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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雁來稀

第六章 蕭慕鋮和木南蕁夜入涿州城

塞外雁來稀 彥汜 6612 2019-09-01 09:58:33

  客棧的大堂內(nèi)。

  “小二,一壺酒、一盤牛肉、兩個饅頭,在上兩道你們這里的拿手菜?!笔捘戒吅湍灸鲜n選了大堂內(nèi)一張最不起眼的桌子坐下,聽到蕭慕鋮要了酒,小聲說道:“師哥,你出來是辦事的,怎么能喝酒,喝酒誤事啊!你……”還沒有說完,蕭慕鋮便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說:“姑奶奶,你可別說了,在家有爹娘出門有師妹,還讓不讓人好活了!好妹妹,我就喝一點不會誤事的!”

  木南蕁把蕭慕鋮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拍開,說道:“誤事是次要的,主要是怕你酒喝多了會有危險!”

  “師妹這么關(guān)心我啊,是不是怕以后沒有人娶你?”蕭慕鋮無賴狀的說道。

  “喝吧,喝吧!我好心提醒,師哥卻拿我取笑。”木南蕁紅了臉說道。

  二人打鬧之間,酒菜都以上了桌。蕭慕鋮舉起酒杯,剛要送到嘴里,便被幾個遼兵打扮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他們剛剛進入客棧內(nèi),就極為囂張。驅(qū)趕了好幾桌客人,大聲呼喝店小二。蕭慕鋮緊緊地皺著眉頭,心中十分氣憤,雖說這里離著涿州不遠了,可是依舊是大宋的地界,遼兵居然如此張狂,絲毫不怕駐守在這里的宋軍。他剛要起身被木南蕁按住了,她小聲說道:“師哥,咱們辦正事兒重要,師父可是說了,暗中打探,秘密行事?!闭f到這,她突然意識道,蕭慕鋮始終沒有將此行的目的告訴自己,于是便問道,“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咱們到底來做什么?師哥你為什么不跟我說?”

  蕭慕鋮十分詫異的看著她,說道:“我以為你知道,我爹沒說???”

  “師父根本就不準我來,你忘啦,我偷跑出來的,怎么會知道。”

  “你不知道就敢跟著我來,女中豪杰啊師妹?。 闭f著別起身要拱手作揖。

  木南蕁雙目圓整,撅起了小嘴看著蕭慕鋮。仿佛是在告訴他,如果師哥真是敢拱手作揖嘲笑自己,她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于是,蕭慕鋮領(lǐng)會了師妹的意思之后,收起了他油嘴滑舌后,安靜的喝酒吃菜。

  樹欲靜而風不止是武林的一貫作風,更是大宋邊境的一貫常態(tài)。最終,蕭慕鋮還是出了手。

  木南蕁看著眼前一片狼藉的大堂,一陣陣頭疼,說好的暗中打探呢?一下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師哥,你是痛快了!可是,咱們答應(yīng)師父的事兒呢?不打草驚蛇?不挑起事端?暗自打探消息?”

  蕭慕鋮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再看看師妹,大笑道:“你這小丫頭,也太小心翼翼了吧?”他一邊說,一邊將木南蕁拽回了原來的桌子旁坐下,小聲的繼續(xù)說道:“你當咱倆多大的名氣,打一場架就能讓人知道咱倆姓甚名誰,何許人也??!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就算報出自己的名諱,他都不知道咱家大門朝哪兒開。行了師妹,吃飯吧,我都餓了!”說罷,蕭慕鋮繼續(xù)喝起酒來。

  木南蕁恍然大悟,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啊!師哥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于是她也安心的跟著蕭慕鋮一起吃吃喝喝。兩只初入江湖的小鬼,自以為無人關(guān)注。殊不知這一切,早被人看到了眼里。

  他們吃飽喝足后在客棧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早上,便快馬加鞭的繼續(xù)趕路。

  一路上打打鬧鬧,策馬而行。他們陪伴彼此,走在“日出霧露馀,青松如膏沐”的山間小路,那是他們此生最美好的時光。幾日后抵達大宋和遼國的邊境,涿州已經(jīng)近在眼前。

