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之力?那是什么?”
羅薩利歐對這個新觸及的名詞感到有些好奇。
“那是僅屬于我們這些……被詛咒之人的能力。它與我們的血脈共生,與生俱來。它既是詛咒,也是我們可以仰仗的武器。它就像是種特異能力,表現(xiàn)形式復(fù)雜多樣,從元素控制再到溝通萬物,瞬間再生、改變質(zhì)量甚至空間轉(zhuǎn)移,它涵蓋著無數(shù)種可能,而這一切都是天生的。”
天生的異能?
羅薩利歐對這種說辭產(chǎn)生了極大的好奇,與生俱來的不可思議之力,而且……與血脈共生?
也就是說,所有的“我們”都具備這種異能?
“為什么將它叫做詛咒之力?”
“如果不加掩飾的使用它,我們的特殊性就會顯露無疑??上攵?,在我們暴露身份的瞬間,詭譎的陰影就會從看不見的地方一擁而上,將我們撕成碎片。
即便如此,為了能在陰影到來之前多做抵抗,我們也必須掌握它??尚?,為了生存下去,我們不得不掌握這種足以將我們帶去深淵的力量?”
羅薩利歐從對方的話里感受到了自嘲和自哀,仿佛他們的命運早已注定。
但,被這些特殊的人群所忌憚的“陰影”,究竟是什么?
自然法則一貫排外,正如動物會排斥族群中那些另類的個體,那么,會排斥他們,甚至抹殺他們的勢力,會不會是人類?
“這種力量——你所謂的詛咒之力,它和晶煉師的能力比起來怎么樣?”
“成人和嬰兒的區(qū)別?!?p> “哪一方是成人?”
“我們?!?p> “這說不通,”羅薩利歐在一時之間就抓住了關(guān)鍵點,“既然你們的力量強(qiáng)大到這種地步,又為什么需要躲躲藏藏才能生存下去,你們受到的威脅究竟源于何方?陰影之下到底是什么?”
短暫的緘默之后,聲音傳來:“由自己發(fā)掘的真相往往才觸目驚心,你覺得呢?”
“你不打算說?”
“你可以自己去找?!?p> “聽起來那并不簡單,”羅薩利歐愈發(fā)覺得橫亙在面前的是無底的深淵,但他對此仍抱有足夠的熱情,“但我會試試的?!?p> 恐怕再沒有什么比解開謎團(tuán)更能激起男性的冒險欲了。
但在那之前,他有必要弄清楚自己的“詛咒之力”是什么。從那些提純液來看,自己也是他們的一員,為了應(yīng)對那不可知的陰影,力量顯得必不可少。
“我該怎么挖掘出那種與生俱來的力量?”
“就像剛降生的嬰兒會因為饑餓而大哭,那種力量對我們來說更像是某種天性,掌握它甚至不需刻意?;叵肫饋戆?,你或許曾在不經(jīng)意間接觸過、使用過它,只是被你忘卻或者忽視了。一切發(fā)生在你身上的無法解釋的事件,都有可能是它的體現(xiàn)?!?p> 在聽到他說完這些話后,羅薩利歐自然而然的聯(lián)想到了那些奇詭的事物:陌生的世界、悲憫之門、漆黑的雕像和浮游的門扉。
一切都在隱隱提示著,這就是屬于自己的詛咒之力。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羅薩利歐向其發(fā)問:“我用以溝通你們的能力,是否有可能就是那種被你們視作詛咒的力量?”
“你是指……”他的聲音有些游離,“你的設(shè)想也許有可能,不,也許這就是事實。
我們總是一味的將來自使徒的呼喚當(dāng)做神跡,將他的一切視作理所應(yīng)當(dāng)。事實卻是,我們一直都對他知之甚少,甚而不知道他究竟有著什么樣的力量。或許……他用以召喚我們的只是精神系的詛咒之力罷了——而且我一直都忽略了,你似乎具備著與使徒相同的能力?既然如此,你能夠以這種匪夷所思的方式與我們聯(lián)系也就得到了解釋……其實事件的輪廓已呈現(xiàn)在我的眼前,而我竟渾然不覺?
是么,是么……”
“看樣子你并不太想深究?!?p> “每個人的身后都有著無數(shù)秘密。”
對此羅薩利歐不置可否,當(dāng)然,他也不會將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件全盤而出,必要的謹(jǐn)慎他還是具備的,更別提連他本人都對事件的始末毫無頭緒。
總不能告訴他自己無緣無故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至于他左眼的力量,或許是因為自己繼承了菲特的軀殼,也一并繼承了這份精神層面的詛咒之力。
只是菲特沒能留下些使用說明。
但羅薩利歐又想到了些別的問題:“如果我切實掌握了那份力量,有什么辦法可以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況下,正大光明的使用它?”
“偽裝,將它偽裝成人類的力量?!?p> 人類的力量?
晶煉師?
頭腦中泛起淡淡的疲乏感,這意味著自己需要離開了。
“我得走了,介意告訴我怎么稱呼么?”
“你也是這么問剩下的十五個先國之民的?”
“你是第一個?!?p> “是么……記住,千萬不要貿(mào)然去問那他們的名字,我們彼此之間互不相識,互不干涉。真實身份是我們之間的絕對禁忌,只有曾經(jīng)的使徒知道我們所有人的名字。在知曉他們的真實身份之前,絕要輕易的與他們聯(lián)絡(luò)?!?p> 絕對禁忌?這又是為什么?
“開心果?!?p> “什么?”
“你可以這么稱呼我?!?p> “你確定?”這個有些俏皮的名稱讓羅薩利歐有些意外,“如果你是真這么要求的話?!?p> “不好聽?”
“當(dāng)然不?!?p> 大腦中再次升起疲乏感,這是自己應(yīng)該離開的信號。
在即將離去的時刻,羅薩利歐還是將那個禁忌般的問題問了出來:
“‘我們’,究竟是什么?”
長久的沉默之后,他得到了這樣的答案:
“異端?!?p> 羅薩利歐并沒有急著離開這里,而是停留在悲憫之門前。
現(xiàn)在,羅薩利歐終于想起來自己在哪見過那扇門上的騎士圖案,那赫然與駐守悲憫之門的十六尊雕像中的一尊吻合。
開心果說過,理想國的成員總計十六人,這個數(shù)字也與雕像的數(shù)目一致。似乎并不難猜想,這些雕像就象征著理想國的十六個先國之民?
疲乏感逐漸強(qiáng)烈,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離開的程度。
離開之前他看了眼那恢弘的巨門,有些無奈:
悲憫之門是回到現(xiàn)實的關(guān)鍵,那么,倘使某一次自己的意識遭到了不可抗力的干擾,回不到門前,那會發(fā)生什么?
永遠(yuǎn)的迷失在這個全是門的世界?
再之后……思維泯滅?靈魂解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