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木屋兒,辰光熙抱著惠然進了屋內,將她放在床上,蓋了被子,就要往外走。
惠然一把拉住他,說道,“在這里陪我一會兒,我的心煩亂得很,總覺得不安!”
辰光熙笑了笑,在床邊坐了,握著她的手,溫柔說道,“沒事了,你閉上眼睛安心地睡吧,我就在這里陪著你!”
惠然閉了眼睛,倏忽又睜開,握緊了辰光熙的手,惶恐道,“那伙人兒不會放過我們的,他們還會找來的,不如我們離開這里,我們去找素丸他們!”
“別怕,”辰光熙的聲音更加地柔和了,“別怕,有白將軍他們保護我們,你身子弱,經不起顛簸,我們就在這里歇一夜,等你養(yǎng)好精神,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里!”
“你是為了我才留在這里的?”惠然紅了臉,小聲問道。
辰光熙點點頭,笑道,“所以你要好好修養(yǎng),才能不枉費了我的心意?!?p> 惠然的臉更紅了,張口想說什么,最終卻沒有說出口,只愣愣地盯了辰光熙,眼睛有些濕濕的。
微微躍動著的火光給兩人蒙了一層幽幽昏黃的紗,他們凝視著對方,一種朦朧騷動的情感萌生在彼此的心田,辰光熙不由自主地俯身,在離她的嘴唇僅有一指左右的上方,他停了下來,他身上那股青草般的芬芳將她的意識拉了回來,她扭了頭,不敢再去看他。
在她扭頭的瞬間,臉頰輕輕碰了他的唇,他像觸了電一般,猛地向后一仰,她的臉終于紅成了蘋果,一顆心撲通撲通地亂跳著。
她想把雙手抽回來,他只是緊緊握著,不肯松開,于是,她也就由之任之了。
院兒外,白昊給三匹馬添了些干草,看它們吃得津津有味,便在一旁站著看了一會兒。
正看得出神,忽聽后面有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白昭端了個盆子在竹管旁接水。
“小姐,你需要什么只管叫我做就好了,”白昊說著,走上前,去接那盆子,“何必自己動手做這些粗重活!”
白昭將盆子往自己身邊一收,小聲說道,“我自己來!”
白昊尷尬地站在一旁,想找話說,卻發(fā)現(xiàn)自己嘴笨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眼睜睜看著那玉漿一樣的甘泉緩緩流入盆中,滴滴答答,如風中銀鈴響動。
天上一輪圓月,正正落影在盆中。
“水中月是天上月,”白昭垂著眼簾看著水中月,突然開口。
“?。俊卑钻灰幌?,可算找到說話的機會了,“天上月高高在上,又美麗又高貴,那水中月不過是個倒影兒,虛的空的,又怎么會一樣!”
白昭面無表情,端了水盆,轉身便走。
白昊看她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有些詫異,他記得白昭小姐一向對他恭敬有禮,從不把他當下人看,不知為何,今晚她卻顯得特別高冷寡言。
在木屋外的樹上,一個人藏在密葉后,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白昭端了水盆進到父親屋子里,將水盆擺放到父親面前,說道,“爹爹勞頓了一天,先洗把臉!”
白巳嘆了口氣,對白昭說道,“你一個女孩子拋頭露面,要被柳家嫌棄的,他們柳家一向以文雅自居,看不起我們白家,我和你娘著力教你詩書琴棋,就是希望你能入得了柳家人的眼,省得嫁過去受委屈!”
白昭第一次聽到爹爹跟自己講這么多話,而且全是心里話,不由得心一熱,低了頭,將毛巾扭了水,遞到白巳面前。
白巳接過毛巾,擦了面,又遞還給白昭。
白昭問道,“爹爹,我總覺得那個跟我長得很像的女孩子就在附近!”
白巳一愣,站了起來,推開門,走進院中。
白昭忙跟了出去,見白巳左顧右盼,彷佛在找人。
“將軍,”白昊走了過來,問道,“您在找什么?”
白巳搖搖頭,回頭對白昭道,“回去跟你娘,千萬不要提及這件事!”
“為什么?”白昭聽了爹爹的話,忙問道,“那個女孩子是不是我的姐妹?”
白昊聽了,瞪大了眼睛,望向白巳。
白巳點點頭,“你們是孿生姐妹,當年你娘跟著我征戰(zhàn)沙場,半路上生了你們姐妹,我派人護送你們娘三個回家,結果,半路上遇到了敵兵,你娘只保住了你,你的姐姐滾落山崖,我們都以為她死了!”
白昭聽了,忍不住落淚道,“既然現(xiàn)在知道她還活得好好的,為什么我們不認回她,帶她回家!”
“唉!”白巳長嘆一聲,搖頭道,“她在五方國身居要職,若是她的身世曝光,你讓她作何選擇?她若是留在五方國,會被人指責不孝;她若是想回到九色土王國,你覺得五方國主能放過她么?”
“可是,她畢竟是我們的親人,”白昭聽了父親的話,不由得為這細膩的父愛感動,“我們怎么忍心她一個人在外,況且,我見她現(xiàn)在處于半囚禁的境況,不知道她受了多少苦楚!”
“唉,”白昊安慰白昭道,“是小姐你心腸太好,覺得她受了委屈,我倒是覺得她幸福得很,不瞞你說,我們當初就因為她的相貌才誤把她當做了你,后來看她言行粗魯,舉止放蕩,我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你,她就是個恃寵而驕的女漢子!所以,你根本用不著擔心!”
白巳聽了他的話,呵呵一笑,“他這話雖粗俗,卻有幾分道理,你也不用擔心,只記得,在我想出辦法之前,你先不要告訴你娘!”
白昭點點頭。
“我們出來的時日不短了,也不知道軒轅皇怎么樣了!”白巳仰天問道。
“卦象顯示他在正南方,離我們不遠,”白昭道,“最多三日,我們就能找到他!”
三個人又站著閑聊了幾句,便各自回屋睡了。
白昊剛脫了衣衫,忽聽有人敲門,他穿著內衣,跳下床去開門,一看,白昭站在門外,頓時紅了臉,忙跑回床上,披了外衫,驚問道,“小姐,有事么?”
白昭已經跟在他身后,走到了床邊。
“小姐,這邊坐,”白昊一指屋正中的桌椅,“我倒茶你喝!”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白昭坐在床邊,仰面對白昊說道。
“???”白昊臉更紅了,“小姐在拿我取笑么?”
白昭站起來,一把抱住白昊。
白昊嚇得僵住了,等他回過神來,一邊推著白昭,一邊說道,“小姐,您已經跟柳家聯(lián)姻了!”
白昭見他嚷得聲音越來越大,抱住他的腦袋,將自己的小嘴迎了上去,緊緊堵住了他的嘴巴,這一下,他只能發(fā)出嗚嗚嚶嚶的低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