  北宋太祖皇帝趙匡胤的祖籍是涿州,雖然太祖皇帝出生在這里,可是它始終是遼國的統(tǒng)治范圍。所以收復(fù)燕云十六州,是大宋皇帝一生的愿望。

  涿州雖然屬于遼國的統(tǒng)治范圍,但是城內(nèi)住的大多都是漢人。所以,宋朝的攻打遼國的軍需銀子在涿州被劫了,能插手的便只有江湖勢力,不管是明搶還是暗奪。

  在這涿州城內(nèi)除了遼國駐守的軍隊之外,還有實力不容小覷的暮雀門。

  “幽棲莫定梧桐處,暮雀啾啾空繞林”

  據(jù)說暮雀門都是女子,入此派者皆是命苦的女孩子。

  此門派以輕功見長,門下弟子長袖善舞,你以為她們是在跳舞,其實她們是在殺人。

  對于涿州來說,暮雀門便是整個武林。

  暮色低垂,一彎月牙隱隱的出現(xiàn)在了天上。月光有些昏暗,相比之下的繁星反而更加明亮,微風吹動天上的流云,有一些會路過月牙家的門口,和它打個招呼,有一些則會圍繞著天上的某幾顆星星跳舞,月牙和繁星都因為流云的緣故忽明忽暗,時而掛在天上,時而躲在云端。

  這樣的環(huán)境適合吟詩品茶、舞劍飲酒,或者更適合做一些隱蔽的事情,例如翻墻!所以,木南蕁對蕭慕鋮說:“師哥,趁現(xiàn)在月色昏暗我們進城去吧!”

  “不行,現(xiàn)在時間還早。就是因為月色昏暗,所以守城的將士一定會更加留心,以防有人潛入城內(nèi)。我們先暫時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到了后半夜,他們最為困乏的時候我們再進去。”

  聞言木南蕁點點頭,跟隨蕭慕鋮離開。他們在城外找到了一見沒有人住的房屋,看上去應(yīng)該是城中有人在山中打獵,臨時躲避雨雪的房屋。

  推門而入,屋內(nèi)的陳設(shè)很簡單,除了一張床,就只有一缸水。因為害怕光亮會引來城外巡邏的士兵,所以兩個人就肩并肩的坐在了屋內(nèi)的床上。

  屋子的門并沒有關(guān),因為木南蕁說這樣看天上的星星更漂亮。坐了很久他們都沒有說話,就在蕭慕鋮快睡著的時候,木南蕁叫了他一聲。

  “師哥”

  “恩……有話要對我說?”蕭慕鋮的語氣太過溫柔,木南蕁從沒有聽過。于是她將頭輕輕地靠在了蕭慕鋮的肩膀上,說道:“小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呵……只記得有一陣子,大概是你五六歲的時候最粘人。每天都要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喊著師哥。我走到哪兒你跟到哪兒,那時候爹還沒有開始教你功夫,所以嬌氣得很。”蕭慕鋮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你那個時候是不是特別開心,有個這樣的姑娘每天都纏著你,跟著你,你應(yīng)該幸福??!”

  “恩,開心、幸福!我開心到恨不得有一天早上爹娘告訴我,你被大老虎叼走才好呢!你為什么總喜歡跟著我?”蕭慕鋮輕輕地問。

  他其實是想知道,這次的事情如此危險,她為什么依舊選擇跟著自己。蕭慕鋮迫切的想要知道原因,是因為習慣了,還是因為喜歡。

  “別人越不想讓我做的事情,我就越要做。小時候你不喜歡我跟著你,我就偏偏跟著你,當你每天看見我那個憋悶的樣子,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說著,木南蕁居然笑起來了,“這次也是,師傅不讓我來,我就偏要跟著來。師哥,從小到大我都是跟著你的,時間久了成了習慣?!?p>  “原來,真的是習慣?!笔捘戒叺男?,有些酸澀,緊緊地發(fā)疼。

  “師哥,你還記得我是被誰送來梧桐苑的嗎?”木南蕁并沒有深究蕭慕鋮說的話,因為她心里有一件事情惦記了很久。于是,抱著希望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在春風亭的時候,當歐陽天寒問自己,有沒有想過自己的親生父母時,她內(nèi)心真的是有一絲悸動。從那一刻起,這個問題就是始終徘徊在心間。她思來想去,覺得問師哥是最安全的。因為如果直接問師父或者是師娘,也許他們會傷心。

  “你問這個做什么?難道你真的聽了那個小子的話,想要去找你的父母?離開梧桐苑,不要師父師娘,也不要我啦?”他一邊問,一邊轉(zhuǎn)身看向身邊的方向。他想看清楚師妹的表情,想知道她的心意。

