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8號晴天
今天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說是奇怪也不對,她明明救了我,但是卻不肯告訴我她是誰,她的眼神有點兇,有點冷,就像是...月獸?
她拿著劍從天而降,月獸立馬死在了我的面前,她回頭看了我一眼,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藍色眼睛的人,那一刻,我覺得心里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但是,我知道了我以后要干什么。
8月15號晴天
終于畢業(yè)了,明天還得去聯(lián)盟報道,但愿一切順利。
8月30號下雨
今天又見到了那個女孩,我問了半天也沒把名字問出來,不過幸運的是,她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么冰冷,我?guī)土怂粋€忙,作為回報,她也答應我會教我一點東西~
她會教我什么呢?有點期待。
9月1號下雨
雨下了好幾天,我現(xiàn)在腰酸背痛,我發(fā)現(xiàn)她真的太厲害了,這幾天在她手下我差點被打成爛泥,本來還想說自己是剿月騎士,這下也沒臉說了,我發(fā)誓!我要趕快升到S級。累了,睡覺!
9月2號晴天
今天我給她講了好多笑話,講到最后一個她也沒笑,她還是第一個沒被我逗笑的人。有種挫敗感。
9月6號晴天
今天我救了一個人,當然,她幫了我的忙,勸了她半天,才答應幫我,那個小女孩一直道謝,她扭頭就走了,真是符合她的風格~
她好冷酷?。∥沂裁磿r候才能跟她一樣厲害呢!
10月3號陰天
她走了,悄無聲息的走了,我甚至還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哎,下一次,會是什么時候遇到呢?
10月13號
我也太幸運了!我居然又遇到她了,纏了她半天,她終于留給我了一個地址!太棒了!我決定立馬出發(fā),我要升級!
11月1號大雪
今天下了第一場雪,我終于鼓起勇氣,給她寫了第一封信,希望她能回我。
11月4號
今天去做了一個陶瓷娃娃,其實我在里面放了一張紙條,希望她發(fā)現(xiàn),又希望她不發(fā)現(xiàn)。只要不碎掉是不會發(fā)現(xiàn)的吧,我到底在想什么?
12月1號
終于要回去了,真的太累了。
12月14號
我和她失去了聯(lián)系,我給她寄了好多封信,都沒有回音,我去那個地址看了,發(fā)現(xiàn)什么都沒有,明天就要出發(fā)去紅月教會了,我還會再見到她嗎?
12月24號
提筆不知道寫什么,短短這么一段時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我殺了好多人,我第一次殺那么多人,到最后我都分不清,身上的血到底是誰的,我以為,我的敵人只有月獸和月人。
我救出來一個女孩,可是,我殺了她的父親,我真的很崩潰,究竟該怎么辦....
12月25號
今天好冷,我見到了一個人,一個我很想見的人,可是我沒想到會在這見到她。
原來,她是紅月教會的人。
1月2號
明天我們就要撤退了,我以為她不會出來見我,沒想到她來了,她說這是最后一次見面了。
如果一切都重來有多好,為什么我和她會成為敵人...
8月7號
我決定和千歆訂婚了,我本來沒有這個想法的,我覺得和一個人在一起應該是因為愛而不是責任??墒钱斘铱吹剿氖侄紶C傷了大清早還給我做飯的時候,我覺得,我錯了,我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這是個很愚蠢的想法,可是我必須要這么做。
這大半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過來的,選擇成為剿月騎士,真的是對的嗎?
