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如玉重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南明牧風(fēng)感慨萬千,心里嘆道自己真的老了,老到被熾熱的少年感情打動。在眾人的注視下,南明牧風(fēng)滿面笑容,帶著眾子弟御劍向西,浩浩蕩蕩的往穹州而去。
穹州暮夕的桃奚祠里,姜氏家主姜闕不安的搓著手,一會兒叫人查看茶水,一會叫人確認(rèn)自己女兒不會因高興而跑出屋來。
盡管周如玉是百里挑一的謙謙君子,人品修為都是上乘,可姜老家主一想到自己辛苦帶大的可愛姑娘就要被這小子搶走,自己就有老大的不高興。一會南明牧風(fēng)來了,一切就成了定局。姜闕私心想著,若是此時周如玉反悔,自己就打死他,然后帶著女兒在桃奚祠里過一輩子。
姜闕正想著,心里略有些寬慰,弟子來報,南明家諸人已到,姜闕的美夢破滅,不高興極了,說道:“催什么催?!他家來求親就該來求我,難道要我來迎他么?!”
弟子笑著上前從盤子里拿了一塊糕點(diǎn),邊吃邊道:“師父,師姐嫁出去已然是定局,你又不舍什么?況且這周公子,不對,是周姑爺,是百里挑一的君子,定不會薄待師姐的,師父你這又是哪一出?”
姜闕被人說中的心事,又見人人皆說周如玉的好,便氣不打一處來:“去去去,什么就周姑爺了?。?!沒大沒小,眼里還有師父么!”
這小童看師父著實(shí)心煩意亂,遂止了打趣,跑到師父跟前說:“師父寬心!我等都在,仍能陪著師父的,我就不會出嫁,可以永遠(yuǎn)陪著師父。”
姜闕總算有了一絲慰藉,摸著小弟子的頭道:“嗯,我也算是舒服了一點(diǎn)。”正說著,南明牧風(fēng)登門進(jìn)來,后邊跟來的弟子們把聘禮放了一地,從正屋放到了院里,引得下人們紛紛駐足觀看。
姜闕看見南明牧風(fēng)“哼”了一聲,扭頭不去看他,南明牧風(fēng)行平輩之禮,拿出婚書經(jīng)人轉(zhuǎn)遞。
姜闕把婚書放在桌子上也不看,自是生氣,南明牧風(fēng)笑道:“姜兄這又是何苦呢?無憂在我南明家不會受苦的,也別不舍了,兒女長大了,終有這么一遭的?!?p> “你說的輕松,上次你同我說,你家阿潯跟你夸獎?wù)f嫁衣漂亮,你就想了好幾天。這會兒就來寬我的心了!”姜闕仍舊氣鼓鼓的,下頜上的一綹小胡子跟著亂顫。
南明牧風(fēng)知多說無益,便把婚書攤開放在姜闕的眼前,姜闕一邊問著這是什么,一邊看了起來。
年少的愛戀一瞬動心,就一輩子心動不已,盛大的天地間,無數(shù)人迎來送往,而我只要一個你,唯有你,是我心上一眼清泉。從此天大地大,萬古長風(fēng)吹透人世,卻吹不透我。
姜闕看了一邊又一邊,囁嚅道:“果是老了,容易流淚?!?p> 姜闕站起來,拋卻了頑童模樣,一臉嚴(yán)肅認(rèn)真,目光決絕,抓住南明牧風(fēng)的手腕,聲音低沉道:“南明兄,還望善待我女兒?!?p> “一定。”
南明牧風(fēng)看見這位曾經(jīng)殺伐決斷、血濺三尺的漢子眼里的落寞與不舍。
這一句便是男人的承諾。
姜闕說完,回了剛才未回的禮,他又回頭看了一眼婚書道:“他會對我女兒好的?!?p> 說著讓弟子們收了滿地的禮物。
南明牧風(fēng)還未起身,周如玉便收到姜無憂的傳訊:“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