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段閣主要不要解釋一下,你昨晚到底對她做了什么?”
明亮的房間內(nèi),卓越站在床邊,看了一眼依舊沉睡不醒的吟安,轉(zhuǎn)頭去問正在悠閑喝著茶的段千山。
“右卿大人在質(zhì)問我之前,難道不應(yīng)該先告訴本座,我藏閣的人,為何會在你這里?”他語氣慵懶,神色間更是無比坦然。
卓越看著眼前這個完全沒有把人弄得昏迷不醒的歉疚和自覺的人,一時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為何?段閣主自己心里難道沒點數(shù)嗎?”卓越想起昨天在馬車?yán)锱c吟安的談話。
卓越:“以藏閣的能力,你應(yīng)該很快就會被找到的?!?p> 吟安:“我知道?!?p> 卓越:“知道?”
吟安:“嗯,知道,知道自己是絕對不可能逃得了的。”
彼時的卓越只是心存疑惑,但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在以后,親眼見到并了解吟安當(dāng)時那句話的意思。
只是現(xiàn)在......
“哦?右卿大人覺得本座心里該有點什么數(shù)?像本座這般難得的上司,天底下可找不出第二個,”段千山抬眸看著卓越,“本座現(xiàn)在完全有理由懷疑,她是被你綁架來的。”
“段閣主顛倒黑白的本事真是越發(fā)爐火純青了,”卓越唇邊噙著一抹冷笑,“在本大人看來,倒像是段閣主綁著人不讓走,不是嗎?”
似是沒想到卓越會這么反駁他,段千山稍稍愣了一下。
嗯,有點不爽,為什么呢?大概是因為,他說的是實話吧,如今昏睡在床上的那個,不就是天天想著要跑嗎。
“嘶——”
吟安捂著發(fā)疼的腦袋從床上坐了起來,睜眼便看到屋內(nèi)一站一坐的兩人,某種對峙瀕臨斗毆的怪異氣息彌漫著在空氣中。
“哦?醒了啊?!?p> 吟安順著聲音看去,看見了滿臉笑意的段千山,心里莫名咯噔了一聲,直覺告訴她,他笑成這樣絕對有問題。
“姑娘,你沒事吧,”卓越轉(zhuǎn)身去看吟安。
“沒事,”吟安搖了搖頭,“你們怎么都在這里?”
“我......”
“既然醒了,那正好來說說,”段千山開口打斷卓越的話。
“說什么?”吟安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說說你是想跟著本座走,還是想跟著右卿大人走啊,”段千山臉上的笑意更甚。
吟安......
她哪個都不想。
“姑娘,你可有感覺到哪里不舒服?”卓越直接略過段千山的問題。
“沒有啊,為什么這么問?”吟安不解,她不就是睡了一覺嗎?
這話一出,兩個的神色都稍微有些怪異。
“你已經(jīng)睡了快整整一天了,”卓越斟酌著說道。
一天?
吟安看向四周,夕陽的光透過窗口照進屋內(nèi),可不就是已經(jīng)快過一天了嘛。
難道是......
吟安想到了她做的那個夢,不禁看向段千山,昨晚她獲取的,應(yīng)該是他的記憶吧,因為他的記憶藏得極深,所以導(dǎo)致她消耗了太多精神力,才會睡了整整一天。
她在沒有準(zhǔn)備的時候被人碰到就會被迫接受別人的記憶,有意識的話就能獲取自己想要的部分就行,都怪他,好好說話不行嗎?非要動手。
“你這么含情脈脈地看著本座,是決定跟本座走了?”段千山淡定自若的看著她。
聽完這話,吟安差點翻了個白眼。
“姑娘確定沒事了?”卓越還是有點不放心。
“沒事,”吟安搖了搖頭,“我以前......我就是太累了而已。”
吟安本來想說她以前也有過昏迷兩三天時間的情況,而且是連心跳也出現(xiàn)間斷暫停的那種,那個知道她的感知能力的醫(yī)生告訴她,如果她還是繼續(xù)使用這種感知能力,那以后昏迷的時間可能會越來越久,也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
“那個,有沒有吃的,我餓了?!?p> 屋內(nèi)怪異的氣氛最終以吟安一句‘餓了’告終。
晚飯是在客棧一樓下吃的,簡單的四菜一湯,味道不錯,如果沒有旁邊兩座‘大神’的話,她會覺得更完美。
“你們......不吃?”吟安夾了一塊肉塞進嘴里,看著他們面對面坐著,一言不發(fā)的盯著對方。
卓越:“不餓。”
段千山:“飽了?!?p> 吟安......
為了不讓自己的胃口受影響,吟安最終決定端著碗走到了旁邊穆百和秋風(fēng)的那一桌。
“吟安,你怎么過來了?”穆百正低頭吃著菜。
“哦,我跟他們不是一路人,”吟安隨口說了一句。
“這是什么意思?”穆百和秋風(fēng)露出同款疑惑臉。
“他們長得秀色可餐,看著就飽了?!?p> 穆百......