“見字如面
路寧川,我是無亡,你可能沒聽過這個名字,但是你一定聽過紅月教會,說到這里,你應該知道我是誰了。
我從小就被教會收養(yǎng),當初被領養(yǎng)的那一批人,算上我在內,只剩下了三個,在我14歲的時候,就成了審教所的審判官,如今我已經(jīng)是審教所的大審判官。
你問我,為什么要留在紅月教會,你說紅月教會的人害人無數(shù),現(xiàn)在我可以告訴你了。
一日是紅月人,終生都是紅月人,我手上的鮮血已經(jīng)太多了,這也包括你們聯(lián)盟的很多人。而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
教會內部正在經(jīng)歷著一場巨大的斗爭?;蛟S不久后,我會成功或者失敗,如果這封信到了你的手里,我十有八九已經(jīng)死在了某個地方。
我從來都不害怕死亡,我已經(jīng)見過了太多的死亡,終有一天,我也會成為其中的一員。
至于為什么要給你寫這封信。是因為,你讓我看到了,原來人生不只有冰冷的教條和戰(zhàn)斗,你身上有著很多我沒有的東西,正義,笑容,善良。還有很多的身為人類的溫暖。
無亡,無亡,但是我的一生都伴隨著死亡,同伴的死亡,敵人的死亡,或是某個不相關的人的死亡。
終有一天,我也會迎來自己的死亡。
希望你,能在這個黑暗的世界里,帶著自己的信念活下去。
無亡親筆”
“致寧川
提筆卻又不知道寫什么,此刻你應該在隔壁睡的很熟吧,我最近腦子里總是出現(xiàn)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我很害怕,我覺得我病了,可是我去醫(yī)院,什么問題都沒有。
直到今天,我半夜驚醒。夢里那些畫面,我才明白一切根源的所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半夜爬起來寫下這封信,大概是害怕,害怕某一天,我連寫信的機會都沒有了,所以想要趕緊寫下來,這樣等我不在的時候,你就可以看到這封信了。
從我有記憶的時候,我就一直在牢籠里生活,我只見過自己的爸爸幾次,他是我唯一有印象的親人。
直到你救我出來,我才知道,原來除了那個院子,外面還有這么廣闊的世界,我像是只擁有一輛玩具車的小孩子,突然到了玩具商城,那種震撼,是我無法想象的,你帶我去了那么多地方,原來世界那么大,在我僅僅讀過的那幾本書里,根本裝不下他們。
越是熱愛,越是害怕,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失去這一切,我甚至害怕的想哭,明明我才接觸這個世界,明明你才剛剛跟我求婚,我以為我的幸福就要開始了,為什么,這一切又都要結束了?
我真的好舍不得,好幾次,我想離開,可是想到你,我又無法動身。
寧川,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不要來找我,我并不是被誰所害,我是去到了一個你無法到達的地方,一個你無法想象的地方。我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就到這吧,我把這封信鎖在抽屜里,希望你不會有機會看到它。
千歆親筆”
門哐當一聲被推開,寧川睜開眼睛,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在查看他的情況。
孟義天在旁邊看著他,醫(yī)生說了句沒事了,然后就走了,寧川在他的攙扶下坐起來,目光還有點迷離。
“這是哪?”
“醫(yī)院啊,還能是哪?”
“醫(yī)院?”寧川眉頭,記憶如潮水一般向他涌來,令他頭痛欲裂。
“你沒事吧?”孟義天面露擔心,“你都快躺了一個月了?!?p> “一個月?”寧川揉了揉腦袋,回憶了一下之前的事,問,“阿樂呢?”
“她還躺著呢?你要去看看嗎?”
寧川想了一下,下床,走到阿樂病房門前時,又猶豫了。
“愣著干嘛?”孟義天伸手要去開門,寧川按住他的手,“等等?!?p> 孟義天不解,寧川看著那個把手,最終轉身靠在了墻上。他該怎么面對身為紅月教會的人的阿樂?今后,又該怎么相處,難不成,又要重演以前的悲劇嗎?
“你怎么了?”孟義天狐疑的看著他,寧川搖搖頭,又說:“我先回去忙點事?!?p> 他轉身離開,孟義天看了看阿樂的病房門,又看了看寧川的背影,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幾天后,一座陵園里,寧川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墓碑上,沒有照片,只有名字:攬月
清晨霧氣繚繞,四周十分安靜,偶爾有鳥離開枝頭飛向天空。
寧川轉身正要走,突然看見了旁邊站了一個人,剛剛太專心,都沒注意到還有人,這一下把那個人碰到了。
“不好意...”寧川抬頭,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
那人帶著半截口罩和黑色的帽子,她沒有理會寧川,直接往前走,在與寧川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寧川叫了她的名字。
“踏雪?!?p> 那個人停住,兩個人背對背站著,寧川看向墓碑,上面的女孩和踏雪有著一樣的面孔。
氣氛有一點沉默,寧川想要說些什么,卻不知道說什么。沒想到,踏雪先開口了。
“路寧川,是吧?!?p> 寧川沒說話,算是默認。踏雪繼續(xù)說:“無亡,是不是在你那里?!?p> “嗯?!?p> “這樣啊,你不打算問我些什么嗎?”
