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謀生立足【二】
張誠覺得對方畢竟救過自己性命,站起身子鄭重向少年施禮道謝:‘‘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在下陜西延安府宜川縣人氏,姓張名誠現(xiàn)居住于宜川縣城東?!?p> 那少年也拱手行禮說道:‘‘我姓解名淳字子厚,也是宜川縣人氏,世居城東南沙斗鎮(zhèn)趙家溝務(wù)農(nóng),現(xiàn)在準(zhǔn)備進城讀書參加科考,想不到誤打誤撞來到此處遇到張兄。’’
張誠聞聽解淳是讀書人還要參加科考,當(dāng)下慌忙恭敬地回答:‘‘張誠身為客?;镉?,如何能與公子稱兄道弟,豈不有損公子的名聲?’’
‘‘我是什么公子?你我都是農(nóng)戶出身,哪來的貴賤等級,你我還是以兄弟相稱為好?!?p> 解淳雖然早有預(yù)感,讀書人在大明朝地位十分尊貴,卻沒有想到會如此大受歡迎,剛才張誠還說他是個孩子,現(xiàn)在竟以公子稱呼,言語間還有些自卑,看來自己以后還真得好好讀書,爭取考個功名,最起碼也得是秀才,否則見到官員光跪拜行禮,就讓他感到十分為難。
二人年歲相當(dāng)在一起交談十分融洽,解淳通過交談和言語談吐及行為舉止,發(fā)現(xiàn)張誠是一個老實本分的農(nóng)家少年,為人誠實又事母孝順,感覺到此人可以深交作為將來的友好朋友,就詢問張誠的來意:‘‘張兄,你既然是替伯母采藥,可知道具體藥名,我看你采得有些根本就不是草藥,你可說出具體藥名,我略通醫(yī)理可幫你采集草藥?!?p> 張誠羞躁得臉色通紅,過了一會才諾諾回應(yīng):‘‘賢弟我根本就不知道藥名,只是聽說‘迷魂谷’中有奇花異草救命良藥,就瞞著母親前來此谷,想采集些奇花異草,回去讓醫(yī)師們看看能否救治母親性命?’’
解淳驚訝地望著一臉真誠的張誠,不知道是該說他愚孝,還是說他不值得冒險,但此人寧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來此處采藥救母,看來也是家境貧寒,被逼無奈下才涉險進谷。
他有些感傷地?fù)u搖頭,指著外面那成捆的花草問道:‘‘這就是張兄所說的奇花異草?’’又一轉(zhuǎn)身指指山谷:‘‘這就是張兄所說的‘迷魂谷嗎?’’
張誠有些害羞的點點頭,現(xiàn)在他從解淳的言語中,也得知這些花草的用處不大,接著解淳又詢問張母的具體病情,當(dāng)他得知仁和堂醫(yī)師確定是胃病,只是間接性吐些血沫時,還讓張誠為母親準(zhǔn)備后事。
看著張誠強忍悲痛十分難過的模樣,解淳氣憤填膺破口大罵:‘‘這是什么破庸醫(yī),區(qū)區(qū)胃病竟然讓你為伯母準(zhǔn)備后事,張兄你別難過,伯母的胃病交予我救治即可?!?p> 當(dāng)?shù)弥獯居忻胤娇梢跃戎巫约耗赣H時,張誠激動的大哭大叫抱起解淳直打轉(zhuǎn),當(dāng)解淳提出要再一次進入迷魂谷采些草藥時,張誠雖然臉有懼色,但還是毫不猶豫答應(yīng)下來,讓解淳對他更增添不少好感,堅定以后與張誠結(jié)為好友,以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shù)南敕ā?p> 二人再一次進入所謂的‘迷魂谷’中,解淳借機會將所采得草藥,一一向張誠說明其名稱和作用,希望將來能對張誠有所幫助,很快他就發(fā)現(xiàn)張誠十分聰明和好學(xué),自己所說的草藥名稱和作用,他都記得八九不離十,讓解淳從心中希望張誠也和自己本體一樣,也是個妖孽學(xué)霸型人才,若人人都像他們二人一樣,知天命的大畫師怕自己進入科場考試會折戟而歸。
