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2章傳說
兩人離開后,床榻上,還珠坐起,說道,“紅燭姐姐,小郡主似乎很擔(dān)心兄長。”
“有緣無分?!?p> 紅燭輕聲道,“你兄長本就不是多情之人,而且,以林家如今的處境,他哪有心思去理會什么男女之事?!?p> 小公子的情感,已全部留給了林家人,對于其他人,很難再動什么感情。
對小郡主如此,對九公主同樣如此。
若非商皇有意要指婚,小公子也不會設(shè)下此局。
縱然商皇再想控制林家,也不可能將九公主嫁給一個中毒之人?;蕦m,壽安殿。
云翳王入殿,行禮道,“拜見陛下?!?p> “起來?!?p> 商皇抬頭,問道,“如何?”
“試探過了,應(yīng)該不是?!?p> 云翳王搖頭道,“臣也覺得不太可能,布衣侯即便要對那林教習(xí)下手,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p> “那就是有人栽贓陷害了?!?p> 商皇眸子微瞇,道,“好好查一查?!?p> “陛下,臣認(rèn)為還有一個可能?!?p> 云翳王凝聲道,“就是林家自導(dǎo)自演這場戲,目的就是陷害布衣侯,報復(fù)布衣侯此前的所作所為?!?p> “的確有這個可能?!?p> 商皇頷首道,“你再去一趟林園,探一探虛實?!?p> “是!”
云翳王恭敬應(yīng)道。
入夜。
布衣侯府,后院。
月色下,流光道道飛過。
突然。
周圍天地間,無窮無盡的靈氣洶涌而至。
林七夜停下身形,感受到涌入體內(nèi)的天地靈氣,眸中凝色閃過。
原來,憑借自身的努力破境,是這種感覺。
洶涌的天地靈氣中,一只紅色的紙雀飛起,在夜色下翩翩起舞。
林七夜看著眼前飛舞的朱雀,神色黯下。
朱珠。
慕淵的禮物
布衣侯府。
清晨。
林七夜照例裝病,躲在府中喝喝茶,練練劍,對于外客,一律不見。
當(dāng)然,爵位比他高的除外。
在朝為官,欺軟怕硬的品質(zhì),還是需要的。
而且,要好好發(fā)揚。
“清河伯?不見?!?p> “王將軍?有本侯的官位高嗎?沒有?不見!”
“趙,趙什么,聽都沒聽過,不見!”
“大殿下?不,見,快請!”
正堂,林七夜剛拒絕了一眾前來探病的達(dá)官貴人后,嘴一禿嚕,差點把大皇子也拒之門外。
這位得見,爵位比他高,得罪不起。
侯府外。
慕淵下了馬車,身后跟著一位女子,體態(tài)如煙,容顏清麗,氣質(zhì)十分不俗,正是名滿都城的花魁,俞青玄。
兩人入府,正堂內(nèi),林七夜起身,一眼便看到了大皇子身后的小花魁,眸子微微瞇起。
這是有備而來!
“大殿下?!?p> 林七夜看到兩人走來,客氣行禮道。
“侯爺無需多禮?!?p> 慕淵上前扶過眼前人,神色平和道,“給你介紹一個人,俞青玄,都城最有名的花魁,琴藝大家?!?p> “見過侯爺?!?p> 慕淵身后,俞青玄上前半步,恭敬行禮道。
“俞姑娘不必多禮?!?p> 林七夜伸手,虛扶了一下,說道。
“侯爺抱恙在身,身邊又沒有一個貼心的人,本王實在放心不下,便請俞姑娘來侯府暫留幾日,也好為侯爺彈彈曲子解解悶,?!蹦綔Y面露關(guān)懷之色,說道。
“大殿下的好意,臣心領(lǐng),只是,這?!?p> 林七夜看了一眼前方的俞青玄,為難道,“臣是一個粗人,并不懂琴藝?!?p> 他大爺?shù)?,這孫子竟然要對他施展美人計。
他現(xiàn)在很像一個色狼嗎?
“侯爺不必客氣?!?p> 慕淵笑道,“本王其實也不懂什么琴藝,不過,也不妨礙本王附庸風(fēng)雅,每日聽聽曲子,倒也心情舒暢?!?p> 林七夜看到眼前大皇子堅定的態(tài)度,猶豫了一下,點頭道,“那便多謝大殿下了?!?p> “青玄。”
慕淵見布衣侯答應(yīng),側(cè)身看向一旁的俞青玄,吩咐道,“為侯爺彈奏一曲。”
“是!”
俞青玄恭敬一禮,旋即拿著自己隨身攜帶的琴走入堂中,放在桌上,準(zhǔn)備彈奏。
林七夜、慕淵也隨后走入正堂,于茶桌前坐下。
下人走來,奉上熱茶,旋即退了下去。
“叮?!?p> 琴音響起,如泉水叮咚,清脆悅耳。
林七夜喝著茶,聽著琴,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慕淵端起茶,看到眼前臉上的笑容,心知送對了。
布衣侯新封,府中無妻無妾,又怎么抵擋得了佳人的誘惑。
“侯爺。”
一盞茶后,慕淵開口,輕聲道,“北方戰(zhàn)事,越來越吃緊了?!?p> “臣也聽說了?!?p> 林七夜點頭道,“澹臺部族和白狄部族的中路大軍,已經(jīng)打到我大商的腹地,鋒芒無人可擋?!?p> “漠北八部,澹臺與白狄兩族最為強大,他們的聯(lián)軍,也是三路大軍中最強的一支?!?p> 慕淵凝聲道,“各位武王傾盡全力擋下了其余兩路大軍,卻是擋不下漠北的中路大軍?!?p> “大殿下是要準(zhǔn)備北上了?”
林七夜放下手中的茶杯,問道。
“嗯,就在十日后?!蹦綔Y沉聲道。
林七夜聞言,神色微凝,道,“臣愿和大殿下一起北上?!?p> 慕淵面露感動之色,說道,“布衣侯精通兵法,能得侯爺相助,本王,求之不得?!?p> “大殿下過譽?!?p> 林七夜輕聲道,“能為殿下效勞,是臣的榮幸?!?p> 茶過三盞,兩人繼續(xù)商談了幾句,慕淵便起身離開了。
林七夜因為奉旨稱病,并沒有多送。
府前,慕淵登上馬車,老太監(jiān)趙桀親至趕車。
“大殿下,俞青玄這顆棋子,不要了嗎?”
趙桀勒了一下韁繩,一邊趕車,一邊問道。
“由暗轉(zhuǎn)明而已?!?p> 馬車中,慕淵閉著雙眼,神色平靜道,“棋子有了自己的思想,不好用了,不如送人,落個人情?!?p> 趙桀點頭,沒有再多問。
侯府。
正堂中,林七夜繼續(xù)一邊喝茶,一邊聽琴,不言不語。
大皇子竟然將俞青玄這顆暗子亮明了,著實有些出乎他的預(yù)料。
看來,俞青玄最近的辦事能力,讓大皇子并不怎么滿意。
麻煩啊。
正堂,琴音縹緲,林七夜不喊停,俞青玄便沒有停,不過,從頭至尾都沒有說一句話。
“好了?!?p> 又聽了一曲,林七夜放下茶杯,說道,“不必再彈?!?p> “咚!”
最后一聲琴音回蕩,俞青玄按住琴弦,起身行了一禮。
“來人!”
林七夜開口道。
“侯爺?!?p> 一名小廝走來,恭敬行禮道。
“帶俞姑娘下去休息。”
林七夜神色淡然道。
“是!”
小廝領(lǐng)命,目光看向正堂內(nèi)的女子,說道,“俞姑娘,請!”
“多謝侯爺?!?p> 俞青玄再度一禮,旋即收好古琴,走了出去,清冷的面容,從始至終沒有露出過一絲笑容。
林七夜看著俞青玄離開的身影,無奈地?fù)u了搖頭。
大皇子可是給他送來了一個大麻煩。
現(xiàn)在整個都城的人都在傳,他不僅封了林家的鋪子,還給林家嫡子下了毒。
俞青玄要能給他好臉色,那才有怪。
算了,不管了,就當(dāng)府中多一個花瓶,看著也養(yǎng)眼。
翌日。
早朝之上。
慕淵請命北上,列出的隨行將領(lǐng)名單上,赫然有著布衣侯的名字。
“布衣侯不是抱恙在身嗎,又怎能帶兵!”
“或者說,布衣侯根本沒病,沒病裝病,這是欺君,陛下,布衣侯這是在欺君啊!”
