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婳點了點頭,秋師姐蓮步輕移走到慈惠大師跟前,道:“您老受驚了?!?p> 慈惠大師長出一口氣點頭道:“善哉善哉。”
眾人紛紛見禮,魏都城的講武堂和別地兒的可不一樣,這是唯一一個有三境后期大修行者坐鎮(zhèn)的普通學(xué)堂,并非宗派之流,手下教習(xí)各個都是一方之能人。
秋師姐平淡道:“你要試試也行,但為了服眾,你不能插隊?!?p> 姽婳輕蹙額頭,“你是誰?”
“秋若云?!?p> “你身上為什么有一股天劫的氣息?”
秋師姐淡淡道:“大道朝天,并非只有你機(jī)緣巧合。”
姽婳心神微顫。
秋師姐道:“不過我也不為難你,堂主向來對萬物生靈一視同仁,所以我有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你要不要聽聽?”
姽婳輕挽紅衣,“愿聞其詳?!?p> 秋師姐道:“在場仍在排隊的前三位本來此刻應(yīng)該進(jìn)去接受考核,但是現(xiàn)在因為你的出現(xiàn),不得不讓他們延后,所以我打算讓你們都不進(jìn)去,但是你們把方法口述給我,我去試試,至于誰的辦法有用,我一試便知分曉。”
秋師姐說完,先看向隊伍前邊的三人,“你們?nèi)齻€有沒有意見?”
三人雖有些不悅,但是此刻女魔頭橫插一竹杠,要不同意,恐怕連這個展示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都點了點頭。
秋師姐看向姽婳,“你呢?”
姽婳干脆道:“可以。”
“那好,我現(xiàn)在和各位講清楚,首先老奶奶的病情是心肺之間有一股至陰至邪之氣聚攏不散,其次,各位的方法我只聽一遍?!?p> 秋師姐說到這兒,微微停頓,眼神突然凌厲道:“如果各位的方法,稍有差池,老奶奶病情惡化,那后果,自然也是各位承擔(dān)?!?p> “這條規(guī)矩適應(yīng)以后的每個考核者。”
眾人都倒吸一口涼氣,許多濫竽充數(shù)之輩萌生退意,不過沒人敢吱聲。
姽婳突然道:“一個小小的講武堂,哪來的這么大口氣,我如果不治你又如何?”
秋師姐笑道:“那就算攪局?”
姽婳有些心悸,秋師姐道:“好好珍惜自己的那點兒來之不易的道行,入鄉(xiāng)隨俗,你記著,你這點兒東西,無論在哪都不能無理取鬧?!?p> 姽婳攥緊拳頭,秋師姐視而不見,輕聲道:“那如果沒別的事,咱們就開始?”
姽婳沒說話,指尖突然升起一道紅光,這紅光仿佛有靈性一般纏繞在她潔白額雙指指尖,秋師姐伸手入懷取出一個白色瓷瓶,打開瓶蓋,那道紅光直接沒入瓷瓶之內(nèi)。
秋師姐眉頭忽然微微一皺,不過很快舒展開來,笑道:“謝謝姑娘?!?p> 其余三人中間有一個人棄權(quán),另外兩個一個開下了藥方,一個也彈出一道真氣,被秋師姐收入另一個白瓷瓶中。
秋師姐謝過二位,突然轉(zhuǎn)身對紅衣女子道:“你留著別走。”
說完不管紅衣女子作何反應(yīng),秋師姐直接邁入大門。
老奶奶的病房就在第一進(jìn)院子中,可秋師姐卻沒有去病房,反而直接奔向后院密林,等推開院門進(jìn)去的時候,房間只有一盞微弱燭火。
秋若云靜靜站立在枯井之旁,低聲道:“堂主。”
房門打開,灰布衣中年人出來,直接問道:“是她?”
秋若云沒有立刻回話話,眉頭緊鎖,從懷中取出那個裝有紅衣女子真氣的白瓷瓶,沉聲道:“應(yīng)該是她。”
廖堂主打開白瓷瓶,只看了一眼,就面色陰沉似水,“果真是!不想活了她!”
