐怖片怎么變成了苦情片?
“吼!”
冥土一掌失效,更加刺激了獸性,仰天一聲嘶吼,周身黑色氣流瘋狂涌動,恐怖的力量急劇攀升,壓得在場眾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若說此前,冥土還未真正達到三花境的境界,那這一刻,毫無疑問,已經(jīng)到了。
那看似纖瘦的身軀,卻是蘊藏著毀天滅地的力量,一掌,再度拍了出去。
“轟!”
青衣男子再受一掌,腳下退半步,身下棺木應(yīng)聲崩碎。
黑色的鮮血滴落,染墨青衣。
青衣男子依舊不閃不避,手持誅仙,硬受了女子第二掌。
石宮內(nèi)。
眾人看著眼前情形,神色越發(fā)凝重。
這青衣男子應(yīng)該就是大墓的主人了,雖然看上去和女子的情況差不多,但是,好像還未完全失去理智。
五丈外。
林七夜見此情況,腳下悄悄退后了幾步。
他看出來了,這位道門前輩,不正常。
只挨打不還手。
再這么下去,遲早被這冥土打死。
“羲和?!?p> 近在咫尺,青衣男子再次喚了一聲,左手抬起,撫向眼前女子的臉。
手指碰觸到女子臉上皮膚的剎那,冥土仿佛受到了刺激,再度一聲嘶吼,一拳轟了出去。
強悍無比的力量,青衣男子亦無法完全抵擋,身子飛了出去,轟然撞在后方的墻上。
石宮劇烈震動,久久不止。
黑色的鮮血,點點落下,將地面都染成了墨色。
“前輩!”
不遠處,林七夜看到眼前道門前輩依舊沒有還手的意思,忍不住喊道,“逝者已逝,回不去了!”
他大爺?shù)?,這道門前輩要是死了,在場所有人全玩完!
這里可沒人能擋得下一尊破五境的冥土。
儒首老頭呢,怎么一點動靜沒有,上次道門冥土出世,他不是用過一次長距離地圖炮嗎,現(xiàn)在為何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逝者?!?p> 石宮下,青衣男子聽到這兩個字,身子一顫,眸中的悲傷濃郁的化不開。
“吼!”
十丈外,冥土又一次沖上前,一拳轟向青衣男子的心口。
“唰!”
然而,這一次,青衣男子沒有再只站著不還手。
眾人震驚的目光中。
青衣男子手中誅仙劍舉起,然后狠心斬了下去。
血淚,漆黑如墨。
親手斬殺自己摯愛的人,是何種感覺,縱然太上忘情,心,同樣會撕裂。
道門,并非每個人都能真正忘情。
“太淵?!?p> 誅仙,道門殺戮之劍,傳說連仙人都能斬殺,莫說冥土。
誅仙斬落的剎那,女子身子一震,眸中的黑色漸漸退去一些,輕聲呢喃了一句。
一瞬之后。
女子身體迅速灰化,煙消云散。
“有緣,來生再會?!?p> 女子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久久不息。
“來生再會?!?p> 青衣男子聽著天地間回蕩的聲音,輕聲呢喃道。
送別摯愛之人后,青衣男子目光移過,看向了在場眾人。
這一刻,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驚。
不過。
青衣男子的目光并沒有在眾人身上多留,而是看向了此前開口的年輕人身上,伸手將誅仙劍遞出。
林七夜心神一震,卻還是邁步上前,接過了誅仙劍。
“千年了?!?p> 青衣男子什么也沒有說,只是輕輕感慨了一句,便邁步朝石宮外走去。
“怎么還不出來?那些人不會要在里面過年吧?!?p> 與此同時,石宮外。
已等了半個多時辰的海棠、黃粱、赤影三人,眼看石宮內(nèi)的人還是一個都沒有出來,話癆海棠又忍不住開始嘮叨起來。
只是,海棠的話剛落。
石宮大門,隆隆開啟。
接著,青衣男子走出,一步步消失于通道盡頭。
石宮內(nèi)。
林七夜手握誅仙劍,看著眼前一道道灼熱的目光,手中之劍,此刻宛如燙手的山芋,拿著也不是,丟了也不是。
突然。
眾人不及反應(yīng)的剎那。
三道身影掠入石宮中,兩人開路,一人沖向了林七夜。
三人的速度都很快,受傷在身的眾人,甚至都沒來得及阻止。
林七夜身前,海棠掠至,手中鐵片一般的神兵劃過,鋒芒耀目。
咫尺間。
林七夜看清了三人,嘴角微彎。
踏步避開海棠攻勢的剎那,握住誅仙劍的手悄然松開。
誅仙落下,海棠一把抓過,毫不戀戰(zhàn),迅速退走。
石宮門口,剛反應(yīng)過來的眾人想要阻攔,去被黃粱和赤影擋下。
海棠遁走,黃粱、赤影隨后跟上,來時匆匆,去時,從容。
道,儒
“快追!”