朝中臣子抓住把柄,開始猛烈攻擊。
龍椅前,商皇看著下方群臣激動的模樣,眉頭輕皺。
“父皇?!?p> 慕淵走到大殿中間,恭敬一禮,道,“布衣侯精通兵法,就算有恙在身,也執(zhí)意為朝廷效命,忠心可鑒,布衣侯告訴兒臣,自古以來,手無縛雞之力卻屢立戰(zhàn)功的儒將,并不算少,即便他現(xiàn)在身體不適,卻也可以憑借此生所學(xué),為父皇,為朝廷分憂,死而后已!”
群臣前,陶夭夭聽過大皇子所言,嘴角微彎。
這么不要臉的話,的確像是她那個廢材師侄說出來的。
“好!”
大殿上,商皇一拍龍椅,起身道,“布衣侯有如此忠君報國之心,朕,深感欣慰,準(zhǔn)!”
“多謝父皇!”
大殿下,慕淵再度一禮,臉上喜色難抑。
一個時辰后。
侯府,正堂。
一名小廝快步走來,恭敬道,“侯爺,朝中傳來消息,侯爺請命北上之事,陛下已經(jīng)準(zhǔn)了。”
“叮!”
正堂內(nèi),正在撫琴的俞青玄聽到這個消息,右手一頓,琴音微亂。
“知道了,下去吧。”
林七夜說了一句,嘴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
皇恩浩蕩??!
冥土的來源
夜微涼。
侯府,后院。
一道道流光飛過,鋒芒耀目。
半個時辰后,流光合一,化為一把鐵扇,寒光刺目。
林七夜看著左臂上被鐵扇劃破的傷口,輕輕搖了搖頭。
還是無法做到慕白那般分毫不差。
果然,那些天才的領(lǐng)域,不是那么容易觸及的。
不遠(yuǎn)處,房間內(nèi),燈火通明,俞青玄看著外面一直在習(xí)武的布衣侯,清冷的眸子中不帶絲毫情感波動。
此人,就是一個只會練武的瘋子。
除了練武,她幾乎就沒有見他做過其他的事情。
按道理說,這樣的武癡,應(yīng)該不會做出下毒這般下三濫的事情。
但是,林公子從侯府回去后,就中毒了,這布衣侯,毫無疑問有著最大的嫌疑。
“唰!”
思緒之間,一道流光劃過,失去控制,破空而來。
俞青玄眸子一縮,想要躲閃,卻根本來不及。
“呲啦?!?p> 危急一瞬,一抹虛影掠至,直接伸手抓住的扇骨,鋒芒劃破皮肉,鮮血橫流。
“抱歉。”
林七夜神色淡漠地說了一句,旋即轉(zhuǎn)身走回院子中間,繼續(xù)練習(xí)。
俞青玄看著前方的背影,心中波瀾難抑。
好快!
她雖然不會武,卻也知道,人的速度,怎么可能比兵刃還快。
與此同時。
林園,內(nèi)院。
紅燭、還珠排排坐,看著天際的明月,一起發(fā)呆。
如今的林園,相比去年已冷靜了許多。
“好無聊啊。”
紅燭隨手往嘴里塞了一顆青提,一臉郁悶地說道,“幼微不在,小七夜也不在,吃東西都不甜了。”
“兄長正在很努力的習(xí)武。”
還珠看著侯府方向,輕聲道。
“這也能感知到?”紅燭詫異道。
“我與兄長命格相連,兄長修為提升,我的修為也會跟著一起提升?!?p> 還珠神色溫和道,“所以,我能感受到?!?p> “那你破五境,小七夜會不會也一起破五境?”紅燭好奇地問道。
“當(dāng)然不會?!边€珠輕輕搖了搖,應(yīng)道。
“好吧?!?p> 紅燭又往嘴里塞了一顆青提,說道,“想來也沒有這么容易的事?!?p> “雖然我和兄長的修為不能完全同步,不過,我的一些力量和手段,兄長還是可以用的?!?p> 還珠看著天空的皎月,如實說道,“而且,兄長的修為越高,可以動用的力量便越強?!?p> “你是說,你兄長能借用你的力量?”紅燭神色一震,難以置信道。
“嗯?!?p> 還珠頷首道,“可以用,就是對身體的負(fù)荷太大,比如,五境大修行者可以像天地借力,我與兄長之間,和這個差不多,迫不得已之時,兄長也可以向我借力,至于,能借用多少力量,就要看兄長的身體,能承受多少。”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奔t燭一臉羨慕地說道。
“不必羨慕。”
這時,卯南風(fēng)走出房間,說道,“還珠丫頭所說的借力之法,可不那么容易,凡事,福禍相依,那小子要是敢借用超過他如今修為的力量,估計他的對手沒死,他就先死了?!?p> “這么危險?”紅燭吃驚道。
“當(dāng)然?!?p> 卯南風(fēng)在一旁坐下,說道,“借用別人的力量,借來十成,能用出三成就很不錯了,其余七成都會浪費到亂七八糟的地方,但是,他身體卻要承受十成力量的反噬,你覺得,合適嗎?”
“好像不怎么合適?!?p> 紅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應(yīng)道。
“所以啊,不勞而獲這種事,還是不要想得太多。”
卯南風(fēng)說道,“要是真有這么好的事,那小子就不會三更半夜還在練武了,武道無捷徑,那小子,為人雖然陰險,人品也不怎么樣,但是,腳踏實地這一點,做的還是不錯的?!?p> “老頭,照你這么說,那我是不是也很難入五境了?”
紅燭撇了撇嘴,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努力了?!?p> “紅燭丫頭你不一樣?!?p> 卯南風(fēng)立刻變臉,面露討好地笑道,“為師一定想辦法讓你盡快入五境?!?p> “那你快點?!奔t燭催促道。
“好,為師盡力。”
卯南風(fēng)使勁點頭道,“快了,為師最近又想到了幾個幫你提升修為的好辦法,待為師再完善完善?!?p> “靠譜嗎?”紅燭一臉懷疑地問道。
“肯定靠譜。”
卯南風(fēng)拍了拍胸脯,說道,“為師何時不靠譜過。”
“……”
紅燭鄙視地看了一眼身前的老家伙,這老頭子,何時靠譜過!
“對了?!?p> 卯南風(fēng)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還珠,說道,“還珠丫頭,朝你借幾瓶血做點實驗,可以不?”
說完,卯南風(fēng)從懷里拿出一堆玉瓶,滿臉都是期待。
冥土??!
畢生難求的實驗材料。
“老頭子,你是不是腦袋進(jìn)水了!”
紅燭看到前者手中的十多個玉瓶,怒道,“信不信我把你腦袋里的水放了,裝滿這些瓶子!”
“好像,是有點多?!?p> 卯南風(fēng)訕訕一笑,將一堆玉瓶收起,只剩其中一個,期待道,“一瓶就行?!?p> 還珠看著眼前人期待的目光,輕輕點了點頭,道,“可以,不過,南風(fēng)前輩若是研究出什么,也要給兄長一份?!?p> “行吧?!?p> 卯南風(fēng)頷首應(yīng)道,“也不知道那小子給還珠丫頭你灌什么迷魂湯了,時時刻刻都不忘了給他討好處。”
“因為兄長給了我一個容身之處?!?p> 還珠輕聲說了一句,旋即接過玉瓶,并指劃開手臂,流出殷紅的鮮血,一點點裝滿玉瓶。
玉瓶裝滿后,還珠手臂上的傷口迅速復(fù)原,很快,連傷疤都已看不見。
卯南風(fēng)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面露凝色。
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啊。
恐怕就算妖族,都沒有如此驚人的再生能力。
卯南風(fēng)接過玉瓶,看著里面的鮮血,眸子微瞇。
表面上看,還珠的血和普通人也沒有什么區(qū)別,都是紅的。
不過,是只有還珠的血是紅的,還是,所有冥土的血都是紅的?
得問問林七夜那小子,他和冥土交手的次數(shù)最多,定然比較了解。
要是可能,再讓他幫忙抓一個冥土。
月黑風(fēng)高!
擇日不如撞日。
卯南風(fēng)豁然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老頭子,你做什么去?”
后方,紅燭喊道。
“出去透透氣?!?p> 卯南風(fēng)應(yīng)了一聲,走出了內(nèi)院。
布衣侯府。
后院。
林七夜正在練劍時,突然,一只只黑色小蟲飛至,在這漆黑的夜下,肉眼難辨。
房間內(nèi)。
俞青玄無力地癱倒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南王前輩,深夜來訪,有何貴干?”
