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彰陽背著妮可一步一步踩在泥土上,放緩了腳步,努力地辨識著來時(shí)的路。
武服少年看著李彰陽的步伐與足跡,若有所思。
走了不知有多久,李彰陽終于走到了第一處留下記號的地方。
安迪德魯森.泰勒普不在這里。
但是,妮可看見了她留下的記號旁,寫著幾行密密麻麻的聯(lián)邦語。
字很小,妮可一字一字地讀了出來,“小妮可,看來你成功地從眠界出來了,怎么樣,和李上士相處得愉快嗎?我是個(gè)……”
妮可往下看了看,她的兩頰染上微紅,不再讀出來。
“識趣的人,就不打擾你們的蜜月了哈哈哈,如果要找我,就去一處叫上陽郡的地方找我,我會在那里呆上幾日。這樣吧,每天十點(diǎn)到十二點(diǎn),我會在那里最高建筑周圍等你們。最后,把握機(jī)會啊,李上士,哈哈哈哈!”
李彰陽閱讀聯(lián)邦語沒有絲毫障礙,自然地就像閱讀漢語一般。
空氣凝滯了片刻。
“我們處理完這里的事就去找他?”李彰陽打破了沉默。
“找他干什么,他愛去哪兒去哪?!蹦菘捎行┬邜?。
李彰陽使力將妮可向上拖了拖,扶正了她的位置,“那我們先去鎮(zhèn)上吧?!?p> 武服少年跟在李彰陽身后,但故意放慢了腳步。
小老虎預(yù)感不妙,剛想大喊。
突然,武服少年一指點(diǎn)小老虎的穴上,一道精純的內(nèi)力封住了它的啞穴。
小老虎只能啊啊啊地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它的眼睛里充滿了恐懼。
“柳言,你有沒有覺得那女人有點(diǎn)不對?!蔽浞倌陦旱土寺曇?,并用內(nèi)力盡量將聲音束出線。
“看膚色和發(fā)色應(yīng)該不是本邦人士,師兄,怎么了?哪里不對嗎?”長袍少年亦小聲回道,聚音成線。
武服少年皺著眉頭,“你看著男子的步伐,似是每一腳都很艱難?!?p> “那怎么了,說不定是這男的體弱唄。”長袍少年不以為意。
武服少年搖了搖頭,“從他拿劍的把式,和站立的身姿來看,定是個(gè)練家子,怎么可能背著一個(gè)弱女子就走不動(dòng)路,除非……”
“除非這女人并不如看上去那么輕!”長袍少年恍然大悟。
武服少年點(diǎn)了點(diǎn)頭。
長袍少年繼續(xù)說道,“所以這女人穿這么寬松的衣服就是為了遮蓋臃腫的身材是不是,師兄你的觀察實(shí)在是太細(xì)致了!沒想到這女人臉蛋這么好看竟然是個(gè)胖子?!遍L袍少年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你是不是傻子?”武服少年啞口無言,恨鐵不成鋼,“這次回山門之后我一定讓師父把你關(guān)在藏經(jīng)閣,不通過通識考試不準(zhǔn)你下山,這要是遇到其他宗門的人,你還不把我們伏虎宗的臉給丟盡了?!?p> “啊?”長袍少年一臉茫然。
“她體型纖細(xì),重量卻超常,那有極大的可能性——她是一只妖,一只化形的妖?!闭f道這里,武服少年不禁打了個(gè)寒顫,書中關(guān)于化形的描述,一直是他童年的噩夢。
“化形大妖?師兄,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長袍少年也是打了個(gè)哆嗦,他雖然不學(xué)無術(shù),但也總歸知道化形大妖的實(shí)力有多么恐怖——憑他二人是絕對毫無抵抗之力的。
“噓,小聲點(diǎn),如果真是化形大妖,我們這半吊子的傳音對她未必有效?!蔽浞倌昃垡舫删€警告了長袍少年。
同時(shí),武服少年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吞了口吐沫,緊緊盯著李彰陽背后的妮可。
妮可趴在李彰陽的背上,無語地聽著兩位少年的對話。
她想了想,緩緩轉(zhuǎn)過頭,向兩名少年微微一笑。
這一笑,對于武袍少年和長袍少年來說,無益于是惡魔的獰笑。
“師,兄……咋辦。”長袍少年兩股戰(zhàn)戰(zhàn),一時(shí)間,關(guān)于化形大妖扒皮抽筋吃心的各種傳聞化成了無比真實(shí)的畫面,浮現(xiàn)在他的眼前。
“冷靜,不要怕。”武服少年語氣平靜。
“師兄!”長袍少年見武服少年如此鎮(zhèn)靜,他感到慚愧。
師兄果然是我輩江湖男兒的榜樣,不過一死,有什么好怕的,若真是化形大妖,大不了拼了這條命刺上它一劍,好讓這妖怪知道,我伏虎宗沒有懦夫!長袍少年這樣想著,心中涌起萬丈豪情。
“師兄,小心,前面是懸崖!”長袍少年見武服少年偏離了道路,一直向懸崖走,出聲喊道。
“啊,哦?!蔽浞倌隀C(jī)械地回道,緩緩調(diào)轉(zhuǎn)身體,直直地走回了路上,撞上了一具柔軟的身體——妮可的后背。
完了,長袍少年眼神中充滿了絕望。
這一撞,讓李彰陽險(xiǎn)些失去平衡,他已經(jīng)處于體力透支的邊緣。
驀然,他感受到壓力輕了許多。
“妮可,我可以的?!崩钫藐柨粗菘缮n白的唇色,心疼地說道,“你把能力撤了吧,我是鍛煉自己才沒有加增益?!?p> 妮可知道李彰陽是在鍛煉自己,不然她早在路上就給李彰陽抵消重力了,“你真是我見過最犟的驢?!?p> 妮可說完后,便收回了能力。
“你這話可不對?!崩钫藐栃χ稣四菘?,“我可比驢犟多了?!?p> 妮可輕輕地笑了笑,趴在李彰陽寬闊的背上,沒有說話。
李彰陽挺直了腰,大聲說道,“我要加快速度了,你們可別掉隊(duì)了!”
僵在原地的武服少年回過神,胸口起伏著,深吸了幾口氣,他剛剛可嚇壞了。
“師兄,我們還要跟上去嗎?”長袍少年試探地問了句。
武服少年咬了咬,邁開步子,“跟!”
汗水沿著李彰陽的額頭不斷地向下滴,但他咬著牙,盡力挺直身體,用最快地速度向城鎮(zhèn)走去。
熬過了最困難的時(shí)候,李彰陽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可以一直走下去的錯(cuò)覺。
李彰陽的汗水越來越密集,流在了眼睛附近,順著眉毛,眼瞼向下流,模糊了視線,他卻騰不出手擦掉這些汗。
忽然,一陣清新的氣味飄進(jìn)了李彰陽的口鼻中。
原來是妮可身上的氣味,她向上彎起左手小臂,用衣角輕輕地幫李彰陽擦去了臉上的汗水。
此時(shí),離小鎮(zhèn),只剩下不到一刻鐘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