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浪費(fèi)了幾顆子彈

　　“青荷，你在哪？”

　　“媽，我還在這里。沒事，您先睡吧。”隨著鄭依依的叫喚與雞鳴聲，林青荷把手從陳立松胳膊上收了回來。

　　這時，大家的眼睛漸漸適應(yīng)了黑暗。

　　陳立松側(cè)頭過來看到，林青荷放開手后，轉(zhuǎn)過身去坐在柵欄邊，而且她的背也靠在柵欄上，正好跟他挨在一起，一個在柵欄里邊，一個在柵欄外面，雙手一樣抱著自己的膝蓋。

　　正尋思著這讀過書的林青荷，跟自己媳婦有什么不同時，卻聽得值班休息室傳來了鄭依依一陣抱怨：“你們這群笨賊，這雞都打鳴了，打也不打，跑也不跑，害我一夜都沒睡！”

　　李笑現(xiàn)在就在值班休息室門邊，伸腳往那門上踢了兩腳，罵道：“你說啥呢？再亂說話，我把你抓出來當(dāng)盾牌！”

　　“別嚇唬我媽！媽，您先睡一會?！?p>　　李笑對門外喊道：“黃隊長，你進(jìn)來??！”

　　黃大明讓車外的兄弟盯著，自己坐在熄了火后的車上，交待他們除了有人出來外，別理里邊的任何一個人。

　　李笑見門外沒動靜，對張?zhí)镛r(nóng)道：“張?zhí)镛r(nóng)，身上還麻嗎？”

　　“不麻了?！?p>　　“不麻了，到外面看看他們在不在？”

　　張?zhí)镛r(nóng)很聽話：“好呢！”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準(zhǔn)備出去。

　　陳立松提醒道：“張?zhí)镛r(nóng)小心點(diǎn)，他們肯定沒走?！?p>　　張?zhí)镛r(nóng)一聽，嚇得停住了腳步，不敢再往前走了。

　　李笑催道：“快去看看?。　?p>　　陳立松責(zé)怪李笑道：“你這不是讓張?zhí)镛r(nóng)去送死嗎？別去了，等天亮啊?！?p>　　李笑道：“我們是土匪，要是天亮了王鎮(zhèn)長帶著國民兵團(tuán)來把我們圍了咋辦？快去看看，沒人我們就趕緊撤！”

　　“這……”張?zhí)镛r(nóng)受不了李笑的催，但出去要是有人守在門口，自己真出去送死，“明明沒聽到汽車發(fā)動開走的聲音，肯定熄了火守在門口啊，還需要去試嗎？”

　　“那黃大明鬼得很，要是他的汽車沒聲沒息地開走了呢？叫你去你就去！別怕死！”

　　“汽車開走哪會沒聲沒息呢？”林青荷覺得李笑太荒唐了，提醒張?zhí)镛r(nóng)道：“門口的那個誰，你要是怕外面人還在，把外套脫下來，用你的長矛挑著伸出去試試?！?p>　　“你太聰明了！”陳立松夸了一下林青荷，悄聲提醒張?zhí)镛r(nóng)道：“對對對，張?zhí)镛r(nóng)，小心點(diǎn)！”

　　張?zhí)镛r(nóng)經(jīng)林青荷與陳立松提醒，立即脫下他外套，撿起剛才被電麻時掉地上的長矛，用矛尖挑著衣領(lǐng)，慢慢地伸了出門。

　　他躲在門后“咳”地一聲，故意用長矛把外套在門口晃了晃，然后說道：“汽車還在啊！”

　　其實(shí)他并沒看到汽車在不在，只是經(jīng)陳立松與林青荷提醒，也多了個心眼，隨口說看到汽車還在。

　　黃大明的汽車當(dāng)然還在。

　　只聽得門外有人嚷道：“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們的人還在，打死一個算一個！打！”

　　“呯——呯——呯——”只聽得三聲槍響，張?zhí)镛r(nóng)感覺到手中的矛被人扯了一下似的，那挑在矛尖的外套就如樹上被腳踩斷的樹枝一樣，掉落在地上。

　　門外的三個人各開了三槍后，看清掉在地上的只是一件外套，又“咔咔”地把子彈推上了槍膛。

　　其中一人罵了句：“浪費(fèi)了幾顆子彈！”

