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暴雨,到了清晨七點(diǎn)多鐘,才戛然而止。
空氣中都是雨過天晴的微妙味道。
薛塵拖著一個大行李箱剛剛到合歡樓下,還沒等他上去接,就見合歡也拎著個大箱子下來。
行吧,一輛甲殼蟲,兩個大箱子。
一個塞到后備箱,一個塞到后座上,勉勉強(qiáng)強(qiáng),滿滿當(dāng)當(dāng)。
“好啦!海洋公園,走起!”
安全帶一系,開好導(dǎo)航,薛塵一腳油門,開始了他們的自駕旅行。
六層玻璃窗后,夏侯凜看著那輛黃色的車子駛離小區(qū),低頭看了看時間,便背上了個黑色包裹,剛要出門,忽然耳朵微微一動,就聽樓下傳來了一聲溫柔的犬吠聲,夏侯凜的眸子一凝,十分警惕的看了看樓下。
一只白色的銀狐犬正蹲在樓下的大樹下,對著合歡的黃色車子叫了幾聲,看著跟不上,也沒跟著再跑,銀狐身后,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道:“花花,你怎么跑那么快?”
看見那個女人,夏侯凜心里猛然一沉,身子往窗簾后躲了一躲,只見樓下大樹旁,那個穿著紅色連衣裙的女人,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這棟樓。
這里的氣息似乎,有點(diǎn)熟悉。
女人微不可見的皺皺眉頭,看著四周無人,雙手便悄然結(jié)印,輕輕抵到胸口,一團(tuán)淡紅色的光暈便隱隱從指尖散出,從一層緩緩騰升,飄至頂樓。
夏侯凜悄然轉(zhuǎn)身,化作一抹紫色青煙,消失的無影無蹤。
眼前的樓,沒什么異樣,那女子默默收回了那團(tuán)紅暈,眸子暗了暗。
清風(fēng)拂過女子的長發(fā),蕩起耳邊墜著的流蘇耳鏈,清脆的碰撞聲,輕盈的回蕩在她耳邊。
地上那只叫做花花的銀狐犬,感覺到了主人身上低落的氣息,回頭看了看她。
花花那雙淺粉色的雙瞳之中映著那女子異常妖冶的面容,一雙媚眼勾人魂魄,精致的五官毫無瑕疵,如玉雕般小巧玲瓏,瞳孔是淡淡的琥珀色,朱唇未啟之間,卻已經(jīng)是嫣然生姿。
那一身紅色妖冶,三千青絲如瀑,遙想那些年,文人騷客對她說過最多的形容,莫過于一句“媚骨天成”。
一顰一笑,冷媚攝魂。
女人抱起花花,又抬頭看了看眼前這棟樓,頗有些失落離開,她心里還是有些不甘,這么多年過去,她總是感覺,他就在離她不遠(yuǎn)的地方,她明明能夠感知到他的氣息,可是為什么,她就是找不到他……
想起那些過往云煙,那句話又在女子腦海中悄然響起。
“顧漸晚,這名字真好聽,在下夏侯凜,長安人氏?!?p> 早高峰有點(diǎn)堵,開到海洋公園時,已經(jīng)近中午。
“一點(diǎn)鐘有海豚表演,兩點(diǎn)半是海獅,四點(diǎn)鐘有花車,晚上七點(diǎn)還有燈光秀………”
進(jìn)了海洋公園,合歡拿著個導(dǎo)游路線圖,對照著時間捋順了一遍,薛塵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十一點(diǎn)鐘了。
“我們先去吃飯吧,不是說有企鵝餐廳么?兒童套餐里還有企鵝飯團(tuán)?!?p> 薛城來之前做了些許攻略,兩個人順著路線圖找到企鵝餐廳,一進(jìn)去,身邊環(huán)繞著的便是藍(lán)色的海洋,厚厚的玻璃內(nèi)有不少企鵝,都是胖嘟嘟的,體型沒有特別大,不是趴在冰上,就是站在一旁一動不動,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鵝生。
總之,看起來都是傻萌傻萌的樣子。
薛塵指著其中一只最胖的企鵝對合歡說道:“你看那個,白胖白胖的,像不像你?”