石宮。
海棠三人退走,來去無蹤,快到令在場眾人難以反應(yīng)。
因為冥土之禍,石宮之內(nèi),幾乎每個人都受了不輕的傷,匆忙間,又怎么擋得住全盛狀態(tài)的海棠三人。
眾人反應(yīng)過來后,立刻追了出去。
林七夜迅速跟上,一臉焦急和懊悔之色。
只是,眾人追出大墓時,海棠三人已經(jīng)不見蹤跡。
夜空下,除了滿地的血跡,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那三個人,究竟什么來頭!”
此前和林七夜等人一同進入石宮的一位五境大修行者神色沉下,怒不可抑地問道。
他們辛辛苦苦打開石宮,尋到神物,最后卻便宜了三個來歷不明的鼠輩。
“不清楚?!?p> 三尺劍目光凝重道,“面容很陌生,從未見過,武學也很詭異,不像名門正派?!?p>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一旁,書儒輕聲一嘆,道,“是我們太大意了。”
“我去追!”
林七夜沉聲說了一句,就要繼續(xù)去追。
“去哪里追?”
旁邊,陶夭夭一把拉過前者,神色沉重道,“我們連他們從哪個方向逃的都不知道,怎么追,而且,就算追上又如何,他們有三個五境,如今我們所有人都重傷在身,根本不可能將東西搶過來?!?p> “羅剎王說的不錯,如今之計,我們還是先回去養(yǎng)傷為好,神物之事,只能從長計議了?!睍妩c頭應(yīng)道。
“晦氣!”
此前開口的五境大修行者再次怒罵了一聲,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我們也回去吧?!?p> 一行人中,傷勢相對最輕的書儒看向一旁身受重傷的三尺劍和羅剎王,說道。
“好?!?p> 兩人點頭應(yīng)下,林七夜上前,扶過小師叔陶夭夭,慕白則扶過自己的授業(yè)恩師,一同原路返回。
“抱歉。”
路上,陶夭夭開口,輕聲道,“未能幫你把東西搶到手?!?p> “到手了?!?p> 林七夜臉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傳音應(yīng)道。
陶夭夭聞言,神色一怔,很快明白了什么。
原來如此。
陶夭夭頷首,沒有再多說。
五人一路北行,或許因為奪取神物失手,心情看上去都不怎么好。
同一時間。
大商都城外。
一抹青衣身影走來,雙鬢的白發(fā)道盡歲月的無情。
離開大墓的太淵,憑借對故人氣息的感知,首先來了大商都城。
太淵現(xiàn)身都城的剎那。
太學宮,東院。
小木屋內(nèi),孔丘有感,目光立刻看向南邊,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一抹震驚。
這股氣息?
“孔丘?!?p> 數(shù)息后,小院外,青衣身影走至,開口道。
“太淵!”
孔丘推開木屋門,看著來人,神色復雜道,“你竟是還活著?!?p> “快死了?!?p> 太淵邁步走入了小院,平靜道,“臨死前,來看看故人。”
“老朽也一樣?!?p> 孔丘讓開路,說道,“屋中請?!?p> “多謝?!?p> 太淵走入木屋中,看著屋中簡陋的布置,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什么變化?!?p> “身外之物,無用?!?p> 孔丘點燃油燈,照亮屋子,輕聲道,“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什么都看開了?!?p> “要是真看開了,你就不會苦苦撐持到今日?!?p> 太淵看著眼前老人,說道,“看你的樣子,也撐不了太久了。”
“老了?!?p> 孔丘輕嘆道,“太淵,你們道門可是留下了不小的爛攤子?!?p> “那又如何?”