院中,林七夜揮手收回一道道扇骨,開口說道。
“找你問點事。”
夜下,卯南風(fēng)現(xiàn)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小子,道,“不錯啊,進(jìn)步挺快?!?p> “南王前輩過譽?!?p> 林七夜拿出一瓶金瘡藥,隨手往傷口上倒了一些,說道,“能讓南王前輩大半夜不睡覺,特意跑一趟,肯定不是小事?!?p> “有些疑問,只有你能解答?!?p> 卯南風(fēng)凝聲道,“你和冥土交手那么多次,可知道,他們究竟是什么?”
“怪物?!?p> 林七夜平靜道,“人不是人,傀不是傀,妖不是妖。”
“什么意思?”卯南風(fēng)不解道。
“南王前輩借到還珠的血了?”林七夜沒有回答,反問道。
“這你也知道?”卯南風(fēng)詫異道。
“以南王前輩的性格,怎會放著如此好的實驗素材不用?!?p> 林七夜撕開衣袖,將手臂和手掌上的傷口包扎好,應(yīng)道,“我大概也猜出前輩要問什么,我見過那么多的冥土中,要么根本沒有血,要么是黑血,唯有還珠的血是紅色的,巧的是,妖族中,也有一部分妖是黑血,一部分妖是紅血?!?p> “你的意思是?冥土,和妖族有關(guān)?”卯南風(fēng)吃驚道。
“冥土,是種很奇怪的存在,也很復(fù)雜?!?p> 林七夜說道,“南風(fēng)前輩可知,妖,為何會有黑血和紅血之分?”
“妖食人,血便會變黑?!泵巷L(fēng)應(yīng)道。
“是,也不全是?!?p> 林七夜搖了搖頭,應(yīng)道,“此次,我在西境,從妖女神女口中得到了準(zhǔn)確的答案,妖,只要吃妖族以外的血食,血統(tǒng)受到污染,就會變成黑血,只有那些不愿吃血食的妖,才能保證血統(tǒng)純凈,保持紅血?!?p> “這和冥土有什么關(guān)系?”卯南風(fēng)皺眉道。
“有關(guān)系?!?p> 林七夜沉聲道,“根據(jù)我的觀察和推測,冥土,很可能就是人族和妖族結(jié)合而出的怪物。”
猜測
黑夜。
布衣侯府后院。
一老一少兩人,就冥土來源的問題,開啟了激烈的學(xué)術(shù)討論。
“人族和妖族結(jié)合而出的怪物?”
院中,卯南風(fēng)聽到眼前小子大膽的猜測,詫異道,“確定嗎?”
“不確定?!?p> 林七夜很干脆地說道,“猜的?!?p> “那你說的如此肯定。”
卯南風(fēng)沒好氣地說道,“你這猜測,可真夠膽大的。”
“猜測都不膽大點,那什么時候膽大。”
林七夜神色淡然道,“冥土,肯定不是單純的人族,人族,根本沒有如此強大的再生能力,巧的是,妖族有,大皇子天生殘疾的雙腿,都被妖族醫(yī)好了,而且,冥土黑血的情況,也符合妖族的特點,這樣看來,說冥土是人族和妖族結(jié)合而出的怪物,并非無稽之談?!?p> “怎么結(jié)合?”
卯南風(fēng)皺眉道,“兩族通婚,然后生孩子?”
“有可能,但是,這種結(jié)合的可能性不大?!?p> 林七夜冷靜分析道,“人族與妖族對立,通婚生子的可能,微乎其微,更重要的是,道門魁首太淵的妻子羲和也成為了冥土,羲和的身世,古籍都有明確的記載,肯定不是人族與妖族結(jié)合生出的后人,而且,太淵當(dāng)時也有冥土化的跡象,只是還未完全變成冥土而已,道門魁首,身世定然清清白白,絕不可能和妖族有半點牽連?!?p> 說到這里,林七夜語氣一頓,繼續(xù)道,“千年之前,道門鼎盛,不會缺少南王前輩這般喜歡鉆研的天才,天下武學(xué)出道門,偶爾研究出一些詭秘之術(shù)或者認(rèn)知之外的怪物,并不稀奇?!?p> “結(jié)合兩族之長,研究出一個全新的種族?有趣。”
卯南風(fēng)聽過眼前小子的推斷,摸了摸下巴,說道,“我老人家以前怎么就沒有想到呢。”
“拿活人做實驗,是大忌?!?p> 林七夜提醒道,“這里不是巫族,南王前輩可不要沖動?!?p> “說說而已?!?p> 卯南風(fēng)應(yīng)了一句,轉(zhuǎn)過話題,問道,“對了,有辦法幫本王搞個黑血的冥土嗎?”
“沒有。”
林七夜面露無語之色,道,“那玩意,躲都躲不及,去哪搞?!?p> “幫個忙,有機會弄一個。”
卯南風(fēng)一臉希冀地說道,“本王絕不會虧待你?!?p> “這種事,南王前輩可以自己做,干嘛非交給我?”林七夜不解道。
“你的運氣,與眾不同?!?p> 卯南風(fēng)很是直接地說道,“這種亂七八糟的事,也就你能經(jīng)常遇到。”
“……”
林七夜不太想理會眼前老家伙。
“就這么說定了?!?p> 卯南風(fēng)也不容眼前小子再拒絕,道,“我老人家回去了,不然,紅燭丫頭要罵人了?!?p> 說完,卯南風(fēng)沒有再多留,踏步縱身離去。
林七夜看著南王遠(yuǎn)去的背影,面露思緒之色。
還珠沒有記憶,冥土的來歷,現(xiàn)在只是猜測。
道門不會莫名其妙制造出那么多冥土,肯定是出現(xiàn)了什么變故。
他家那位老頭,會不會知道點什么?
與此同時,未知之地。
陰冥宗。
大門打開,一道蒼老的身影走出,身著粗布麻衣,蒼老的目光看著外面廣闊的天地,眸中閃過一抹感慨之色。
多少年,沒有好好出來走走了。
“您老怎么出來了?”
這時,花酆都邁步走至,問道。
“想去看看那小家伙?!?p> 老人開口,輕聲道。
“您想見小公子,讓小公子來一趟不就行了?!?p> 花酆都驚訝道,“您老怎能親自去,不合適。”
“孩子們都忙?!?p> 老人微笑道,“反正,老夫也沒什么事。”
“二公子,同意了?”花酆都詫異道。
“他同不同意,有用嗎?”
老人笑道,“花娃子,看不出來,你還挺能活,這么多年過去,竟然還能活蹦亂跳?!?p> “托你老的福?!?p> 花酆都無奈一笑,應(yīng)道,“您老都沒事,我這個年輕人,怎會有事?!?p> “哈哈。”
老人聞言,忍不住大笑了一聲,道,“好了,不說你這個娃兒說了,老夫去看看那小家伙?!?p> “早去早回?!?p> 花酆都叮囑道,“您老身體不太好,得及時回來吃藥?!?p> “知道,你這娃兒怎么比我老頭子都啰嗦。”
老人擺了擺手,旋即邁步離去。
兩日后。
大商都城。
布衣侯府中,正在堂中聽曲喝茶的林七夜神色突然一震,目光看向了外面。
“侯爺,外面有位老人家,說是侯爺?shù)倪h(yuǎn)方親戚,求見侯爺?!?p> 這時,一名小廝快步走來,恭敬行禮道。
“讓他進(jìn)來?!?p> 林七夜強壓心中的激動,說道。
“是!”
小廝領(lǐng)命,旋即一臉疑惑地離開。
奇怪,這種胡亂攀親的人,在富貴人家并不算稀奇,一般都是直接打發(fā)了,最多給些銀兩,侯爺怎么還要親自召見。
不多時。
小廝的帶領(lǐng)下,一位身材佝僂的老者邁步走來,看上去足有七八十歲,半只腳都已踏入棺材,不過,身上的衣衫卻很整潔,干干凈凈,連個褶皺都沒有。
“俞姑娘,你先下去休息吧。”
正堂內(nèi),林七夜看到來人,開口道。
一旁,正在撫琴的俞青玄神色一怔,卻也沒有多問,起身行了一禮,旋即走了出去。
“侯爺,人帶來了。”
正堂前,小廝停步,行禮道。
“知道了,下去吧?!?p> 林七夜強裝鎮(zhèn)定,說道。
“是!”
小廝領(lǐng)命,轉(zhuǎn)身離開。
堂內(nèi),堂外。
兩人目光對視,一者波瀾翻涌,一者欣慰不已。
“長大了?!?p> 老人邁步走入堂中,輕聲道。
“葛老!”
林七夜起身,少有的,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好了,不要讓別人看到,你現(xiàn)在的身份可不一樣?!?p> 葛丹陽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說道。
“您老怎么親自來了?”