合歡聽后頓時跳起腳去揪薛塵耳朵道:“你才胖!你才胖!”
“我最近在鍛煉哎~”薛塵輕松躲開,有些得意的笑,合歡聽后,十分驚奇道:“你居然開始鍛煉了?so?有什么成果?”
合歡默默捏了捏薛塵的胳膊和腰上的肉肉,懷疑的看著薛塵,只聽薛塵彎腰湊過來輕聲道:“雖然不明顯,但是吸吸氣也是能看見腹肌的,要不晚上給你看看?”
“我不看。”合歡聽后耳朵有些紅,扭頭就跑去點(diǎn)餐,殊不知薛塵說完這句話,從耳朵到脖子,都早已經(jīng)紅了一片。
這種話他還真是八百年不說一次,今天怎么突然冒出來這一句。
薛塵有些難為情的撓撓頭,看著合歡去買飯,自己也跟了上去。
“一會我們要去看海豚表演嘛?”合歡像是沒聽過薛塵剛剛的話一般,另開了個話題聊,薛塵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嗯,行啊。”
合歡卻默默在心里偷笑。
車速太快,把自己開轉(zhuǎn)向了吧。
小樣兒。
合歡嘴角不由自主得意的笑了笑。
吃過了飯,還沒有到一點(diǎn)鐘,薛塵看旁邊就是鯊魚館,便提議道:“要不我們先去看看大鯊魚?一會再回來。”
合歡點(diǎn)點(diǎn)頭。
兩個人進(jìn)了鯊魚館,一進(jìn)去依舊被包圍進(jìn)了藍(lán)色的海洋之中,中間一道海底走廊,周遭游走著各式各樣色彩斑斕的小魚,海底,珊瑚之色亮麗如新,還有海草搖曳其中,頭頂,有龐然大物緩緩游了過去,合歡抬頭一看,那被養(yǎng)的肥壯的鯊魚游過去,目視前方,十分散漫的飄著,無論下方走廊有多少游覽觀光客來來走走,它們似乎都不太在意,看起來十分傲慢。
身側(cè)有小孩子驚叫一聲,想來是第一次看見這么大的海洋生物,自然十分驚奇,合歡低頭看著那些娃娃們驚奇的小臉,不由得淺淺一笑,也偏頭看向薛塵笑道:“你之前有來過海洋公園么?”
薛塵搖搖頭說道:“我媽說小時候帶我們一起來過,不過我都不記得了,后來就沒來過了,怎么了?”
合歡聽后俏皮一笑:“沒事啊,就是覺得那些孩子很可愛,要不你也哇一下?表示驚奇?”
“……………”
這次換薛塵無語凝噎。
算了吧,他們之間的交流就沒怎么正常過。
牽著合歡的手,還有些肉乎乎的,走廊里人多,薛塵又握緊了她。
合歡擠在薛塵身邊,兩個人心里都有一些久違的熱情緩緩溢出,他們是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可是說起來,這些年相處下來,兩個人的默契,也是一把雙刃劍,雖然感情深厚,能順理成章的談婚論嫁,但是這兩個人,說到底連正式男女朋友的關(guān)系都沒有正式確立過。
就這么含糊著含糊著,這二十多年,就都習(xí)慣了。
這也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單獨(dú)出來旅行,一走還是兩個月之久。
合歡抬頭看了一眼薛塵,輕輕一笑,雖然他們一直在一起,他就像個孩子一樣,可是她知道,若不是他,十八歲那年的那些日子,她也不可能熬過來。
薛塵察覺到合歡溫柔的目光,也低頭看了看她,漂亮的眼睛笑起來如月牙彎彎,薛塵輕輕低頭,一個吻落在合歡鼻尖。
“咔——”
一聲微弱的玻璃脆響,混雜在人群之中,合歡微微皺眉,像是聽到了什么聲音一樣,忙不迭的回頭看了一眼這長長的海底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