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歧王府·幸得便宜卻生嫌
“人帶回來了?”
歧王正坐在曼珠床邊看著詩冊(cè),見管迅進(jìn)門,問了一句后,臉上便掛上了笑。
曼珠面上似是平淡,握著詩頁的指尖卻輕顫一下。
她抬頭望去,只見管迅向后微微擺手后遂退至一旁,而后,便有兩個(gè)人架著一個(gè)癱軟著的人往地上一扔,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曼珠心口一緊。
細(xì)細(xì)看去,那人身上的濃稠血液已經(jīng)將渾身上下的衣服粘連,頭發(fā)亦是凝成一綹一綹的垂在頸邊,面色慘白至極,甚至看不清五官與面容。
“這是……”曼珠努力克制讓聲音平緩,卻仍是有了些不多見的顫抖。
“此人正是云苓?!?p> 管迅的話說完,歧王便笑了,他自一旁放滿花瓣的盤中拿出一塊染了淡香的帕子放在曼珠手上“你看你,太久沒見過血腥氣,這猛地竟然臉都嚇白了。”
曼珠皺了皺眉,將帕子掩住口鼻,卻是再多看一眼,喉嚨中便有物體上涌,她終究是忍不住,一口吐在床邊的銅盆里。
歧王見狀連忙擺手讓管迅將云苓拖下去,卻被曼珠制止。
“我沒事,”曼珠擦了擦嘴上的殘?jiān)?,又喘息幾口,這才緩緩抬頭看著管迅說道“將經(jīng)過一五一十的說來?!?p> 管迅拱拱手,便說了起來。
而云苓此時(shí)似是昏厥了的模樣,胸口有微微起伏,眼睛卻是合著的,但卻還能看出在一些傷口處仍簌簌的冒著血,將地上華麗的羊毛毯子染紅了一大片。
“好!”管迅說完,歧王高興地將原本握在手中的帕子擲到了地上,面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其他人就那樣丟在關(guān)外是否會(huì)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曼珠問道“若是被無常司的人或者許齡安的人看到……”
“那些人穿著黑無常的衣服,即便是懷疑也懷疑不到我們頭上?!逼缤跣χ瘟讼侣榈谋羌狻暗故菄樀媚氵B事都想不全了?!?p> 曼珠搖搖頭“我的意思是,怎知此人一定是黑無常?若是陸亦桐在詐我們可如何是好?”
這時(shí),管迅上前一步,自胸口處拿出了一本折子和一張沾染血跡的書信。
曼珠見后,呼吸不由一滯。
黑底銀紋,乃是黑無常所執(zhí)的黑無常簿。
展開信件,上面寫的是與黑無常簿上相同的內(nèi)容,皆是關(guān)于許齡安私兵一事。
“如此看來,這封信還沒來得及寄出便被我們攔了,倒也及時(shí)。”歧王說著,便將黑無常簿遞給了曼珠。
“材質(zhì)與白無常簿一般無二,是真東西……”曼珠一邊檢查著無常簿,一邊說道“這次,竟然讓我們得了這么大的便宜?!?p> 歧王難掩喜色“雖說是巧合,但這最近發(fā)生的一切似乎都像是上天助我一般,看來我那弟弟的龍氣或許已衰?!?p> “按理說黑無常應(yīng)是極難對(duì)付的,這次我們的人只去了幾個(gè),怎可將那幾個(gè)黑無常悉數(shù)滅盡?”
曼珠的想法實(shí)為正常。
這永安城中誰人不知黑無常的可怕之處?便是有“見黑無常者皆為亡者”的說法,可見想要從黑無常的刀下逃脫已經(jīng)是難事,更別說將幾個(gè)黑無常殺到無力還手,還被活著捉回。
黑無常是皇上真正的心腹,掌握著最多的機(jī)密要事,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便會(huì)自裁來守住秘密,能將黑無常捉回,想必這次還是頭一遭。
歧王倒是對(duì)活捉黑無常一事沒有一絲的驚異。
“曼珠,你實(shí)在是低估了管迅,”歧王說道“以管迅的身手,不僅可以和玉竹抗衡,甚至還更勝一籌?!?p> 此言一出,曼珠先是懷疑,但手中的黑無常簿實(shí)實(shí)在在的拿在手中。
她抬頭看著管迅,沒想到歧王身邊竟有這樣的高手,而自己卻是半分沒有察覺,她也慶幸自己這段時(shí)間并沒有任何不妥的舉動(dòng),否則就算是以自己都未必能擋下管迅。
“我只以為管迅如歧王殿下說的那般,只是一個(gè)護(hù)衛(wèi)而已,沒想到竟有這般的身手,”曼珠的神情漸漸平復(fù),一抹陰狠又爬上眉眼“這黑無??墒堑弥灰祝覀兌ㄒ煤美?,讓她吧我們想知道的全吐出來才行。”
歧王看了眼血泊中的云苓,眉心皺了皺“卻是成了這般,必須要讓常山來一趟了?!?p> 曼珠點(diǎn)點(diǎn)頭,而后又用帕子掩了掩鼻,干嘔了兩聲“事情已經(jīng)辦妥,就把人拖下去吧?!?p> “臟死了,”她說著,還將那沾了血的黑無常薄扔在了地上“千萬別讓她死了,黑無常要活的才有用?!?p> 管迅抬頭看看歧王,見歧王亦是擺了擺手,這才命人將云苓拖了下去,地面上留下一條長(zhǎng)長(zhǎng)的血跡。
“這里味道太大,我陪你出去走走吧?!?p> 歧王心情大好,說話的聲音都比往日更加柔和。
“好?!甭閼?yīng)了,便要去穿鞋。
卻見歧王將曼珠彎下的腰扶正,自己俯身輕輕將曼珠的鞋拿起,為她穿上。
“走吧?!逼缤醴鲋€略顯孱弱的曼珠說道。
曼珠微微一笑,面頰紅了紅“以后可別這樣了,讓旁人看見了多不好?!?p> “本王高興?!逼缤跻残α诵Α?p> 園子里雖說有茂密植被,但還是擋不住暑氣。
曼珠拿了把繪著花的絹扇微微搖著,她左右看看,附近并無什么人,這才開了口。
“歧王殿下,那管迅之人的來歷可信得過?”
歧王挑了挑眉“你這是何意?”
“今日之事他辦的確實(shí)干凈利索,但我卻總覺得有些不對(duì)勁,”曼珠說道“其一,他既然能生擒了云苓,那為何要將其他的黑無常斬殺?都帶回來豈不是更好?”
曼珠沒有等歧王回應(yīng),便接著說道“其二,他帶回的無常簿上除了與信件相符的事情外并沒有其他任何字跡,就單憑這樣的東西,便肯定的說云苓是黑無常嗎?”
“你的意思是?”歧王有些遲疑“管迅說了謊?”
“若是如此便是好的,”曼珠嘆了口氣“我擔(dān)心的是,若他是皇上安插在我們這般的內(nèi)鬼,我們?cè)摦?dāng)如何?!?p> “不可能。”歧王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那么敢問歧王殿下,上次獵捕黑無常之時(shí),他若真有心,為何不暗中真將那黑無常捉來?卻等著這次弄來這么個(gè)快要死了的?!?p> 曼珠的聲音輕柔,卻是一字一句砸在歧王的心上。
“且看那云苓能活到幾時(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