林七夜看著眼前老人,心緒激動道。
“閑著無事,過來看看你?!?p> 葛丹陽輕聲道,“不錯,三年時間,便能修至第四境中期,即便是當(dāng)初道門的那些天才,也不過如此?!?p> “您老就不要笑話我了。”
林七夜苦笑道,“我這一身修為,都是拿藥王和神物堆起來的,換作任何一人,早就入五境了?!?p> “他們,沒有這么多銀子,也沒有這么多機緣?!?p> 葛丹陽輕輕一笑,話中有話道,“搶來的機緣,也算機緣?!?p> 這一刻,太學(xué)宮,東院。
孔丘看著侯府的方向,面露異色。
原來,這人是林家的。
年紀(jì)好像也不小了,似乎快二百歲了,還能活著,不容易。
封神之戰(zhàn)
“葛老,您的身體現(xiàn)在怎么樣?”
侯府,正堂內(nèi),林七夜扶著眼前老人坐下,關(guān)心地問道。
“還行?!?p> 葛丹陽神色稍微有些疲倦地應(yīng)道,“歲數(shù)大了,身體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毛病,吃點藥就好了?!?p> “那柄劍,對您老可有幫助?”林七夜問道。
“多少有些。”
葛丹陽輕輕點了點頭,道,“這個級別的神物,都可以鎮(zhèn)壓天命與運勢,不過,誅仙劍是主殺伐之物,這方面的作用要弱一點。”
“聊勝于無。”
林七夜神色溫和道,“您老還沒有看到我成為一名天下無敵的劍仙呢,可不能就這么丟下我們不管。”
“老夫盡量?!?p> 葛丹陽輕聲道,“小七夜,破第八脈的辦法想到了嗎?”
“沒有。”
林七夜搖頭道,“你老也知道,我為了破前七脈,用了多少藥王和神物,要破第八脈,難度肯定遠(yuǎn)超前七脈,短時間內(nèi),我是不敢想了,家底再厚,也不敢這樣折騰啊?!?p> 現(xiàn)在林家,藥罐子一堆,他,葛老,還有花姐姐,要不是林家底子厚,早就破產(chǎn)了。
想來想去,還是幼微姐最偉大,一個人,養(yǎng)了這么多敗家玩意。
“你體內(nèi)的力量,不會無緣無故消失?!?p> 葛丹陽看著眼前小輩,勸慰道,“老夫覺得,這些力量,早晚會顯化而出,再耐心等等?!?p> “葛老放心,我并沒有著急?!?p> 林七夜微笑道,“能通七脈,其實,我已經(jīng)很滿足,至于那些憑空消失的力量,強求不得?!?p> “知足是福?!?p> 葛丹陽感慨道,“你這么小的年紀(jì),便有這樣的心態(tài),難得?!?p> “怨天尤人是沒用的。”
林七夜拎起煮好的茶,給眼前老人倒了一杯,說道,“葛老,喝茶?!?p> 葛丹陽接過茶,說道,“老夫記得,你第一次給老夫泡茶時,人還沒有桌子高,一轉(zhuǎn)眼,你都長這么大了。”
“十多年了?!?p> 林七夜輕輕一笑,道,“的確很快?!?p> “托你林家的福,老夫又得以多活了十多年?!?p> 葛丹陽喝了一口茶,道,“本來已經(jīng)活夠了,不過,現(xiàn)在卻又不想死了,想看看,你究竟能將林家?guī)У皆鯓拥母叨取!?p> “會看到的。”
林七夜微笑道,“葛老,我有一事一直想問您,正好您來了,就是關(guān)于道門冥土之事,您知道多少?”
“冥土?!?p> 聽到這兩個字,葛丹陽神色凝下,道,“很復(fù)雜,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清的,本來,老夫以為,你這一生都不會遇到他們,沒想到,他們竟然會這么快出現(xiàn)?!?p> 說到這里,葛丹陽猶豫了一下,繼續(xù)道,“冥土,是道門為了對抗神明衍生出的惡魔?!?p> “對抗神明?”
林七夜聞言,眉頭輕皺,道,“什么意思?”
“有關(guān)此事的記載,其實很少?!?p> 葛丹陽凝聲道,“據(jù)道門殘卷的記載,道門和神明曾經(jīng)進(jìn)行過一次長達(dá)數(shù)百年的對抗,道門的高手,死的死,殘的殘,卻依舊擋不下強大的神明,直到道門借用妖族之力,破開了身為人的界限,方才將那些神明一一誅殺或者封印,只是”
“只是,借助妖族之力的道門高手,全都異變了?!?p> 林七夜看著杯中漂浮的青茶,插話道,“最后全變成了冥土?!?p> “不錯?!?p> 葛丹陽點頭道,“妖族之力,雖然可以幫助道門高手破開身為人族的力量界限,但是,當(dāng)初道門對于妖族之力的研究并不完全,導(dǎo)致所有融合妖族之力的道門高手全部異變,之后的百余年,道門又不得不傾盡最后的力量,將異變的冥土一一封印,道門也從此一蹶不振,幾近覆滅。”
“我曾見過南嶺異變之地的那些冥土,雖然強大,但是并不足以對抗神明,難道,世間還有其他地方,也封印著冥土?”林七夜目光沉下,說道。
“冥域。”
葛丹陽輕輕一嘆,道,“整個冥域就是一座封印之地,鎮(zhèn)壓了成百上千的冥土,你所說的異變之地,只是冥域延伸出來的一角。”
林七夜聽過眼前老人之言,背后不禁一涼。
成百上千!
單單還珠他們五個人,就讓他頭疼不已,要是有成百上千這個級別的冥土,那天下豈不是要大亂。
縱然儒首,也不可能一人對上這么多的冥土。
“此事,老夫本來不該和你說的,不過,林家如今有了一個四丫頭,冥土的事情,你也該知道一些?!?p> 葛丹陽輕聲道,“老夫覺得,四丫頭,可能是破解冥土之禍的關(guān)鍵,那么多冥土,就只有四丫頭恢復(fù)了神智,確實有些奇怪。”
“還珠的血是紅色的?!?p> 林七夜目光凝重地說道,“而我見過的其他冥土,幾乎都是黑血,或者,沒有血?!?p> “應(yīng)該是妖血的原因?!?p> 葛丹陽神色復(fù)雜地應(yīng)道,“但是,道門當(dāng)初借用妖族之力的方法,并沒有記載,你也知道,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可能留下文字證據(jù),具體的情況,可能只有一個人知道?!?p> “誰?”
林七夜皺眉道。
“妖族神女!”
葛丹陽回答道,“妖族壽命悠長,妖族神女身為妖族的首領(lǐng),很可能親自經(jīng)歷了當(dāng)初的封神之戰(zhàn)?!?p> “青青?”
林七夜聞言,眸子微瞇,麻煩啊,下次再見到青青,估計就是在戰(zhàn)場上,到時候,青青不砍死他就不錯了,哪還會回答他的問題。
“根據(jù)老夫的推測,道門對抗神明的時代,妖族中必定有人在相助道門,不然,道門哪來那么多妖血?!?p> 葛丹陽凝聲說道,“一般的妖血,對于道門高手不可能有什么作用,要想破開自身界限,肯定需要相同級別的妖王甚至妖皇之血才行,那時,道門為了對抗神明已經(jīng)疲憊不堪,哪還有余力去抓這么多妖王和妖皇。”
“葛老的意思是,封神之戰(zhàn),妖族也有功勞?”林七夜神色一震,說道。
“只是猜測?!?p> 葛丹陽輕聲道,“人族和妖族對立,即便妖族真的曾經(jīng)幫助過道門,這些事,也不可能有記載的?!?p> 林七夜聽過眼前老人所言,面露思索之色。
葛老的話,并非沒有可能。
為了對抗神明,道門迫不得已之下,請求妖族相助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這背后,必然也涉及了很多隱秘和利益。
妖族不可能無緣無故相助道門,當(dāng)時,道門和妖族很有可能達(dá)成了什么協(xié)議。
妖族最想要的回報肯定是生存之地。
從結(jié)果來看,妖族并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
是道門背信棄義了嗎?
次要人物
入夜。
林七夜的房間內(nèi)。
燈火熄滅。
黑暗中。
兩道身影相隔十步而立。
一者手持鐵扇,一者赤手空拳。
“葛老,小心了,我現(xiàn)在已今非昔比了!”
切磋前,林七夜照例先放了垃圾話,輕搖鐵扇,說道。
“來?!?p> 葛丹陽輕輕一笑,道,“讓老夫看看你的進(jìn)步。”
“請了!”
