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邊,穆百發(fā)現(xiàn)吟安不在房間里是在次日的清晨,本來想叫她吃飯的,結果喊了半天沒有人回應,一開門就看見房間里空蕩蕩的。
“不見了?”聽到這個消息的段千山?jīng)]有表現(xiàn)出過多的驚訝。
她要是乖乖跟他們回天城那才是真的奇怪。
“是,吟安不在房里,可是她的包袱還在,房里似乎還有迷魂香的味道,屬下猜她應該是被人抓走了,”穆百語氣中帶著著急。
在他眼里,吟安就是個沒有半點武功的弱女子,要是被心有歹意的人帶走,指不定會出什么事呢。
“嗯,”段千山應了一句。
原來不是自己跑的。
穆百……
“主子,你難道不擔心吟安嗎?”
“本座為何要擔心一個疑犯,”段千山語氣淡漠,仿佛被抓走的那個人對他而言完全是可有可無的。
穆百沉默了,是的,在主子眼里,吟安可不就是個預謀要殺主子的疑犯嗎,所以她的生死并不值得主子去關心,這才是他家主子一貫的作風啊,可是,為什么他會覺得有些難受呢?難道是因為他們也算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也許是吧。
“段閣主還真是好生無情啊,”一道嬌媚女聲在屋內(nèi)響起,窗戶邊隨即多了一道倩影。
“是你,”穆百看著站在窗戶邊的人,正是姒水。
她依舊一身似火紅裙,面容妍麗,眸光盈盈似水,有著足夠魅惑天下多數(shù)男人的資本,但這些男人中卻注定不會包括段千山,當然,對她抱有敵意的穆百自然也不會中計。
“哎呀,看來小弟弟還記得我呢,”姒水笑吟吟地說著,正欲邁出的腳在段千山一個似有若無的眼神下僵硬的收了回去,臉上的笑意也在下一秒完全收斂。
她知道自己的媚術對眼前這個藏閣閣主是起不了半分作用的,而且她敢肯定,如果她再當著他的面使這種手段,只怕會死得很慘很慘,畢竟他的手段,她當年是親身體驗過一次的。
“段閣主難道真的不顧那個小姑娘的死活了?”雖然心中害怕,但姒水沒有忘記她來這里的目的。
“吟安是被你抓走的?”穆百先一步開了口。
“看來你很緊張她嘛,”姒水笑著看向穆百。
“她是死是活,與本座何干?”段千山神色淡漠地看了姒水一眼,“況且,本來也是打算帶她回藏閣再好好審問的,死在半道,倒也不用多費一份心思。”
在場兩人沒有人懷疑段千山這句話的真實性,因為他向來是說到做到的。
姒水的臉色瞬間難看下來,難得見段千山身邊有女子存在,本以為是對他很重要的人,現(xiàn)在看來卻不然,她失策了。
沉思之際,姒水突然感覺一陣危險襲來,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被人掐在手里,動彈不得。
對上段千山?jīng)]有半點溫度的眼睛,姒水感覺后背一陣陣發(fā)涼。
“說說,為了什么?”
段千山?jīng)]有明說,但姒水知道他在問什么,當下只好和盤托出。
“是宗主要我來找段閣主的?!?p> “玉問君?”段千山挑了挑眉,手中的力道到底松了些。
玉問君,含笑宗宗主,天下人皆知含笑宗女子以媚術見長,所以一貫以為宗主玉問君也是女子,卻極少有人知道,玉問君其實是男兒身,得益于藏閣的情報網(wǎng),段千山也是知情人之一。
“是,近段時間我們含笑宗發(fā)生了一宗怪事,每隔七日就有門中弟子莫名死亡,而且人數(shù)從一開始的一人,第二次兩人,第三次四人,人數(shù)每次都在成倍的增加,宗主找了許多仵作,卻怎么也查不出死因,至今仍沒有半點頭緒,所以宗主才讓我來請段閣主幫忙?!?p> 姒水一席話說完,穆百便明白她為何找上主子了,因為這天下論驗尸的能力,主子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含笑宗估計也是實在找不到方法才冒險找上主子的吧。
“你們含笑宗請人幫忙的方式倒是十分別致,”段千山勾唇一笑。
姒水身子莫名一抖,他的笑總讓她感到莫名的恐懼。
“請本座幫忙的代價,希望你們含笑宗負擔得起,”段千山收回手,姒水差點整個人摔倒在地,幸而借著窗戶才不至于摔下去。
主子這是答應了?穆百眼底莫名閃現(xiàn)幾分亮光,看來主子還是在意吟安的。
“怎么?不走?若是想等到你們含笑宗全死絕之后,本座也是不介意,反正花不了多少時間,”段千山已然走到了門口,側過身子說了一句。
穆百看著姒水臉色一僵,一會兒青一會兒紫的,沒忍住就笑了笑。
含笑宗門下弟子本就不多,按照姒水剛才說的,只怕不到三個月,含笑宗弟子就一個都不剩了,所以主子這話不可謂不狠。