“我...我不知道問什么?!?p> 踏雪繼續(xù)往前走:“紅月教會,已經(jīng)沒有無亡這個人了。”
寧川立馬轉身叫住她:“什么意思?”
踏雪的腳步停住,回頭看著他:“既然你能找到這個墓碑,說明你也知道了。”她看了一眼那個墓碑,然后說:“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可是有一天,攬月卻莫名其妙的死了,所有人都說是無亡殺的,證據(jù)都指向她,偏偏她那個時候還消失不見了?!?p> 寧川不說話,踏雪繼續(xù)說:“無亡她,是個很重感情的人,當初的那一批伙伴,都死了,只剩下我們三個,她一直很自責,覺得沒有保護好他們,她說過會永遠保護我和攬月,她永遠都是我們三個當中最厲害的那一個,后來再次遇到,她居然成為了剿月騎士,這是多么可笑。”
她收回目光繼續(xù)說:“她跟你不告而別,是為了跟我一起找尋攬月的死因,你幾次受傷,都是她救的你,這家伙,對身邊的人,永遠都這么好,我最后才知道,她之前失蹤,就是為了調查攬月的死因,攬月是硫野殺的,如今硫野已死,我已經(jīng)放下一切,本來想讓讓她和我一起離開,可是她尚有牽掛,看來這次只能我一個人走了,她毀掉了我和她在教會的所有的資料,今天來見完我姐姐最后一面,我就要離開這里?!?p> 聽到這句話,寧川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你...你的意思是,她以后...就跟紅月教會沒關系了?”
踏雪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教會里沒多少人見過她,無亡身份特殊,為了保持威嚴,基本都不以真面目示人,大家都只認得無亡面具。特別是在她成為無亡后,能見到她的人無非就是一些高層,但愿你們接下來不會碰到?!?p> 寧川震驚的問:“成為無亡?什么意思?”
踏雪笑了一下:“無亡可不是誰都能叫的,只有審判所的大審判官才能被稱作無亡?!?p> 這個說法寧川還是第一次聽到,要不是遇到踏雪,恐怕這輩子他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那...那她原本的名字叫什么?”
踏雪的眼睛還是那么冰冷,她的聲音如霜:“一日是紅月人,終生是紅月人,我們只不過各自逃亡,從今以后....”她頓了一下,“我已經(jīng)置身之外,而她要走的路還有很長,還麻煩你多照顧了。”
寧川追問,她卻快步走了,再追過去時,她人已經(jīng)不見了,寧川隨即轉頭去了醫(yī)院。
那個把鑰匙放進他口袋里的人,那個孤身走進漩渦里的人,那個獨自替他擋下千軍萬馬的人,那個人,一直都沒有變過。
街上,一個人瘋狂的往前奔跑。
“跑這么快!不會看路??!”
“喂!撞到人了,會不會道歉??!”
寧川一路穿過人海跑到醫(yī)院,所有人都往旁邊一讓,他砰的一聲推開門??吹降氖且粋€坐在床上的背影。
“阿樂!”
那人聞聲轉頭,四目相對,寧川笑的燦爛,阿樂的臉上有一絲疑惑。
“你是?”
簾是拉開的,屋內的陽光很充足,少女的頭上綁著繃帶。站在門口的人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
阿樂看著他走進來站在自己旁邊,問:“你剛剛在叫我?”
她的眼睛里充滿了疑惑,但是沒有惡意。
一日是紅月人,終生是紅月人。
寧川看著那雙藍色的眼睛,伸手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