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剛泛起魚肚白,比克斯塔弗便從宿醉中驚醒。
他抓起床頭的鬧鐘看了一眼,6點22分。
“該死!”
他憤怒的罵了一句,抬手想要摔爛這個沒有按時響鈴的鬧鐘,卻猛然想起自己昨晚喝的爛醉,回到家之后便如死狗一樣倒在了床上,根本沒有給鬧鐘上發(fā)條。
比克走到窗口,晃了晃還有些隱隱作痛的腦袋,拉開窗簾。
一瞬間,他很想從這38層的公寓窗口縱身一躍,然后用一個華麗的向前屈體三周半加轉(zhuǎn)體1080度的動作順勢起飛,這樣他便可以避免遲到的厄運了。
但是理智卻阻止了他這么做,這當(dāng)然不是因為能力問題,作為一個已經(jīng)500多歲的星靈來說,飛行對于比克來說只是基本操作。
只是自從200年前賽爾星加入銀翼聯(lián)邦共和國之后,整座城市的上空就全部被劃為禁飛區(qū)了,更何況濫用魂能本身就是重罪,比克可不想吃牢飯。
比克在盥洗室內(nèi)仔細(xì)的清洗著自己那被不明液體所玷污的衣服,每弄干凈一處污漬便在心中詛咒一次昨晚那個在酒桌上不斷給他灌酒的蠻族客戶。
對蠻族所謂的酒桌文化,比克一直都是深惡痛絕,但是為了能順利的拿到訂單,他又不得不這么做。
衣服洗干凈之后,比克激發(fā)魂能快速的將其烘干,然后又重新穿上,接著開始一絲不茍的整理自己的發(fā)型。
對于比克來說,儀容儀表是必須要做到完美的事情,更何況遲到的事情已經(jīng)不可挽回了,反正遲到十分鐘和半小時,在他的老板,那個肥胖的女性地精的眼里都是不可饒恕的事。
比克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濃密的綠色頭發(fā)梳成中分整齊的鋪在頭頂,飽滿的深紫色皮膚顯示出他充沛的活力。
最為重要的是,比克的整個頭部呈一個絕對圓球狀,這也是他最引以為豪的地方。
再往下看,他的頭、身、腿的比例無限趨近于1:1:1,配上他身上剛剛洗好的絳紅色冰蠶絲禮服,比克認(rèn)為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完美。
收拾妥當(dāng)之后,比克乘升降機(jī)從他租住的公寓樓離開,臨走之前還不忘給管理升降機(jī)的雜工一些小費。由于口袋里沒有零錢了,他只好掏出一張百元大鈔給了那個巨魔。雖然很有些肉痛,但作為一個星靈貴族,比克認(rèn)為付小費是自己必須要盡的義務(wù)。更何況由于自己的慷慨,巨魔雜工贊美聲要比往常來的更加殷切和持久,以至于他走出公寓樓的大門后還能隱約聽到那粗啞而渾厚的聲音。
初冬的清晨已經(jīng)頗有冷意,一陣寒風(fēng)吹過,比克不由得緊了緊身上的的衣服。
冰蠶絲禮服雖然尊貴,但在這個季節(jié)還是顯得太單薄了。比克計劃定制一件適合冬季穿著的苔原熊皮風(fēng)衣,這樣他就不必一年四季都穿一套衣服了。但可惜作為一個月光族,他實在沒有為自己再添置一套像樣衣服的余錢。
至于百貨商店櫥窗里那些便宜的棉服及羽絨服,比克向來認(rèn)為那些流水線機(jī)械化制造的產(chǎn)物只是沒有靈魂的商品罷了,更何況他又怎么能冒著和街上那些苦工撞衫的風(fēng)險?和風(fēng)度相比,忍受一點點寒冷又算得了什么呢?
早上7點,街上還頗為冷清,比克快步趕往附近的蒸汽巴士站點。
一路上,他又把自己的老板,那個肥胖的女性棕皮地精詛咒了無數(shù)遍。如果不是那個吝嗇鬼因為貪圖租金便宜而把公司從市中心搬到郊區(qū)的話,自己又何必需要每天5點半就早早起床,然后倒兩次車去上班呢?
