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不趕緊離開的話可能會有第二波攻擊,我們當前最迫切的就是離開這里,找地方補給……”愛德華說道。
小嘰焦躁不安的在他懷里聞來聞去,小家伙餓了。
愛德華看向小蒙奇,后者猶豫了一下,然后掏出一個干面餅遞了過來。
“傷兵的話,我們可以留下讓巡邏隊路過時接收他們,但是要趕到最近的殖民軍營地還有一百多里,我們又只剩下四輛馬車,不夠……”伊梵捷琳皺著眉頭。
“本官倒是有一計,將武器輜重和傷兵棄在原地,四輛車足夠我和大使,以及諸位大人輕車簡從的上路了。”施大人捻著唇邊一屢細胡子說道。
“把你扔了也不能扔武器!”小蒙奇冷哼道。
“你!”施大人生氣了,一臉橫肉氣的發(fā)抖。
然而沒人理他,他憋了半天也說不出什么來,小蒙奇可不是愛德華那種沒背景的小人物,人家是殖民地第一紈绔,整個陸軍參謀部都是他的靠山。
“有什么主意?”愛德華再次朝小蒙奇攤開手,剛才那個干面餅被小嘰三下五除二的就吃掉了。
小蒙奇發(fā)現(xiàn)小嘰眼神火熱的盯著自己的口袋,瞬間覺得壓力很大。
昨晚自己拼死搶救出來的幾包干面餅,恐怕都不夠這吃貨一頓啃的啊,而且愛德華還養(yǎng)了兩只這種玩意兒……
“有了!當年我整理補給線地圖的時候,這附近應該有個小農村,因為沒有什么特別的出產,又很偏僻,所以就沒記錄在地圖上……”小蒙奇情急之下突然靈光一閃。
伊梵捷琳立刻展開了地圖,小蒙奇捂著口袋跑過去,在地圖上指出了大致的方位。
那是在一條河流的附近,位于一座小山腳下,森林和平原的接壤處。
伊梵捷琳用標尺量了一下,大致距離在五十里外。
“你確定在這個位置有個村莊?”
“確定,是很小的村莊,沒有任何價值,所以沒有記錄在地圖上。”
“立刻出發(fā)!”伊梵捷琳收起地圖。
……
伊梵捷琳留下了一輛馬車給傷兵,由于補給耗盡,剩余的五十名游騎兵也留下了,他們將會在原地保護傷兵,并等待巡邏隊接收。
馬倒是被騎走了,三輛大車裝著兩名大使和重機槍和少量彈藥,二十名龍騎兵和軍官們全部騎馬隨行。
“伊梵捷琳,還真是果敢又干練,一直那么可靠呢……”愛德華看著前面正在接受騎兵匯報的女爵說道。
十名龍騎兵荷槍實彈的隨行在馬車周圍,另外十名則分成了幾個組在前方探路,每過一段時間就回來匯報一次,之后就休息,由新的組替換他們到前方繼續(xù)偵察。
看著女爵有條不紊的安排,不懂正經兵法的愛德華其實還挺欣賞她的。
永遠都保持著冷靜,危急時刻總是由她一個人撐開護盾保護別人,此前的幾次戰(zhàn)術能取得勝利都是建立在伊梵捷琳那值得信任的護盾上。
錘子與鐵砧,愛德華在給施密特和小蒙奇解釋他的戰(zhàn)術思想時說得很簡單,先把敵人吸引到鐵砧上,然后一錘子捶爆。
錘子可以是沙雕的勘破技能,或者重機槍掃射,也包括其它各種攻擊手段,而最可靠的鐵砧,一直都是伊梵捷琳的護盾。
“你要是覺得人家好,就趕緊去追嘛!”看他癡癡的看著伊梵捷琳,小蒙奇就在一邊吐槽。
“人家可是為了你,把婚約都退了呢,趁現(xiàn)在美人單身空房,你趕緊努力,要是成了拉斯普廷伯爵家的女婿,可就少奮斗二十,不,五十年了!”