太淵神色淡然道,“沒有我道門,這九州早就讓那些所謂的神明毀了,世人既然受了我道門的恩惠,就也要承受相應(yīng)的麻煩?!?p> “你啊,還是如此霸道?!笨浊馃o奈道。
“道門做事一向如此,孔丘,這一代天書刻名的人,我見了。”
太淵語氣平靜道,“還不錯,我將誅仙劍給他了,也算助你一臂之力?!?p> “那小家伙的路,不好走?!?p> 孔丘輕聲道,“你的劍,他不一定能用。”
“我給不給,是我的事,他用不用,是他的事?!?p> 太淵淡淡道,“對了,這世間,還有我道門的傳人嗎?”
“有。”
孔丘拎過茶壺,給眼前老友倒了一杯茶,說道,“那小家伙的兄長便是,還有一些其他的人,如今都已隱世,不再出來?!?p> “不出來就不出來吧?!?p> 太淵接過茶水喝了一口,道,“寒冬將至,此次,沒有我道門救世,僅憑那幾個毛都長齊的毛孩子和你這個馬上就要死的老頭子,這九州,基本沒救了?!?p> “你啊?!?p> 孔丘無奈搖了搖頭,道,“老朽雖老,卻還有一戰(zhàn)之力,那幾個孩子雖然年幼,如今也漸漸成長起來,未來,可期?!?p> “不錯,很樂觀。”
太淵淡淡一笑,道,“林太白呢,也死了?”
“死了?!?p> 孔丘頷首道,“死一千年了?!?p> “也是,以他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和你一樣,愿意窩在這尺寸之地?!?p> 太淵感慨道,“真不知道,這一千年,你是怎么撐過來的。”
“種種菜,下下棋,就挺過來了?!?p> 孔丘如實道,“就是老友都已故去,實在有些思念?!?p> “一千年,當然都故去了,誰能像你這般能活?!?p> 太淵看著手中的茶杯,說道,“救世這種事,順手而為,救一下還行,但是,為了救世,硬撐一千年,著實有些傻?!?p> “你們都死了,老朽沒得選擇?!?p> 孔丘輕聲道,“而且,以前都是道門救世,這次,也輪到我儒門了?!?p> “好吧,那你繼續(xù)撐著吧?!?p> 太淵放下手中茶杯,起身道,“走了?!?p> “去哪里?”孔丘不解道。
“你不是說我道門留下了不少麻煩嗎,我去解決一下?!碧珳Y神色淡然道。
“你要去南嶺?”孔丘詫異道。
“南嶺?”
太淵微怔,旋即搖了搖頭道,“那才幾個,算什么麻煩,一看你就老了,沒有親自去冥域看過?!?p> “你是說?”
孔丘聞言,神色一震,難以置信道,“冥域,也有你們留下的封印?”
“也有,這個詞用的不太恰當?!?p> 太淵淡淡一笑,道,“應(yīng)該說,整個冥域都是,如何,是不是很驚喜?”
孔丘神色一沉,道,“你們這樣,會毀了九州的?!?p> “那又怎樣?”
太淵冷笑道,“我說過,世人既然受了我道門的恩惠,就也要承受我道門留下的麻煩,不說了,看在老友你的面子上,我去解決一些,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p> 說完,太淵沒有再多言,邁步離去。
冥域
月夜。
薄云散去。
月光灑落一地瀑寒,多少還有一絲涼意。
中原大地上,太淵走過,徑直朝著冥域走去。
冥域,毗鄰南嶺,同樣位列九州之一,不過,因為地域偏僻,又頗多禁忌,一直以來,少有人踏足。
也正是因為冥土地處偏遠,千年前,道門才會選擇絕大部分冥土封印于此。
正如太淵所說,世人受了道門太多恩惠,也必須承受道門留下的無盡麻煩。
冥土,早晚都會破封,屆時,只能后世之人想辦法處理。
當然。
于千年后醒來的太淵,為了故友,決定先處理掉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