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九月十六號，開學之后第三周的周一，兩周后會有這學期的第一次月考，也就是第四周的周四周五，按照往常的安排考完之后會有一次月假，具體放假的天數(shù)還沒有安排，不過十月初正好是農(nóng)忙時節(jié)應該放的時間會長一點。
開學時，從家里去學校的路上張?zhí)炻愤^馬二的鋸木廠時去那里看過一次，去的時候馬二正領(lǐng)著幾個人整理地面，馬二的鋸木廠大部分是露天的，頭上有遮掩的地盤很小，他們要為新買的兩臺機器搭建平臺，必須得把原來雜亂之處整理一番，提高空間利用率。
薛倩家里的房產(chǎn)證還在高利貸的手里，還錢的日期等不到下次月假了，這兩周張?zhí)烀χ鴮W習的事情沒有去鋸木廠，下周周末必須得去看看情況了。
張?zhí)炜刹幌敫呃J上薛倩家里要錢。
好在張?zhí)熘冷從緩S的利潤高，也不是太擔心，這兩周雖然沒去鋸木廠他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最近縣里的很多廠都停運了，想來鋸木廠的生意不會太差，一根成木進價三百，據(jù)成木方就能賣到六百，拋開機器作為固定資產(chǎn)的投入，利潤還是很可觀的。
第三節(jié)是體育課，張?zhí)觳粶蕚鋾缯n，所以沒有再想其他的事情，隨著班上的幾個同學一起去了操場。
被穿越之前的張?zhí)煲郧敖?jīng)常不上體育課，高中的體育課不多，一周兩節(jié)，其他人一般都會選擇去操場上放松放松，這時候他會在教室里休息然后繼續(xù)學習，不得不說，從設(shè)施簡陋的鄉(xiāng)村中學能考到二中，除了腦子好使之外，張?zhí)旄嗟目康倪€是刻苦。
讀書，其實和磨劍是一個道理，首先得有好的剛材，硬度高，耐磨，耐腐蝕，然后才是十年如一日地磨礪，再好的剛材，也須磨礪。
到了操場，上課鈴聲也響了，集合過后體育老師就讓大家自由活動，這大概也是中國大部分地區(qū)的體育課內(nèi)容。
自由活動的內(nèi)容，讓張?zhí)旄械接行┰尞惖氖悄猩蟛糠侄荚谔咔?，和后世大部分男生都打籃球不同，他看到包括王建林在內(nèi)的班上的很多男生都在踢足球，有幾個人還穿了球衣，紅黑相間的，好像是AC米蘭的。
張?zhí)鞗]有和他們一起踢球，只是在操場上散了會步，不知道為什么張?zhí)炜偢杏X和這個年代的人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自從在薛倩家的事情發(fā)生過后，他從心底感覺自己和這個時代產(chǎn)生了嚴重的割裂感，他怕了，害怕這個相對于后世過度保守的年代。
這個沒有經(jīng)歷過經(jīng)濟騰飛，物質(zhì)沖擊的年代，叫張?zhí)旄杏X到格外的陌生。
好在張?zhí)煲郧耙恢本褪巧傺怨颜Z的性格，他現(xiàn)在的獨來獨往也不會顯得奇怪。
學校的生活忙碌而平靜，四天過后的周五，學校下午放了假之后，張?zhí)祢T上張為中以前的永久自行車來到了城外馬二的鋸木廠，南北走向的鋸木廠靠著江邊，和上次來的時候比周圍的很多商店都開門了，不過只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家還用的原來的招牌，其他店鋪都換了政府單位的名號。
鋸木廠的正門十分簡陋也沒有廠名，只有圍墻里傳出來的機器聲在向行人表示它的存在。
進了大門，把自行車停在墻邊，張?zhí)焱從緩S的辦公區(qū)走去，所謂的辦公區(qū)也就是在四面通風的廠區(qū)東邊角落里擺的一方小桌子，馬二正和幾個人坐在那里。
“馬老板，你最近生意好啊，縣里其他鋸木廠都關(guān)了就剩你了，這才幾天你機器都添了兩臺了?！?p> “馬老板，我們這么多人都到你這來買板料，你看價錢總要給我們便宜點吧”
“打個八折吧”
“是啊，馬老板”
原來是在講價，張?zhí)熳呓舐牭絿膸讉€人說話的內(nèi)容，來之前心里還吊著的一絲擔心也消失了，只要買的人多，鋸木廠的利潤絕對沒問題。
張?zhí)旌婉R二交換了個眼神，感覺到身后有人，背對著他的那些人也回頭看了看他一眼，發(fā)現(xiàn)是不認識的，就又都把頭轉(zhuǎn)了回去。
張?zhí)斓攘艘粫?，等這些人扯完皮走了之后，隔著小桌子坐到了馬二對面
嬉笑開口，“二哥，辛苦了，這幾天生意挺忙的吧?！?p> 馬二臉上的笑容更甚“老弟，我倒想天天都這么忙啊，你不知道這幾天我們掙了多少，我怕嚇你一跳啊，哈哈?！?p> “哈哈，有那么夸張嗎，二哥”
“哼，別說你，我這輩子都是第一次見這么多錢，這么給你說吧，十天之前我廠里的存貨就賣光了，到現(xiàn)在廠里的所有機器每天就沒歇過，以前離這比較遠的木匠和西邊的家具廠現(xiàn)在都到我這里來買料了，估計再過十來天廠里五臺機器就得加夜班了，我做了三年木材生意，最旺的旺季也沒這么好的生意”
馬二喝了口茶，繼續(xù)道，“剛好你來了，我這幾天累的不行，這個月分你的錢我還沒算，我現(xiàn)場給你算清楚”，說著他從寬大的褲兜里面掏出一個翻卷的小冊子，用桌上的算盤和筆開始一頁一頁算了起來。
一去九進一，二下五除三，算盤噼噼啪啪地打了好幾分鐘，馬二陸續(xù)在紙上寫下幾串數(shù)字，寫完之后開口道，“你看啊，這么算怎么樣，從上個月二十二號到今天九月二十號這一個月，賬面上有十六萬八千塊錢的入賬，廠里一共五臺機器，你的錢買了兩臺，就算這兩臺機器掙了六萬七千二，除去木頭錢三萬還有三萬七千二，你占三成就是一萬一千一百六十元。”
“就按你說的，二哥，我相信你，上次我還欠你個大人情吶”。一個月掙了一萬，在八九年說出去大部分人不會相信。
“做了三年每年暑假最忙的時候，我最多一個月也就掙了八千，這個月十號城里的南方家具的采購到這來買的木方，一次的量就頂了我以前兩個月的出貨量，那幾天五臺機器的刀片都換了個遍?！?p> 馬二說的眉飛色舞，張?zhí)煸谝慌月牭陌底赃粕?，不知道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還能有多久，縣里其他的鋸木廠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恢復生產(ch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