林七夜說了一句,不等眼前老人回答,身影迅速掠上前去。
精鋼鐵扇斬開,銳芒的扇鋒劃過,在透窗而入的月色下,散發(fā)著冰冷的寒光。
扇鋒近身,葛丹陽身子一折,避開鋒芒,旋即并指虛點,氣如驚濤,隱而不發(fā)。
咫尺間,林七夜有感,不敢迎接,腳下退半步,太極卸力。
卸力同時,混沌納無極,借力打力。
“混沌無極寶典?”
葛丹陽眸中異色閃過,反手一握,渾圓太一,守住真氣,不給眼前小家伙借力的機會。
“天下武學(xué)出道門,混沌無極寶典同樣如此,小七夜,拿不完全的道門功法,是打不敗老夫的?!?p> 葛丹陽說了一句,瞬至一掌拍在了眼前小家伙胸口。
怦然一聲,林七夜身形滑出數(shù)步,體內(nèi)真氣一陣劇烈翻涌。
“忘了南嶺八宗門也源自道門。”
林七夜強壓體內(nèi)翻涌的真氣,輕聲道,“讓葛老見笑了?!?p> “拿出你的飛仙訣和三絕劍。”
葛丹陽微笑道,“這不是你如今最擅長的武學(xué)嗎?”
“如您所愿!”
林七夜應(yīng)了一聲,腳下一踏,身影瞬間消失。
“速度不錯?!?p> 葛丹陽回神,并指虛點,轟然擋下鐵扇鋒芒。
“雙劍欲別風(fēng)!”
近在咫尺,招中變招,虛影消散,鐵扇鋒芒再起。
扇行劍招,攻勢稍減,靈動增強,各有所長。
扇鋒再至,葛丹陽腳下依舊不動如山,翻掌凝元,以力破巧。
“颯沓五更寒!”
一招被破,寒光耀目,林七夜身影幻動,手中精鋼鐵扇飛出,一道又一道銳芒劃破黑夜,寒光盛極。
“不錯?!?p> 葛丹陽揮手,真氣涌動,蕩開一道道銳芒。
突然。
月光照在一根扇骨上,晶瑩的光芒,若隱若現(xiàn)。
光明破甲,葛丹陽身前的真氣屏障立刻被破開。
“光明神石?!?p> 葛丹陽看清扇骨上鑲嵌的石頭,面露異色,腳下一踏,比試以來,首次后退。
扇骨擦身而過,銳芒逼人。
戰(zhàn)局中,林七夜看到老人身退,立刻欺身上前。
十九根扇骨合而為一,太上之劍應(yīng)聲而現(xiàn)。
“人劍,太上情絕動世塵!”
太上之劍,霸道無情,扇鋒揮斬,氣勢驚天。
葛丹陽見狀,左手結(jié)印,符文顯化,硬擋太上之劍。
轟然劇震,余波嘯動,兩股強大的力量互相沖擊,旋即,符文應(yīng)聲而破。
“哦?”
葛丹陽身子一側(cè),避開扇鋒,眸中微微驚訝。
他剛才的咒術(shù),已用了接近五境的力量,竟是擋不下這小家伙的一劍。
“三尺霜月明!”
老人閃避一瞬,鐵扇鋒芒極速掠過,招至極限,變中有變。
由霸道,瞬轉(zhuǎn)極速,行云流水,毫無破綻。
葛丹陽身形向后一折,隨后,一身三化,強勢反撲。
虛虛實實,難辨虛實。
林七夜凝神,左手快速結(jié)印,周身雷霆激蕩而出。
“天地自然,太一玄虛,陰陽合一化百氣,玄天,奉雷!”
咒術(shù)現(xiàn),雷霆破虛幻,老人真身亦來至身前。
一掌拍出,掌勁如驚濤,強不可撼。
“明鏡亦非臺!”
避無可避,林七夜集中周身真氣于身前,水波蕩漾,明鏡顯化。
一掌近身,明鏡扭曲,如陷泥沼。
昔日水鏡妖皇授武,剛?cè)岵?,可陷萬物。
水波阻礙,掌勁已散七成。
“浩然篇,覆海臨淵!”
掌勁近身的一刻,林七夜左掌凝元,一掌強勢反撲。
劍法、咒術(shù)、掌功,輪回罔替,無一不通,無一不精。
雙掌交并,力勁沖擊,兩人同時身退。
“劍蕩六合清!”
身退一刻,劍意再起,林七夜身形如電,瞬至老者身前。
“小七夜,你讓老夫刮目相看了!”
扇鋒劃過,鋒芒刺骨,葛丹陽一身氣息急劇攀升,躍過五境初期,直至中期。
“轟!”
扇骨飛出,劍意隆隆,無休無止,不斷沖擊老人周身的護體真氣。
“一劍飛鴻!”
十八重攻勢后,一道銳利異常的鋒芒破空而至,轟然破開老人身前的真氣屏障。
不過。
扇鋒距離老人心前一寸之時,停了下來。
“葛老,承讓?!?p> 扇鋒合一,林七夜收斂周身氣息,恭敬行禮道。
“厲害?!?p> 葛丹陽輕聲道,“老夫輸了?!?p> “是您老沒有盡全力而已?!?p> 林七夜微笑道,“不然,小子我哪有什么還手之力?!?p> “以大欺小,再用全力,老夫的臉還要不要了?!?p> 葛丹陽神色溫和道,“最后時刻,老夫已用了接近五境中期的力量,竟還是擋不下你的攻勢。”
“彼此彼此,我也擋不下您老的攻勢,再打下去,輸?shù)娜丝隙ㄊ俏?。”林七夜輕笑道。
他現(xiàn)在的情況,明顯攻強守弱,十分偏科,若是無法憑借速度避開五境大修行者的攻勢,只是一兩掌,他差不多也就涼了。
“不入五境,能做到如此程度,已是不得了?!?p> 葛丹陽看著眼前小家伙,欣慰道,“這樣,老夫也能放心了?!?p> “還是差了許多?!?p> 林七夜拿起桌上的火折子,將油燈點亮,說道,“要想護住林家,我這個嫡子,至少也要有人間劍仙級別的實力,方才能真正震懾住那些宵小之輩?!?p> 說話間,林七夜給眼前老人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一步步來?!?p> 葛丹陽于桌前坐下,接過茶水,問道,“小七夜,你真的決定要北上?”
“嗯?!?p> 林七夜坐在對面,點頭道,“要想封王,唯有積累戰(zhàn)功,沒有其他的選擇?!?p> “王不見王?!?p> 葛丹陽認(rèn)真提醒道,“那澹臺天女與你命格互相克制,如今,漠北鐵騎鋒芒正盛,勢如破竹,她的命格必然也處于頂峰,天時地利人和,她此刻占據(jù)天時,而你雖然有著地利優(yōu)勢,也很可難壓制的住她?!?p> “隨機應(yīng)變吧?!?p> 林七夜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說道,“我此次是跟大皇子一同北上,主角不是我,我只是一個次要人物,露不露面,都還不一定?!?p> 借兵
“不管怎樣,小命第一?!?p> 房間中,臨走前,葛丹陽伸手揭下了房門上的符咒,隨手丟了過去,道,“送你了。”
別說,這破玩意還挺管用,也不知道以前道門那些老家伙是怎么想起來的。
道門先賢們,研究出了太上忘情、六甲秘祝、符咒、冥土,真是將后人的路全都走完了,讓后人無路可走。
他回去后,也要好好想想,臨死前給世間留下點什么,名聲不能全讓以前那些老頭子占了。
就這么定了!
