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圍在胖漢子旁邊爭著要燒烤的人突然聳了聳鼻子,奇怪地道:“怪哉,怎地一股辛辣的味道?”
聞著味兒扭過頭去,卻看到角落里的幾個書生圍了一桌正在悶頭狂吃。
看到眾人看了過來,一位書生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皺著眉頭一拍桌子道:“恁的難吃,不知為何味道怪的很!”
其余幾人一愣,瞬間意會,極度夸張地搖頭嘆息道:“就是就是,一點也不合俺口味,吃的俺都快吐出來了……欸!你給我留點這個,我還沒吃幾口呢!”
眾人盡皆汗顏,磨著牙圍了過來,幾個相熟的拿了筷子不顧桌上幾人幽怨的眼神,夾了塊肉放進嘴里,隨即睜大了眼睛和眾人道:“這個好吃!你們也來嘗嘗。”說罷連吃好幾塊,有點停不下來。
自從進了這竹林莊,眾人說的最多的話就是這個好吃,這個也好吃,這個更好吃。
雖然這莊子很干凈,很整齊,莊上的人也很風(fēng)趣,很隨和,但是在接二連三的美食組合拳下,不管是人,還是物,都只能甘拜下風(fēng),畢竟大吃貨帝國的名頭,可不是吹出來的。
事實證明,能從最北端紅到最南端,橫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依舊人氣居高不下的美食,放在古代,殺傷力一樣十足。
“只是今日吃的甚飽,早就超出了自己的食量,實在放不下更多美味佳肴了?!睅孜粫闹亲宇H為遺憾。
“有什么遺憾,今日吃不下,明日再吃便可?!币坏乐赡蹍s頗為爽朗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和方臘呆久了,葉澤的聲音里也帶上了江湖豪俠獨有的氣息。
古語道: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
葉澤自從來到大宋,幾乎每日都與方臘三人混在一起,潛移默化間就學(xué)到了很多東西。
方臘的豪爽,元覺的深沉,以及石寶的天真,在葉澤身上都能找到印記。
他這個人就是這個,學(xué)習(xí)模仿能力特別強,這在他上輩子的時候就顯露出來了。
在孤兒院,他是一眾孩子中最乖巧的一個,來了學(xué)校,他是老師眼中最聽話的學(xué)生,在蘇妍心中,他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在同事眼里,他是最溫柔的幫手,可惜這一切,在那個晚上戛然而止。
雖然故意壓了嗓子,但發(fā)出的聲音依然帶著掩飾不住的稚嫩。
不過這些并不妨礙葉澤在眾書生眼中神秘的形象,當(dāng)然也和古代兒童成熟年齡較早有關(guān)。
現(xiàn)代人這個年齡還在和父母撒嬌,古代人就已經(jīng)要成家立業(yè)為人父母了。
況且古代神童雖少,但并不大代表沒有,傷仲永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葉澤搖著扇子從昏黃的余暉中走了進來,角落里身著黑衣女扮男裝的小姑娘趕忙捅了捅一旁發(fā)愣的姐姐道:“大姐,壞人來了,你發(fā)話,我便上前一腳踢翻他。”
“休要胡鬧?!毖嗄锇欀碱^趕忙一把抓住自己的妹子,生怕一個不注意惹出什么禍事。
眾人見主人公出現(xiàn)了,終于長舒了一口氣,盡皆埋怨道:“小官人,怎地這么晚才回來,教我等一頓好等。”
葉澤躬身道了個歉:“我只想著去游山玩水聽風(fēng)賞竹,卻把今日之事忘得一干二凈,幸好擦著黃昏回來了,不然大伙可就要等到明天了。”
身邊的一位書生邊大口擼串邊問道:“這些只是小事,只要有羽筆,便是等個三五日又有何妨。”
葉澤笑道:“羽筆自然是有的,只是……”
眾人見葉澤支支吾吾,以為出了什么事,便焦急的問道:“只是如何?”
