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為了自己的面子拒不返回京師,雖然內閣大學士楊廷和連番去信催促,但朱厚照對此置之不理,無奈之下只好聽之任之。
京師士民們聽聞此事,稍加議論幾番之后,發(fā)覺有太子親政,絲毫不比正德皇帝在朝時的生活差,而且還好上許多,慢慢的也逐漸不再提起。
京城某處官邸中,窗外依然狂風大作,陰沉墨黑的天空中,不時的亮起一道閃電霹靂。
轉瞬間一聲巨大的雷聲‘轟隆隆’傳來,分外的懾人心魄,引發(fā)人發(fā)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感覺,也預示著暴風雨不久之后便要來臨。
果不其然,很快便‘噼靂叭啦’下起了大雨,先是一陣斜風細雨微微飄過,一轉眼間,豆大的雨滴便從天而落。
砸在干旱許久的泥土上,泛起一陣陣灰塵騰空而起,但轉眼間便被天上瓢潑般的大雨砸下,很快便消失不見。
狂風暴雨應約而來,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個大小不等的水洼,很快便成為一層薄薄的小股水流,又過了一會兒,各自的小水流便匯聚成大股雨水。
順著不同的方向,流向路邊的溝渠,再流向稍大些的河流,最后匯聚成一塊,一齊流向大河,最后奔流入海。
在這陰沉黑暗的夜晚,一盞閃爍不定的燈光下,柔柔的光線從書房中渲泄而出,映照的今夜更加黝暗陰森。
一位身穿大明文官衣袍的中年官員,正一臉凝重的望著手中的一份書信發(fā)呆,臉色陰晴不定,牙齒緊咬,好象即將做出違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斑駁燈光下,書信上寫著:‘……屬下二百九十八號呈報,已經(jīng)成功匿藏下來?!欢ú粫屩魅耸??!玛P重大,屬下便不多說,望主上身體康健,百拜祝福?!?p> 旁邊放著另一份密報,上面密密麻麻采用各種符號記錄,最后還畫了個飛鷹圖像,顯而易見是密報的原件。
中年官員喟然長嘆一聲,思及前些時日徒兒曾經(jīng)代表他們母子向自己示警,對方已經(jīng)準備向自己及家族下毒手,一點兒舊日的恩情及親情都不在乎。
現(xiàn)在對方完全不顧忌時下的規(guī)矩和做事規(guī)則,大有與自己不共戴天的仇恨,就象一只發(fā)瘋的野獸一樣。
只要敢侵犯或頂撞他,或者觸及他的尊嚴和利益,他就會張開血盆大口,把一切冒犯者全部咬死。
無論對方是否對他曾經(jīng)有過恩惠,或者對他的事業(yè)有過極大的助益和功績,這個人已經(jīng)徹底與自己恩斷義絕,而且在暗中想致自己于死地。
現(xiàn)在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一味的忍讓和委屈成全,并不能使對方有所顧忌和回心轉意。
逼迫著中年官員不得不下定決心,放棄心中固有的習俗拘束,為了家中親族的人身安全,和未來的幸福生活。
促使他堅定自己的決定,什么顧忌都拋之于腦后,一心一意的面對燎牙外露的巨大敵人。
對方看似強大無比,卻在自己多年謀劃中,算不得什么困難之事,一切俱在把握之中。
中年官員思慮許久之后,才用筆寫下幾句密語,又蛄細加考慮后,他斷然把剛寫的密書,放在蠟燭上點燃,毀去一切可能泄密的文字信息。
剛寫就的紙張被蠟燭點燃,一股焦臭的油墨味道縈繞在書房中,慢慢蔓延在整個房間。
但中年官員絲毫不以為忤,仍然親眼看著寫有自己熟練的字體燃為灰燼,才放心地長松一口氣。
之后他拿起二百九十八號的密報點燃,又把譯文也一塊點燃,他決定任憑二百九十八號自己決定行止,既然相信他的能力,便放心大膽的交給他行動吧!
他相信自己的看人目光,對方不會讓自己為之失望,畢竟對方是在三百余人中脫穎而出的優(yōu)秀三人組之一,三百號和二百九十九號擔負著更重要的職責。
明滅不定的光線,照耀著他陰睛不定的臉龐,培加了許多變幻不定的神彩,讓他看上去變得兇狠而決絕。
戚繼光一路奔波跋涉來到京城,他不顧及連日趕路身體勞累,便匆匆來到祥瑞侯府邸,向解淳府中投遞拜帖。
解淳恰好從皇宮中回來,聽說是解和推薦來的人才,便打開拜帖,一看是戚繼光的名字,心中又驚又喜,忙下令立刻接見這個歷史大牛人。
戚繼光來到客廳,看見一位身穿緋袍上繡仙鶴的中年官員,便立刻跪倒大禮參拜。
雖然不知曉對方的具體身份,熟識官場制度的戚繼光,知曉對方應該是正一品或從一品文官。
猜測對方十有八九應該是次輔解儉的可能性極大,至于三安駙馬祥瑞候理應比此人蒼老許多吧。
解淳忙俯下身材攙起戚繼光,仔細一打量也有些吃驚,這位名揚后世曾寫下‘封候非吾愿,但得江海平’的大牛人。
現(xiàn)在竟然是一個十六七歲英俊健壯的少年軍官,這也太年輕了吧,打破了解淳心目中風度翩翩青年將帥的光輝形象。(來自電影中的印象)
而戚繼光見對方對自己這么客氣,親自出手攙扶自己,而在他的心目和猜想中,自己恩師解和的小叔,應該是一位精神矍鑠、白發(fā)蒼蒼的七八旬老翁。
根本沒有料想到這面前對待自己異??蜌庵心耆?,會是自己求見的解淳本人,為了化解雙方誤會的尷尬,也為了自己別弄錯人而不好意思。
他便客氣的先介紹自己的身份:“小子姓戚名繼光,草字元敬,是奉恩師解諱和的吩咐,前來求見祥瑞候爺。不知大人貴姓大名,與祥瑞候爺如何稱呼?”
解淳被他問得微微一愣,不久之后便明白過來怎么回事?便微笑著回應戚繼光:“元敬,應該新近才投入和兒門下吧?”
“不然他怎會不告訴你,我比他的年紀小幾歲,只是我與珍兄相識在前,委屈和兒偌大年紀做了我的侄子。我就是解淳解子厚,也是元敬口中的祥瑞候?!?p> 戚繼光明顯身子為之一震,愣怔一陣后,才恭敬施大禮予以道歉:“徒孫戚繼光,參見祖師叔,剛才徒孫大為失禮,請師叔祖千萬別見怪,原諒徒孫的無心之失?!?p> 解淳為之哈哈大笑,又一次伸手攙扶起戚繼光:“元敬不必多禮,不知者不為罪,都是自家人別太客氣,起來坐下敘話吧?!?p> “元敬,和兒何時收你為徒?以前我沒有聽說過此事,應該是我猜想得不錯,他剛收下你不久,還沒有來得及與你解說我們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