“多謝葛老?!?p> 林七夜接過符咒,看了一眼,說道,“這玩意,我始終畫不好。”
“還是練得少,畫符,老夫當(dāng)初練了十年?!?p> 葛丹陽不在意地說道,“有空可以多練練,符咒這種東西,還是有不少的用處,而且,你的性子比較陰險,符咒,很符合你的風(fēng)格?!?p> 這小家伙和他二哥完全是兩個性格,他二哥,能動手就絕不廢話,以絕對的實力解決所有麻煩。
而這小子,即便實力越來越強,有事時,也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處處算計,卑鄙無恥。
十多年前,他第一次見這小子,就被他異于常人的見識和心機所震撼。
“有道理?!?p> 林七夜聽過眼前老人所言,輕輕一笑,應(yīng)道,“好,就聽您老人家的,沒事就畫一畫?!?p> “睡了,明天回去?!?p> 葛丹陽擺了擺手,旋即回了自己房間。
林七夜看了一眼手中的符咒,旋即收了起來。
葛老說的有道理,這玩意,的確很適合他,打家劫舍,陰人放冷箭必備。
有空照葫蘆畫瓢描幾張。
葛丹陽聽到身后小子的回答,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么,邁步走出了房間。
夜色迷人。
房間中,林七夜不知從哪里掏出一本傀畫符,看著上面不同種類的各種符咒,一陣頭疼。
這東西,背下來倒是不難,但是,要想畫出來,可不容易。
有點像飛仙訣。
林七夜拿出符筆和朱砂,注入靈氣,剛畫兩筆,手中之筆突然不受控制,一個哆嗦,一筆畫到頭,差點將符紙都劃破。
尼瑪。
林七夜看著眼前符紙上的涂鴉,伸手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他居然不是全才。
看來,要想學(xué)會畫符,不是那么簡單的。
閑著也是閑著,再試試。
想到這里。
林七夜拿起符筆,繼續(xù)嘗試起來。
一夜,瞎折騰。
一張沒成。
翌日。
天方亮。
葛丹陽早早起來,準(zhǔn)備離開。
年紀(jì)大了,一口氣全靠藥物撐著,不能離開陰冥宗太久。
侯府外,林七夜為老人準(zhǔn)備了馬車和銀兩,并且親自相送。
“好好活著,好好保重,我老頭子會一直看著你?!?p> 離別在即,葛丹陽看了一眼身前的小家伙,不放心地叮囑道,“不管惹多大的禍,切記,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我知道了?!?p> 林七夜難得沒有貧嘴,很是聽話地應(yīng)道。
“走了。”
葛丹陽擺了擺手,沒有多說什么,邁步走入了馬車。
馬車隆隆,朝陽下,向著西城門外趕去。
林七夜看著馬車遠(yuǎn)去,眸中淡有不舍。
他知道,葛老的身體已十分虛弱,不能長期離開陰冥宗,此次不遠(yuǎn)千里來看他,回去后估計要休養(yǎng)許久才能緩過來。
“侯爺對這些窮親戚可真好啊。”
侯府內(nèi),下人們竊竊私語道,“不僅沒有嫌棄,還送了銀子和馬車。”
“可能是侯爺也出身布衣的原因吧。”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要是開了先例,以后,肯定會有不少人過來攀親,侯爺這個送法,哪送得起。”
“別亂說話,讓侯爺聽到就不好了。”
“不錯,都趕緊散了吧,少說話,多做事?!?p> 幾人說了兩句,旋即趕忙離開,各做各的事。
府外。
林七夜佇足片刻,很快,回過神來,沒有回府,而是朝著羅剎王府走去。
很久沒有去小師叔那里了,去探望一下,順便,借點兵。
沒過多久。
羅剎王府外,林七夜邁步走至,前來拜府。
王府的侍衛(wèi)入府通報,很快,回來相請。
王府前堂。
林七夜在下人的帶領(lǐng)下走來。
“都下去吧?!?p> 堂中,陶夭夭開口,下令道。
“是!”
兩位侍女領(lǐng)命,退了下去。
看到堂中已無人,林七夜拱手一禮,道,“小師叔?!?p> “坐吧?!?p> 陶夭夭于桌前坐下,說道。
“多謝小師叔?!?p> 林七夜坐在茶桌對面,看到桌上的茶,開始親自動手煮茶。
“皇室知道我和林家的關(guān)系,我這里,你最好還是不要經(jīng)常來?!?p> 堂內(nèi),陶夭夭看著眼前師侄,正色道,“盡量保持一定的距離,以免引起壽安殿那位的懷疑?!?p> “羅剎王對布衣侯有知遇之恩,而小師叔和仙子師父不和之事,又天下皆知,皇室不會太過在意此事?!?p> 林七夜一邊煮茶,一邊應(yīng)道,“即便林家嫡子會三絕劍,世人也理所當(dāng)然認(rèn)為是梅花劍仙所授,小師叔無需過于擔(dān)憂?!?p> “總歸要避嫌。”
陶夭夭輕聲道,“壽安殿那位,十分多疑,我為朝廷效命了這么多年,都不敢說一定能得到他的信任?!?p> “君王多疑,于國,的確是禍非福?!?p> 林七夜面露遺憾道,“四王奪嫡,彼此內(nèi)耗,便是因為他的多疑,始終不肯立太子,君王的制衡,太過了?!?p> “帝心難測?!?p> 陶夭夭平靜道,“近百年來,每一代帝王皆是善于權(quán)術(shù)之人,當(dāng)代商皇更甚,儒首守望大商千年,如今卻連皇宮都無法進(jìn)去,可見,奉天殿的帝王對皇權(quán)的重視,已經(jīng)到達(dá)了病態(tài)的程度?!?p> “禍亂之兆?!?p> 林七夜輕輕一嘆,道,“小師叔的提醒,師侄記下了?!?p> 陶夭夭點頭,轉(zhuǎn)過話題,問道,“你來,所謂何事?”
“向小師叔借兵?!?p> 林七夜如實道,“大皇子此次北上,所率領(lǐng)的青羽軍已然大不如前,去年被漠北鐵騎重創(chuàng),如今,又換了主帥,而且,將帥之間,因為宣武王之事,又未必齊心,戰(zhàn)力定然大打折扣,我覺得,還是帶羅剎軍北上,更順手一些?!?p> “要多少?”
陶夭夭沒有多廢話,直接問道。
“五千,都要騎兵?!?p> 林七夜說道,“騎兵靈活,戰(zhàn)場上,可以隨機應(yīng)變?!?p> 漠北大軍,之所以如此強悍,便是因為大規(guī)模的騎兵,長途奔襲之下,幾乎無可阻擋。
“好?!?p> 陶夭夭聞言,沒有多廢話,直接應(yīng)了下來,道,“這事,我來辦,此次北上,是你能不能封王的關(guān)鍵,一定要贏,而且要贏的漂亮?!?p> “我明白?!?p> 林七夜頷首應(yīng)道,“定然不會辜負(fù)小師叔的期望?!?p> “再快些?!?p> 陶夭夭看著眼前師侄,叮囑道,“盡快坐上我的位置!武王難封,不過,如今宣武王倒臺,武王之位空缺,很多人都在盯著這個位置,你若能積累足夠的戰(zhàn)功,加上你身上的圣恩,封王,并非不可能,只要你封王,羅剎軍,早晚是你的。”
“小師叔。”
林七夜心中微震,認(rèn)真道,“誅仙劍在林家,可以幫小師叔鎮(zhèn)壓命數(shù),不如”
“不必!”
陶夭夭直接打斷了眼前人的話,道,“我有我的路要走,你也專心做你的事,不要婆婆媽媽的?!?p> 林七夜沉默,片刻后,點頭應(yīng)道,“我知道了。”
“對了,你師父呢,還沒消息嗎?”
陶夭夭看著開始沸騰的茶水,像是想起了什么,問道。
“沒有?!?p> 林七夜拎起茶壺,倒了兩杯茶,應(yīng)道,“自從上次師父主動寫信回來,讓我去西境幫小師叔,便再也沒了消息,不僅是她,老張現(xiàn)在也沒了消息,也不知道去了哪里?!?p> 陶夭夭聞言,沉默下來。
應(yīng)該是沒機會再見了。
也罷,徒增離別的傷感而已。
不見就不見吧。
“小師叔找?guī)煾福怯惺裁词聠???p> 林七夜看到眼前小師叔不說話,問道,“若有,我可以代為傳達(dá)?!?p> “沒有?!?p> 陶夭夭搖頭,喝了一口煮好的茶,旋即站起身來,道,“跟我來。”
林七夜面露不解,卻也沒有多問,放下手中茶杯,起身跟了上去。
后院。
兩人一前一后走來。
陶夭夭走到一間屋前,伸手推開了房門。
房間中,豎著一個靈位。
香爐、牌位一應(yīng)俱全,桌案擦得干干凈凈,顯然,有人經(jīng)常過來祭拜。
林七夜走入屋中,看到靈位上的名字后,心神一震。
“跪下行個禮,然后上三炷香?!?p> 陶夭夭開口,提醒道。
“是。”
林七夜回過神,邁步上前,跪了下來。
“師公!”