  可是,屋內(nèi)光線太暗了,他只能看到大概的輪廓,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想起那個歐陽天寒就來氣,好好地哪有這么多問題。如果不是他,師妹怎么會想這么多。

  由于蕭慕鋮身體的扭動,木南蕁的頭突然沒有了支點。她坐直身子將蕭慕鋮的身體擺好,又將頭靠了過去。然后說道:“你看你,我就是隨便一問,能把剛出生的女兒拋下,一晃十幾年都不來看一眼,這樣的父母你以為我想要嗎?我只是想知道,當年的事情。”她用懇求的語氣說道:“師哥,我有權(quán)知道?!?p>  “哎……”蕭慕鋮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道:“當年我還小,太具體的細節(jié)我也記不清了。我只知道,有一天爹在大門外見了一個和尚,再回來的時候懷中就抱著你了?!?p>  “你是說,是一個和尚?”木南蕁再次確認的問道。

  “具體的事情,如果你想知道,找個時間我可以問問爹?!?p>  “恩……”木南蕁聽到蕭慕鋮說的話突然就安心了,她情不自禁的問道:“師哥,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聞言,蕭慕鋮拉住她的手說:“從你來之前,這梧桐苑就只有我一個孩子,真的好無聊。當我看到爹懷里抱著個孩子的時候,我就知道,有人跟我做伴了。當時,還以為是個弟弟。”說著說著,蕭慕鋮自顧自的笑了起來,“后來,娘告訴我,以后有妹妹陪我玩兒了,讓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一開始,我是不愿意跟你玩兒的,甚至還有些厭煩??墒?,有一次因為要追我,你失足掉進了梧桐苑后院的池塘里?!?p>  “梧桐苑的后院,有池塘嗎?”木南蕁有些詫異,因為從她記事起,就沒有見過師哥口中的池塘。

  “對呀,就是因為你,爹后來讓人填了那池塘。那一次,你整整高燒了三天。而爹也讓我整整跪了三天。可是你知道嗎?我居然不恨你,反而有些害怕,怕你醒不過來,害怕再也沒有一個小尾巴每天追著我。從那天開始,我就發(fā)誓一定要將你當做我自己的親妹妹來愛護,決不讓你再受傷。”

  “親妹妹?”木南蕁輕聲問道,當她聽到師哥說,當做自己的親妹妹愛護的時候,她的心不自覺地痛了起來,仿佛有針在扎她的心一般。

  “除了親妹妹,我,我還可以是什么?”木南蕁怯生生的問道。

  聽到自己的師妹這樣問自己,蕭慕鋮突然覺得,木南蕁雖然看上去有著超出同齡人的成熟,可是心智還是孩子。

  于是,他便笑著說道:“你還是個孩子……”

  木南蕁沒有在說話,蕭慕鋮也沒有在說話,他們各懷心腹事依偎在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蕭慕鋮突然聽到屋子的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他率先沖過去把門關(guān)緊,并對木南蕁坐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他們自己的將呼吸放緩放輕,透過門縫想要一看究竟。

  只見幾個穿著怪異的姑娘從門前經(jīng)過,她們頭戴長紗帷帽身著墨綠色對襟長裙,裙擺寬大即使在行走間也可以遮住雙足,衣裙的袖子也是長長的垂到地面,看不到她們的手。

  蕭慕鋮立刻想到了那句詩: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

  她們朝著涿州城的方向移動,步伐極快,輕功了得。從這點蕭慕鋮就可以判定,她們是江湖人??墒?,卻從未聽爹提起過。既然她們?nèi)チ虽弥?,那么等進城打探一番也許就清楚了。

