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等待黎明
華帝苑二號樓，22層，203號房。
“呼呼……呼……”
空置的窗框并不能阻擋高空狂風(fēng)肆虐，然而風(fēng)聲剛掠進客廳，就被一陣陣粗重的喘息聲所掩蓋。
借著窗外的月光，可見客廳中一群人橫七豎八癱軟在地，胸口如風(fēng)箱般起伏不休。
“今天……什么情況？”
足足過去五分鐘，才有人開口說話。
“末世？喪尸？”有人怯怯說道。
“喪尸還會變身，長角、長爪子，長尾巴、長翅膀……”有人嗤笑。
“我家的仙人球也變了……”有人接過話茬，顫聲說道。
“我女朋友……變……變了……要吃我！”這是個赤著上身，穿著條四角褲的男生，顯得有些驚惶不定。
“……”
一旦有人起了頭，大家都紛紛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蘇孚靜靜地縮在墻角沒有開口，一邊聽著，一邊觀察著場中人的反應(yīng)。
客廳里共三十五人，男生占大多數(shù)，女生僅有五人，均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
在大家的談話聲中，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孚也從中汲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變異的不光是人類，還有動物、植物，只是植物極其稀少，屬于個例。
變異成的畸形怪物外形特征千奇百怪，攻擊力極高，智慧低下幾近于無，捕食人類或其它畸形怪更像一種原始本能。
人類變異應(yīng)該大概有數(shù)十分之一，看起來似乎并不多，但蘇孚知道這是個令人絕望的數(shù)字！
波及范圍……按最壞的打算吧！
“被灰霧籠罩時，感覺渾身發(fā)熱，四肢無力，口不能言……散去后，我感覺身體素質(zhì)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以前跑這么久……”
這時，場中的一段談話引起了蘇孚的注意，他連忙看過去，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一名身形瘦弱的女生。
等她說完，其他人都紛紛附和，似乎都是如此。
“為啥我卻是生不如死？為啥霧氣旋渦沒人提？”聽到這里，蘇孚眉角一抖。
“咚咚……咚……”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將眾人的談話生生打斷。
“又有人來了，我們先把這三層的房間占了再說！”
一個膀大腰圓的青年突然站了起來大喊一聲，而后帶著身旁的兩人鉆進了一側(cè)的房間，“嘣”的一聲關(guān)上了門。
這幢樓從二十二樓往上都安裝了防盜門，一時進不去，反倒二十層到二十二層還沒來得及安裝，防盜門還擱放在電梯間內(nèi)，反而里面的房間都安裝了一扇木門，門上的球形鎖上還掛著一串鎖匙，無疑是暫時容身的好去處。
這幢是三室二廳的戶型，另兩個房間自然被人盯上了，靠的近的直接拔出鑰匙沖了進去……
蘇孚第一時間就沖出了大門，徑直沖進了隔壁的那套房，結(jié)果他剛拔出一個房間的鑰匙，門才開了一個縫，就被人撞進了房間。
“嘣！”
蘇孚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剛站穩(wěn)身后就是一聲巨響，他連忙轉(zhuǎn)頭，就見緊閉的房門前多出個蓬頭垢面，穿著睡衣的女生。
“你好，我叫陳依依！”
“咳……我叫蘇孚！”
睡衣女聲音糯糯的，名字也帶著一股溫婉味，但蘇孚可不敢把她當作嬌柔女子——
一米八幾的個頭，臉圓短發(fā)，寬肩臂壯，一雙粗腿在月光下更是彰顯出驚人的爆發(fā)力。
“我是西嶺體院的，打籃球的，后衛(wèi)！”陳依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后衛(wèi)……果然我不是末世小說中的主角！”蘇孚沖陳依點了點頭，透過窗框望向窗外的那輪殘月。
兩人只來得及說上幾句，很快被外面的腳步聲、喧嘩聲打斷。
“上面都裝了防盜門！”
“走！回去！”
“呯！呯！呯！”
很快，已遠離的腳步聲再次迫近，周遭傳來陣陣拍門聲。
“二十二樓有人了，你們?nèi)ハ旅?，再晚真沒地了！”
這時，之前那個肥壯青年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又是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響起，而后整個世界似乎安靜下來。
“走了！”蘇孚說道。
“嚇死人了！”陳依依拍了拍寬闊的胸膛，心有余悸。
蘇孚覺得之前在客廳應(yīng)該把陳依依算漏了，應(yīng)該有六個女生才對，只是不知這姑娘咋混到男人堆里去了。
蘇孚走到窗戶前，往下望去。
二十二樓的視野很好，一個個小黑點在街道上亂竄，時而分散，時而匯聚，涌向四面八方。
隨之而來的是由遠及近的尖叫聲、吼叫聲、哭泣聲……
沖著華帝苑來的人并不少，想想也是，短暫的驚惶失措過后，只要少數(shù)人做出基于理智的判斷，響應(yīng)者必然如叢。
畢竟，青龍鎮(zhèn)里大學(xué)生占了十之七八，他們成長于信息大爆炸時代，接受能力強，年輕體力又好，知道往哪跑，也更容易跑得掉。
更重要的是，獨居一地，暫無牽掛！
“唉……”
風(fēng)中飄來一道孩提的哭泣聲，讓蘇孚眉頭不經(jīng)一皺，后又換成了一聲長嘆！
…………
六月的夜晚還有些涼意，加上沒有遮擋的窗戶，陳依依已經(jīng)在墻角縮成一團，如果不是那時有顫動的肩膀，似乎已經(jīng)睡熟了。
此刻蘇孚卻將眼睛睜得大大的，愣愣地望著天花板上鉆出的那團電線頭，一時思緒翻涌。
想到了兩個找到工作，提前離校的室友，也想到了久未見面，在老家榆城經(jīng)營著一家水產(chǎn)店的父母。
如果沒有這次意外，明天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正窩在熟悉的房間中酣睡。
“再晚幾天該多好！”
嘆了一口氣后，蘇孚開始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熬過這一段，得想辦法弄點食物和水，然后盡量收集這場異變的情況，最后只能隨機應(yīng)變！”
大勢如此，蘇孚目前能想到的只有一個——活下來！
而接下來的行動，也不得不圍繞著這三個字展開。
想到這里，他不禁捏了捏拳頭。
“力量大約增強了五成……”
這一夜的亡命奔逃并沒有讓他感到疲憊，反而力量和耐力都得到了顯著的提高，而這一過程應(yīng)該還在持續(xù)，畢竟感知中體內(nèi)那股若有若無的暖流依然存在，只是在一點點流失。
輕輕取下背包，從包里取出礦泉水喝了一小口后放回，順帶摸了摸那軟綿軟綿，毫無變化的“胃袋”，蘇孚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縮進墻角，輕輕闔上了雙眼。
只是養(yǎng)神，沒敢睡。
樓下的喧囂似乎有越演越烈之勢，還好并沒有聽到怪物的吼叫聲，但他必須時刻保持警惕，同時——等待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