靈位前,林七夜恭恭敬敬地磕了四個頭,少有的,沒有嬉皮笑臉,沒有玩世不恭,有的只是晚輩對已故長輩的恭敬。
沒有三絕劍,便沒有今日的他,這四個頭,必須要磕。
傳承,不容任何輕慢。
磕過頭后,林七夜起身,點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爐上。
“我這一生,無牽無掛,只有一條必須要走的路。”
一旁,陶夭夭平靜道,“不過,如今有了你這個師侄,也算是半個傳人,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走我和父親的老路,三絕劍,是一條不歸路,你若走不出全新的路,便不要再練。”
“天無絕人之路?!?p> 林七夜輕聲道,“我相信,事在人為?!?p> “這一點,你很像你師父?!?p> 陶夭夭神色復(fù)雜道,“你師父比我活的灑脫,挺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路,不分對錯,問心無愧便可?!?p> 說完,陶夭夭轉(zhuǎn)身走出了靈堂,道,“走了,若是被人知道我在這里立了父親的靈位,會很麻煩?!?p> “嗯?!?p> 林七夜點頭,跟著一起離開。
前院。
兩人走來,陶夭夭停步,看著身后的年輕人,說道,“回去吧,沒事不要再來了?!?p> 她要做的事,大逆不道,她不想他跟她走得太近,以免受她牽連。
“那小師叔保重,師侄告退。”
林七夜沒有多停留,拱手行了一禮,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陶夭夭看著前者的背影,目光十分復(fù)雜,既有欣慰又有遺憾。
其實,她很想再等等,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只是,她等不到了。
羅剎王府外。
林七夜邁步走出,數(shù)步后,又停了下來,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王府,面露擔(dān)憂之色。
小師叔的情況,好像越來越不好了。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與往日無異,但是,小師叔身上的氣息,比他第一次相遇時強了不知多少倍,這并不是什么好事。
縱然天地異變,所有人的修煉速度都在加快,但,小師叔的進(jìn)展,也實在太快了。
儒首說過,三絕劍某種程度,等同于魔功。
何謂魔功,劍走偏鋒,以非常的代價,換取非常的實力。
他也修煉的三絕劍,深知此法的可怕。
只是。
林七夜心中沉沉一嘆,小師叔太固執(zhí)了,根本無人可勸,他不行,仙子師父。
也不知道仙子師父跑到哪了,她若在,或許還有一線轉(zhuǎn)機。
想到這里,林七夜收斂心神,快步朝著侯府走去。
必須想辦法找到老柳!
一個時辰后。
侯府,一名小廝離開,借著買菜的機會,將一封信遞給一位菜農(nóng)。
菜農(nóng)收到密信,神色無動于衷,繼續(xù)吆喝賣菜。
不多時。
林園的一名下人走來,買了一些青菜回去。
“兄長讓我們盡快找到柳姐姐?”
林園內(nèi)院,還珠面露凝色,道,“這可不好找,柳姐姐已經(jīng)許久沒有消息,若連我們林家的情報網(wǎng)都收不到柳姐姐的消息,證明,柳姐姐很可能不在中原?!?p> “不好找也要找?!?p> 一旁,紅燭神色凝重道,“你兄長既然下令,我們就必須奉命行事。”
翌日。
皇宮,壽安殿。
商皇的桌上,同樣多了一封奏。
來自布衣侯府。
奏的內(nèi)容很簡單,要兵。
五千鐵騎。
而且,點名要羅剎軍。
“召羅剎王?!?p> 商皇放下奏,開口道。
“是!”
一名內(nèi)侍領(lǐng)命,快步離去。
半個時辰后。
壽安殿前。
一抹美麗的身影邁步走來,身著石青色蟒紋服,氣勢凌人。
羅剎
皇宮。
壽安殿。
商皇坐于桌前,安靜等待。
不多時。
陶夭夭走來,邁步入殿,恭敬行禮道,“拜見陛下?!?p> “平身?!?p> 商皇看著眼前女子,開口問道,“傷勢如何了?”
“已好了大半。”
陶夭夭起身,應(yīng)道,“多謝陛下的關(guān)心?!?p> “那便好。”
商皇神色平和道,“朕召你來,是有一事與你相商?!?p> “臣不敢,陛下若有事,盡請吩咐。”陶夭夭應(yīng)道。
“有關(guān)布衣侯北上之事?!?p> 商皇語氣平靜道,“布衣侯出自你的羅剎軍,如今雖然封侯,官位卻尚未變,還是你軍中的千夫長,此次他同慕淵北上,朕有意讓他單獨率領(lǐng)五千羅剎騎兵,試一試他的帶兵能力?!?p> “此事,布衣侯同臣提過一次?!?p> 陶夭夭猶豫了一下,說道,“陛下,此次是布衣侯第一次單獨帶兵,直接給五千騎兵,是不是太多了些?”
“不多?!?p> 商皇淡淡一笑,道,“誰也不是天生就會帶兵,總要給磨礪的機會,布衣侯在西境時表現(xiàn)出超凡的軍事才能,為破銀甲鐵騎立下大功,朕覺得,此次北上,便是考驗他單獨帶兵能力的最佳時機,我大商不缺將才,但是,缺少帥才,此時不去磨礪,等到何時?!?p> “陛下高瞻遠(yuǎn)矚,臣,遠(yuǎn)遠(yuǎn)不及?!?p> 陶夭夭輕聲道,“一切聽陛下的吩咐。”
“西境的威脅,依舊還在,天諭殿大軍此次雖然遭受重創(chuàng),不過,根基尚存,隨時都有可能再度進(jìn)犯,你與凱旋王便暫時留都城中養(yǎng)傷。”商皇想了想,說道。
“是!”
陶夭夭恭敬應(yīng)道。
“回去吧?!?p> 商皇揮了揮手,說道。
“臣告退?!?p> 陶夭夭再度一禮,旋即轉(zhuǎn)身離開。
棋桌前,商皇看著羅剎王的背影,陰鷙的眸子中閃過一抹異色。
羅剎王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對。
“此人身上的殺伐之氣,濃烈的令人難以置信?!?p> 這時,大殿內(nèi),一道沙啞的聲音響起,說道,“不過,壽元無幾了?!?p> “她是三絕劍的女兒?!?p> 商皇淡淡道,“修煉三絕劍,壽元必然會受到影響?!?p> “三絕劍?”
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道,“陛下就不怕養(yǎng)虎為患嗎?畢竟,她父親之死,和陛下多少也有些關(guān)系。”
“三絕劍都走不過那座奉天殿,她,又能如何?”商皇神色淡漠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p> 殿內(nèi),黑氣繚繞,一道渾身包裹在黑色氣息中身影走出,提醒道,“我總覺得,此女,十分危險,她身上的殺戮氣息,太重了?!?p> 商皇聽過,眸子瞇起,應(yīng)道,“朕會提防?!?p> 與此同時,壽安殿外。
陶夭夭走過,一直朝著宮外走去。
十余年時間,這條路,陶夭夭已然走過無數(shù)遍,甚至連腳下每一塊石板都記得清清楚楚。
奉天殿前。
陶夭夭走至,回首看著后方高高在上的大殿,眸子冷意閃過。
當(dāng)初,父親就是在這里遇到的那個白衣男子。
虛花境的絕世強者。
她要想闖過這座皇宮,首先要面對的就是此人。
此外。
陶夭夭抬頭,看著天際,目光微凝。
還有這座皇宮中的龍氣。
此前澹臺天女入宮,將大商龍氣打散,如今不知恢復(fù)了多少。
思緒間,陶夭夭收回目光,繼續(xù)朝宮外走去。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她的力量,還未至巔峰。
不多時。
陶夭夭走出皇宮,朝著羅剎王府走去。
路上。
途經(jīng)凱旋王府時,陶夭夭步伐微頓。
凱旋王府內(nèi)。
凱旋王有感,目光看向外面,開口道,“羅剎王,不進(jìn)來坐坐嗎?”
陶夭夭聞言,猶豫了片刻,邁步走了進(jìn)去。
府中。
凱旋王看著來人,微笑道,“剛從宮中回來?”
“嗯?!?p> 陶夭夭頷首道,“布衣侯同大殿下北上,陛下向我要了五千羅剎騎兵?!?p> “五千騎兵?”
凱旋王聽過,眸中閃過一抹異色,道,“第一次帶兵,便統(tǒng)帥五千精銳鐵騎,布衣侯,當(dāng)真深受陛下信任?!?p> 騎兵和步兵的珍貴程度,完全不一樣,尤其這五千騎兵還來自羅剎軍,可謂精銳中的精銳。
“陛下想要考驗一下布衣侯的帶兵能力?!?p> 陶夭夭應(yīng)道,“既然陛下已經(jīng)開口,我們這些做臣子的,只能聽命行事。”
凱旋王點頭,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言,轉(zhuǎn)過話題,關(guān)心地問道,“羅剎王的傷勢,恢復(fù)的如何了?”
“七成?!?p> 陶夭夭應(yīng)了一句,目光看著眼前人,正色道,“凱旋王,切磋兩招如何?”
“切磋?”