葉澤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道:“只是數(shù)量有限,又來了這么許多人,我卻不知該怎么分了?!?p> “這有甚難?!鳖^領(lǐng)突然高聲喊了一句,沉默了一晚上,他終于找到了個表現(xiàn)自己的機會。
“天地寶物有德者居之,若真的想要,便競價買,誰出的錢多,誰便拿走。”頭領(lǐng)搖頭晃腦得意地說道。
“又解決了一個難題,大家一定對我刮目相看,完美!”頭領(lǐng)偷笑了一下。
不遠處的葉澤感動的快哭了,自己本來是想找個機會再提出這個想法的,沒想到就這樣被頭領(lǐng)直接說了出來。
瓦房內(nèi)的書生殺人的心都要有了,嘎吱嘎吱把筷子咬的直響。
小年感受到了異樣的氣氛,縮了縮脖子心道今晚要離頭領(lǐng)遠一點,免得染上血光之災(zāi)。
不等眾人說話,葉澤便趕忙道:“既然如此,那便就用這位哥哥的意見了,這羽筆只有五根,希望大家慎重考慮?!?p> 頭領(lǐng)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笑著答道:“無妨無妨,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若覺得這個方法不好,我還有個主意,我們不如……嗚!”頭領(lǐng)話沒說完便被小年輕捂住了嘴,一個干脆利落的手刀將其劈暈。
“額,那個,我家老大喝多了?!毙∧贻p滿頭大汗,朝著眾人拱拱手尷尬地說道。
嘎吱,嘎吱,接二連三的筷子被折成了兩段。
葉澤笑道:“你們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拿羽筆來?!闭f罷便匆匆忙忙朝自己的院子走了。
餓狼般的眼神籠罩向五位游俠,小年輕的汗毛頓時立了起來,冷汗大顆大顆往下滴。
“太可氣了!害我們平白花費那么多錢!”黑衣小姑娘唯恐天下不斷,大喊一句,率先一腳踢向頭領(lǐng)。
中國人自古以來就比較內(nèi)斂含蓄的,喜歡把自己的想法憋在肚子里,許多流傳千古的名詞也都和忍字有關(guān),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小不忍則亂大謀。
但是一旦眾人內(nèi)心的憤怒被勾引起來,就會迅速感染,造成連鎖效應(yīng),這時候只需要一根火柴,一個帶頭的人,就會迅速成為燎原之勢。
這也是為什么每個朝代農(nóng)民造反,只需要一個人揭竿而起喊出口號,立刻就會“呼應(yīng)者遮天蔽日不計其數(shù)。”
黑衣小姑娘這么一下,正好引的眾人怒氣爆發(fā),再也不顧什么君子風(fēng)度,咬著牙挽起衣服袖子,你一腳我一腳,只顧往頭領(lǐng)身上踩,連帶著小年輕四個人也被踹了好幾腳。
劫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可憐的游俠頭領(lǐng)剛被同伴打暈,就被眾人給踹醒了,還沒來得及說話鋪天蓋地的鞋底子又讓他的世界一片漆黑。
狠狠地發(fā)泄了一通,見五位游俠抱著頭縮在角落里一動不動,眾人這才罷手。
葉澤也正好拿了羽毛筆過來,見書生們個個衣衫凌亂滿臉潮紅都在整理衣服,甚至還有幾位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正在互相幫對方擦臉系腰帶。
葉澤感覺氣氛有點不對,立馬轉(zhuǎn)頭往外面走。
“那什么,你們繼續(xù),我啥都沒看見。”
孌童這種古怪的風(fēng)俗興于魏晉南北朝,到了盛唐開始逐漸銷聲匿跡,雖然中間也出過太子和稱心這檔子糟心事,但是總體逐漸走向衰弱,只是到了宋代,孌童之風(fēng)又開始死灰復(fù)燃。
“我真傻,真的,”葉澤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單知道少年人和成年人之間有這種骯臟的事,我不知道成年人和成年人之間,也有這種事。”
“葉小官人誤會了!”一個胖書生見葉澤要走,趕忙赤著腳跑了過來,滿臉黑線地一把拉住葉澤解釋道:“我們沒做那等骯臟的事!”
葉澤半信半疑地被拉了進去,見眾人都整理完畢,這才狐疑地問道:“你們剛剛在干嘛?”
“咳咳,沒事,有只綠頭大蒼蠅嗡嗡亂叫,煩得很,我等便合力將其拍死。”
“哦,原來如此?!比~澤一副我懂的表情。
“不是你想的那樣啦!”黑衣小姑娘翻著白眼喊了一句。
葉澤聽到有人說話便扭過頭去準備嘲諷兩句,只是這一看過去,兩只眼睛便再也移不開了。
只見兩個清秀少年一高一低并排坐著,一個遍體雪白勁裝,一個一身黑色短衫,一個氣質(zhì)高冷,一個古靈精怪,兩人皆明眉皓齒,兩雙眸子鐘天地靈秀,明凈清澈又嫵媚多情,男子的裝扮,卻顯的比女子還要嬌柔秀麗。
“咕咚!”葉澤咽了一大口唾沫,隨即呆滯地抬起手,拍了自己兩個巴掌。
“葉澤,你醒醒,你是個男的!你不能對著男人咽口水。”葉澤不斷地暗示自己,但眼睛卻像扎了根一般移不開。
“葉兄,你認識這兩位兄臺么,有門路么,介紹認識一下?!币坏棱嵉穆曇粼诙呿懫穑讶~澤嚇了一跳。
卻是剛剛拉著他的胖書生,正一臉豬哥的表情望著那兩個清秀少年。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別看了!”葉澤一個側(cè)身擋住胖子的目光,跳起來就是一腳。
“賣筆了!”葉澤沒好氣地喊了一句,這才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紅的,白的,綠的,紫的,黃的,你們自己看想要哪款,我推薦綠的,非常適合大家,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嘛,多有意境,多有紀念意義,老王出品,必屬精品。”
“老王是誰?”有書生好奇地問道。
“老王啊,就是這制筆的人,我的手下,你要是喜歡,可以連老王一起買回去?!?p> 書生哦了一句拱手道:“那便算了,既是葉小官人的人,我又怎好奪人所愛,便讓這老王常伴小官人左右吧?!?
瞎子QAQ
心態(tài)炸裂,日常四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