盡管心中不忿,姒水還是得乖乖地帶路。
他們?nèi)サ牡胤讲⒉贿h,就在客棧后方往森林而去的一個破舊的茅草屋。
跟在姒水身后進了茅草屋,他們一眼看見了躺在干草堆上的一具女尸。
女尸身上穿著含笑宗的服飾,雙眼緊閉,臉上帶著幸福而又詭異的微笑,除此之外,女尸渾身長滿白毛一般的斑點,像柳絮鉆進皮膚一樣,看著便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段閣主,這就是最近死亡的弟子中的一名,還請段閣主驗尸查明原因,”姒水臉上帶著幾分不忍,眼神也是不去看躺在地上的女尸。
“本座有說要親自驗尸么?”段千山瞥了地上的尸體一眼之后就再沒去看。
“你……”姒水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了,段千山居然會反悔。
“你剛才不是答應了嗎?”姒水憤恨地看著段千山,盈盈眼眸似在譴責他說話不算話。
“本座是答應了,可沒說要親自動手。”
段千山的話一出,穆百呆了呆,姒水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被你們帶走的那個人會,把她帶來,本座的手,不碰這種臟東西,”段千山的語氣不留余地。
姒水的臉色頓時變得越發(fā)難看,卻不知是因為自己被算計了,還是因為他罵含笑宗的人是臟東西。
“本座答應的事從不食言,是把人帶來,還是等著你們含笑宗死絕,你自己選?!?p> 最終,姒水權宜之下還是乖乖叫人去把吟安帶了過來。
吟安是被叫醒的,然后又被綁著手帶到了破草屋,看到段千山他們時還有些意識不清。
“行了,人帶來了,可以開始了吧,”姒水說著,正欲催促段千山趕緊開始驗尸,卻不料異變突生。
段千山給了穆百一個眼神,穆百立即毫不留情地一掌劈向姒水,因為事先毫無防備,姒水被一掌打中,整個人飛出去撞到了地上。
穆百趁機攻擊那兩個押著吟安的女子,那兩人見情況不妙,直接把吟安推了出去,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她們這一推,直接就把她推到了段千山懷里。
約莫是被下藥下得太猛的緣故,吟安半睜著眼睛,沒一會兒再次昏睡過去。
“卑鄙無恥?!?p> 留下這么一句,姒水帶著那兩個受傷的含笑宗女子倉皇而逃。
“主子,需要聯(lián)系影衛(wèi)去追他們嗎?”
“不必,不過是個被人利用的,查不出什么,”段千山看了一眼懷中的吟安。
看樣子不僅沒事,還睡得挺安穩(wěn)。
穆百順著段千山的目光,自然也看到了睡得不錯的吟安,一時間百感交集。
“可他們這次目的沒有達到,恐怕還會有下次?!?p> “目的?都是假的。”
“假的?”穆百后知后覺地道:“難道他們說要請主子您來驗尸是假的?”
“不錯,這次倒是挺聰明的,”段千山目露贊賞。
穆百表示心情有點復雜。
“那他們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既然請主子驗尸是假,那他們這么做是為了什么呢?
“有人想驗證一件事罷了,”段千山看著吟安,眼底眸光閃了閃。
穆百頓時明白這件事應該是跟吟安有關,但具體是什么,主子不說,他也不敢多問。
“主子,您剛才說姒水是被利用了,您是怎么知道的?”
穆百話一出,段千山用眼神看了他好幾眼,直看到他渾身發(fā)毛才說了一句。
“穆百,你這反應的時間夠長啊?!?p> 穆百……
段千山:“若按她剛才那么說,那含笑宗不出三個月絕對一個都不剩,出了這么大的事,江湖上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就算是真的,那來求本座的,也只會是玉問君,而不是她一個含笑宗的弟子,所以啊,穆百。”
穆百:“???”
段千山:“遇事要先過腦子?!?p> 穆百……
他知道了,主子又在換著法兒說他沒有帶腦子,心好累怎么辦?
“那這具尸體……”穆百指了指地上的女尸,雖然方才看過了,但現(xiàn)在看著還是覺得不舒服。
“尸體倒是真的,只是被下了不枯草,中毒者會在睡夢中死去,外人只要一碰到尸體,那些白色的毛就會如附骨之疽一樣纏上來,瞬間堵塞渾身的血脈,整個人會在不知不覺中窒息而死?!?p> 穆百聽完渾身一抖,難怪剛才主子說他不碰這種臟東西,那姒水還真是處心積慮想害主子,說她是蛇蝎美人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