秋若云上前一步緊張道:“可她乃丹江水神,當(dāng)年武當(dāng)渡劫,天劫蒸干丹江,打垮了她的真身,毀了大道根本,這本來就是天地有所虧欠的事情,所以,如果我們出手,是不是不妥。”
廖堂主怒道:“有所虧欠又怎樣?堂堂一江之神,竟為了這樣雞毛蒜皮的事情,棄人間百姓于不顧,當(dāng)年武當(dāng)周邊大旱三年,后來揚(yáng)州十日,嘉靖三屠,那件駭人聽聞的事情沒有她的蹤影?”
秋若云不敢說話,過了許久才道:“現(xiàn)在我們也不好殺她了,她有四境的靈魂力量,真不顧一切打起來,我們都不是對手?!?p> “除非,用......”秋若云支吾說出半句,廖堂主立馬打斷道:“不行,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p> 廖堂主眼神灼灼,深吸了一口氣道:“她的四境力量倒不是最讓我忌憚的,關(guān)鍵是她和墓妖的感應(yīng),她突然出現(xiàn)在此地,是有人有意為之還是單純的閑逛呢?”
秋若云一下子恍然大悟,雙眸震驚道:“肯定不是閑逛,如果有人有意為之,那就更不能留著她,前不久張符滅亡之際,有人借張家地底墓妖血逆天行事就已經(jīng)觸動了陣法,如果加上她的感應(yīng),說不好仙陵要重新啟動??!”
廖堂主沉吟著,他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剛才他看了一眼白瓷瓶中的真氣,很明顯老奶奶身上的邪氣就是她布置的,那么她從什么地方看出吳坤的不一般呢?
關(guān)于吳坤,廖堂主始終都有一點不明了。
這個人明明肺癆晚期,可一直生機(jī)不絕,望氣觀象也毫無作用,強(qiáng)行占卜之下更是掌裂玉碎,他自己都受了不小的傷。
似乎冥冥中有極大神通者,再運轉(zhuǎn)吳坤的命輪。
也好像吳坤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廖堂主長出一口氣,緩緩道:“先不管了,解藥就在瓶中,你替老奶奶服下?!?p> 秋若云點頭。
廖堂主忽然道:“等會兒出去的時候,你試試她?!?p> 秋若云微微驚訝,道:“試試?怎么試?”
“你就說她的真氣有了起色,但是沒有根除??纯此裁捶磻?yīng)?!?p> “如果她堅定自己的方法一定有效,那就說明只有她能看出吳坤的不一般,如果她平淡之極,那就說明,她能看出吳坤不一般的方法或許也稀松平常,別人也可能看出來,從而施展手段。”
秋若云面露喜色,堅定的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只剩下一件事懸而不定,那就是這個丹江水神到底是一個人呢還是有同伙。
廖堂主沉吟著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不對呀,她真身已被天劫打破,現(xiàn)在鬼魅之軀,怎么可能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
秋若云道:“她應(yīng)該是附著在一具尸體上邊,不過這具尸體,我不認(rèn)識?!?p> 廖堂主忽然問道:“她說過她叫什么嗎?”
“姽婳?!?p> 廖堂主眉頭緊鎖,他好像真在哪聽過這個名字。
秋若云告退。
廖堂主喃喃道:‘姽婳,姽婳,姽婳.....在哪聽過,誰家死的人來著?”
“陰年陰月的,還必須不是善終的這種人,誰家來著了。”
“這名字怎么這么耳熟,印象深刻但想不起來啊?!?p> 廖堂主像個孩子一般發(fā)瘋敲了兩下腦袋,還是想不起來,突然怒聲道:“土地,土地!”
枯井之中有一道青煙冒起,緊接著一個青布衣老頭兒出現(xiàn),拱手畢恭畢敬道:“上仙有何吩咐?”
“你幫我想想這幾年死的人里邊,有沒有一個年輕女子叫姽婳的?!?p> 土地老頭兒有些為難道:“上仙,這事兒歸下邊管,您這不是難為小老二嘛?!?p> “叫你想想,又不是叫你施法,廢話那么多!”
土地老頭兒這可拄著拐杖冥思苦想起來,廖堂主一旁提示道:“陰年陰月出生,死的時候最好有天地異象?!?p> 土地老頭兒聞言猛然腦中劃過一絲亮光,“前好多年不是下過一場暴雨,小老二記得那年山洪還是特別大,何家不是死了一個九姨太嗎?”
廖堂主也猛然想了起來。
“姽婳,何府九姨太!”
廖堂主眼睛瞇成一條縫兒,“說你背后沒人,我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