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靜的厲害,大約有兩分鐘的沉默。
月秦紗掃了我一眼,面色低沉,“月胤酆,她死了,我會讓你陪葬!”
冷漠的聲音帶著殺氣,雖然嬌弱但依舊有著喋血的寒意。
男子微瞇著眸子望著她,突然大笑的了起來。
“陪葬?甚好!”
“那你呢?青鸞公主,你與他只能活一個,你選誰?”
我被他眼中的殺意嚇的顫了一下,望著月子夜蒼白到單薄的身影有些無力。
我是個惜命的人,更何況死過一次,可是石室里月子夜對我如何,我也是清楚的,盡管他在乎的敗家祖宗。
于情,我欠他救命之恩,于理,月離火欠他深情一片。
“放了他!”我開口說道,言語里帶著妖女說我不曾有的骨氣。
“月離火,你胡說什么,本公子用不著你救!”月子夜冷著臉瞪著我。
“閉嘴!”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以為我想救呀?
勞資好不容易下定個決心,容易嗎?
“公主殿下,貌似這位不領(lǐng)你的情!”月宸酆把玩著玉扳指冷聲道。
“不然本府主再給你一次機(jī)會!”
男子狹長的眸子帶著凜冽的殺氣,我咬了咬牙,頗有赴死壯士的模樣。
“我死、他活!”
我的聲音清脆異常,恍惚間只感覺屏風(fēng)后輕輕的顫了顫。
月宸酆站起身子走向了我的位置,“聽聞青鸞公主與北鏡司少主瓜葛不斷,如今又與丞相公子情深意重,當(dāng)真是多情的很!”
“好戲!好戲!北鏡司保護(hù)南鏡司,南鏡司維護(hù)北鏡司,世人常說南北鏡司不合,如今本府主看來,都是深情的種!”
“如今你看清楚了?”他突然望著不遠(yuǎn)處的屏風(fēng)說道,嗓音帶著濃重的嘲諷。
可聽清楚了?誰聽?我下意識的隨著月宸酆的目光,只見白色屏風(fēng)后閃出一個人。
棱角分明的臉,精致無雙的五官,深如寒潭的眸子清冷的看著我。
“月輕梧!”我欣喜的叫道,立刻風(fēng)一樣的撲進(jìn)了他的懷里,下一刻眼淚就沾上了他的兇膛。
我抽抽戚戚的哭著,多日里的心酸似乎見到他那一刻就再也忍不住了,像是決水的洪堤,一發(fā)而不可收拾。
“你呀!”月輕梧眸底的冷漠像是寒冰,望向我時慢慢龜裂,手掌捧著我的臉,冰冷的手指輕輕抹去我眼睛的淚水,清冷的眸子深深的望了我一眼,隨后緊緊的把我攬在了懷里。
他的身子微涼,帶著清宜的溫度,他攬的我極緊,似乎想把我嵌入他的身體,幾乎緊到我要窒息。
“月輕梧!”我小聲的叫道,唇角還掛著冷冰冰的淚珠,他嘆了口氣,“阿火,若是可以,我真想把你腿打斷!”
打斷?我眨著天真無辜的眸子望著他,瞧著他俊美的側(cè)臉。
他掃了一眼月子夜,眉色清冷的看著月胤酆。
“欠你一個人情!”他道。
月胤酆冷著眸子掃了一眼我道,“世子方才的戲看的過癮,明明瞧見了一對苦命鴛鴦,還愿意救她?”
我慫慫的往月輕梧懷里窩了窩,他攬在我腰上的手掌收緊。
“那又如何?終歸她是我的!此生此世,生生世世都注定與我糾纏!”
“呵!”月胤酆低笑,“當(dāng)真還是多情,原來你這樣的人,最終也躲不過一個情字!”
“當(dāng)真好笑!”
男子的聲音太過于輕薄,月輕梧手指摸在我的頭上,“府主不也是個多情的?兩度被她殺,卻兩度救她,如今更是為了她對天璣府圣寶鳳凰丹被盜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與我有何不同?”
“不同?”月胤酆斂去了眸子的嘲諷,“自是不同,你那個是太多情,我這個是沒有心的!”
他慢慢的走近月秦紗,臉上帶著說不清楚的神色,他的步子很沉重,似乎每一下都顫動著心臟。
“沒有心!”
男子唇角苦笑,修長的手指附在女子蒼白到近乎透明的臉上。
“月秦紗,我放你走,這是最后一次,下一次我們再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聲音回蕩在寒室里,似乎每個余音都撞擊著墻壁反射再撞擊。
他轉(zhuǎn)過身子,抬腳往門口的方向,就在腳尖落地的一霎那,突然轉(zhuǎn)身緊緊的抱住了女子的身子。
寒眸低垂,傾瀉了一地的溫柔,男子緊閉著眸子,唇齒用力的咬在女子慘白的唇上,夾帶著怒氣和無力,他眸子里的冷漠龜裂成了決絕。
“月秦紗!”男子握了握手掌,轉(zhuǎn)身大步走了出去,黑色的衣衫帶起了衣角,夾雜著的是風(fēng)。
關(guān)門聲音乒乓,又急又簇。
那一刻我似乎聽到了心落在地上碎成渣渣的聲音。
反應(yīng)許久,才知道他最后那句只有口型的話是“江湖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