凱旋王神色一怔,詫異道,“為何?”
“不為什么?!?p> 陶夭夭平靜道,“凱旋王身為十武王之首,一直是我等追趕的目標(biāo),我也想看看,我和凱旋王的差距究竟有多少?!?p> 凱旋王稍作猶豫,道,“好,不過,刀劍無眼,點到為止?!?p> “多謝。”
陶夭夭應(yīng)了一聲,左手虛握,前方正堂中,一柄劍鋒出鞘,飛了過來。
凱旋王見狀,神色凝下,同樣伸手一握,攝過軍刀。
“請!”
兩人互視一禮,旋即身影同時掠出。
刀劍碰撞。
可怕的威能狂嘯奔騰開來。
最強的兩位武王,刀劍爭鋒,鋒芒耀目。
刀光劍影,縱橫交錯,一時之間,難分高下。
“人劍,太上情絕動世塵!”
不容喘息,激烈的交鋒中,太上之劍,應(yīng)聲現(xiàn)世。
劍起殺伐,駭人的殺戮氣息彌漫,吞天滅地之力,令人駭然。
凱旋王有感,目光一凝,軍刀揮斬,刀光破空。
“長河落日!”
軍刀落,鋒芒灼灼,仿佛連驕陽都要劈開。
“轟!”
刀劍碰撞,余波震蕩,卷起千重浪。
“咔?!?p> 陶夭夭手中,劍鋒裂開,旋即寸寸崩裂,難擋軍刀之威。
余波散盡。
陶夭夭收斂周身氣息,平靜道,“凱旋王,不愧是大商武王之首,本王,甘拜下風(fēng)。”
“兵器之差而已。”
凱旋王收起軍刀,應(yīng)道,“羅剎王若用的是自己的劍,本王未必勝得了你。”
如今的羅剎王,實力遠(yuǎn)勝先前,也許,再過些日子,連他都要不敵。
以壽元換取修為,三絕劍,當(dāng)真是世上最可怕的魔功。
無根生的下落
未知之地。
煙籠霧繞。
老人歸來,邁步進(jìn)入了陰冥宗中。
“葛老?!?p> 宗門內(nèi),花酆都正在翻閱典籍和情報,看到老人,笑道,“剛才二公子還擔(dān)心您誤了用藥的時間,正要派人去請您回來?!?p> “他就是事多。”
葛丹陽說了一句,目光看著眼前人,問道,“花娃子,你找了那么久,還沒找到那無根生嗎?”
“快了?!?p> 花酆都輕輕一笑,道,“也許,明天就找到了?!?p> “你還年輕,可別走到我老頭子前面。”
葛丹陽無奈道,“得什么病不好,非要得個什么七陰絕脈,這東西,道門數(shù)千年歲月,都只見過不到三個,也不知該說你運氣好,還是不好?!?p> “當(dāng)然是運氣好?!?p> 花酆都笑道,“一般人得了這破病,三五年就死了,晚輩很幸運,遇到了林家,多活了二十年,怎么想,都賺了?!?p> “似乎有些道理?!?p> 葛丹陽點頭,道,“那就再多活個幾十年,這么年輕就死了,豈不是很遺憾?!?p> “晚輩盡力?!?p> 花酆都微笑道,“您老也是。”
“呵?!?p> 葛丹陽淡淡一笑,道,“老夫這就去用藥了,活著,可真不易?!?p> “都不容易?!?p> 花酆都輕笑道,“葛老,快去吧,二公子等候多時了?!?p> “知道了?!?p> 葛丹陽揮手,旋即朝著陰冥宗深處走去。
陰冥宗深處。
一座地泉涌動,填滿了池水。
四位陰冥宗最高級別的紫衣執(zhí)事親自搬運大藥,各種珍貴藥草,像是不要錢一般往地泉里面扔。
地泉外,一位身著銀灰長袍的年輕人靜立,正是陰冥宗之主,林七應(yīng)。
老人走來,林七應(yīng)有感,轉(zhuǎn)身看著眼前老者,恭敬一禮,道,“葛老?!?p> “真是不愛回來。”
葛丹陽輕嘆道,“卻又不得不回來?!?p> 還是小七夜那小家伙好玩。
林七應(yīng)這小子,實在無聊。
“待葛老身體好些,再去便是?!绷制邞?yīng)神色平靜道。
“你覺得,老夫這么好騙嗎?”
葛丹陽沒好氣地說了一句,旋即邁步走入了地泉中。
林七應(yīng)看著地泉內(nèi)的老人,眸中閃過一抹沉色。
葛老的年紀(jì)太大了,這些奇珍異草的作用也越來越弱。
必須再想些其他的辦法。
好在小弟搶來了誅仙劍,可以暫時壓制葛老身體的老化,給他們爭取了時間。
“七應(yīng)?!?p> 地泉中,葛丹陽看著一旁的林家二子,提醒道,“花娃兒的情況,似乎也不怎么好,若是一直找不到無根生,搞不好還要走到老夫前面。”
“正在找。”
林七應(yīng)凝聲應(yīng)道,“我不會讓他死的?!?p> “要快些?!?p> 葛丹陽說道,“花娃兒的武學(xué)天賦,不在你之下,若非受制于七陰絕脈,早已入五境,若就這樣死了,實在可惜,林家看似強盛,但是,頂尖的強者并不多,死一個,少一個?!?p> “我明白?!?p> 林七應(yīng)點頭道,“實在不行,我就將他鎮(zhèn)在誅仙劍下,直到找到無根生為止?!?p> “宗主,你這么殘忍,林叔知道嗎?”
就在這時,后方,一道戲謔的聲音響起,接著,花酆都邁步走來,微笑道,“我可不過那種人不人傀不傀的日子?!?p> “總比死了強。”林七應(yīng)淡淡道。
“死,又不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被ㄛ憾夹Φ?。
“死不可怕,但是,小弟怕你死?!?p> 林七應(yīng)神色淡漠道,“他為了讓你活著,浪費了多少人力財力,甚至差一點將自己也搭進(jìn)去,你覺得,以小弟的精明,會在撈回本錢之前讓你死嗎?”
“呵?!?p> 花酆都無奈一笑,道,“你們林家人,可真是一個比一個精明,我在陰冥宗干了這么多年副宗主,多少也還了一些吧?”
“長姐精于賬目,等她回來,你可以讓她幫你算一算,你是掙下得多,還是欠下的多?!?p> 林七應(yīng)冷冷地掃了一眼身邊之人,說道,“想死,把帳還完再說吧。”
“算了,我說不過你?!?p> 花酆都感到有些理虧,詞窮,不愿和眼前冰疙瘩計較。
他大爺?shù)摹?p> 他欠的有這么多嗎?
“宗主?!?p> 這一刻。
后方,一名紫衣執(zhí)事快步走來,急聲道,“派去西域的眼線傳來消息,找到了名為無根生的大藥?!?p> “西域?”
林七應(yīng)聞言,心神一震,立刻問道,“藥呢?”
“在天諭殿的伽羅雙生殿中?!弊弦聢?zhí)事沉聲道。
“伽羅雙生殿?”
地泉內(nèi),葛丹陽聽到這個名字,目光一凝,道,“那你們可要小心了?!?p> 伽羅雙生殿,可不是好闖的地方。
“即便龍?zhí)痘⒀?,也要走一趟?!?p> 林七應(yīng)回過神,說道,“葛老,我陪花酆都去西域拿藥,這里,就拜托葛老了。”
“去吧。”
地泉中,葛丹陽點頭道,“這里無需你們擔(dān)心,老夫在,沒人能翻得了天?!?p> “有勞?!?p> 林七應(yīng)應(yīng)了一聲,旋即轉(zhuǎn)身朝著外面走去。
后方,花酆都邁步跟上,臉上倒也沒有太多激動之色。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陰冥宗,徑直朝著西域方向趕去。
“宗主,其實,我可以先自己去一趟?!?p> 路上,花酆都開口,說道。
“我怕你死在西域?!?p> 前方,林七應(yīng)冷聲道,“偷襲暗殺,你雖然還行,但是,此去西域,免不了要正面交鋒,甚至被人追殺,你覺得,你有幾成活下去的可能?!?p> “拿藥而已,未必要正面交鋒?!?p> 出了迷霧,花酆都打開手中的紅色紙傘,遮去驕陽,說道。
“從伽羅雙生殿偷東西,即便身法最詭異的地傀也做不到?!?p> 林七應(yīng)語氣淡漠道,“你倒是可以等小弟的飛仙訣大成,或許可以一試?!?p> “那還是算了?!?p> 花酆都苦笑道,他怕他活不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