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惻隱之心
只見，汲風蹲在地上，一手用法杖撐地，一手被他放在膝蓋處，緊握成拳，已經泛白的指節(jié)無不在述說著他的憤怒。
可那面上的神情卻又顯得十分悲傷，很難想象，這么一個有傲骨的人，這會兒眼眶通紅，竟是無聲地哭泣了起來。
“到底，是誰干的……”
這話說得咬牙切齒，恨意夾雜著悲楚，聽得司合歡心底也是一陣不快。
視線落到他面前地上，就見一個年級看上去極年輕的少年躺在那里，沒有了一絲生命氣息，滿身地血跡，和那不翼而飛地一條腿，看得人心底發(fā)毛。
司合歡認出來了，那少年分明就是汲風那一群人之前攙扶的重傷少年。
她只稍稍看了眼四周，便大體知道這里大致發(fā)生了什么。
想來，那群人離開這里沒有太久，不然一具尸體躺在這里，早就要被這里的魔獸分尸，然后被圣境移出去了。
可現在的情況卻是，這人已經死了，卻沒有被圣境察覺，就說明，這人肯定不是被幻界里面的魔獸殺死的。
至于那斷了的一條腿，傷口殘缺不全，是被什么魔獸咬斷的，顯然，就算是失去了一條腿，這人也不至于斃命，到底是什么要了他的命，司合歡不能立馬下定論，只能靜靜站在一邊。
想來，這人對于汲風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司合歡向來就不是那種會安慰別人的人，她只微微嘆了口氣。
“你打算怎么做?”
汲風深吸了一口氣，將頭抬了起來，似乎這般可以將那眼淚給憋回去，似乎這樣就可以不再看地上那個生息全無的人，也似乎沒有看見那人，面前這一切都可以不做數一般。
“我想……帶他出去?！?p> 說著，他終于是附身下去，將人抱了起來。
司合歡見他這模樣，直接皺起了眉頭，“考核成績你不想要了?”
汲風抱著人站起來，面色這會兒已經平靜許多，“林岑都已經死了，我只想好好將他下葬。”
見他如此意志喪失，司合歡顯然也是沒有想到。
按道理來說，這事兒本就和司合歡沒有什么關系，她完全可以不多管閑事，可這一幕，難免叫她想到前世自己的那些跟著自己南征北戰(zhàn)的兄弟們。
每上一次戰(zhàn)場，就有數不清的人再也沒有回來，在南荒星的陸地上還好，若是在那黑暗無邊的太空之中，尸骨無存也是常有的事。
那時候，誰也想不到，前一秒還在你面前鮮活的人，下一秒就有可能死在你眼前，那慘烈的場景，已經那場景中的自己，如今竟和此刻的汲風重合在了一起。
“好，你想要將他帶出去，我?guī)湍?，但是在找到這里的出口之前，你先將他給我?！?p> 聽清楚司合歡話中的內容，汲風抱著那尸體的手卻緊了緊，除此之外，卻再也沒有其他多余的動作。
“你不用如此戒備，我的目的你知道的，再者這一具尸體對我來說，毫無用處，還有就是，我卻是有辦法讓這尸體在這些天暫時不會腐爛，可若是在你手里，后果會如何，你自己可以想想?！?p> “你有何辦法?”
汲風本來也是個聰明的，先前他不詢問只是這事本和他沒有關系，可這次，他是要將自己的好友尸首交出去，是必然會謹慎的。
“唔，這么說吧，我可以開拓一個空間用來存放他的尸體，這空間中的一切，我都可以控制，包括時間?！?p> 司合歡想了一會，用盡量簡潔的話語解釋了一遍自己的能力。
可這話聽在汲風耳里卻像是個天方夜譚，“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世間萬物皆有可能，而且，你剛剛不是體驗過了?無論是進入那水池所在的空間，還是通過空間，瞬移到幾百米之外。”
也卻如此，先前那些詭異的現象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你為什么要對我說這些?我們不過萍水相逢罷了?！?p>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想說就說了，若是硬要說出個什么原因……應該是我覺得你和以前的我有點像吧?！?p> 汲風轉眸看著她，神色說不出的復雜，終是將手里的人交了出去。
這次，司合歡不再有任何掩藏，在汲風的面前直接結出一個足夠放置一人的空間，汲風雖然看不清楚那團白霧中的場景，但他知道，林岑就躺在里面。
司合歡將空間隱去，這般大小的空間，對于以前的她來說不值一提，可現在和從前不同，她必須小心算計，輕易也不能再耗費過多無用的空間之力，不然，怕是連點自保能力都沒有了。
接下來，司合歡兩人便尋著那打斗的痕跡再次尋了過去。
這次倒是沒有再看到什么人的尸體，越走，那打斗的痕跡越少，想來，是那魔獸也被收拾得差不多，也有另外一個可能，便是這次真的讓他們逃離開了那追逐著他們的魔獸。
只是這前面的人還沒有追上，就被不速之客擋住了去路。
“我就說怎么這么眼熟，三皇子，先前就是這兩人，擋了我們取水的路，還使了什么障眼法欺騙于我們！害得您現在一口水都喝不上！”
只見六七個青年簇擁著一個穿著金衣華冠的少年，最前面的一個男子則是指著司合歡兩人，說得熱火朝天，比如怎么為了那三皇子喝得那口水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看上去真是大義凜然。
司合歡輕嗤，“你這本事大了，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倒是不錯，果然適合做狗腿子?！?p> 邊說著她還不忘對著那人抬了抬大拇指。
“你……大膽，你這刁民，怎會如此無禮，這是見到三皇子殿下，你為何不拜?”
又來這一套。
司合歡直接翻了個白眼，圣徒學院凌駕于一切世家皇族之上，地位超然，那什么副院長她都沒有拜，更別說這么一個皇子了。
“拜什么拜！好狗不擋道你沒聽過?”
汲風可是知道這三皇子的，向來囂張跋扈，正想著要如何應付過去，聽到司合歡這話，直接給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