二人在迷魂谷中度過一夜后,張誠擔(dān)心母親掛念自己就提出回縣城,解淳將采集的草藥打成捆交給張誠,又把包袱也讓他背著,自己背著用布包裹的藥箱,手中拿著那張鞣制好的老狼皮,兩個少年有說有笑互相交談著,向宜川縣城走去。
宜川縣城東臨黃河與山西相望,南與黃龍縣相鄰,西與洛川縣接壤,北接延長縣,與府城延安府相距二百六十余里,屬于典型的黃土高原丘陵溝壑區(qū),氣候干燥少雨,冬長夏短日照充沛,適合農(nóng)作物生長,解淳前生也沒來過宜川縣,卻對其境內(nèi)的黃河瀑布早有耳聞。
因為解淳體質(zhì)較弱,雖然沒帶多少東西,一路上也歇息好幾回,兩個人接近黃昏傍晚時分才趕到縣城,借著西方漸漸逝去的陽光余暉,解淳打量著這個西北縣城,這是一座黃土高原上的城池,全城城墻都是用黃土和米漿水筑成的,城墻的外面還用青磚包砌,因為年代久遠雖然有些顯得破舊,卻仍然顯得大氣粗獷,讓人感到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宜川縣雖然不是邊關(guān)重鎮(zhèn),不會飽受蒙古各部落游騎的侵襲,氣候和地理環(huán)境也不錯,但是比起江南一帶還是比較貧窮,甚至農(nóng)村中大多數(shù)人都吃不飽,在解淳的記憶中,他的恩師不交賦稅自給自足,也僅夠師徒二人吃飽而已。
張誠看見解淳怔怔的發(fā)呆,便用手掌輕拍他一下:‘‘賢弟發(fā)什么呆???快點走,馬上要關(guān)城門了,你還想在外面過夜不成?’’
兩個人一溜小跑進了縣城,張誠在前面領(lǐng)路,解淳在后面跟著,沿途有不少人跟張誠打招呼,對待他神情極為友好和善,由此可見張誠在城中的人緣不錯,二人很快來到一處黃泥胚筑成的小院前停了下來。
院子和西北大多數(shù)住戶一樣,有幾間面南朝北的主房和東西廂房,都是黃泥墻上覆茅草的房屋,院子雖然不算太大,但收拾得極為干凈爽利,院門沒有上閂【讀音同栓】敞開著。
張誠在院子中喊叫幾聲母親,一位三十多歲滿臉病容的婦女從主房中出來,看到張誠就一臉焦急的神色問道:‘‘誠兒你昨晚怎么沒有回來?今天一整天也沒見到你的蹤影,劉掌柜也派人前來詢問怎么回事?為娘都急壞了,正想請人去尋找你呢?’’
張誠見母親著急生氣,只好賠著笑臉給母親解釋,并把解淳向母親介紹:‘‘母親有所不知,我去青柏峰‘迷魂谷’為你采藥去了,還結(jié)交了一位朋友,子厚賢弟,這是家母,母親,這是解淳解子厚,是從鄉(xiāng)下來縣城讀書的學(xué)子,這次多虧子厚救了我一命,不然我母子就再難重逢相見?!?p> 張母聞聽大驚失色,急忙施禮向解淳表示謝意,之后便要讓張誠解開棉衣察看傷口,張誠又羞又燥急得在一旁大聲說道:‘‘母親已經(jīng)沒事了,傷口已經(jīng)愈合好了,你先讓我倆進屋,從‘迷魂谷’走到縣城累死我倆了?!?p> 張母這才反應(yīng)過來,救自己兒子性命的客人還在院子中站著,手拿行李不知放在何處,她急忙把解淳讓進房間又忙著倒茶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