比克不止一次的想把自己那尖酸刻薄的老板痛罵一頓,然后干凈利落辭職,但是他又沒有把握能找到一份與現(xiàn)在薪資水平相同的新工作。
實際上比克的工資水平在這座城市里絕對屬于高收入人群,這也是為什么他愿意忍受這份早7晚5外加下班后還經(jīng)常需要應(yīng)酬客戶的工作。畢竟在當(dāng)下這個時代,憑借自己的勞動維持貴族水準(zhǔn)的生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來到巴士站點,比克的注意力立刻被路旁的一輛源能自走三輪車所吸引,這可是絕對的好東西,只要一點點源石作為能量來源,它就可以自己移動,完全不需要像傳統(tǒng)的蒸汽車那樣不斷的添加燃料。
如果自己也有這樣一輛三輪車,那么無論是上班還是出行都會方便許多,最重要的是,排面滿滿。
一瞬間,比克腦海里浮現(xiàn)出自己架勢著三輪車暢快兜風(fēng)的美好畫面。不過考慮到價格,對于現(xiàn)在的比克來說,這也只有在夢里才能發(fā)生了。
就在比克想入非非的時候,三輪車的車門打開,一個人類中年人走了下來。
只見那人身材矮小卻大腹便便,油光可鑒的頭頂上只剩下幾縷銀灰色的頭發(fā)殘存。
“標(biāo)準(zhǔn)的資本家嘴臉。”比克嘟囔了一句,不禁有些納悶為什么有錢人都是同樣一副德行。然后他就驚奇的發(fā)現(xiàn)那肥胖的家伙竟然直奔自己而來。
“您一定就是埃斯·比克絲塔弗先生吧?!蹦侨穗x得老遠(yuǎn)就滿面笑容的高聲喊道。
比克不記得自己見過對方,更令他驚訝的是這人居然叫的出自己的全名。要知道“埃斯”這個姓氏可是數(shù)千年前當(dāng)時的皇帝給比克先祖的賜姓。但是時過境遷,如今的比克已經(jīng)是家族中唯一的成員了,而且由于自己目前的處境頗為潦倒,他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沒有使用這個象征尊貴的姓氏了。
“我們以前見過嗎?”待對方走到自己面前,比克疑惑的問道。
來人微微搖頭,然后謙恭的說:“我與您雖素未謀面,但仰慕之心卻是由來已久了。請允許我做一個自我介紹,我的名字叫洛夫倫,很榮幸和您見面?!闭f完,他向比克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比克心想,他可不會相信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在大街上對一個落魄的星靈貴族表達(dá)傾慕之情,更何況這人還是一個令人生厭的有錢人。
于是他眉頭一皺道:“你是怎么認(rèn)出我的?”
洛夫倫的滿臉堆笑道:“向您這樣儀表堂堂又兼具紳士風(fēng)度的星靈貴族,在人群中就如同黑夜中的螢火蟲一般,那么出眾,那么鮮明,無論走到哪里都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我又怎么會認(rèn)不出您呢?”
比克覺得這人倒還挺實在的,便也伸出右手輕觸了一下洛夫倫那懸在空中被晾了半晌的手,然后說:“您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
“當(dāng)然,否則我怎么敢浪費您的時間呢?”洛夫倫謙卑的微微欠身,然后繼續(xù)說道:“不過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知道一個很棒會所,不知是否可以請您賞光,那里的早茶很精致?!?p> “嗚嗚嗚……”
遠(yuǎn)處傳來一陣汽笛聲,蒸汽巴士就要到站了,比克眉頭一皺道:“您還是有話直說吧,我還要趕著上班呢?!?p> “請您相信我,先生,我要說的這件事對您來說非常重要,而且我保證您聽過后一定不會不感興趣的。不夸張的說,這件事甚至可以改變您的人生?!甭宸騻愑行┥衩氐恼f。
“難道是有什么大買賣?”比克心里盤算著,如果自己真的可以從這個胖子手上拿到一份豐厚的訂單,那么遲到就完全不是事情了。
想到這里,比克聳了聳肩道:“好吧,希望您所言非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