  蕭慕鋮和木南蕁在木屋中又休息了一會,丑時剛過,二人就趁夜色潛入了涿州城。

  涿州這座都城對于遼國來說極為重要,它是遼國的南部邊陲最重要的地方。

  與它相鄰的幽州于公元937年被當時的契丹國也就是現(xiàn)在的大遼稱為南京。此時,遼國共有三個大都:上京臨潢府,中京大定府和南京幽州府。

  隋大業(yè)四年,公元608年開永濟渠,引沁水南通黃河,北達涿郡。

  開皇三年,公元583年廢除涿郡歸入幽州。

  大業(yè)三年,公元607年反將幽州歸屬于涿郡。

  唐高祖武德元年,公元618年將涿郡再改回幽州。

  直至大歷四年,公元769年幽州節(jié)度使朱希彩奏請在范陽縣設(shè)置涿州。從那天起,才將這兩個地方正式剝離,涿州是涿州,幽州是幽州。

  單從這一百多年,幾代皇帝來回折騰就可以得知,這幽州和涿州相隔距離其實不遠。

  所以,當公元937年遼太宗耶律阿保機將幽州定為南京的那一刻起,涿州也就注定了它的不平凡。更何況,遼國在涿州隔白溝河與北宗對峙,而北宋北部的定州許多年來都與之抗衡、相較。

  如今,遼國在此處置永泰軍駐守。

  遼國的將士每晚夜深人靜的時候,都會分派成幾隊在城中巡邏。蕭慕鋮和木南蕁二人潛入涿州城內(nèi)后,幾乎每隔兩條街就會碰到巡邏的士兵。在躲避了兩次之后,蕭慕鋮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于是二人商量后決定暫時找一尋常人家的院子躲避,等天亮之后在行動。

  二人來到一家普通人家院墻外,剛要翻墻而入,就看到遠處有幾名姑娘,從穿著上看與在城外遇到的那幾個人應(yīng)該是一起的。他思索著要不要追上去一探究竟的時候,那幾個姑娘已經(jīng)走遠了。他不禁贊嘆道,好快的步伐,好高的輕功。

  他想的入神遲遲沒有動作,于是木南蕁拽了拽他的衣袖,二人四目相對后,她給蕭慕鋮使了一個顏色率先翻進院內(nèi),蕭慕鋮也撩袍而上,跟了進去。

  次日清晨,天蒙蒙亮二人復(fù)又來到了街道上。此時的街道,兩旁的商戶已經(jīng)卸下門板,凈水潑路將自己門前的地方打掃干凈,準備迎客了。

  涿州城因東北內(nèi)折,西南凸出故俗稱為“凹”城。他二人來到涿州城南范陽街的匯客居。蕭慕鋮來到門口,抬頭看了看牌匾,有左右看了看沒有巡城的官兵,才放心撩袍而入。

  他進門后就走到柜臺前,問道:“小二,你們掌柜的在嗎?”小二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客觀您是喝酒還是住店?”蕭慕鋮挑了挑右眉,并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繼續(xù)問道:“咱們這匯客居如此有名,可是沒有房間了?”

  小二聽到問題一愣,隨即說道:“有沒有房間,還得看公子拿什么來換?!?p>  蕭慕鋮大笑三聲說道:“所以,才要叫你們掌柜的出來啊!”

  他們剛才進來的時候,小二正在擦拭柜子上的灰塵準備營業(yè),在聽到蕭慕鋮的第二個問題后,將手里的抹布往肩上一搭,低聲回答道:“公子南邊的桌子上特別干凈,什么都看不見。您稍等,我去請掌柜的出來。

  蕭慕鋮點點頭朝桌子走過去,靜靜地等著店掌柜出來。

  木南蕁看著心里有很多疑問,但是她知道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比較復(fù)雜。所以,沒敢多說而是靜靜的看著師哥,一起等匯客居的掌柜。

  掌柜從后院走到前堂,他隔著簾子掀開了一個縫隙,目光順著小二的指引望向蕭慕鋮的方向。之間客棧那邊靠窗的一個桌子對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二人看上去約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男子身著一件暗紫色對襟長袍搭配一條銀灰色腰帶,凸顯出了男子剛毅的線條,腰間一把扇子還有一塊青綠色的玉佩,因為離著比較遠,看不清楚玉佩的圖案。女子則是淡藍色對襟羅裙,腰間系著一只淡綠色的荷包,木簪將長發(fā)高高綰起。

  掌柜名叫高俊,三十歲上下。匯客居在這涿州城內(nèi)小有名氣,來往的各國商客和使臣都會選擇在這里下榻。所以,這里是明著是一處賺錢的營生,暗地里卻是梧桐苑安排在涿州收取情報一個站點。他低頭思索片刻,再抬頭時滿臉笑容。買著沉穩(wěn)的步子,走到蕭慕鋮的面前。