　　另一個人說道：“他們燈亮的時候不沖進(jìn)去，現(xiàn)在他們燈滅了，看不清?。　?p>　　“那等天亮了再說。”

　　隨后就繼續(xù)沉默了。

　　雞又叫了一通，屋外的天際開始有了點(diǎn)亮光。

　　警察隊辦公樓里的張?zhí)镛r(nóng)經(jīng)歷剛才那射來的三槍后，暗自慶幸躲過一劫，心底感激關(guān)在柵欄里的陳立松與坐在柵欄外的林青荷。

　　他退回來后，第一件事就跟陳立松道謝：“立松哥，謝謝你?。　?p>　　然后他問林青荷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林青荷并沒回答他，倒是陳立松在林青荷自我介紹然后質(zhì)問黃大明時報過她的名字，剛才又聽鄭姨呼喚她，所以記得很清楚，說道：“她叫林青荷，你要感謝她教你的方法，不然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挺在門口了。”

　　“是是是！感激不盡，感激不盡！”

　　李笑卻道：“我們得先想想怎么回山上??！”

　　張?zhí)镛r(nóng)卻對李笑愛理不理了，在柵欄邊蹲了下來，對坐在柵欄里的陳立松說道：“立松哥，你教我打槍好不好？現(xiàn)在拿著大刀長矛，功夫再好，還沒到人家跟前，早已被人撂倒?！?p>　　李笑一進(jìn)門，林青荷就聽李笑說要劫陳立松回刀峽當(dāng)頭，現(xiàn)在又聽張?zhí)镛r(nóng)說要陳立松教他打槍，忽然對陳立松有點(diǎn)興趣，問道：“你叫立松哥？你當(dāng)過兵？”

　　“沒有?！?p>　　“你會打槍？”

　　張?zhí)镛r(nóng)接過話，說道：“立松哥是咱們鎮(zhèn)的獵人，他的槍法，在刀風(fēng)鎮(zhèn)那是無人可比的！你要知道，他的子彈，可以打中對面屋頂上飛著的蚊子眼睛！”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順著窗戶的光亮，指著對面那棟房子的屋檐比劃著。

　　陳立松轉(zhuǎn)過身來，對著林青荷笑笑，說道：“你別聽他瞎吹！”

　　大家被張?zhí)镛r(nóng)的手指一指，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亮了。

　　陳立松與林青荷看到，包括李笑、張?zhí)镛r(nóng)在內(nèi)，從刀峽下來的十五個人現(xiàn)在通通坐在通廊上，除了注意到天已經(jīng)亮了的人外，其他人有的抱著槍靠在墻上打盹，有的坐在大刀上打哈欠，沒人在警戒，更沒人去想該怎么回山上去。

　　要是門外的黃大明知道他們現(xiàn)在這樣子，指揮手下悄悄地摸過來，保準(zhǔn)全收拾了！

　　陳立松喊道：“李笑！”

　　李笑聽陳立松喊他，猛然一驚，也發(fā)現(xiàn)這時候天已經(jīng)亮了，當(dāng)然也看到大家都在發(fā)睏，趕緊喊道：“大家打起精神，天亮了，準(zhǔn)備回山！”

　　他們立即重新精神起來，拿槍的拿槍，持矛的持矛，扛刀的扛刀，準(zhǔn)備沖出去回山。

　　林青荷早把黃大明他們看成壞人，忽然對這些有點(diǎn)傻乎乎的“刀峽土匪”有點(diǎn)同情：“你們就這么沖出去送死？保準(zhǔn)沖一個出去死一個，沖兩個出去死一雙！”

　　李笑這才伸手制止大家別瞎跑，悄悄地從墻角往外瞅，看到了除了停在射程之外的那輛黃大明坐的車之外，其他五個警察躲在門口掩體后，五桿槍桿桿對準(zhǔn)著唯一的一個門。

　　李笑問另兩個拿槍的人：“你們倆能打中他們嗎？”

　　“打不中！”

　　他倆說的是實(shí)話。

　　就算打得中，打到的也不會是人，而是掩體！

　　這時，不遠(yuǎn)處卻出現(xiàn)了兩個人，一個坐在裝著輪子的板車上，一個拉著板車，正往警察隊辦公室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