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雪山之上

　　高懸的太陽掛在空中，這時已是下午申時了。

　　李林夕四人，他們在一早就與林言告別了，雖然算是交情不淺的朋友了，但接下來的歷程不一樣，也只能告別，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嘛。

　　李林夕兩柄飛劍都被折斷，重金購買了兩柄精鐵劍后，他要帶著三個師弟師妹繼續(xù)歷練，然后一路南下回秦川郡的懸劍門。

　　在拓拔兄弟被斬殺之后，草原會武算是恢復(fù)了正常水平，雙方武者的交手會如同往年一樣持續(xù)兩個月左右。

　　但這些已經(jīng)暫時與林言和李林夕已經(jīng)無關(guān)了。

　　與林言約好日后再會后，李林夕就帶著三個師弟師妹離開了這個凈土宗為中原武者準(zhǔn)備的醫(yī)療點。

　　而下午，也就是現(xiàn)在，林言也拜別入玄大師，往雪山上走去。

　　北原雪山佇立在草原之上，將整塊草原一分為二，顯得有些突兀，仿佛人為挪來了這樣一座雪山，但早在一百五十年前，這雪山就很有歷史了，也沒誰去追尋它的來歷。

　　但這些依然掩蓋不了雪山的巍峨，那直插天際的白色雪峰讓人生畏。

　　天下佛家大宗之一的凈土宗就在那雪峰之上，拓拔燾一劍削平峰頂，正好成了凈土宗立宗之地。

　　“噗，噗...”一步步踩在鋪滿雪花的山路上，林言走了半個時辰，已經(jīng)脫離了山下村莊的喧囂，陪伴著林言登山的只有滿天開始飄飛的雪花。

　　雖然說整個雪山都被凈土宗籠罩著，但實際上凈土宗的宗門只在山巔的那一小部分。

　　前塵崖是兩條上山的路之一，前塵崖之前據(jù)說有專人守著，答應(yīng)凈土宗的要求后，就能登上前塵崖去回溯記憶。

　　若是普通的想要去到凈土宗朝圣進香，就走前塵崖的另一邊，百步階梯可以直通大殿和石鼎廣場。

　　經(jīng)過兩個時辰的跋涉，林言終于看見了那傳說中的前塵崖前的小屋，得到小屋主人的允許就可以登前塵崖了。

　　之所以花了這么久，是因為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林言體內(nèi)的真氣就被禁錮了，就像中了加強版的斷氣斬一樣。

　　林言知道這是凈土宗的護山禁制，是修為極高的高手布下的，無差別壓制。

　　靠著身體素質(zhì)登這樣的雪山絕不是輕松的事，而且林言也不是精于煉體的武者，是以，當(dāng)林言走到那石屋之前的時候，已經(jīng)氣喘吁吁，大汗淋漓了。

　　“施主何苦執(zhí)著！”林言還在彎著腰喘氣流汗，一聲勸解就從耳邊傳來。

　　不知何故，林言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心境的平緩，氣息也漸漸平息下來了。

　　林言知道這不是自己休息的緣故，恐怕是遇到高僧了，比山下入玄高很多的高僧。

　　抬起頭，林言看到了所謂“高僧”的樣子，但卻讓林言語塞。

　　與這僧人出塵的話語和周圍超然于世的環(huán)境不同，這位穿著白色僧衣的僧人卻有著一臉匪氣，甚至林言還能看見他脖子上一道猙獰的刀痕。

　　但要說他與環(huán)境相悖，卻又不盡然，這僧人似乎正在融入環(huán)境，但卻沒能煉出那種超然空靈的氣質(zhì)，所以林言才會覺得奇怪。

　　“謝過大師，小子林言請求拜會?！绷盅云婀謿w奇怪，但禮數(shù)不能少，畢竟還是有事相求。

　　“有酒嗎？”

　　林言以為自己聽錯了，疑惑的看著眼前的僧人，總感覺比之剛才，那股違和感又重了一些。

　　“大師您說什么？”

　　“有禮了，貧僧不戒?！辈唤渖艘荒樀唬路鹬皼]有說過話。

　　“奇怪，真的聽錯了？累到幻聽了嗎？”林言心里嘀咕道。

　　“大師，我為前塵崖而來，忘大師慈悲允準(zhǔn)?！绷盅宰饕緩澭炎藨B(tài)擺的很低。

　　“貧僧修凈土行世佛法，沒有慈悲心?！辈唤洳⒉换囟Y，而是淡淡回了一句，這讓林言接不了話。

　　“你這不按常理的應(yīng)答讓我很尷尬！”林言只能在心里干吼。

　　“凡是來此地的，皆是為前塵崖而來，施主并無特殊。

　　然前塵崖乃天授之寶，我凈土宗不愿占為私有，施主允我凈土宗一諾，可以一登?！?p>　　“呼...”虛驚一場，林言長舒一口氣，放松了許多，不怕凈土宗提要求，就怕連要求都不提。

　　“我為前塵崖而來，自是了解凈土宗的規(guī)矩，不知大師有何要求?！绷盅哉f著誠意十足，但也有些忐忑，要是凈土宗提的要求太難，自己完不成怎么辦，違背與凈土宗的諾言，后果可以想見，這可是江湖上有數(shù)的強大勢力啊。

　　“先登崖！”不戒三個字讓林言表情難看：“麻蛋，這是要強買強賣呀！”

　　沒有林言吐槽的那么嚴重，但若是登崖之后，這也容不得林言再選擇了。

　　“算了，這是唯一能看清那個山門，那天事情的途徑了，沒得選擇?！绷盅孕囊粰M，做出了選擇。

　　“好...”林言對著不戒點頭。

　　見林言點頭了，不戒也不多說，大手帶起袖袍，對著身后一揮。

　　原本被雪花掩蓋看不到任何東西的石屋旁邊，雪花陡然消散，一條蜿蜒小路出現(xiàn)。

　　林言也是這時才看見，這位不戒大師的手上滿是老繭，現(xiàn)在練刀的林言知道，那是常年手握刀劍才有的痕跡。

　　“看來這位大師真如他所說??！行世佛法，諸事不戒嗎？”心里嘀咕著，林言已經(jīng)開始邁步向前走去。

　　“施主，前塵崖一生只有一次機會，回首前塵不作悔，望施主三思而后行。”不戒已經(jīng)讓開通往小路的方向，但還是對著邁步的林言告誡道。

　　林言聞言腳步一頓，輕笑道：“我登前塵崖不為緬懷往事，只為一探往事究竟，不會后悔?！?p>　　說罷，林言腳步更加穩(wěn)健，這番話與其說是回答不戒，不如說是林言給自己一個堅定的理由。

　　不戒聞言對林言彎腰行禮，而林言已經(jīng)走進小路之中，風(fēng)雪再次飄落。

　　林言沒在這小路上走幾步就見到了傳說中的前塵崖。

　　直上青云的百步青石板臺階，山崖之上風(fēng)雪不止，但石階上卻干干凈凈，不染絲毫塵埃。

　　前塵崖就像開辟在山崖上的階梯，右邊是陡峭光滑的山崖，山崖上幾個青色的大字，道出了前塵崖的蘊意：“回首前塵，若雪若煙。”

　　而石梯的左邊，風(fēng)雪席卷，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懸崖。

　　林言對這樣磅礴的景色沒有多少感慨，他一腳就踩上了第一步石梯。

　　“忽...”時隔一個月，林言再次感覺到了自己跨越時空的那種感覺，就像時空在自己身體上流轉(zhuǎn)。

　　前塵回首，恍若經(jīng)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