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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魄

第二十二章 黑夜

宋魄 瞎子QAQ 3022 2019-09-12 22:31:03

  “淡白梨花面,輕盈楊柳腰,嫻靜以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fēng)?!比~澤看著窗口的白衣女子,恍惚間脫口而出。

  “小娘子,叫葉某何事?!?p>  白衣女子低著頭從窗口遞出一件衣服,輕聲道:“雖是夏天,但晚上也頗有些涼,你披些衣物,莫要壞了身子。”說罷不等葉澤回話,慌慌張張地塞進(jìn)葉澤懷里,咣當(dāng)一聲關(guān)了窗戶。

  葉澤抱著衣物楞楞地站在窗口。

  上次有人這樣關(guān)心我,是什么時(shí)候呢?

  是在雪地里,是在蒼山上,還是在遙遠(yuǎn)的海邊?

  一道影子從腦海中一閃而過,葉澤的嘴角從上翹慢慢平復(fù)了下來,嘆了口氣披上外衣,靠著墻角緩緩坐了下去。

  是你么,總在黑夜中闖進(jìn)我的腦海。

  白天的時(shí)候要讓自己盡可能地忙,就這樣就沒有時(shí)間去想別的事,可一到晚上,有些東西便遏制不住地跳了出來。

  要是有支煙就好了。

  葉澤不知道窗子其實(shí)并沒有徹底關(guān)上,一道小小的縫隙就能把院子中的一切盡收眼底。

  縫隙的后面是一汪秋水,倒映著葉澤孤單的身體。

  他在想什么?是在思念著別人么?為什么散發(fā)著如此強(qiáng)烈的寂寞感?

  那首無題無名的詞,是寫給哪位女子?燈火闌珊處,你又丟了誰?

  一堵青墻,隔了兩個人,我在上,你在下,我看著你,你看著天。

  “姐姐,你在看什么?”黑暗中黑衣小姑娘拉著白衣女子的手,輕聲問道。

  “沒什么。”白衣女子收回目光,淡淡地道:“你怎么還不睡?天色都這么晚了?!?p>  黑衣小姑娘松開手伸了伸胳膊,大字型躺在床上。

  “壞人其實(shí)也還不錯?!?p>  “只是姐姐好像忽略了一些事?!?p>  “什么意思?”白衣女子好奇地問道。

  “他一出現(xiàn),姐姐的兩只眼里便只剩他一人,一些顯而易見的東西,卻被你忽略了?!?p>  “你仔細(xì)想想,在知我們是女兒身后,他竟還敢與我打打鬧鬧,正常情況下能干出這種事的,只會是潑皮流氓,不學(xué)無術(shù)之輩?!?p>  “但很明顯,他是個才華橫溢之人,隨口而作的一首無名詞,幾日就傳遍了歙州城內(nèi),若僅這些,我也只當(dāng)他是個眠花宿柳的浪蕩書生?!?p>  “但他與我打鬧時(shí),我明確感受到了他并無半點(diǎn)猥褻之意,說他赤子之心有些過了,倒更像是習(xí)慣了這么做。”

  “他的所作所為,行事準(zhǔn)則,用先生們的話來說,就是‘離經(jīng)叛道’!”

  “他的所作所為,與我們受到的任何一種教育都完全不同。”

  白衣女子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妹妹:“你竟觀察出這么多東西,我為何一點(diǎn)也不曾感覺到。”

  “因?yàn)槟惚回i油蒙了心?!焙谝滦」媚锓藗€大大的白眼。

  白衣女子銀牙輕咬,伸出玉指襲向妹妹的腰肢。

  “姐姐,別鬧!”黑衣小姑娘咯咯直笑,兩個人在床上打鬧作一團(tuán)。

  窗外的葉澤怨念深重,自己快凍成狗了,這姐妹倆還笑得出來,一點(diǎn)都不知道體恤自己。

  蹲在墻角畫著圈圈詛咒著姐妹倆,一陣腳步聲卻突然從不遠(yuǎn)處傳了過來。

  葉澤一個側(cè)身躲進(jìn)角落,仗著自己身小體弱,和黑暗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半夜三更來我院中,倒要看看所為何事?!?p>  腳步聲從一旁掠過,葉澤這才探出腦袋,黑暗中風(fēng)聲簌簌,人影綽綽,瞄了半天,還是沒看清楚來者何人。

  就在葉澤磨牙地時(shí)候,月亮卻從厚厚的烏云中鉆了出來,銀色的月光水泄一般撒向大地。

  借著月光,葉澤這次總算看了個清楚,不是旁人,正是不久前和葉澤打聽兩個清秀少年的胖書生。

  “這胖子來我院中干嘛?”葉澤黑著臉走了出去,在胖子背后猛的一拍,大喊道:“你鬼鬼祟祟的在作甚?!?p>  這一聲可把胖書生嚇個半死,帶著這百八十公斤的肥膘,竟然一跳三尺,扭頭一看是葉澤,怒罵道:“怎地不能好好說話,非要躲在背后嚇人!”

  葉澤摟著胖書生笑道:“我還不曾問你夜半三更不請自來是何意,你倒先責(zé)怪起我來了?”

  “說!你來干嘛,敢撒謊便把你抓了送去府衙!”