小蒙奇一談到這些八卦,立馬就來勁。
自己的好兄弟要是能和第一權貴聯(lián)姻……小胖子想想都激動得滿臉紅光。
愛德華鄙夷的掃了他一眼,拍馬小跑起來:“切……她的家產跟我有什么關系,大丈夫就要靠自己發(fā)展壯大!”
“那,等你發(fā)達了,你娶不娶她?”小蒙奇追在后面,不死心的追問道。
“娶!”愛德華露出笑容,大聲回答道。
這一聲喊得有點響了,伊梵捷琳聞聲都轉過頭來,古怪的看了他們一眼。
我靠……沒被她聽見吧……
……
小村莊到了。
愛德華看著眼前上百間茅草屋,轉頭就問小蒙奇:“這還叫小村莊?小鎮(zhèn)了吧!”
小蒙奇也覺得疑惑,應該只是十幾個居民的小村啊,怎么這么多房子……
探路的龍騎兵正在村口和幾個老人交談,一群孩子圍在邊上。
結果看見車隊過去后,那些老人立刻趕著孩子們回到了房子里,還關上了門。
龍騎兵一臉尷尬的回來跟女爵匯報:“長官,這個村的人拒絕我們進入?!?p> 伊梵捷琳皺了皺眉:“進村,告訴村民,我們會花錢跟他們買補給?!?p> 不管村民愿意不愿意,車隊都需要補給。
愛德華騎著馬,隨著車隊慢慢走向村口,卻覺得這村子不對勁。
道路兩邊都是棉花地,那枝丫簡直就是瘋長的,完全沒修整過,上面長滿了贅芽。
愛德華記得曾在書上看過,一般來說,棉花到7月就要開始修剪整枝,除掉大部分的分支,每一株只保留幾根葉枝,這樣才能保證足夠的營養(yǎng),結出飽滿的棉花。
這田地肯定很久沒人管了,雜草叢生,有些飛蓬草都長到半米高。
“滾!都滾!”
村口傳來喧鬧聲。
幾個老頭老太太跑出來攔住了車隊,手里還拿著柴刀扁擔之類的“武器”。
“我們河灣村不歡迎外人!都滾開!”
為首的老頭拿了把鐮刀,吼了幾句就開始氣喘吁吁。
不管怎么解釋,對方就是不同意車隊進村。
這就難辦了,車隊在沒有補給的情況下急行軍了很遠,很多人已經饑腸轆轆,結果到了這村口,居然會被村民給擋住了。
龍騎兵隊長還在交涉,愛德華觀察著村莊的四周。
都是一些木頭和茅草搭建的簡易房,整個村子里一間磚房都沒有。
很多小腦袋從窗口探出來,好奇的打量著來人。
“老爺……”坐在愛德華背后的李想開口了。
“別叫老爺,叫哥!”愛德華糾正道。
“老……哥,這些好像都是流民?!崩钕胝f道。
愛德華撇撇嘴:“把老字去掉,重新叫……”
李想就曾是流民。
人的文化,都是圍繞著土地形成的。
如果說家族是棵大樹,那么土地就是它生長的根基,根基越大越豐饒,大樹就會生長得越茂盛。
而失去土地的家族,就成了被連根拔起,失去了根基的死物,從此只能無依無靠,顛沛流離。
李想不明白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和李小念的家庭,就和很多人一樣,一夜間失去了自己的土地,被趕出了家園,
沒有土地的人,就不能納稅,不能納稅的人,不能算人。
很多流民要么靠乞討度日,要么就成為不法之徒,但他們的結局最終都差不多。
當傳送門開啟時,世界各國政府都號召人民去參加殖民,在另一個世界擴張疆土。
總督府在本土也開始宣傳,新世界有大片無主之地,只要你去,能耕多少地,就給你多少地,總督還會給你糧種,給你工具,免你幾年租子。
于是大量失地流民們拖家?guī)Э诘姆鋼矶?,懷著美好的希望穿過了傳送門。
“那,你們分到地了嗎?”愛德華問道。
李想搖了搖頭,低頭不語。
愛德華覺得自己問得多余,要有地,這倆孩子還會流浪,還會靠偷東西過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