  抱拳拱手行禮,恭敬地說道:“在下匯客居掌柜高俊,二位客觀看上去不想本地人,可是遠道而來?。?!”說話間望向左右二人。

  “我二人乃宋國的商客,來此處是為了收繳店家欠我的貨款。你這里可還有空著的上房?”蕭慕鋮自顧自的朝窗外左顧右盼。

  “還有一間,讓小二帶您上去?!?p>  “不急,有件事兒需要和掌柜說清楚。我和舍妹出來的匆忙未帶足銀子,不知掌柜是否允許在下暫時賒賬?”蕭慕鋮語氣誠懇的說道。

  誰知這掌柜一聽沒有錢,立刻變了臉,一臉嫌棄的說道:“原來是個窮小子,還說什么來收賬款。說得輕巧,我這匯客居每年來往賓客無數(shù),還是頭一次見到主動要求賒賬的。再說了,客觀面生第一次來,這要是半夜翻墻逃走,我這小本買賣實在賠不起,二位還是到別家看看吧!”說著,轉(zhuǎn)頭作勢要走。

  蕭慕鋮也不惱怒,輕笑道:“掌柜莫急,這樣我將這腰間的玉佩抵押給您,到時候我們收到款子回來再向您贖回,如何?”說話間,蕭慕鋮將腰間的玉佩掏出來,放在桌上。

  木南蕁看到這里有些著急,這玉佩是師哥從小就帶在身上的,怎么交于他人之手。莫說他二人身上的銀子足可以住店,就是不夠也不能將玉佩拿出去抵賬??!木南蕁抓住蕭慕鋮的手剛要張嘴說話,就看到師哥瞪她一眼,拍了拍手示意自己放心。

  掌柜聽到蕭慕鋮的話,一臉疑惑的轉(zhuǎn)過身來,低頭便看到了之前掛在蕭慕鋮腰間的玉佩。這下終于看到玉佩上的花紋,他內(nèi)心一陣狂喜。高俊伸手將桌子上的玉佩拿起,仔細端詳。那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幾片梧桐樹葉錯落有序的排列成圓形,中間是梧桐苑少主的名諱“鋮”。他繼而又拎起玉佩走向到門口。

  蕭慕鋮看著他走到門口也不阻攔,只是悠閑地看向窗外。他發(fā)現(xiàn)日頭已經(jīng)從東邊冉冉升起,街上的人慢慢多了起來,耳邊隱隱傳來小販叫賣的聲音。

  高俊走到門前,借著陽光再次端詳玉佩。他背光而站,猶豫玉佩的團是鏤空的,所以陽光會透過縫隙照過來。他將手放到玉佩前面,陽光透過鏤空的花紋映射在自己的手掌中,那是一個“炎”字。

  他看到這個字之后,臉色變得復(fù)雜起來。有驚喜,有開心,還有一絲嚴肅。他盡力撫平自己內(nèi)心的驚濤駭浪,將玉佩謹慎小心的揣在懷里,快步朝蕭慕鋮走去。

  “公子這枚玉佩世間罕見,小的為剛才的不敬言辭道歉。此玉佩由在下代為保管,等二位有了銀錢結(jié)賬時定完璧歸趙。”說罷,轉(zhuǎn)身朝后院大聲喊道,“小二,帶二位客觀進內(nèi)院,安排一件上好的客房?!毙《劼暥粒皖^哈腰的說道:“二位請隨我來!”木南蕁起身跟了過去,蕭慕鋮可以慢了半步,經(jīng)過高俊身邊時聽到他低聲說:“主子先去,我隨后就到?!?p>  蕭慕鋮沒有出聲,神情自若的跟著小二進了內(nèi)院。

  高俊抬頭環(huán)顧,將另外一個小伙計秦林叫到自己身邊說道:“沏一壺茶送去,再命人燒熱水讓剛進去的二位客人洗洗風塵。他二人由你親自伺候,一定記住?!弊詈笠痪?,高俊一字一句說與他聽。

  秦林是高俊撿回來的,如果不是遇到高俊,他早就進了閻羅殿。秦林平時就在內(nèi)院做一些灑掃的工作,每兩年會與高俊外出幾個月。他的工作看似低下,實際上是為了留在內(nèi)院收集情報。因為匯客居的內(nèi)院,只提供給各國來往的使臣和幾個大商戶居住。只要在這個院子內(nèi),各國的一舉一動就都離不開秦林的監(jiān)視。

  只是,這秦林又是何人,為何高俊如此信任呢?

  這還要從初建梧桐苑的那一年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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