  胖書生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也笑著道:“葉兄,我來自然是有原因的?!?p>  說罷一手拉住葉澤道:“那羽筆絢麗多彩,看的兄弟心里甚是癢癢,只是此物價(jià)格確實(shí)太高了,兄弟我心有余得力不足,但又不想就這么白白錯過,還請葉兄幫忙想個兩全其美的辦法?!?p>  說罷胳膊輕輕一抖,幾粒碎銀子便滾入葉澤的袖中。

  葉澤好笑地看著胖書生,心道原來送禮這門學(xué)問,自古以來就有?。?p>  摸了摸碎銀子的份量,葉澤心里十分滿意,臉上卻作出一副為難的表情,道:“確實(shí)是有一支,只是這支原是留給我自己用的,所以這價(jià)格嘛~”

  胖書生一聽還有,精神頓時(shí)一震,立馬道:“價(jià)格你說,有筆便好?!?p>  葉澤苦著臉道:“真?zhèn)€舍不得給你,卻是我唯一的寶貝了?!?p>  說罷長嘆口氣,跺了跺腳,喊了聲也罷,轉(zhuǎn)身進(jìn)灶房拿了支未曾染色的羽筆出來,扭頭咬著牙道:“二十貫!少一分不可!”

  胖書生聞言趕忙一把搶過,干笑道:“葉兄真?zhèn)€大氣,讓某家平白省了一大筆錢,事既已辦好,那兄弟我就不打擾了!錢明日便送到,葉兄早點(diǎn)休息!”說罷怕葉澤反悔,拱了拱手不等葉澤答話便大步走了。

  葉澤裝模作樣地在后面墊著腳大喊:“你等一下,我改主意啦~”

  胖書生聞言走的更快了,不一會胖胖的身影就徹底消失在了黑暗中。

  葉澤笑著搖了搖頭,兄弟跑什么,我血虧,你血賺,不騙你~

  胖書生走了沒一個時(shí)辰,葉澤正在院子中坐著發(fā)呆,腳步聲卻又突然響了起來。

  “有點(diǎn)意思啊,今晚看樣子是歇不了了,”葉澤思揣道。

  站起身看去,卻是昨日和一書生起了爭執(zhí)的華服公子。

  “葉某早就恭候多時(shí)了!”不等華服公子說話,葉澤便笑著搶先說道。

  華服公子也行了個禮,笑著道:“白日里聽葉小官人說‘今日里所有的羽筆已賣完’,便覺得不止一層意思,話里套著話,晚上便打算一看究竟,果不如此!”

  葉澤有點(diǎn)懵,心道自己就是字面意思啊,剩下的是打算下次再撈一大筆的。

  “果然,不管是什么事,都架不住人瞎琢磨?!比~澤在心底瘋狂吐槽,嘴上卻不停地贊嘆道:“真是個機(jī)敏的人,我在此等了一晚,也只等到你一人,除了你,竟無人再懂吾之心意,看來此物與你有緣?。 ?p>  說罷轉(zhuǎn)身,又去灶房拿出一只未上色的鵝毛筆,道:“此物是用最干凈,最上等的翼羽所制,不曾沾染任何一種雜色,是我的珍藏,今日便二十貫贈與你?!?p>  “并非是我要這銀錢,只是做這筆靡費(fèi)頗多,二十貫也只堪堪夠付錢給匠人,你莫要誤會。”

  華服公子激動萬分,雙手鄭重其事地接過羽筆,小心地收起來道:“二十貫怎可,我雖不是大富大貴之人,但四五十貫錢還是拿得出來的,不必如此?!?p>  葉澤皺著眉道:“這萬萬不可……”

  華服公子見葉澤不肯接受,大手一揮道:“葉小官人不必再說了,張某心意已決,五十貫,一分不少?!闭f罷不等葉澤回話,大笑著就走了。

  葉澤挺替他們惋惜的,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一個個怎么就這么心急,就不聽我把話說完,這錢掙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唉,希望這樣的事兒多來點(diǎn)~

  窗戶里的黑衣小姑娘看著院子中得意忘形的葉澤翻了個白眼,扭頭道:“大姐你看這廝,凈使些陰謀詭計(jì),哪里有半點(diǎn)書生意氣?”

  白衣女子眼中卻異彩連連,輕聲道:“此人倒是個玲瓏心,有些意思。”

  “完了!”黑衣小姑娘悲呼一聲,不再理白衣女子,拿被子裹了頭朝著墻睡了。

  白衣女子氣的踢了妹妹兩腳,卻全無反應(yīng)。

  “哼,就知道睡?!卑滓屡?jì)舌烈痪?,坐在窗邊一會看看院中的葉澤,一會看看身旁睡覺的妹子,一晚不曾合眼。

  葉澤這一晚,來來回回竟足足接了五波人,雖一晚沒睡,但依舊興致盎然,果然掙錢使人快樂?。?p>  直到天傍亮,莊子上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開始活動,這才再沒人來葉澤的小院子。

  石寶起了個大早,伸了個懶腰,推門一看,卻發(fā)現(xiàn)葉澤站在院中搖搖欲墜,衣服上都粘滿了露水。

  石寶嚇了一跳,趕忙向前道:“兄弟,你怎地在此?”

  不等葉澤回答,他的屋子吱呀一聲響,兩位眉清目秀的女子推門走了出來。

  原來白衣女子見葉澤一晚沒睡,不忍他捱凍,天一亮便搖醒了妹妹,兩人換了衣物從屋內(nèi)出來想讓葉澤進(jìn)屋歇息,不曾想剛好撞上清早準(zhǔn)備習(xí)武的石寶。

  “???”石寶看看葉澤,又看看兩位女子,嘴張的能塞進(jìn)去個雞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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