秋風(fēng)......
好吧,這個理由無法反駁。
“話說,他們兩個一直是這樣的嗎?”吟安有些好奇地問。
“也不是,”穆百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因為藏閣跟大理寺的權(quán)力其實是有重合的地方的,但大理寺的權(quán)力卻又不如藏閣的大,藏閣有時候還可以直接不經(jīng)皇帝和司法機構(gòu)的同意就直接抓捕和審問犯人,所以大理寺和藏閣之間的關(guān)系一直都很微妙。”
“不錯,不過主子和卓大人的關(guān)系變成如今這樣,主要還是因為在發(fā)生那件事之后,”秋風(fēng)接著道:“當(dāng)年,大理寺接了一起很難纏的案子,半個多月一直破解不了,皇上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起意說讓主子試試,然后不出三天,主子就把案子破了,而當(dāng)時負(fù)責(zé)那起案子的,就是卓大人,就這樣,原本就處在關(guān)系微妙的機構(gòu)的兩個人,因為這起案子就變得更加的水火不容的樣子了?!?p> 穆百:“對了,天城里還有人偷偷在記主子和卓大人誰破的案子多?!?p> 吟安:“那目前如何了?”
穆百:“我離開之前好像是主子多一件?!?p> 秋風(fēng):“現(xiàn)在不是了,二十比二十,打平了?!?p> 穆百:“天城最近又有什么大案子嗎?”
秋風(fēng):“不是最近的,是一起五六年的陳年舊案?!?p> 穆百:“不是吧,為了跟主子打平手都去翻舊案了?”
秋風(fēng)默默點了點頭。
吟安聽罷不由有些唏噓,倒沒想到他們之間還有這種‘淵源’,不過既然是這樣的話也就不難理解了,畢竟立場不同,但是......相比水火不容,她倒是覺得惺惺相惜比較能夠用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
“挺好的,”吟安由衷地說了一句。
穆百和秋風(fēng)一臉不解地望向她。
“難道不是嗎?他們都是年少有為,恰好又能在這一生遇到旗鼓相當(dāng)?shù)膶κ郑@樣的事情可是極為難得的?!?p> 聽完,穆百好秋風(fēng)也是贊同地點了點頭。
的確,他們主子本來是個不管做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很好,但看起來卻沒有任何事可以使他上心的人,但在對上卓大人之后,好像就變得對某些事更執(zhí)著了一些,比如辦案。
“啊,對了,”吟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輕輕拉了穆百一把,低聲說道:“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家主子不喜歡女人對吧?!?p> 穆百:......不,那是個誤會。
秋風(fēng):......什么東西?這家伙背著主子和她講了什么?
“現(xiàn)在我明白了,”難怪她總覺得眼前的場景好像在哪里見過,不就是小情侶吵架之后斗氣嘛,原來如此。
不,你不明白。
看著吟安對著段千山和卓越那一桌露出一臉了然的模樣,穆百心里已經(jīng)開始崩潰。
所以你到底跟她說了什么?秋風(fēng)用眼神詢問穆百。
我什么都沒說,穆百心里早已淚眼婆娑。
你確定?秋風(fēng)目露懷疑。
怎么看都覺得吟安應(yīng)該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而且,還是跟主子有關(guān)。
我什么都不知道,穆百欲哭無淚,拒絕回答。
秋風(fēng)......
“不過穆百,他們這樣也太慘了吧,”吟安繼續(xù)說道:“明明喜歡對方,卻還要在外人面前裝出仇人的姿態(tài),好可憐?!?p> 想到在這古代,所有人對同性應(yīng)該還是不甚包容的,那他們兩個要是一直這么下去的話,那真的是太可憐了。
穆百......
秋風(fēng)聞言愣了一下,喜歡對方,誰喜歡誰?主子和卓大人?
順著吟安惋惜的目光看去,秋風(fēng)瞬間覺得這個世界都在搖搖欲墜。
老天,這是哪里來的誤會?主子跟卓大人怎么可能是一對?他不在的時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秋風(fēng)轉(zhuǎn)頭想去問穆百,結(jié)果就只看到他倉皇逃竄的背影。
現(xiàn)在他確定是穆百對吟安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東西了,不行,他要問個清楚。
想著,秋風(fēng)追著穆百出了客棧。
另一邊,段千山和卓越察覺了這邊的動靜,轉(zhuǎn)頭看過來時,便看到吟安也在看著他們,滿眼說不出的怪異神色。
卓越:這是什么意思?
段千山:這家伙心里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東西?
此時兩人都不知道,吟安已經(jīng)腦補了一出他們相愛卻因為世俗的眼光還有官場的束縛而不能在一起的凄美故事。